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6 23:17      字数:4851
  季繁黎快步追上去将羊绒毯子披在潘心悦肩上,虽然知道她无意说话,但还是笑着自顾自说起来,说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就是年少时的趣事,有开心的悲伤的落寞的甜密的,说着说着竟是走远了。
  山上的路总是峰回路转,明明还看得见房顶,但似乎已经入了树林深处,隐隐的还听得见有断断续续的二胡声从密林深处传出来,季繁黎虽到山上已久,必竟并未出来过,对周边的坏境并不熟悉,她略略顿了顿,怕走得迷路了,拽着潘心悦的胳膊轻声哄道:“潘小姐,不要走进去了,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潘心悦愣了愣,神色冷淡的回头看了看,白墙红漆瓦的屋顶似乎近在眼前,她微微的蹙了下眉垂下眼睛继续前行。
  季繁黎不敢忤逆,只好随着她,渐渐的离二胡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才听清原来是瞎了阿炳的名曲《二泉映月》。
  又绕了一条细窄的山路,眼前忽然一亮,原来树林深处有个小小的庭院,很精致的四角楼四合院,并不是石砌的围墙,而是竹蓠筢,有山有水有花草,而凄美的二胡演奏者竟是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透过稀疏的蓠芭间隙,可以看清男人儒雅清俊的气质,此刻男人正全神贯注的运行了手里的乐器,而对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并无半分在意。
  潘心悦有点发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季繁黎怕扰到男人,轻声伏在她耳边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男人。”
  大约是山谷太静,声音虽小但也传得有些远了,忽然听到尖利的狗叫声吓了季繁黎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只白色的藏獒,正吐着腥红的舌头定定的审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并不时的望一眼身边的主人,仿佛是在征求主人的意见。
  男人并没有因为狗叫声而打断自己的琴音,藏獒像是得到某种特赦,像散步一般,慢慢的向院门口走来,季繁黎心下大慌,忙扯着潘心悦撒腿就跑,藏獒本就是个凶猛的动物,瞧见两人惧怕得情形越发具有征服欲,立刻欺身冲过来,季繁黎一边拖着潘心悦跑一边向上帝求救,眼看着藏獒步步紧逼,季繁黎心里怕得要死,明知无望,一边喘着气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喂,那个拉二胡的,麻烦把你家的狗唤一声好吧,要……出人……命的。”
  男人并未回应,二胡声仍旧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她也不顾形象,叫道:“你这个臭男人,眼睛是瞎了吗?再由着你的蓄牲胡闹真的要出人命的,死了我没关系,关……是得罪……宁……维诚,你……麻烦就大了。”
  谁知她刚刚说话,藏獒冲过来的码力更足了,眼看着藏獒匍匐过来,要将她们俩人收入腹下,她本来跑得就累,再加上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更是气息不均,脚下一软,带着潘心悦一起跌在地上,藏獒用力过猛,越过她们的头顶冲到前面去了,原以为扑个正着,起身才看见是空的,回转身子,眼睛露出凶猛的红光,潘心悦这时才觉得惊惧,见着藏獒一步一步的逼紧过来,啊的尖叫了一声,忽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叫道:“宁维诚,救我!”
  季繁黎很不合时宜的眼睛一亮,转眼瞧见藏獒庞大的身躯,立马大吼一声,立刻将潘心悦向后拖了几步,这时距离藏獒只有两步之远,季繁黎早已吓得一声冷汗,转脸看潘心悦,只见她脸色惨白,身子瑟瑟发抖,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藏獒听到她的一声吼叫,性情大变,它伏底身子,再一次匍匐过来,季繁黎将潘心悦的头一把捞进自己的怀里低着头,心里直呜呼自己还没谈过恋爱,还没结婚生小孩,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就这样死了,墓志铭上该是无字碑吧?
