第 312 节
作者: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18 23:07      字数:4908
  公孙墨的面色依旧不动分毫,云嬷嬷站在一边暗暗心惊,赵湘澜却好似无所觉似地,“你给了顾云曦后位我不说什么,现如今也只当她死了,可是皇脉一事不能不重视,成霖现如今的年纪并不算大,你若是不抓紧,难道不立太子立个皇太弟吗?”
  赵湘澜说的有几分着急,气息便有几分喘,好半天才发现公孙墨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她不由得一叹,眸色变得锋利起来,好似又成为了那个主宰后宫生杀予夺的贤妃娘娘一般,“墨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帝王者更要知道厉害,怎么,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不成,墨儿,你好让我失——”
  “太后娘娘,该吃药了。”
  云嬷嬷终究还是上前一步打断了赵湘澜的话,公孙墨这才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墨色的大氅一掀,“母后吃药吧,朕就先告辞了,儿子稍后只怕有一段时间要忙,母后这里只怕要疏忽几日,还请母后好好保重身体。”
  淡淡的说完,并不能赵湘澜答话公孙墨便转身走了出去,赵湘澜狠狠的看着公孙墨的背影,鼻端闻到那发苦的药味,眼底忽而生出几分狂躁的戾气来!
  “不孝的东西!”
  伴随着这话落定,啪的一声脆响,云嬷嬷手中的药碗就被赵湘澜一把挥在了地上,黑沉沉的药汁撒了满地,屋子里顿时弥漫着让人舌根发麻的苦涩。
  云嬷嬷叹一口气让小丫鬟来打扫,看着赵湘澜的眸光变得陌生又惋惜,赵湘澜在公孙墨刚从南境回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性子,那时候的她好像知道公孙墨成为皇帝了,她不适合再指手画脚了,言语行止之间随和不问外事,颇有几分撒手不管颐养天年的的淡泊来,母子间也并非如现在这般冷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云嬷嬷想了想记起来,是从敬慈公主嫁了之后开始的,或许是生了病,或许是太过寂寞,赵湘澜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差,在公孙墨面前说话也愈发的不知道度,有些话便是她都听不下去,更遑论是对她本就有心结的公孙墨呢,可是要说劝,云嬷嬷却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劝的。
  赵湘澜慢慢的平复怒气,转眼便看到云嬷嬷面色不佳,她不由得瞪了云嬷嬷一眼,而后便将眸光落在了她正对面的床头高柜之上,在那里,一盆常年不谢的雪色佛手莲正含幽吐香。
  “快,快给我拿过来——”
  赵湘澜前后性格大变,也变在对这佛手莲的喜爱上面,公孙慈刚送来的时候她不过是意思一下摆在窗边,屋内有淡淡的清香也不错,每日里看着公孙慈给佛手莲浇水出尘也觉得挺惬意,可是自从公孙慈离开之后,赵湘澜要每日里都要亲手将佛手莲抱在怀里闻着那香味才开心,闻来闻去就是那个味道,赵湘澜却说这佛手莲是宝物,连香味也能治病。
  云嬷嬷将佛手莲递过来,赵湘澜立即喜笑颜开起来,不停地深深吸着那沁人的香来,一边还喃喃的念叨着,“还是阿慈说的对,这花真好,一闻我这心里就不难受了,从前有她陪我,现在有这花也是一样的,她能嫁去大梁给那个人做媳妇,我竟然有点羡慕她……”
  长评区 042白凤出山,永不相负
  湖色水草纹的通袖百褶裙上罩着一件月白的踏雪寻梅立领小袄,肩上还披着一整块雪狐皮制成的遥П吆纂暮钤脐孛嫔现畚词煌非嗌腌涸谀院螅种斜ё鸥鲎辖鹣獗叩呐致闪槎蜃派。挪狡告玫拇友┑乩镒吖蓖鞲笤憾ァ?br />
  灵儿跟在夏侯云曦侧后方,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夏侯云曦的侧脸弧线流畅,长长的睫毛卷曲,莹白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清绝,微抿着的樱唇绯红,和她通身的素色一衬,愈发带着几分妖娆的魅惑,她身段纤纤,走起路来身上的披风随着腰身一起一伏的摆动,说不出的风姿悠然。
  走过回廊,经两间穿堂,在走过两处翠绿葱茏的小花圃便到了公主府后院,守在门口的小厮很是意外这么大的雪夏侯云曦会来这里,正要行礼之时夏侯云曦却是挥了挥手,两个小厮立时不再出声,夏侯云曦抬脚走了进去。
  后院的面积并不小,迎面便是一处亭台精致的水榭,顺着朱漆华盖的走廊缓缓地往上乃是一处拱形的廊桥,廊桥顶端是一处回风避雪的八角亭,此刻那八角亭四周都挂上了厚厚的重纱帐,夏侯云曦看了一眼那重纱帐,眼底现出几分笑意。
