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1-02-18 21:35      字数:4818
  着都已熟读了成千上万次的答案:“臣等知罪,只望陛下按时早朝,臣等自会离去。”
  秦炡揉了揉手,吩咐侍从披上貂皮锦衣,冷哼道:“我说过了,太玄国自我秦炡起,永世不早朝,你们大臣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陛下!!”
  秦炡早听惯了这些大呼小叫和习惯了看向他的那种无可救药的眼神。他们越是急得跳脚,他就越是欢喜。“看来你们是不想起来了,也罢,你们爱跪就继续跪,不过可要照顾好身体,明天、后天、大后天,你们的道路可长着呢!”
  说罢,哈哈一笑,一脸得意蛮横,偏却带点天真,一瞬间竟纯真得有如小童。几个大学士却没那心思看他的笑容,只情真意切地求着他们的王:“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陛下已经两年未曾早朝,也不批阅奏折,国事朝政尽握在首辅景澈手中。景澈处事专制霸道,为人淫乱荒诞,迟早必会祸及朝堂啊!”
  “那又如何?”秦炡脚已经踏出御书房半步,随即回头冷冷地道:“我说过,我是一个昏君。景澈他逗得我开心,我玉玺给他也无妨,难道给你们这帮一天到晚只会在我面前苦瓜脸的人吗?”
  “陛下你……”几位大学士瞠目结舌,景澈已把圣上蒙蔽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什么我?怪我啊?倒不如怪怪你们自己!”秦炡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身边的侍从慌忙跟上。远处传来他的哈哈笑声,却已听不清楚他的话语了……
  ……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的王,你们一手拥立的,有着高贵血统的王……这样的王,即便是蠢蛋,也只有认命了罢!
  秦炡带着小侍,一路快步走着,终于他也笑累了走累了,便在御花园中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小侍惶惶地盯着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支支吾吾,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陛、陛下……息怒。”
  “怒?我哪来的怒?我可是开心着呢!小东林,你说,我刚才帅不帅啊?”嬉皮笑脸地一手勾着身边的小侍从,秦炡小孩子心性表露无遗。虽说十五岁这个年纪在他们国家已经不算是小孩了,但秦炡的世界仿佛一直没有成长过,更不为登基为王所缚,依旧任性地活着。
  被称作东林的小侍唯唯诺诺地应答着,结结巴巴地道:“陛、陛下,请注意您的自称,您已经贵为君王,应该自称为‘朕’了。”
  秦炡撇撇嘴,道:“既然我已经是王了,我爱怎么自称就怎么自称……东林,我说你这样子怎么成啊?说两句话也结巴?”
  原本白皙秀气的东林脸皮就薄,听他这话更是整个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秦炡好心地拍了拍他,“不要紧,结巴就结巴呗,这才好,说不得谎话,我最讨厌人说话不老实了。对了,东林,我前两天带回来的人怎样?是不是已经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嗯……陛下带回来的那个人,现在……”看着秦炡一副兴奋得意的神情斟酌着言辞,东林斟酌再三,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样啊?”秦炡追问着,这几天他忙着自己的事情没管那人,但他设计的酷刑也应该奏效才是!
  我最讨厌人说话不老实了……
  想起他方才的话语,东林下了决心,对着他那一脸期待王,一字一字地缓缓地说着:“她现在过得是如、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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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刀,劈柴。
  举刀,劈柴。
  天知道这是什么鬼酷刑。
  荧天百无聊赖地趴躺着,心里无奈地想着,秦炡那天驱动整支禁卫军围困一个小小的砍柴人,它便知道这个王脑筋有点问题,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去罚一个砍柴人去……砍柴。
  他们的生活也就没什么改变,只是从露天砍柴转移到了室内地方砍柴,还有人监视着。荧天当然开心,即使同是柴房这边房子也坚固多了,终于不必担心睡着睡着房塌了这种蠢事。苏南的工作量虽是平常的三倍,但她本身倒是挺高兴的,春风得意地哼起了歌儿来。
  “苏南啊,你听说了吗?原来这个王窝囊得要紧,登机以来已经两年没有早朝了!”为免她继续荼毒世人,荧天决定牺牲小我转移她注意了。
  “哦?两年不早朝?是被美色迷惑了还是怎样?别说他身体不好,我看他强壮得要精力过剩了!”苏南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中的刀应声劈下,柴木“啪嗒”一声飞溅开去。
  怎么忽然觉得这个砍柴的动作这般血腥呢……荧天吞了吞口水,慢慢地说着最近打听的八卦:“沉迷女色?他这年纪还早了些吧。好像说他就是沉迷玩乐,时常让宫人帮忙做一些很奇怪的工具什么的。”
  “哦?”苏南继续手中的劳作,眼一眯,手起刀落,木头又应声而裂:“那阁臣呢?就这么由着他乱来不成?”
