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18 21:22      字数:5059
  “此人名曲亮,江南落魄世家出身,文章做得极好,巧妙地从细处作答,却不掩壮志。此人有野心,却懂得曲径而行。正合朕意。”独孤羿夸赞道。
  李墨盏倒不意外那个酸秀才曲亮会有此大才,只问道:“这么说,这个曲亮就是皇上心里此次恩科的状元之选了?”
  “没错。皇后以为如何?”独孤羿看着李墨盏道。
  “臣妾以为,皇上若真要重用此人,倒不如只给他一个探花之位。一来以免他骄傲自满,二来也可让他暂避锋芒。”李墨盏大胆谏议道。
  独孤羿听完沉吟起来,皇后所言有理,如今虽然柳丞相有所收敛,但难免不会暗中打击朕所立起的新秀。朕本打算明着树立新秀一派来与柳丞相一门对抗,不过眼下看来,光是靠朕的扶持,新秀一派很难站稳脚跟。
  倒不如依皇后之意,让新秀一派自己先想法子站住脚,朕再加以扶持。那就要看看这个曲亮有多大本事了!
  想到这里,独孤羿点了点头道:“皇后说的不错,朕便给曲亮探花之位。他若真有大才,断断不会局限于此。”
  等曲亮立起来了,柳丞相也该致仕了。
  李墨盏读懂了独孤羿未说出来的这句话,心道:柳丞相若要致仕,少不得也该让淑妃出一出力。
  “咦,今天瑞儿怎么没哭没叫啊?”独孤羿看着李墨盏怀里的小东西,疑惑道。
  经独孤羿这么一说,李墨盏这才意识到小独孤瑞太安静了,忙逗了逗他,却仍不见他发声。
  独孤羿见此忙命人宣太医来,太医的诊断结果是小皇子受惊过度,短期内可能不会发声了。
  “这种情况会维持多长时间?”独孤羿沉声问道。
  “回皇上,老臣也说不定,可能一天就好了,也可能一个月,甚至几年。”杨太医颤颤巍巍答道。
  “难道没有药能治吗?”独孤羿心下一暗,皇长子若不能说话,如何能承继大统。
  “回皇上,小皇子太小了,实在不能用药。更何况,这种病也不是用药能医的啊!”杨太医苦着脸解释道。
  独孤羿有些泄气,挥手让杨太医退下,目光移向旁边坐着的李墨盏,见她也是一脸沉色和寂静,想要安慰两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也沉默起来。
  唯独小独孤瑞还是傻傻的样子,全不知他的爹爹和娘亲正在为他担忧。
  第32章 才资过人
  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小独孤瑞很快就困得眯上眼睛。李墨盏见此忙抱着他下去睡觉。
  小家伙睡觉的摇篮床,还是李墨盏之前特意画出来让人打的。这会儿,李墨盏缓缓晃着摇篮床,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意。
  李墨盏敛起笑意,沉默地看着傻笑着睡着的小家伙,心里满是愧疚,近来自己出了一些纰漏,这些纰漏随时可以送掉自己的性命,乃至小家伙幼小的生命。
  一想到小家伙可能再不会发声了,李墨盏就后悔莫及,早知道她就不会顾及那么多,直接出手消灭那些隐患。
  想到这里,李墨盏眼中寒光一闪,她不会再留手了,这一次她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小家伙,娘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李墨盏温柔地看着小家伙,在心里做出承诺。之前自己大概是不太能接受一穿来就怀了孩子的事情,所以心里也一直没有真正做母亲的感觉。直到此次小家伙受到伤害,李墨盏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与小家伙的血缘之深。
  回到寝殿,李墨盏安静地走向独孤羿,坐在一旁,歪头轻轻地靠到他宽阔的肩膀上。
  独孤羿伸手轻轻地揽住李墨盏,安慰道:“你放心,朕会秘寻天下名医来为瑞儿诊治,一定会治好他的。”
  李墨盏点点头,闭上眼紧紧地靠着独孤羿。
  独孤羿很是高兴李墨盏此时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便也沉默下来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好在眼下独孤羿的心还在她这儿,她的计谋也更容易实现。李墨盏心里庆幸着,却又自嘲着,事到如今,她还是得靠着这个男人来行事。
  这份宁静很快被孙元的通报声打断了,西边出了地动,死伤众多,大臣们急着要报与皇上处置。
  独孤羿面色一整,起身便离开了,临走前捏了捏李墨盏的手心让她放心。
  李墨盏一人食不甘味地用了午膳,下午便迎来一众前来表示关怀的嫔妃。
  一些时日未见,淑妃的面色看起来更好了,神色也更加温婉和气。
  贵妃则是一如既往地跋扈,才道了两句关心小皇子的话,就开始炫耀起皇上那一箱子的赏赐来。