  守在廊桥上的侍女早就看到了她,还未走近便为她打起了帘子,夏侯云曦极快的步子就那么的慢了下来,在那布置精巧的亭子里,一个身形挺秀的白衣男子正淡淡的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黑漆的落地柱衬得他的背影更加的挺拔修长,夏侯云曦的眸光便那么的落在了男子的腿上,长袍之下男子的双腿笔直,站在那里便有巍然不动的坚韧,夏侯云曦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步伐又快起来。
  男子听到了动静便知道是有人来了,又听了一会儿才确定来人是谁,他容色静然的转过身来,夏侯云曦看着男子眼上覆着的布带唇角的笑意就是那么一滞。
  “珈蓝。”
  桓筝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在这春寒料峭的冬日里也带着春日一般的温暖安然,夏侯云曦抿着的唇线放松开来,解开身上的披风交给灵儿,一边走到他身边上下看了看,“今日里可好?今天下雪了,否则我便可以陪你去外面走走。”
  桓筝的腿要复原就要每日走动,只是今日里忽然下了雪,他眼睛看不见,自然不那么方便了,桓筝不置可否的笑笑,“东齐十多年未曾下雪,只怕外面要热闹一番了。”
  夏侯云曦笑着落座,一边将桌案上的红泥小火炉燃起来,“谁说不是呢,外面看雪的人多,倒是像过年似地热闹。”
  桓筝站在亭子边上,步伐看似从容却带着小心的缓缓走到了桌案边,夏侯云曦也不去扶他,只自顾自的烧水煮茶,却在看到他稳稳落座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水很快的沸了起来,夏侯云曦便道,“不过东齐这雪也有些不好,雪太大,码头周围都结了冰,东海上也海禁了,这个冬天渔民们只怕是要过个惨淡的年。”
  “天生异象,乃是乱世之兆。”
  夏侯云曦便抬头看了桓筝一眼,“楚地祭天便等于是已经称帝,别的不必说,大梁和大燕是必定不会臣服的,接下来,说是乱世也可,看来果然还是顺应了天意的。”
  微微一顿,夏侯云曦又加了一句,“楚地已经开始调集兵马,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过完这个年,大梁此前和南越一战并未使出全力,楚国也不能小觑了他们,从楚国道大梁有两条路可走,只怕走云宋更近些。”
  桓筝拢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一紧,“何不走西凉?”
  夏侯云曦眉梢都未抬一下,淡然的道,“他,只怕暂时不会用西凉。”
  桓筝呼吸微滞,又问道,“宋皇他——”
  说到姬无垠,夏侯云曦的眉心便是微微一簇,想了想却又是释然一笑,“宋皇前几天闹着要出海,只可惜海上风浪太大,这两日又下了雪,他便干脆带着仆从住在海边了,已经等了三日,只怕也要回来了。”
  微微一顿,轻松的语气难免带上了几分沉重,“他倒是坦然,此前云宋内乱国内已经乌烟瘴气,后来宋皇登基之后对剩余的兵力有了大的调整,现在云宋的军政还算不上稳固,我和他从最开始也没有要云宋帮忙征战的打算,宋皇能借道让楚地用兵便是极好,后面的事,总是要一步步来的。”
  桓筝自从和夏侯云曦来到东齐之后便再没有主动的问过军情急报,可是此前在西凉的时候,因为萧玉楼岁云宋的戒备,他对云宋内乱和云宋国内的军政还是有十分细致的了解的,听到夏侯云曦此话,他有几分欲言又止。
  茶汤却在此时沸腾,浓郁的茶香飘了出来,带着外面清泠的雪气,让人瞬间精神一震,夏侯云曦专注的洗盏更酌,倒好一杯茶放在了他的手边。
  “云宋国内是姬维在坐阵,姬维一手收养了宋皇,又一手将宋皇培养成七杀将星,更是一手将皇位夺了回来辅佐宋皇登上了皇位,乃是云宋百年来第一等的权臣,现如今楚地祭天明誓,姬维自然也看得清中原境况,这个时候他也必须做个选择,所以宋皇这一次的意思他连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桓筝有些沉默,夏侯云曦轻抿了一口茶汤,却听到桓筝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到底是七杀将星。”
  夏侯云曦闻言不免得轻声一笑,“如果按照先生的意思,天狼星未动,而破军星已经从正宫移位,转而向紫薇宫而去,那就是说三方四正的命宫格局已经打破,若是只因为那七杀二字就将宋皇列入需要戒备的一列,那东齐和云宋的盟约岂不是白白缔结了。”
  桓筝不再说话,夏侯云曦看他面色如常才将心头一丝怪异压下去,转而又轻声道,“先生留在九重阁未归,这个年只怕只有你一人过了。”
  桓筝握着茶盏的手便是一顿,夏侯云曦正待再说什么,站在帘子外面的灵儿低声开了口,“主子,丞相来了。”
  “快请!”
