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1-02-16 23:18      字数:4987
  “夏儿?不,你是?”国王惊讶得赫然站了起来。
  “她就是刹夏。”
  小兔子在旁边微笑道。
  “什么!那,那,你是——”国王声音开始惊慌变调。
  “我是月宫的玉兔。”小兔子沉静道,她慢慢变成另一副模样。
  精灵般的大眼,小巧挺直的鼻子,秀气的下巴。
  她的身上泛出了柔和光辉,洁白衣带在空中飘动。
  “我是奉了王母之命,前来解除素娥的诅咒。”
  大殿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我看见那些凡人们嚷嚷着纷纷下跪。
  而小兔子,或者玉兔,在他们诚惶诚恐伏下的身体间穿行,慢慢朝着我们走过来。
  “奇怪,”我对着悟空思索道,“为什么我觉得小兔子一下子变得很——嗯,很高贵的样子呢?”
  悟空懒懒一笑:“人卑微下去的时候,神就高贵起来了。”
  说话间小兔子已经走到刹夏面前。
  刹夏定定地看着她,“我是素娥?”
  她眼睛里有眼泪,忍着没流出来。
  “嗯,”小兔子点点头,“你都想起来了吧,素娥姐姐。”
  “现在,是你归位的时候了。”
  “那我终于可以摆脱这诅咒,回到天上?”刹夏又问,她的脸色有点凄惶茫然。
  小兔子点头。
  “那,那个达多和他的妻子,后来怎样?”
  “和你一样,轮回转世。”
  “他们生活得可好?”
  “不,他与她再没相遇。”
  刹夏的眼泪终于流出来。
  小兔子同情地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刹夏忧伤地笑起来,好像雨夜中被打湿的花朵一般。
  小兔子不再说话,她的右手食指慢慢点向刹夏额头。
  “素娥归位。”她大声道。
  刹夏脸上的最后一滴眼泪落下来。
  落在地上。
  滴答。
  碎开了。
  一道温柔的光轻轻地包围着她。
  我们屏声静气地立在一旁。
  整个大殿内香气淡淡。
  小兔子轻轻移开了食指。
  她的脸色陡然一凛!
  “素娥归位!”她再次大声道,食指又重重地摁了上去。
  我心中一紧,似乎嗅到不祥气息。
  良久,小兔子慢慢移开了手。
  她看了刹夏一眼,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于是我就看见了刹夏。
  我看见刹夏的额头上, 一片光洁。
  什么都没有。
  而那里,本应出现一颗色泽鲜红的朱砂痣!
  小兔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没能解开诅咒。”
  刹夏轻轻笑起来,握住小兔子的手。
  “没关系,做人做神,对我来说,已无区别。”
  她的笑容有些许的悲凉与无奈。
  小兔子摇摇头。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诅咒如果没能解开的话,那就意味着,”她慢慢看了我们一眼,有些艰难地说道。
  “那就意味着,拿到绣球的人,会死。”
  “最迟,在今夜子时。”
  我愕然,睁大眼睛看向她。
  ——拿到绣球的人,会死?
  那么,这个人,是三藏?八戒?
  还是我?
  (二十六)
  那天天气很好。
  宫外是满城繁华。
  大人在唱,小孩子在笑,姑娘们跳着美丽舞蹈。
  那份热闹简直无可匹敌。
  而宫中却只是安静。
  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
  仿佛一口千年的冰冷古潭。
  人心惶惶。
  “咳咳,大家不必惊慌,”三藏气定神闲站起身,“你们难道忘了,那绣球并非刹夏公主亲手扔给我们;所以那诅咒什么的,想必也不会显灵。”
  小兔子苦笑了一下,“绣球是我扔的没错,可那绣球却是刹夏自己做的。”
  “我替她扔绣球,这样子,她的诅咒就暂时附上了我的身。”
  “而我会把绣球扔给你们;也是事先算计好了的。因为若是普通人接到;可能一早就死了;而你;”她看着三藏的头;“不过是起了一个大包而已。”
  “砰。”三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不想死啊,呜呜呜,”他开始哀嚎起来,“我还年轻呢,我还什么都没享受到呢,最重要的是,我还没——”
  他突然想起什么,拉起刹夏的手就要走。
  “快快快,我们赶紧去洞房。”
  小兔子嘴角抽搐两下,转头问我,“他真的是金蝉子转世?”
  “我当然是,”三藏居然还中气十足抢白道,“一般的和尚哪有这么帅的!”
  “只是可惜,”他耸耸鼻子,又大哭起来,“天妒红颜啊。”
  八戒微微笑起来,他的神色温柔而镇定。
  他安慰三藏道:“师父,你放心吧,那绣球是我接到的,要死的话也是我死。”
  三藏抬起亮闪闪的眼睛迅速看了他一眼,“真的?我不会死?”
  八戒坚定地点头,“真的。”
  “你是金蝉子转世,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三藏呆呆看着他,又大哭起来,居然还哭得更加伤心。
  “可是,我也不想你死啊,八戒。”
  一个大男人这样哭鼻子,会不会很可笑。
  可是我只觉得感动。
  “不会死,你们谁都不会死!”我突然大声道。
  大家转过头,愕然看着我。
  我冲三藏一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三藏呆了一呆,慢慢地,他也笑了起来。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未等我做出反应,三藏已经飞扑了过来,星星眼,外加特大号谄笑。
  “小白,果然只有你能安慰我受伤的幼小心灵啊。”
  冷汗,想也不想,一记直勾拳!
  三藏显然已熟悉我的攻击,他在空中翻了一个滚,抓住我右手的袖子,就势一拖。
  “哧。”袖子碎裂了。
  我一下方寸大乱;只觉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里;以最快的速度马上变了条新的袖子出来。
  那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三藏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
  “小白,你说我们不会死,那你呢?”