  “阁臣?你也知道这太玄国与中国的明代有点类似,都是采取内阁凌驾六部的官制啊?”荧天哇哇叫到:“我平常说八卦的时候你貌似漫不经心,原来也是有听进去的啊?”
  太玄国与明朝中期相似,设内阁。而内阁包括文渊阁、东阁、华盖殿、武英殿、文华殿的殿阁大学士,再加上内阁之首——首辅。内阁负责辅助王的决策,草拟文书,下颁诏令。而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则负责行政,执行王所下达的命令。另设都察院,为太玄国的监查机构,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察院监察其言行,以及负责政令的下达和建议的收集。
  本来和也算是非常科学的官制,但奈何太玄国的积习破坏着这种三权分立的均衡。由于太玄国内极看重血统,整个宫廷官员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就如内阁本身,首辅与各个大学士本来并不能直接指挥行政,但由于他们家族的人与六部、都察院等机构的人关系亲密,最终导致朋党勾结,互相倾轧。
  “阁臣也奈何不得。王的身边有一支精锐的禁卫军,你也见识过了吧!除了他们的精锐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们全都死忠于穆万念穆统领。这个穆统领说过,除了关于王生命安全的事情,其余一切必须依照王的意愿行事,即使这意愿多么地荒诞。所以秦炡刚开始不上朝那几天,穆万念那支禁卫军天天围在他寝宫外头,后来朝臣们都知道年幼的王有人撑腰了,也不敢对他制约那么多。不过这穆万念的做法令很多朝官反感,纷纷上奏弹劾,偏偏这些朝官的顶头上司——首辅景澈出声保他,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景澈?”苏南想起荧天后来对他的评价,没想到这人也参了一脚。
  “对啊。朝中现在有两派,一派景派,一派崔派。景派是靠着景澈的爷爷——三朝元老景文昕的名声而辅助景家的人,以及与景家有姻亲关系血缘关系的官员。此派青年才俊比较多,作风比较自由。而另一派是以文渊阁大学士,同时为吏部尚书的崔温为首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年老的官员,作风守旧。景澈作为首辅,但生活淫靡作风专横,多次被崔派的人弹劾,但也是籍着他爷爷的名声和景派的其它官员得以稳坐首辅之位。景澈其实很少管事,但他要管的事必定管到底,不容别人异议。”
  苏南听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转眼间,一堆柴又砍好了。她拨冗看了看荧天,赞赏地笑道:“没想到我在这里砍了几天柴,你就打听到这么多了。”
  “哎,能者多劳嘛!更何况,我总得把那些年轻才俊了解清楚,尤其是王和景澈这两个跟你有过接触的人,免得你将来错选了郎君。”荧天谦虚地笑着,感叹自己的好心肠。
  “我还真是很感谢你呢!哈哈……不过,我有说要嫁人吗?”苏南笑声倏止,荧天脸立刻变了色。果真见她手中的柴刀稍微一滑,顺势丢了向了它。它大骇,却躲避不及,幸而那柴刀只是险险地从它脸旁划过。
  才要发作,便听到苏南懒懒的声音道:“对不起,手滑了一下。”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护驾!!”“保护陛下!”“捉住刺客!”的叫声,黑衣的禁卫军踢开柴房的门拥了进来。荧天往门外望去,一口气便憋着没再吐出来过。
  只见那柴刀钉住了一角的衣服,深深地埋入了宫墙中。问题不是在于那无辜被主人抛弃的柴刀,也不在于那无辜破洞的锦绣衣裳,更不是在于受到无辜破坏的那面宫墙,而是在于那被刀袭击的人、那锦衣华服的主人、那被挂钉在宫墙上的那个人……正是他们太玄国的王,秦炡。
  [正文:第11章 暂别砍柴业]
  秦炡被钉在了墙上。
  如果他以为没什么比这更狼狈的事情,那他就错了。最狼狈的事情在于——“你们这群饭桶怎么做事的?一把柴刀也拔不出来!”
