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16 23:20      字数:4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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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会努力记住这一点。
  “你的其他东西放在这里。”他点头示意哉身后的墙壁。我看见十几个小保险柜,每个保险柜都配有小型电子键盘。“你设定密码,然后自己锁上。”他转向一边,以便让我设定密码。
  “我不需要手表吗?”
  他摇了摇头:“我们会给你手表的。”
  “腰带呢?”
  “我们会给你腰带。”
  “我的手提电脑呢?”我问。
  “放进保险柜里,”他说。“除非你想让硬盘上的数据被这里的磁场清除干净。”
  我把手提电脑和其他东西放进去,然后锁上保险柜。我有一种被剥夺一切的奇怪感觉,就像一个进入监狱的人。
  “你不会还要我的鞋带吧?”我开玩笑说。
  “不,你留着吧。那样,你可以在需要时把自己勒死。”
  “我干吗需要那样呢?”
  “我真的无法说。”文斯耸了耸肩,“不过,你说的是在这里工作的那些家伙吗,让我告诉你,他们都他妈的疯了。他们制造那些你看不见的小东西,摆弄分子那样的东西,然后把它们拼接起来。那真是紧张、细致的工作,弄得他们发疯。每个人都发疯了。真的就像疯子一样。跟我来。”
  我们穿过另外一扇玻璃门。不过,这次没有喷水。
  我们进入配电房。我看见蓝色的卤素灯下竖立着10英尺高的金属管,陶瓷绝缘体像人腿那样粗。到处都响着嗡嗡声。我明显觉得地面下在震动。四周有醒目的红色闪电标识:
  警告:高压电流危险!
  “这里耗电很多。”我说。
  “足够一个小城镇的用量。”文斯说。他指着一个标识说,“认真对待这些标识。我们早些时候出过火灾。”
  “是吗?”
  “是的。在这幢建筑中发现一窝老鼠。一直有老鼠被烤焦。真的。我讨厌老鼠毛燃烧的气味,你呢?”
  “从来没有那样的经历。”我说。
  “非常难闻。”
  “嗯,嗯,”我说。“那些老鼠是怎样进来的?”
  “从抽水马桶的便池上来的。”
  我肯定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因为文斯问:“哦,这你不知道吗?老鼠总是那样干,它们只需游一下泳就溜进来了。如果那时你碰巧坐在上面,你会被吓得作呕。”他笑了一声。“问题在于,这幢建筑的建筑承包商埋设沥滤场的深度不够。反正老鼠进来了。自从我来这里以后,那样的事故已经出现了几次。”
  “是吗?什么样的事故?”
  他耸了一下肩膀:“他们试图使这些建筑完美无缺,”他说。“因为他们处理的是非常微小的东西。但是,世界并不完美,杰克。过去从来就不是,将来也可能是一样。”
  我再次问:“什么样的事故?”
  这时,我们来到厂房远端的门,文斯很快在小型键盘上输入了密码。门咔哒一声开了。
  “所有的门都用相同的密码。06—04—02。”
  文斯推开门,我们进入连接配电房和其他建筑的一条隐蔽通道。尽管空调机轰轰响着,这里的温度还是热得让人感到窒息。
  “建筑承包商,”文斯解释说,“一直没有将这些空气净化机调试好。我们已经叫他们调试了五次,但是,这条通道里总是很热。”
  在走道尽头是另一扇门,文斯让我自己输入密码。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又面对一个气压过渡舱:一面是厚厚的玻璃墙,几英尺之外是另一面玻璃墙。我看见里基·莫斯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站在第二面玻璃墙外,兴高采烈地笑着向我挥手。
  他身上的T恤衫上写着“服从我,我是根。”
  那是计算机行业内的一个笑话。在UNIX操作系统中它的意思是老板。
  里基通过内部通话系统的喇叭说:“从这里开始由我负责,文斯。”
  文斯挥手:“没问题。”
  “你调好正压设定没有?”
  “一个小时前设定的,有问题吗?”
