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8 22:02      字数:4794
  张了张口,眼睛睁的颇大,愣愣道:“师傅。”
  我竟然误会把师傅当成妖魔,心里放松了许多,瞧着那熟悉的身影,我咧开嘴笑道:“师傅,你再不来,我就被妖怪抓走了。”
  师傅莫测的将屋内望着,淡淡道:“此处竟被掩了天机,妄想逃过天界的眼线。”
  我好奇是什么人能掩了天机,疑惑的看向师傅,求解道:“师傅那方妖魔有如此大的能耐?”
  师傅摇了摇头:“非妖非魔。”
  我吃了一惊,猜测是个仙人不成,师傅幽深的墨色眸子愈加深邃,施了一个隐身术,罩住了我。
  那仆人走了出来,迷惑的望了四周,没发现可疑的情况,又进了屋里,在屋内守着那年轻公子。
  我跟在师傅身后,立在一处山头:“师傅,屋里还有个凡人,先救了他,免得他被妖魔祸害。”
  师傅一直注目着山下的小屋,道:“他本属早夭之命,早该死去。”
  我默默无言的思量,妖魔不是害他的,难不成是替他续命,我私自揣摩着隐情。
  我沉吟了半响,瞧着师傅云淡风轻,罢了罢了,想不通就静静的看其发展,反正师傅在身边,再厉害的妖魔也不怕。
  一个清艳的女子出现,我立刻来了精神:“师傅,她是不是那个非妖非魔的存在。”
  师傅点了下头:“青木帝君养的一株七夜梦,修得半仙之体,私自下了凡来。”
  我呆了一呆,七夜梦是一株可以带人步入幻境的仙花,稀世奇珍,即使在宝物甚多的仙界也是难求的,没想到遇到一株修成半仙的七夜梦,还是青木帝君所养。
  师傅沉了脸,敛容低声道:“她原来是为了留住青木。”
  我有些疑惑,留住青木,我恍然间捂了,指着远处的屋子:“难道那个公子就是青木帝君。”
  师傅缓缓道:“青木迟了几月,还未回归,原来是这小仙在遮掩天机,不过她付出的代价是惨烈的。”
  我怔了怔,有些奇道:“什么代价称为惨烈?”
  “七夜梦,共有七瓣,每一瓣都有混淆天机的迷幻之力,她已经掉落了六瓣,留了青木六个月,仅剩下最后一瓣,她也用了。”师傅轻轻一笑,淡入风里。
  我不能抑制的一颤,那个女子是个痴情人,可是师傅的眼里却是无情的清冷,仿佛未被那段情意触动,只听师傅道:“她遮掩了天机,已不能留。”
  我下意识的替她求情道:“师傅,她还有一个月了,那是她用命换来的一个月。”
  师傅悠远的目光,闪过霎那迷茫,环绕着看不清的迷雾。
  我嗫嚅道:“师傅,她很可怜。”
  若不是我误闯入这片与世隔绝的居所,那个女子应该可以和心爱的人度过最后一个月,毫无遗憾的离开。
  期盼的扬起头,我俯□跪在地上:“若师傅不答应,徒儿留在此地长跪不起。”
  师傅望了望我,略一颔首,道:“好。”
  “青木下凡就为历经七情六欲,他命中如此,我就顺其自然。”这一句解释,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
  “师傅所言甚有道理。”我脱口而出赞誉,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扑向师傅,给了师傅一个拥抱。
  一月能留给那个女子什么,不过一场用尽余生换来的梦,正如她的本体之名,七夜梦。
  风中传来轻轻的叹息,不知在叹谁的痴傻?
  林中,紫衣孩童骑在一头青牛,四处端详着周围,找了半天都没发现那个讨厌鬼的身影。
  孩童冷冰冰的脸上,有些不安,他拍了拍青牛的头:“你说此处是个迷林,我怎么一会就找到出口。”
  青牛老脸一红,可疑的低下头:“一万年前我跟随小主人父亲来到此地,就是一处迷林。”
  紫衣孩童正是云鹤,他跑来林子里找人。听到青牛的解释,云鹤终于脸黑了,重重一掌拍打在青牛头上:“一万年前的迷林,我现在随便走一会就到了出口。”
  青牛尴尬的咳嗽道:“小主人,我们还找不?”
