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2-18 21:20      字数:4957
  「嗯……」应了一声,龙云烟闭上眼睛。
  等皇帝把杯子交给老太医之后,他站起身掀开遮住床底的布帘「仲叔。烟儿把那条葵花锦蛇放在这里。」
  「皇上您小心点…」老太医搬开椅子。
  皇帝低头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呵!过来看看烟儿是怎么放那条蛇的。」
  「怎么了……噗!呵呵呵!」老太医也笑了出来。只见床底下一灌装酒的瓮被布条紧紧的缠绕了好几圈,上头还打了好几个死结。
  「看来烟儿不是很喜欢这条蛇。」皇帝伸手搬出瓮来。
  「怎么还把瓮封死。不怕蛇闷死吗?」老太医拿出药箱里的剪刀,剪开死结。
  打开瓮两人又笑了出来「呵呵呵…烟儿你这么讨厌这条蛇啊?」皇帝拎出一个布袋,上头打了三个死结。
  「……我…没有…」床上传来龙云烟抗议的声音。
  「好!我不笑了。」皇帝忍着笑打开袋子,把蛇倒桌上。只见那条蛇奄奄一息,微微的张着眼睛。
  「噗…」老太医捂着嘴,忍着差点出口的狂笑,肩膀抖个不停。
  「…钟…老…」床上的龙云烟不满的看着老太医。
  「烟儿…你…快把蛇给闷死了。你看它动也不动。」皇帝压抑笑容,有些困难的说着。
  「………我…只是怕它逃走…」龙云烟撑起身子,看着那条软趴趴的蛇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不行了!呵呵…呵呵呵…」老太医怕惊动楼下等待的人,偏偏又忍不住想笑的欲望,只能压低声音闷笑不已。
  一旁的皇帝把蛇抓回袋子里头。再放进瓮里,只不过他没盖上盖子。
  「这样就不会闷死了。」皇帝也是憋着笑,拿起手中的瓮放回床下。
  「父王…」发着高烧得龙云烟无奈的看着皇帝。
  「你找些老鼠喂它,别让人发现这只蛇在你这里。」收回脸上的笑容,皇帝正色吩咐着龙云烟接下来该怎么做。
  龙云烟点点头躺回床上。
  皇帝拿了一条冰毛巾帮龙云烟擦拭脸庞「烟儿你还在发烧,今晚好好休息。这几天仲叔待在你这,他会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情。」
  「好。」龙云烟应了一声。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皇帝。
  「我先下楼了。仲叔!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皇帝帮龙云烟盖好丝被,转身嘱咐老太医后,走了下楼。
  「殿下!可是难得一见的毒物,他只吃其它有毒的东西,您记得先喂那些老鼠毒药或是找些有毒的虫子给它吃。」老太医笑咪咪的说道。
  「我知道了。」龙云烟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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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的太阳斜斜的照进房里,我一个人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鸟儿在松树上跳来跳去。
  上次中了蛇毒之后被人禁足一个月。那时每天躺在床上听着楚寒他们告诉我宫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说父王在萧国公主入宫那日圆房后不过夜,马上离开桂园,移驾到了宁心阁的举动让宫里的妃子吃了定心丸,虽然隔日萧缘香被封为昭仪,父王又叫人在昭仪宫的原址重建。但没人给萧缘香好脸色看。况且父王也只有在圆房那日到她房里,那日之后就没踏入桂园半步。
  萧缘香自然是心有不甘,入宫第三天杀到宁心阁来,正想来看看是谁让她丢尽颜面,谁知道她连宁心阁都还没踏入,刚好在门口撞见舅舅与皇后娘娘。楚寒告诉我萧缘香还不客气的问舅舅为什么会在宁心阁。舅舅回答她是来看侄子,也就是我时。萧缘香一脸错愕,连声招呼也不打,转身跑回桂园去了。宫里头的人都在说父王当日为何选择到宁心阁而不是其它妃子那里,是因为我与舅舅的关系,杀死外公赵云飞之人正是萧缘香的亲哥哥,萧国的三皇子。
  竹儿还在一旁补充,皇后那时笑的非常的开心,与母妃闲聊之后还想过来看看我,后来因为我正发着高烧作罢,只有舅舅过来与我聊天。他见我发烧还很担心我的身体。母妃告诉他,自从我被剌客下毒过后常常无缘无故就会发烧。舅舅摸着我发烫的额头告诉母妃他会找些好的补药时,我差点昏倒。还好青儿告诉舅舅宫里什么药都有,老太医说我只要小心别着凉就行了,他才放弃这个对我来说非常不好的想法。