  “娘娘,臣妾今日戴的这套蓝宝石步摇好看吗?”贵妃纤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
  “贵妃天生丽质,戴上如此精致的首饰,自是更加好看了。”李墨盏点点头赞扬道。
  “真的吗?这是皇上上午刚刚赏赐下来的,一整箱呢,臣妾都挑花眼了。”贵妃说完得意地扫了下众嫔妃。
  淑妃听此笑出声来,忙抽出帕子捂了捂嘴,方无视贵妃的怒容,笑道;“贵妃姐姐怕是不知道吧,这一整箱首饰还是从皇后娘娘的宫里抬出来的。”
  “什么?传旨太监分明说是皇上赏赐的。”贵妃惊讶道。
  “的确是皇上赏赐的,只是先搬到未央宫让本宫分配一下而已。”李墨盏这解释似乎并不能解释什么,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若要分配拿个单子就可以了,何必把东西搬过去。
  贵妃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时有些尴尬。
  “要说这一箱子首饰算什么,皇上赏给皇后娘娘的可是这个的十倍不止。可见皇上有多恩宠皇后娘娘,臣妾等真是羡慕至极啊。”淑妃语气欣羡道。
  贵妃更尴尬了,却还是硬着嘴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皇上给多少赏赐都不为过。臣妾等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呢。”
  “臣妾等当然不能跟皇后娘娘相比,不过听说吴美人也得了一箱首饰,是吗,吴妹妹?”淑妃转向角落里坐着的吴美人。
  还没等吴美人答话,贵妃就气得跳脚,站起身来指着吴美人不可思议道;“什么?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一箱首饰?”
  吴美人不卑不亢道:“回贵妃娘娘,嫔妾是皇上新封的美人吴氏。”
  贵妃没料到吴美人这个答法,正要再骂,却被皇后娘娘给出声阻止了。
  “吴美人救了小皇子,立了大功。美人之位是本宫请皇上为她晋封的,那一箱首饰也是本宫特意给她的赏赐。贵妃,你还有何意见?”
  “既是娘娘做主的,臣妾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贵妃诺诺答完,老实坐下,却还是偷偷地狠狠瞪了吴美人一眼。
  “淑妃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说话也是巧言妙语,果然不负第一才女之名。”李墨盏似笑非笑地看着淑妃道。
  “娘娘谬赞了。”淑妃不明白皇后为何说起这个,有些疑惑。
  “小皇子此次有些受惊,本宫担心会影响他学说话,想请淑妃来帮本宫教一教他,淑妃意下如何?”李墨盏平静道。
  “臣妾才识浅薄,不敢担当教导皇长子的重任,还请娘娘另择贤能。”淑妃连忙推辞道。
  李墨盏眼神闪了闪,又看向贵妃,还没说话,贵妃就忙不迭地摇头道:“臣妾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娘娘还不知道吗?”
  “你慌什么?本宫是想问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李墨盏整色道。
  贵妃慌忙之下手指向角落的吴美人,急道:“臣妾觉得吴美人才资过人,堪当此任。”
  “哦?你方才不是还说吴美人连一箱首饰都不配得吗?”李墨盏笑了笑。
  “这个,臣妾方才是胡言乱语的,娘娘只当没听过就是。不过,吴美人真的是才资出色,娘娘若不信的话,大可试一试她。”贵妃诺诺道。
  “吴美人,贵妃如此大力举荐你,不知你有何话要说?”李墨盏看着吴美人,神色莫测。
  吴美人起身从角落中走出,恭敬地跪拜在地,答道:“嫔妾愿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
  “也好,那便先让你试一试吧。”李墨盏点了点头,遣退其他嫔妃,只留下吴美人一人。
  “吴美人,你效忠本宫,可有何要求?”李墨盏看着地上依旧恭敬跪着的吴美人问道。
  “嫔妾只求能在宫里安度余生。”吴美人恭敬答道。
  “哦?不是求晋位,也不是求圣宠?”李墨盏反问道。
  “嫔妾鄙薄之身,不敢求圣宠,只想一心追随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庇佑。”吴美人恳求道。
  李墨盏这才点点头让吴美人起身。这时奶娘抱了刚睡醒喝完奶的小皇子出来,李墨盏接过小皇子,示意吴美人上前。
  逗了逗,小皇子还是不发声,李墨盏有些失望。
  转头看着吴美人道:“既然你追随本宫,本宫也不瞒你。小皇子受了惊吓不能发声,你可有什么法子?”