  “主实验室里的压力可能不正常。”
  “我去再检查一下,”文斯说,“可能在什么地方又出现了泄漏。”他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朝着建筑物内部伸出一根拇指。“祝你在里边一切顺利。”他说着转过身体,朝来的方向返回。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里基说,“你知道进门的密码吧?”
  我说知道。他指着一个小型键盘。我键入了那些数字。玻璃门滑向一旁。我步入另一个狭窄空间,大约有4英尺见方,四面墙壁装着金属格栅。我身后的墙壁关闭了。
  从地板上冲出一股气流,使我的裤腿里充满了气,弄皱我的衣裳,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气流也从两边冲了出来,接着从头顶上对着我的脑袋和肩膀猛吹。然后,真空泵呼的一声开始工作。我面前的玻璃墙滑向一侧。我整理好头发走了出去。
  “对不起啦。”里基用力地和我握手,“不过,我们至少可以不用穿防化服。”他说。
  我注意到,他看上去强壮、健康,他的小臂肌肉轮廓分明。
  我说:“你看上去身体不错,里基。在锻炼吗?”
  “哦,你知道的。实际上没有。”
  “你很结实。”我说着拧了—下他的肩头。
  他咧开嘴巴笑了:“这是工作紧张的缘故。文斯吓着你没有?”
  “严格说没有……”
  “他有点怪。”里基说,“文斯跟着母亲在这荒凉的沙漠里长大。他5岁时母亲去世。人们发现她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可怜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假如换成我,我也会变怪的。”里基耸了一下肩膀,“不过,你来了我感到高兴,杰克。我本来担心你不会来的。”
  尽管里基看上去身体健康,我注意到他显得神经紧张,情绪急躁。他步履轻快,领着我进入一条走廊。
  “嗯,朱丽亚怎么样?”
  “一只胳膊骨折,头部被撞得很厉害。她被留在医院里接受观察。不过,她会好起来的。”
  “好。那就好。”他迅速地点了一下头,继续朝前走。“谁照顾孩子们?”
  我告诉他,我姐姐来了。
  “这样,你就可以待一阵了吧,待几天吗?”
  我说:“我想是的。如果你们需要我待那么久。”
  在一般睛况下,软件咨闻人员不用在现场待很多时间。就一两天时间,不会比那更长。
  里基侧身瞟了我一眼,“朱丽亚,嗯,给你讲过这里的情况吗?”
  “真的没有,没有讲过。”
  “可是,你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
  我说:“噢,那是肯定的。我知道。”
  “在过去几周里,她几乎每天都乘坐直升飞机到这里来。她还在这里待过两三个晚上。”
  我说:“我原来并不知道她对制造这么有兴趣。”
  里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说:“怎么说呢,杰克,这是一种全新的东西……”他眉头一皱,“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真的没有。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打开了房间另一端的门,挥手让我进去。“这里是我们的宿舍区,大家在这里睡觉和吃饭。”
  通道这面的空气凉爽。墙壁也是用光滑的福米卡塑料贴面板装饰的。我听到空气净化机持续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呼呼声。走廊两侧有好几扇门。其中一扇上有我的名字,是用记号笔写在胶带上的。
  里基开了门:“家,甜蜜的家,杰克。”
  房间里的配备非常简单——一张小床、一张仅够摆放计算机监视器和键盘的小桌子。床头上方是一个摆放书籍和衣物的架子。所有这些家具都覆盖着光滑的白色塑料薄膜。房间里没有灰尘可以积存的角落或缝隙。房间也没有窗户,但有一台液晶屏幕显示着外面沙漠的景色。
  床上放着一只塑料手表和一条塑料扣子的腰带。我戴上手表,系上腰带。
  里基说:“放下你的东西,我带你去看一看。”
  他仍然保持着轻快的步伐,领着我进了一间中等大小的客厅,那里围着茶几摆放着沙发和椅子,墙上挂着一块公告板。所有家具都覆盖着同样的光滑塑料薄膜。
