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16 23:21      字数: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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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楼的后面闪出了一个穿着蓝色飞行服的圆脸男子。“是罗伯特·兰登吗?”他喊道。 那人的口气很友善,兰登听不出他是什么地方口音。
  “正是我。”兰登说着,锁上了车子。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人说道。“我刚刚着陆。请跟我来。”
  他们转过大楼,兰登觉得有些紧张。他实在不习惯这种神秘电话和这种与陌生人的秘密约会。由于全然不知此行何为,兰登还是穿上了平时穿的校服——下身是丝光黄斜纹裤,上身是圆翻领毛衣,外套一件海力斯牌花呢上装。二人并肩走着,兰登脑子里还想着上衣口袋里的那份传真,依然觉得传真上面的一切难以置信。
  飞行员似乎觉察到了兰登焦虑的心情。“坐飞机对您来说不是问题吧,先生?”他搭讪着说。
  “这无所谓。”兰登答道。烫了字的死尸对我来说才算是问题。坐飞机好对付。
  飞行员领着兰登走到了机库,转过拐角,他们走上了跑道。
  兰登在跑道上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停在柏油碎石铺的停机坪上的飞机,他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就乘这个?”
  那人笑道:“哪个?”
  兰登端详了半天:“就这个?这是什么东西呀?”
  眼前的飞机是个庞然大物,要不是其顶部光秃秃的,非常平滑,你还真有可能联想到航天飞机呢。飞机停在跑道上,俨然一个巨大的楔形。兰登心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东西看上去就像别克轿车,全然没有机翼,只是在机身的尾部有两个短粗的背鳍。艉部伸出一对导向装置。飞机的其他部分都是壳体——从头到尾大约有200英尺长——没有窗,除了壳体,什么都没有。
  “这个家伙全速可达每小时两万五千公里。”飞行员介绍道,像个父亲炫耀刚出生的孩子。
  “它是靠含抗氧化剂的氢气驱动。外壳是碳化硅纤维合成的钛金冲模。这架飞机的推力是20∶1,而大多数喷气式飞机的推力只是7∶1。主任一定是心急火燎地想见你,他可不轻易派这个大家伙出来。”
  “这家伙能飞?”兰登问道。
  飞行员笑了笑道:“噢,当然能。”他领着兰登穿过柏油碎石铺的停机坪,径直朝飞机走去。“我知道这家伙看上去挺吓人的,但你最好习惯它。五年之后,你看到的都会是这些小家伙——HSCT型飞机,也就是民用高速飞机。我们实验中心是最先拥有这种飞机的用户之一。”
  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实验中心,兰登心想。
  “这一架是波音X33的样机。”飞行员接着说道。“不过国家航空航天飞机另外还有好几十种,俄国人有喷气式截击机,英国人有水平起降机。 未来就在这里,只不过要假以时日它才能推向普及,你可以跟传统的喷气式飞机吻别了。”
  兰登抬头看了看这架飞机说:“我想我宁愿选择传统的喷气式飞机。”
  飞行员指了指上面的梯板。“兰登先生,到这边来,小心台阶。”
  几分钟后,兰登已经端坐在空荡荡的座舱里。飞行员把兰登领到了前排,替他扣好了安全带,然后走到前面,消失在飞机的驾驶舱里。
  这架飞机的座舱与宽体商务客机惊人地相似,惟一的区别是它没有窗子,这使兰登颇感不适。兰登一生都受着幽闭恐惧症的困扰——孩提时候的一次意外到现在对他还有影响。
  兰登对密封空间的厌恶绝不是因为他性格软弱,但这却常常令他有种受挫的感觉,这表现在很细微的方面。他总是避免参加回力网球或墙网球等封闭运动,而且,尽管经济适用的学校职工用房唾手可得,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花上一笔小钱购置了那座宽敞明亮、有着高高屋顶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宅邸。兰登常常怀疑自己小的时候对艺术世界的癖好是源于对博物馆那宽敞的空间的热爱。
  飞机的引擎在下面拼命地吼叫着,带动得整个机身都跟着颤动。兰登默默地忍受着,等待着。他感到飞机在滑行,轻缓的乡间音乐在头顶上悠然地响了起来。
  一边舱壁上的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兰登抬手摘下了听筒。
  “你好。”
  “惬意吗,兰登先生?”