  云鹤指着出口,坚定道:“给我认真找。”
  那点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辉。驾着青牛朝着出口走去。
  座下的青牛惶惶然,迈开四肢蹄子,欢快的往外跑。
  “小主人,你那么讨厌那个丫头,不用回来管她也可。”
  “她被我弄丢的,我得负责找她回来。”
  “哦。”青牛喘了一口粗气:“小主人坐好,老牛马力全开。”
  ☆、叹离殇
  我托着下巴,看着垂钓的师傅,他还是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喜欢钓上鱼就放回去。
  我摇了摇头,瞧着好肥大的一条鱼回到水里,眼馋的咽了一口口水。
  师傅依旧悠悠闲闲的垂钓,背后犹如长了眼睛,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璃儿,你饿了?”
  我撒谎道:“师傅继续钓鱼吧,我想喝水了。”
  师傅沉默了一会儿,收回鱼竿,转过头道:“我带你去城里去。”
  贪吃的毛病还是存在,师傅八成瞧出来,想要带我到城里去满足口腹之欲。
  我搬了一把竹椅,坐在师傅身边,也拿出一根鱼竿垂钓:“师傅,我不想到城里,我要钓鱼。”
  师傅的清闲,哪能被我扰了半分,我一副镇定不动,注目水面的模样,心里却跑到其他地方。
  师傅狭长的眼露出促狭,忽然提起许多以前吃过的菜肴。
  我忍了忍,无意识的舔了下唇,那些菜肴在脑子里打着转,干巴巴的回道:“我现在不想吃了。”
  我轻轻的闭上眼,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师傅,你莫要分心,我现在只想钓鱼。”
  打着钓鱼的幌子,我的脸正儿八经的板了起来,眼珠子都不敢转,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面的涟漪
  师傅斜眼觑了觑我,重新伸了鱼竿。然后我看见一条又一条的鱼钓出来,又重新回到水面。
  我只觉得那一条条鱼,在我眼前变成各种各样的菜肴。
  一时看忘了,竟然发起了呆,直到一张放大的熟悉的脸靠近,离我不到寸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我惊得睁大眼,生生的又被惊呆了,怔住了。
  “师,师傅。”结巴了的我看着师傅。
  他紧紧抿着嘴唇,有些无奈:“你到底要忍到何时?”
  我默了一默,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师傅面前,我决定诚实:“我想吃鱼,好久没吃过糖醋鱼了。”
  师傅抿起的唇,上翘了少许:“还有什么?”
  我继续道:“我还想吃小排骨。”
  师傅终于笑了起来:“璃儿,不曾变过贪吃的性子。”
  我涩然,眼巴巴的望着师傅,解释道:“师傅,我不贪吃,是他们做的太好吃了。”
  我点头,觉得自己的解释甚有道理。
  一只手伸了过来,节骨分明,也修长纤细。它捏了捏我的鼻尖,我抽了抽鼻子。
  “师傅,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我不得其解的皱起眉,颇为烦恼的问。
  师傅没有言语,撑着额头盯了我半响:“璃儿,只需记住,在师傅面前不需要隐瞒。”
  听到这句话,我也觉得应该如此,反正我的小心思瞒不了师傅。
  不多时,我和师傅就坐在一座茶楼里。
  正巧碰上说书,我边吃边听,忽然听到姬九歌的名字,我的身子一僵,竖起耳朵听说书先生讲下去。
  只听说书先生道:“姬九歌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前任丞相告老还乡,他就顶了丞相职位,朝中诸多官员不服,他一个文官上了前线,指挥了几场胜仗。回来后促成了朝廷体制改革,政务效率提高了不少。目前大部分人都认可了他。皇室还打算把安靖公主嫁与他。”
  师傅自顾自的喝着茶,安静的坐着。
  茶杯往桌上一磕,嗒的一声,师傅放下茶杯,细长得眼角忽地扬起。
  我方才想起师傅茶喝完了,我又为他添了一盏。
  他古怪的看了我一样,淡然道:“璃儿吃饱了。”
  我望了一眼天色已经暗了,连忙点头:“徒儿吃的十分饱。”
  师傅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襟,看着外面道:“我们走一会再回去。”
  我摸了摸吃的甚圆的肚皮,觉得师傅说的很有道理:“师傅,饭后是要散步,这身子再不动动,恐怕要变皮球了。”