  那日会发烧,其实是因为我躺在床上无聊,抓出那条笨蛇玩弄时,不小心又被它咬了一口。还好这一口,要不然皇后真进我松阁我一定会装昏吓死她!平白捡了个便宜,还敢跑来宁心阁,就算不用读她的心,也知道她只是想来个下马威,只因为父王那时选择来宁心阁听琴,而不是皇后那里。
  楚寒后来告诉我,皇后回去后,派遣一位女官到萧缘香那儿,说是要教她宫里头的规矩。气的萧缘香拍桌子大骂,还甩了个耳光给那名女官。可怜那位女官平白无故卷入那些女人的战争。
  我现在每天都待在宁心阁里,只有晚上才溜出房间,跟在父王身边活动身子。听太皇叔说那条葵花锦蛇是有人刻意饲养的毒蛇,毒素比一般的葵花锦蛇强了一点,所以那日才会发了一整晚的高烧。他还一脸贼笑,偷偷告诉我,下次我要装病可以服用毒药,若是找不到毒药让我养的那头葵花锦蛇咬一口也行。真是有够过份!我只不过是怕蛇溜走所以夸张了些,父王与太皇叔居然笑成那个样子。
  现在想想,好久没见到父王展颜了。自从一封又一封的密报传进宫里,父王就越来越少笑了。宫里头的地道也做了特别的改装,很多暗门被改装封死。宫里头重要的物品也被父王从宁心阁水井下头的密道,移到瀑布边的另一处暗室里,那里放满金银珠宝、各式药品、书籍数据、乐器、乐谱、弹药与兵器刀械等。
  一个月前,太博与母妃商量好,每日过来帮我上课。太皇叔就与太博一起过来,告诉我他们要一起到宫外避难,有一些书籍数据要寄放在我这里,见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两人兴高采烈的回去。每天藉由职务之便慢慢的把他们的收藏搬过来我这里,半夜时分我与父王搬移宫中物品时,顺便把他们的东西也移往暗室里存放,父王告诉我能让太皇叔与林太傅那么宝贝的东西收下就对了,不用还给他们了。不知道太皇叔与太博听见了会不会骂父王没良心。
  现在宫里头已经剩下很少东西了,我问过父王为什么都没人发现物品短少了很多?父王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要我跟太皇叔他们一样随时把贵重物品带在身上,准备撤离皇宫。
  我现在随身带着一个小布包,里头有一些银票、药品、太皇叔给我的针灸器具、针线、夜明珠、还有自制的钢笔与墨条,脖子上挂着标示我身份的金牌,爱剑幻冰则缠绕在外衣下面,连睡觉也不离身。其它重要的东西都被我移到暗室了。柜子里还摆着一个包袱,里头有钱包、几本父王要我保管的册子与几件衣服。我睡觉前会把随身带着的布包塞进包袱里,再把包袱放在床头。
  那只传信专用的猫头鹰也早被我训綀好,前些日子放开它,任它自行飞离。葵花锦蛇也被我养的乖乖的,晚上它会伏在床头的包袱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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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了,父王下旨让太皇叔与林太傅出宫回乡探亲。我心里有了底,只是仍放心不下楚寒、萧然、青儿与竹儿他们。父王告诉我他会找机会让他们与母妃出宫的。
  三日后,父王下了旨让母妃回娘家,母妃决定顺道也带了我与楚寒他们一起前往。只是出宫前一日我服下父王交给我的一包毒药,出发当日发着高烧,原本楚寒他们想留在宫内,后来父王派了一位宫女来照护我,最后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宫内养病。我一个人躺在松阁的房里,楼下睡的是被派来照护我的宫女。才刚睡觉,父王就进来把我叫醒…
  「快!拿些衣服跟着我走!」父王急促的告诉我。
  我跳起来拿起床边的衣服与包袱,让葵花锦蛇缠上我的手臂跟着父王马上离开松阁。父王拉着我的手匆忙从地道赶到御花园,推开一扇门我从没进去过的暗门,加快脚步从一条湿滑的地道里往外头走。地道里非常的湿冷,我紧紧的抓着父王的手,不敢放开。
  走出地道外头是一片林子,几十位身穿劲装的男子等在那,林子里非常的昏暗,灰蒙蒙的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长像。
  「穿上衣服!」我马上抽起里衣上缠着的幻冰,整理好衣服穿好外套,再把幻冰重新缠上腰部,背上包袱。父王抱起我,让我坐上马。我见马背上放了一件披风,连忙披上并且拉上帽子。等父王也上了马,一行人连夜赶了几十里路,一直到了清晨天刚亮时,才停下来休息。
  「现在怎么样了!」父王停下马,见身边一位男子收到传信鸽上的纸条时这么问。这时我才发现我骑的这匹马,正是烈风,它扭头跟我撒娇,我伸手摸摸它的头部。