  我咬住下嘴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的手,从打开绣球的那一瞬间,就一直在痛。
  不是那种钻心的痛,
  而是一种不管你醒着还是睡着,清醒或是昏迷都能感觉到的痛。
  很轻,却不能忽视的痛。
  渐渐地,掌心出现了红色清晰的纹路。
  就好像,绣球一般的纹路。
  而这纹路,慢慢扩散到整条手臂上。
  那种明亮的红色,如同火焰一般灼目。
  就好像,在迎接一个举世盛大的婚礼!
  大殿内变得比先前还要安静。
  死水一般的静寂。
  这时刹夏却柔柔开口了。
  “如果我死掉,这诅咒是不是就可以解开?”
  大家一起惊讶地望向她。
  小兔子苦笑,“素娥姐姐,你已在人间轮回七世,可这诅咒却从未消失。”
  “不,”刹夏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说的死,是元灵俱灭的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在胡说什么啊,素娥姐——“小兔子声音未落,刹夏已飞快拔出一把小刀。
  那是一把银妆刀,精致而小巧,但毫无疑问,它同样可以置人于死地。
  甚至比大刀更快,更狠!
  刹夏反手握着刀,凄怆一笑。
  “我不会再去轮回了,我不会再去投胎转世了。”
  “这样子,也就不会有人因我而死了。”
  她这样说着,用力将刀向心窝处刺了下去!
  “砰。”一股气流弹出。
  银妆刀一下从刹夏手中跌落地上。
  悟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眼神淡漠地看着刹夏,“以死来逃避一切,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我最恨这种人。”
  刹夏摇着头,“不是,我不是逃避。”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
  “刹夏,”我轻轻抚去她脸上的眼泪,“怕什么,我不是还活着吗?”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的话,“你要记住,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刹夏慢慢重复着我的话。
  “对。”我轻轻笑起来,对着她一字一字坚定道:
  “所以,我,”
  “一定不会死的!”
  “真的?”刹夏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我点点头。
  我坚信我不会死。
  因为我知道,悟空在这里。
  e搞一:小兔子发明的捣药舞,在西域大受欢迎,广为流传。在流传过程中慢慢演化,据说,几千年的后人称其为“钢管舞”,而跳舞的女郎,被他们称之为“兔女郎。”
  e搞二:三藏显然已熟悉我的攻击,他在空中翻了一个滚,稳稳落在地上,双手左右张开。然后他优雅地鞠了一个躬,“谢谢。”
  掌声顿时响起来,评委纷纷亮分,“十分,”“十分”“十分”“我也是”
  e搞三:其实这个不算e搞,只是我每次写到小兔子的时候,都会想到一个水手裙少女正气凛然的脸,“我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 =b
  (二十七)
  悟空在看着一杯酒发呆。
  那是我桌前所放的一杯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
  那种鲜红晶莹的颜色,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往往会让人想起情人的眼波。
  可是,情人的眼波若是这样鲜红,岂非很可怕?
  “这杯酒,是谁给你的?”悟空问我。
  我困惑地摇摇头,“不知道;当时并未注意。”
  “那这酒的味道?”
  “味道?”我努力回忆着,“好像,嗯,好像是——”
  悟空见我半天答不出,索性端起那酒杯饮了一口。
  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头一偏,一股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滚下来。
  “悟空!”
  那一瞬间我惊得心脏都似乎爆炸。
  谁知他居然又抬起头,若无其事地擦擦嘴角,“啧啧,这酒可真难喝。”
  “咚。”众人跌倒。
  我满脸黑线,对着他怒斥道:“没事就不要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我们了!”
  悟空嘻嘻一笑,“来,你也试一下这酒的味道。”
  “我才不要。”
  我话音还未落,他就用食指在酒杯中轻轻一挑,酒珠马上溅进了我的嘴里。
  “死猴子你——”我正想骂他,那舌尖上的味道已迅速弥漫开来。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变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仿佛是莲花的香气,又仿佛是,
  血的腥气。
  (二十八)
  悟空笑嘻嘻地看着我。
  “怎么样,这酒的味道如何?”
  “当然只有一个好字。”大殿上突然传出清脆的童音。
  一个白衣童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可爱。
  眼睛乌黑,肤色雪白。
  可是看到他的人却只觉得害怕。
  乌黑的眼睛像是骷髅的眼洞,而雪白的肤色如同经久不见阳光的僵尸。
  只听这白衣童子朗朗道,“以春天的第一颗细雨,夏日的第一声虫鸣,秋夜的第一缕月光,冬至的第一朵雪花,再加上情人的一滴泪与一滴血,酿制而成。怎么会不是好酒?”
  他这样说着,朝着我古怪地笑了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惊。
  ——情人的一滴泪与一滴血。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悟空却一脸若无其事,他笑嘻嘻看着白衣童子。
  “此酒可有名字?”
  “穿肠。” 白衣童子道。
  “酒名穿肠。”
  “酒穿肠,泪相思。”
  “哦。”悟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如此珍贵的酒,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白衣童子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这酒不是给你的。”
  悟空挠挠脑袋,不以为意地笑笑。
  “哦,对了。”他又看了白衣童子一眼,“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那童子冷笑起来,“既然从未见过,怎么知道像不像呢?”
  他不再理睬悟空,径直走到我面前。
  “小白姑娘,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
  “你家主人是?”我寻思着。
  “这边请。”他微微弯下腰。
  一顶轿子无声无息出现。
  “可是——”我还在犹豫。
  白衣童子面无表情道,“如果小白姑娘肯去,我家主人愿为刹夏姑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