  吴美人想了想,有些欢喜地答道:“嫔妾从前在宫外时,听奶娘说她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说是她经常对那婴孩唱乡曲儿,最后治好了。而且嫔妾记得古书上也有说,这种情况要经常跟小孩子说话讲书唱曲儿来治。”
  李墨盏听了很是欣喜,忙道:“那你快试试。”
  “那嫔妾先唱一支乡曲试试。”吴美人说完便开口唱了起来。
  “小雪纷飞大雪漫,朔风阵阵掠陇原……”
  李墨盏听着吴美人清柔的嗓音,再看了看怀里小家伙听曲时的欢喜表情,心里期待着这种法子能奏效。
  小家伙听着听着便欢喜地张了张口要叫,却是好半天也没发出声。
  李墨盏正失望间,就听吴美人的歌声停了,她欣喜道:“娘娘,快听,小皇子发出声音了。”
  李墨盏忙细细地听了,果然有丝微的啊啊声。
  虽然看小家伙发声有些艰难,且声音细微,李墨盏还是很欣慰,当下对吴美人也有所改观。直接下命让吴美人迁住到未央宫来,以便能随时过来给小家伙唱曲儿说书。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吴美人每一日都会来给小皇子说话唱曲儿讲书,坚持一阵子后,小皇子果然慢慢地能发声了,虽然及不上失声前,对李墨盏来说却也是极好的势头。
  许是那日受到惊吓是吴美人及时相救,小家伙对吴美人很是依赖,再加上这许多日吴美人的密切陪伴,小家伙对吴美人更是亲密了。以至于吴美人与他说话时,他的发声会更清晰响亮。
  李墨盏心里虽有些小小的介怀,却还是更希望小家伙能早日好起来。
  外朝,独孤羿将新科探花曲亮派了出去监督西边地动后的救灾和重建,据传回来的消息,曲亮在当地行事果敢,谋策过人,不顾危险,人手不够时亲力亲为,将当地的救灾重建监督得井井有条,最大程度地减少了损失,挽回了许多条人命。因此,曲亮在当地声望甚高。
  除去这些,李墨盏从映寒时不时的魂不守舍中大概看出一些苗头,不过这些苗头却是李墨盏乐于见到的。
  “你是担心他在地动中有危险吗?”李墨盏看着身边再次失神的映寒问道。
  映寒还没醒过神来,迷迷糊糊道:“他那么文弱,地动了他跑都跑不掉。”
  “虽然他此行有危险,换来的却是荣华富贵,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李墨盏安慰道。
  映寒这才回过神,忙红着脸跪下,支支吾吾道:“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妄想罢了。”
  “哦?本宫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呢!”李墨盏笑着问道。
  映寒一张脸更加通红了,诺诺道;“奴婢,奴婢要一生侍候娘娘。”
  “曲亮对本宫有大用,你帮本宫笼络住他,便是对本宫最大的效忠了。”李墨盏平静解释道。
  映寒早知道娘娘可能有这个意图,忙低声应了,只面色有些犹豫。
  李墨盏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便安慰道:“你放心,到时本宫会给你最大的体面。”
  第33章 秋后算账
  映寒怀着忐忑的心情迎来这个冬天第一场雪,虽然收到信说他即将返程回京,映寒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她本以为自己会做一辈子的暗卫,后来遇到皇后娘娘,以为会在娘娘身边做一辈子的女官,再后来遇到他,他会是她将陪伴一辈子的人吗?
  她不过是一介身份低微的孤女,他却是江南世家子弟,虽然是落魄世家,却也由不得他娶一名毫无家世根基的孤女。
  娘娘说要给她最大的体面,可再大的体面也敌不过低微的出身,再壮观的场面也衬托不起她的高贵。在旁人眼中,她只是一个靠着皇后宠眷嫁给当朝探花的宫女。
  娘娘的命令她只能遵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