  她一直等着那种被撕裂的那种鲜血淋淋的痛感,可这种痛感却迟迟没来,她缓缓的抬起头来,潘心悦从季繁黎怀里抬起头来,看到宁维诚一只膝盖顶着藏獒的腹部,一只手阻止着藏獒爪子的进攻,一边手正奋力的捏着藏獒的嘴角怕它张口袭击。
  藏獒向来力大凶猛,怎堪被人这样钳制,后两肢已将宁维诚后背的衣服抓烂,露出腥红的血肉,脸上也有四条血痕,潘心悦惊叫一声,忙挣脱季繁黎的怀抱爬到宁维诚面前来,神情有些激动,手忙脚乱间,不知在哪里弄来一块砖头,猛地向藏獒的头部拍了下去,藏獒神会的看了她一眼,呲牙咧嘴嘲着她嘶吼了一声,潘心悦吓的往宁维诚身后一缩,宁维诚咬了咬牙,朝着一边几乎傻掉的季繁黎说:“快,拿绳子过来!”
  季繁黎有些发愣,弄不清当下的状况,只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像电视剧里的英雄救美。
  只听到宁维诚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叫道:“季繁黎,绳子!”
  季繁黎这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去找绳子,过了一会儿,庞大的藏獒被宁维诚制得服服帖帖的侧躺在地上,嘴边吐着白沫,濒临死亡。
  他顾不得自己脸上蜿蜒的血流,单手伸过去握着潘心悦的手臂想将她捞到自己怀里来,潘心悦心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宁维诚一脸的血,呆了几秒,这才用手擦着他脸上的血迹,有些语无论次:“维诚哥哥,你有没有事?你流血了,会不会死?我送你去医院,快!快!”
  她扯过身旁的季繁黎,眼泪流了一脸,急慌慌的叫道:“那个,季小姐,麻烦你,帮我好不好?”
  她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季繁黎,季繁黎心头微颤,她原来知道她的姓,这些日子很显然她并不是真正的自闭,或许只是情绪不好仅此而已,她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好,我帮你,你别担心。”
  宁维诚的心头是另一翻担忧,这次看到血,她并没有吐,也许比他预期的要好,心里的担心稍稍松了下来,他就着她手上的臂力站起来,望了一眼地上的藏獒,眼里噙着淡淡的笑,说:“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打紧。”
  “不行!”她忽然很严厉很果断的回了两个字,脸上的表情,除了紧张剩下的全是担忧。
  宁维诚与季繁黎对望了一眼,遂点了点头。
  到了医院,宁维诚本打算清洗一下伤口就可以了,在潘心悦的一再坚持一定要验一下血液,因为怕感染狂犬病,她要求医生最好打下狂犬病疫苗,医生按照要求进行了血液化验,化验结果是不适宜注射疫苗。
  潘心悦有点发懵,忙问为什么,医生想必有些为难,顿了一会儿才说:“因为病人刚刚注射过一支,不易连续注射。”
  她略略有些失望,仿佛并没有听进心里去,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呆呆的答道:“哦,好,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潘心悦再一次像之前一样一语不发,尽管旁边的季繁黎无所不用企及的想再次勾起她说话的*,最终无果。
  到了家里,张嫂安排好晚饭,草草吃完饭就睡下了。
  这样安静,宁维诚心里倒觉得有些漂浮,仿佛是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是这样安静,比她那样狂吐血又让他欣慰一些。
  他工作到很晚才睡下,刚刚入睡,被一阵强有力的敲门声震醒,他心口跳得很厉害,连一点多余的思考都没有,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开了门,张嫂惶着一张脸,说:“先生,不好了,小姐又在吐血,并且像是梦魇了一样胡言乱语,你快去看看……”
  他在挂衣架了拿了件睡袍,一边走一边穿衣服,没等张嫂交代完,他已经三两步的从下了楼,来到潘心悦的房间看到季繁黎已经在旁边照顾着,他走近了才发现,小面盘里又吐了很多的血,仿佛是闻得习惯了,刚进门时他竟还在庆幸着。
  他蹙着眉蹲在床前,两手紧紧的握着潘心悦的手,瞧见潘心悦双眼紧闭着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一些毫无头绪的话,忙问旁边的季繁黎:“怎么样?”