  “一点也不惬意。”
  “放松些,我们一个钟头后就到那儿了。”
  “那么,你说的‘那儿’准确地说是哪儿?”兰登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去什么地方都全然不知。
  “日内瓦。”飞行员回答着,同时加快了速度。“我们的实验中心在日内瓦。”
  “日内瓦。”兰登重复道,感觉好了些。“纽约州的北部地区,说实在的,我在赛讷卡湖附近还有亲戚呢。我还从来都不知道日内瓦有个实验中心呢。”
  飞行员大笑道:“可不是纽约的日内瓦,兰登先生,是瑞士的日内瓦。”
  兰登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瑞士?”兰登有些激动地说。“我记得你说去这个实验中心只有一个钟头的路程。”
  《天使与魔鬼》4(2)
  “是一个钟头的路程,兰登先生。”飞行员轻声笑道。“这架飞机的飞行速度是15马赫数。”
  《天使与魔鬼》5
  在一条繁忙的欧洲大街上,杀手在人群中穿梭着。这杀手强悍有力,肤色黝黑,且诡计多端。那一次电话会谈依然令他感到肌肉紧张。
  事情很顺利,他这样对自己说。尽管雇主还从未让他看见过脸,但他能现身,杀手也感到非常荣幸了。离和雇主第一次接触真的才过去了十五天吗?杀手还记得那次电话中的每一个字……
  “我叫杰纳斯。”打电话的人曾这样说。“我们都是道上的人,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听说你是待价而沽的杀手。”
  “这要看你是哪条道上的。”杀手回答道。
  打电话的人告诉了他。
  “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听说过我们的名字,这我知道。”打电话的人回道。
  “那是当然,兄弟会的大名如雷贯耳。”
  “那么你怀疑我是个冒牌货了?”
  “谁都知道兄弟会早已灰飞烟灭了。”
  “这只不过是个瞒天过海的计策。最危险的敌人莫过于谁都不怕的人。”
  杀手将信将疑地问道:“兄弟会还在?”
  “只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隐秘而已。我们的势力可以说无孔不入……甚至连和我们不共戴天的死敌的堡垒中也打入了我们的人。”
  “这不可能吧。他们称得上是铜墙铁壁。”
  “我们的手很长。”
  “再长也长不到那个程度吧。”
  “你很快就会相信的。兄弟会的势力是毋庸置疑的,有件事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你们做了什么事儿?”
  打电话的人把那事儿跟他讲了一遍。
  杀手一下子瞠目结舌了:“真是难以置信。”
  第二天,这件事儿上了世界各地报纸的头条。杀手这下成了信徒。
  现在,十五天过去了,杀手心中的疑云早已散尽。兄弟会还在,他想。他们今晚将一试身手,展示他们的实力。
  杀手穿行在大街上,乌黑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他思谋着这些天的事儿。行走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有史以来最秘密、最可怕的组织之一兄弟会请了他做事儿。他们的选择是对的,他这样认为。他在保密方面的名声不亚于他不怕死的名声。
  现在,他已经勇敢地为他们做了事。他已经干掉了目标,而且也把东西按照吩咐交给了杰纳斯。现在该由杰纳斯发号施令,妥善安排一切了。
  妥善安排……
  杀手不知道杰纳斯会怎样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这人显然有内应。兄弟会的势力范围似乎遍布每个角落 。
  杰纳斯,杀手想。显然是个含有密码意味的名字。他想,这个名字是不是与罗马的两面神有关……
  或是与萨度恩有关?杰纳斯(Janus), 是罗马神话中的天门神,头部前后各有一张面孔,故亦称两面神,司守护门户和万物的始末。接下来一句中杀手的猜想即源于此。萨杜恩(Saturn),是罗马神话中的农业之神,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克罗诺斯(Cronus)。