  对这个莫云遮,夏侯云曦是带着几分敬重的,而她好像也是在等莫云遮似地,语气不免得有几分急切,桓筝挑了挑眉头,仍旧是安然的坐着,夏侯云曦重新添上一杯新茶,桓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开了口,“现如今大势已定,师兄是否有出山的打算?”
  夏侯云曦唇角一弯,“先生乃是世外高人,能不能出山自然是要时机的,还得看请他出山的人怎么相请,先生曾对我说他在等长风万里,等没等到,我也不敢乱说。”
  言语很是谦逊的样子,可是语气里还是隐隐透着几分胜券在握的超然,桓筝弯了弯唇角,下一刻帘子便被掀了开来,沁人的寒意涌进来,夏侯云曦目之所及一个身形挺拔面容儒雅的文士便走了进来。
  “拜见公主。”
  莫云遮依旧恭敬的行礼,夏侯云曦上前两步迎他,转身一请,“等候丞相多时了,新雪煮水,茶汤正开,请丞相品一杯?”
  莫云遮自是文士大家之风,对于茶道自是有一番建树,此刻也不推辞的落了座,他分明是第一次见桓筝,却好似知道桓筝的身份,此刻什么也不问,甚至连个招呼也不必打,好似故友又好似陌生人一般的落了座,言行之间适宜得当,并不会给人突兀之感。
  桓筝对于夏侯云曦来说与玉麒麟的名号无关,更与东齐的国事无关,此刻看着莫云遮的容色带着洞察一切的从容,她所幸也不做介绍,等莫云遮浅尝了一口茶汤,微微颔首之时她才问出正题,“丞相可是收到了先生送回来的信?”
  莫云遮放下茶盏,微微颔首。
  夏侯云曦眸光便是一亮,“如何?先生可同意了?”
  莫云遮眼中的夏侯云曦少有这般急切的时候,他微微沉吟一番,婉转的道,“在东齐,公主乃是千金之体,是不能同世家王侯那般——”
  “不能?”
  莫云遮的话还未说完夏侯云曦的面色便沉暗起来,她打断莫云遮的话,眸光微眯,颇有几分逼人的戾气,“公主不能,那不是公主的人总可以吧!”
  莫云遮变色微变,向来沉稳的眸子里闪出几分讶色来。
  夏侯云曦所幸将唇角冷冷勾起,“你没听错,公主不可以,那我便不要这公主的身份了,说起来我乃是东齐嫡系凰女,若是先生愿意给,我甚至能继承皇位,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找先生说。”
  莫云遮微微一叹,“微臣遵命。”
  整片中原大地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却只有一处仍旧是翠色葱茏,杏花微雨,清风徐徐,置身其中不免得如梦似幻,万俟宸一身墨色直缀长袍,通身不见一样饰物,顺着那高高的阶梯,他面色沉肃的一步步往上走。
  越往上走周遭的景物越是发生着各式各样的变换,风和日丽的天忽然电闪雷鸣,平平整整的阶梯忽然变成了万丈悬崖,脚边清透的溪流刹那掀起了滔天巨浪,看似有雷电加身,万俟宸面色从容,雷电便在沾身之时变成了一缕暖风,分明是悬崖万丈,万俟宸却依旧跨步踏了上去,那深渊便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泛起了涟漪,脚下依旧是青石冷硬,巨浪砸过来,万俟宸头也不低,那水沫子四溅的浪头便化作了一点雾气散了开,万俟宸周身有隐隐明光,那变幻无穷的景致在他眼里如若无物。
  幻影忽然消失,万俟宸身边的景致恢复如常,可是下一刻,那徐徐的微风忽然静止,周遭的花草树木忽然活了起来,杏花飞舞,花瓣如利箭如簧朝他落了下来,草叶翻飞,如同一把把寒刃朝他的脖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