  “右边是厨房和娱乐室,配有电视机、电子游戏机之类的东西。”
  我们进入小厨房。那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在吃三明治。
  “我想你认识他们两位。”里基说着,笑了起来。
  我当然认识。他们在电子媒体公司曾经是我的团队成员。
  洛西·卡斯特罗肤色较深,身材苗条,五官长得像外国人,说话语言尖刻。她穿着肥大的背带短裤,一件紧身T恤衫勒在硕大的乳房上,上面写着“如你所愿”四个字。洛西个性独立,具有反叛精神,曾是哈佛大学研究莎士比亚的学者,后来断定——用她的话来说——“莎士比亚是他妈的死人,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没有任何新的东西可说,那样的研究有什么意义?”她调到了麻省理工学院,成为罗伯特基姆的女门生,从事自然语言编程研究。结果,她在这个领域中才华横溢。而且,自然语言程序近来开始涉及分布式处理。因为人们在组成句子的过程中实际上同时以几种方式进行评价,形成对新信息的期待——他们不会等到句子被完全说出来之后才进行评价。那就是分布式处理的完美情景,分布式处理可以每几个点上同时解决一个问题。
  我说:“还是穿的这种T恤衫,洛西。”在电子媒体公司,我们曾就她的穿着方式发表过不同看法。
  “对。让小伙子们保持清醒。”她说着耸了耸肩。
  “实际上,我们不理会它们。”我转向大卫·布鲁克斯——他态度生硬,行为正规,整洁成癖,在28岁时头发就几乎掉光了。在他那厚镜片后面的眼睛眨了眨,“反正它们也没有那么好。”他说。
  洛西冲着他吐了一下舌头。
  大卫是工程师,所以他具有工程师的率直,缺乏社交技巧。而且,他也充满矛盾——尽管他对自己的工作和外貌异常挑剥,他在周末却骑着一辆肮脏的自行车参加比赛,回来时经常满身泥土。他热情地和我握手。“你来这里,我很高兴,杰克。”
  我说:“有人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见到我都很高兴。”
  洛西说:“这个吗,因为你对多智能体演算法的了解此我们多——”
  “我先领着他去逛一圈,”里基说着打断她的话,“回头我们再谈。”
  “为什么?”洛西问,“你想让他大吃一惊吗?”
  “惊他妈个屁。”大卫说。
  “不,不是的。”里基说完,对着他们板起面孔,“我只是想让杰克先了解背景情况。我想给他介绍一下。”
  大卫看一眼手表,“嗯,你看那需要多长时间?因为我觉得,我们得——”
  “我说了,让我领着他去逛一圈,看在上帝的分上!”里基几乎咆哮起来。我感到吃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不过,他们显然见过。
  “好吧,好吧,里基。”
  “嘿,你是老板,里基。”
  “对,我是,”里基说,仍然怒容满面,“还有,顺便说一句,你们的休息时间10分钟以前就结束了。所以回去干话吧。”他看了一眼隔壁的游戏室。“其他人在哪里?”
  “在修理外部区域传感器。”
  “你是说他们在外面?”
  “不,不。他们在杂品储藏室。博比认为,那些传感器装置存在校准问题。”
  “好的。有人告诉文斯没有?”
  “没有。这是软件问题:博比正在处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心里一惊,掏出了手机。我转向其他人,“手机能用?”
  “对,”里基说,“我们这里装有通讯线路。”他继续与大卫和洛西争论。
  我步入走廊,收到了语音信息。只有一条,从医院发来的,是关于朱丽亚的:“我们知道,你是福尔曼太太的丈夫,请你尽快打电话与我们联系……”接着显示的是一值叫拉纳医生的分机号码。我立刻拨了电话。
  医院总机把我的电话转接过去。“重症监护室。”
  我说要拉纳医生听电话,然后等着他来。
  我说:“我是杰克·福尔曼。朱丽亚·福尔曼的丈夫。”
  “哦,对了,福尔曼先生。”一个令人愉悦的、具有旋律的声音,“谢谢你回话。我知道,昨天晚上你陪着你妻子来的医院,对吧?那么,你知道她的伤势——或者我应该说,她的潜在伤势——的严重程度。我们真的认为,她需要接受颈椎骨骨折、硬膜下血肿的彻底检查,而且她还需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