  这些都无关紧要。杰纳斯的功力深不可测,无疑他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杀手一路走着,想象着自己的祖上正微笑地看着他。今天,他就要为他们而战,他的祖上早就已经与他们的宿敌开战了,这场战争可以追溯到十一世纪——那时,敌人的圣战部队首次劫掠了他们的土地,强奸、屠戮他们的人民,宣称他们肮脏龌龊,还亵渎他们的教堂和神像。
  为了自卫,他的祖先成立了一支精悍的敢死队,这支敢死队作为护国者而闻名全国——他们在乡间流动作战,屠杀遇到的所有敌人,是一群技艺高超的杀手。他们不仅因残酷的屠杀,而且还因以酩酊大醉的方式来庆祝这种屠杀而闻名遐迩。他们选择的是一种他们称为“黑煞”的烈性麻醉剂。
  随着狼藉声名的远扬,这
  些杀手逐渐被人们称为“黑煞星”——字面意思即“嗜黑煞者”。后来,“黑煞星”这个词几乎在每一种语言里都成了“死亡”的同义词。这个词现在仍在使用,甚至在现代英语中也在使用……只不过就像杀人的手段变化了一样,这个词也发生了演变。
  这个词现在叫“刺客”。刺客(assaain)这个词本来指1090至1256年间叙利亚、波斯等地暗杀十字军的穆斯林秘密团体成员,现在一般指谋杀政治要人的暗杀者,刺客。根据作者的说法,这个词是从hassassin(本书根据发音及词义译成“黑煞星”)一词演变而来的。 assassinate(暗杀,谋杀;毁谤)即与这个词有关。
  《天使与魔鬼》6(1)
  六十四分钟后,满腹狐疑、还有点儿轻微晕机的罗伯特·兰登走下了飞机的舷梯,步入了阳光明媚的机场跑道。清新的微风吹拂着兰登的海力斯牌花呢上装的翻领,宽敞的空间真是美妙极了。他望了一眼四周,近处是苍翠葱茏的山谷,远处是白雪皑皑的峰峦。
  我简直是在做梦,他自语道。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欢迎您到瑞士来。”飞行员大声说道,声音压住了身后这架X33型飞机雾气燃料HEDM引擎的轰鸣。
  兰登看了看表,早晨,7点07分。
  “您正好过了六个时区。”飞行员道。“现在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多一点儿。”
  兰登调整了时间。
  “您感觉如何啊?”
  兰登揉了揉腹部道:“像是吃了聚苯乙烯泡沫塑料似的。”
  飞行员点头道:“那是高空病。我们刚才是在六万英尺的高空,在那个高度,您的体重比平时轻了百分之三十。幸亏我们是短距离飞行,要是飞往东京,我们就得一直升到最高处——一百英里的高空,那您的五内可就要翻江倒海了。”
  兰登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暗自庆幸。细想起来,兰登这次乘坐飞机与普通飞行也没什么大的区别。除了在起飞时那强劲的加速度以外,这架飞机在其他方面给人的感觉与普通飞机都一般无二——偶尔有轻微的气旋,还有攀升时的几次气压,全然感觉不出它是以可以令人昏厥的一万一千英里的时速在高空中呼啸而过的。
  几个技师动作麻利地跑上跑道,一起迎向这架X33型飞机。飞行员陪伴着兰登来到控制塔旁边的停车场里,这里停放着一辆狮王牌黑色轿车。不一会儿,他们已经疾速行驶在穿越谷地的柏油路上。远处,一群杂乱的建筑已依稀可辨。外面,青草覆盖的旷野变得模糊起来。
  飞行员已经把车开到了时速一百七十公里,也就是每小时一百英里,兰登不敢相信地看着车上的速度表。这个家伙这么玩命地开到底是为哪般?
  “离实验中心还有五公里。”飞行员说。“我要在两分钟之内把你送到那里。”
  兰登徒劳地寻找着安全带。为什么不给三分钟的时间,让我们都活着到那儿呢?
  汽车在飞驰。
  “喜欢里巴吗?”飞行员把一盒磁带塞进放音机,问道。
  一个女人开始唱了起来:“这就是那孤独的恐惧……”
  我这里没有恐惧,兰登漫不经心地想。兰登的女同事们经常戏谑地说他收藏那么多高品位的手工艺品显然只不过是为了充实一个空荡荡的家而已,她们坚持认为兰登家里有个女人的话会舒坦得多。兰登对此总是一笑置之,还提醒她们说自己的生活中已经有了三个最爱——符号学、水球和独身,而独身的好处是给他以自由之身,使他得以周游世界,他可以想多晚睡就多晚睡,可以品着白兰地,读自己爱的书,享受宁静的夜晚。
  “我们这里就像个小城市。”飞行员的话把兰登从遐想中拉了回来。“可不光是个实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