  一群禁卫军十数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那把业已锈迹斑斑、残破不堪的柴刀。
  狼狈至极!狼狈至极!秦炡看着满脸通红汗水直流地拉拔着柴刀的禁卫军,气得快要喷火了:“苏南!我一定要叫你好看!等着瞧!”
  “瞧什么呢?瞧陛下你现下的‘英姿’吗?”凉凉的声音透露着兴味——什么时候苏南竟已负手站在了他的身侧??
  想着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相,再想到那帮饭桶禁卫军,秦炡气恼更盛,把气全发在禁卫军的头上:“你、你、你……你们怎么做事的?她这个刺客竟然没有人看守?”
  “属下该死!刚才都顾着过来帮陛下拔刀……”禁卫军越说越心虚,竟会忘了看守刺客任她自由行动?这个事实连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再怎么也不可能那么大意吧!心中奇怪,却也不及多想,还是马上动手把人捉了再说。
  “你……”
  还没出手,就见她面无表情地把墙上的柴刀拔了下来,秀眉略皱,细细反复打量那更堪残破的柴刀,惋惜道:“都烂成这样了啊……可惜我没钱换刀了啊。”
  终究被松了下来,秦炡却有些腿软了。想着她单手拔刀却没有丝毫困阻,当即冷汗直冒。看看身边的禁卫军不敢妄动的同时都作出了一副准备随时以身救主的神情,他开始思忖着等下她那破刀要是砍过来了……该往哪个方向逃是好。
  可惜穆万念不在!都怪他!以为皇宫里头安全只派些部下守卫他,自个儿回去守墓去了。结果呢?这皇宫里头藏龙卧虎啊!连个砍柴的都那么厉害!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秦炡虽想着拔腿就跑,但触及苏南那带笑的眼睛——总觉得里头藏着嘲讽与挑衅……即便是怕,面子不能丢!
  那惧怕得很偏又不甘认输的神情,和微抖着却仍旧挺直胸膛的身影,忽地叫苏南心情大好了起来,好心地用袖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滴,低笑道:“看把你吓得……我也不过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这便怕了?你说你这样怎么当个男子汉呢?”
  那一笑竟有些宠溺的味道……
  秦炡微一怔忡,眼前的笑容仿佛与什么重叠了起来……那话语无赖得紧,怎么一瞬间竟叫他迷惑了起来……
  ——看把你吓得……不过是隋宁这等小国,我不出一月便可回来了……
  ——去什么?你是王储,乖乖地呆在宫中准备登基才是……怕?这便怕了?你说你这样怎么当个男子汉呢……
  那样黑暗晦涩的一个月……当真是漫长,漫长到让他以为,这一生的等待,便都尽耗其中……
  皇……
  “还有啊……”没注意他神色,苏南继续懒懒地道:“刀子把拔不下来你还不会把衣服脱了哦?真是……笨!”
  言罢一把敲在他的额角上,从那声势判来明天势必奇峰突出。一旁的禁卫军大呼护驾保护圣上,谁知那秦炡不仅没有痛呼嚎叫,还一把抱住了面前痛击他的“刺客”。
  “王!”
  “护驾!护驾!”
  情势诡异,一旁的禁卫军也不知何生是好,只得尽责地胡乱喊叫望这能威吓敌人。手中的刀子摆来摆去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砍去,就怕他们的王有闪失。
  那混乱中,只有苏南听到了秦炡几若无声的低吟……
  “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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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命运就是的难测。上一刻你可能还乖乖地砍着柴,下一刻就可能无端成了刺客。以为刺客定必要受牢狱之灾,偏却得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兼之有美婢送上锦衣玉食。
  把苏南封为自己的贴身侍卫,这便只在王的转念之间。位高权重者,其喜恶便是你的命运。这也莫怪这么多人抢破头皮争名夺利。
  “行了,放下吧。”
  拒绝了美婢为自己更衣的服务,苏南伸手接过衣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