  师傅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听我这么一说,点头道:“璃儿你成了皮球,圆滚滚的模样又可爱的几分。”
  我呆了一呆,脸腾地红了起来。
  我傻了一会儿,没想到师傅说了这句话,难道师傅觉得我肉多点才可爱些,我委实感到委屈,皮球到底哪里生的可爱。
  师傅笑了一声,眉眼如画,光华流转。
  回到临时开辟的结界内,我倒在竹榻上睡了一觉。
  第二日起床,我爬了起来,捧了半杯浓茶敲了敲隔壁的门:“师傅,我来为你梳洗。”
  我手头伶俐的动作,瞧着镜中那整齐的人影,大感骄傲。
  做一个好徒儿,一定要把师傅服侍好,这是值得一个好徒儿骄傲的事情。
  这周围山清水秀,我来回走了好几趟,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我依旧舍不得回来。
  没有使用术法,在雨中迈着脚丫子,欢快的跑了回来,全身也淋湿透了,狼狈的走进门。
  师傅坐在屋里,瞧了我一眼,拿了一条帕子给我:“这自然的乐趣,倒是引人入迷。”
  我接过帕子,笑道:“师傅也可体会一下,淋雨真的很舒服。”
  建议一提出,我就后悔了,师傅要是浑身湿透,狼狈的站在雨中,我想到那个样子就觉得是种罪过。
  我赶紧改了口风:“淋雨一点不舒服,容易弄脏衣服,还会毁了仪容,可怕的很。”
  师傅也站在雨中,跟我的狼狈不同,他撑着一把素色纸伞,雨滴偶有垂落,顺着墨发滴下,线条美好优雅的脖颈若隐若现,修长的身姿风华无双。
  周围山清水秀,唯独他能掩了周围一切,只留他一人的身影入了眼。
  悠闲散步在道上,走了一趟,师傅回来了。
  师傅挑眉一笑:“打着伞就不会脏了衣,毁了仪容。外面的确如璃儿说的很舒服。”
  我摸了摸鼻子,听到师傅认可我的话,高兴的说道:“我谨记师父教诲。”
  突然想起我没去书院好多天了,会不会把我幸苦积攒的学分全都扣了,空华仙君是个严苛的人,经常做到小事化大,大事化成无法再大。
  我回到书院就供出云鹤,那糟糕脾气的好好教育,空华仙君的教育应该有效。
  我跟着师傅十来天,他是知道我本该在书院,就不奇怪我出现在它处:“师傅,你难道就没发现一个问题?”
  师傅淡淡道:“我正巧要去空华那里,商量一下天祭仪式。你到时候一块跟我回去。”
  我松了一口气,拉了拉师傅的衣袖:“其实我本该呆在学院里,遇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同学,用定魂珠迷昏我扔到荒野。”
  十分委屈的把师傅望着,等待师傅能安慰一下委实难受的心。
  师傅似笑非笑道:“璃儿,你难道又欺负了人,一时不察惹了麻烦,反被人算计。”
  一时不察,的确是这样。可是不是我欺负了人,我顿时更加委屈的望住师傅。
  师傅低笑的一声,没再说什么。
  我低头咬住唇,搅着衣角:“师傅,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爱先欺负人的那类吗?”
  师傅缓缓道:“先欺负了人,才不算被人欺负,璃儿不会吃亏。”
  我一双眼睁的大大的,生怕漏过师傅说的每一个字,原来师傅是怕我吃亏。
  难得师傅也有不正经的时候,我托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师傅:“师傅,你和臭小鸟比起来,更会讲道理。”
  师傅皱了下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扬起眼眸,绽放出皎月般的光辉,忽道:“璃儿错了,一只鸟永远不会讲人的道理。”
  我歪头想了想,臭小鸟是鸟,师傅是人,小鸟会讲的只有鸟的道理,师傅会讲的自然是人的道理。
  半响后,我恍然大悟。
  反反复复的验证下,师傅果然是对的。
  我抬起头,两眼发亮,崇拜的看着师傅。
  又过了半个月,那个苦命女子仅剩下一天。
  清晨的朝阳升起,我的心沉重下去,不想面对的是生离死别,不由自主的难受的捂着胸口。
  一处独居的院落。
  清艳的女子转身走出院落,寻了个寂静处。
  泪水滴落,荡起层层涟漪,如泣如诉。她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坚持到最后,这时刻终是近了。
  听到里面的人唤道素素,她擦了泪,温柔浅笑,嫣然倾城。走了进去,在他面前终究只会笑,不会哭。
  我和师傅立在山头,不得不说这里的位置视野宽阔,极容易看清下面的状况。
  失神的瞧着女子黯然失色的容颜,她转身间有换了一副如花笑颜,梨涡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