  「皇宫己经被宣王掌控了,宣王还没发现皇上您已经离开皇宫。」那名男子把纸条交给父王。
  父王接过纸条看完后捏碎它「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一群人让马匹到溪边喝水,等马喝完水,又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中间只有几次短暂的休息。
  下午天空飘下大雪,雪花不停的往下飘落,视线非常的不好。马蹄印被雪盖住,现在不用担心被人追踪,只是现在的我们身在白色的世界里反而显著,很容易被人袭击。好不容易进了森林里头父王的声音传了过来「再赶一会路就找地方过夜。」父王催促马匹又跑了好几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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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森林里头,找到了一个钟乳石洞,一群人牵马入洞穴时,天已经快黑了。父王要大家去捡些树枝,只见他把马鞍拿了下来,拍拍马背,让马自行去喝钟乳石洞里头的水。我也照着做,烈风开心的喝着水,等它喝够了水,又走回我的身边,我摸摸烈风的颈子。
  「过来…」父王对我招招手,拉着我的手出了洞。外头的风雪冰冷刺骨,我跟着父王走了一会,只见他捡着地上的树枝。我脚下一陷,落在干草丛里,草丛上面覆盖了一层雪,看起来与平地没什么不同。
  「干草!别捡柴了,我们割些干草回去。」父王抽出剑来刷刷几下,草丛就倒了下去。
  我们抱起干草走回洞穴,在入口处把草上的雪甩掉,上头的雪若是化开来,草就会受潮。父王告诉我,先别把干草搬进洞,放在洞口就行了。趁现在天色还没变黑,多搬些干草回来。我点点头跟着父王出了洞。几趟下来,地上的干草越来越多,渐渐的堆成一座干草堆。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正当我们搬最后一堆草时,地上窜出一只老鼠,我抓住它…
  「怎么了?」父王回头看着我。
  「老鼠。」拎起被我敲昏的老鼠给父王看。
  「你把那条蛇也带来了!」父王惊奇的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那条蛇现在因为怕冷,紧紧的缠着我的手臂。
  「呵…我怀疑你还有什么没带来。」父王抱起干草。把那只昏倒的老鼠放在干草上头,抱起干草跟着父王走回洞穴。
  我们把干草搬进洞穴,洞里头没半个人,地上有着好几堆树枝与树干,估计那些人都去捡柴火或是找食物去了。马看见干草全围了过来,父王把草放在地上任它们啃食,我与父王两人搬动着洞口的草堆,陆陆续续有好几位男人回来,有一位男子见到干草还呆了一下。
  「皇上!宣王已经发现您离开皇宫了,他现在易容成您的样子。」一位男子向父王这么报告。
  「是吗?让他装吧!我看他没有玉玺与军令能做什么。」父王冷冷的说道。
  「是!」男子走了出去。
  父王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从现在开始称我为主人。」父王紧皱着眉对他这么说。
  「是属下遵命!」那男子也清楚,这种时候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我们出去走走…」父王突然对我这么说,我伸出手握住父王的手掌。
  「啊!」我想起那只老鼠!
  「你叫什么名字?」我见一位男子正在生火。
  「殿…少爷。属下叫陈君严。」那男子恭敬的回答。
  「好。帮我看着它。」我把老鼠交给他之后,人跟着父王走出洞穴,不管那名男子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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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严?你干嘛抓了一只老鼠?」抱了一大捆柴的男子问着陈君严。
  「殿下叫我看着这只老鼠。」陈君严无奈的告诉他。
  旁边几位男子听见这句话不解的看着老鼠「殿下为什么要你看着老鼠?」
  「我哪知道。」陈君严伸手把老鼠倒吊在钟乳石上。
  又有几名男子进了洞,刚好听见他们的话「你们觉得皇…主人带了哪位少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