  “应该是刺激到了她的神经,也就是说她应该是想表达一些什么东西,只是现在头绪很乱,所以急怒攻心才会这样。”
  宁维诚沉默了一会儿,示意张嫂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宁维诚侧着头将耳朵放在她嘴边,这才听清她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你要钱是不是,我给你钱好不好,求你求你……”
  慢慢的变成了低鸣呜咽,宁维诚心急如焚,亲眼见着她沉入梦魇而自己却只是站在旁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说多几句话又开始吐,一边吐一边哀求,仿佛她的对立面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压迫着她,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居然这样苦苦哀求,宁维诚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束手无策。
  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除了给她身体上的依靠,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这样的拥抱,似乎让潘心悦感觉到了安全,她紧崩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呕吐的频率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猛烈了。
  他哀哀的靠在床边上,抹了一把脸,眼里尽是血丝,房间里还充斥着潘心悦哀怨而赢弱的喘气声,鼻端是她吐出的血的腥味,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近乎无望的说:“季繁黎,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烧高香,对不起各位,我这三个月过着深山老林的日子,没有网络,买的无线网卡,该死的信号超级不好登不上去,昨天才回归看到编编的站短,知道刻不容缓了,今天这章更完了!求各位谅解,自省去了。
  ☆、第35章 迷团
  他哀哀的靠在床边上,抹了一把脸;眼里尽是血丝;房间里还充斥着潘心悦哀怨而赢弱的喘气声,鼻端是她吐出的血的腥味,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近乎无望的说:“季繁黎;怎么办?”
  那样的语气如同坠入深渊似的透着一丝恐惧;季繁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宁先生;如今看来,只有刺激到她心灵深处最害怕最在意的东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宁维诚久久的伏在床边;一动不动;像石化了一般,季繁黎瞅着潘心悦逐渐安静下来,退出了房间,她知道,即使他不说话,但她的话他一定是听到心里去了。
  宁维诚一直抱着潘心悦,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她的呼吸平稳而均和,心里的石头似乎这才落了地,想来这乱糟糟的一夜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这才觉得手心臂像有千万只蚂蚁爬来爬去,他试图的抽手将那只麻掉的手释放出来,谁知刚一抽动,潘心悦长长的抽了一口气像受惊似的浑身一颤,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低语道:“维诚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走,我害怕”
  宁维诚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忙接下口说:“心悦,不要怕,维诚哥哥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他顿了顿又问:“心悦,能不能告诉维诚哥哥,你在怕什么?”
  “吴胖子叫我不要告诉维诚哥哥,不然维诚哥哥永远都不会理我了。”
  “哪个吴胖子?”他心头一惊,刚刚还迷离的目光忽然集焦,他抓着潘心悦的肩膀捧着她的脸焦急问道。
  但他望着她紧闭的眼睛才知道她原来是说梦话了。
  这一夜,宁维成待得并不安稳,他瞧着潘心悦面容憔脆,又结合着这些日子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猜想,或许,他误会她了,十年之前,他家庭突发巨变的时候,或许在她的身上也发生了巨变,只是这么多年,线索中断,他无法从中了解得更多消息,惟一可以确定的是,潘心悦一定在那场莫名的变故中受到了某种伤害。
  至于什么伤害,他暂时不能确定,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天,宁维诚推了所有应酬在家里,本来是想带潘心悦出去走走,但也许是昨晚拆腾得太累,所以睡得很晚,他是起早起惯了的,也不是那么闲得住,就在前厅的花园里修剪花草,一盘长得正好的木槿被他修得遒劲玉立。
  季繁黎捧着一盘水果沙拉一边吃一边走过来,看他那样认真,方笑着说:“宁总,您闲下来,可真是个很无害的人呢!”
  “我什么时候都是无害的。”宁维诚收用小铲收着着盆栽土面,一边心平气和的反问。
  “说得好像您绿色环保,天上有世上无一样!”
  “不然呢?”
  “您昨天那局棋下得可真险呢!幸亏您够敏捷,不然,如今这状况可不好估算!”季繁黎想想昨天似乎还心有余悸,说着还恶寒似的抖了抖身子,仿佛是真冷着了。
  宁维诚不动声色的转过脸面,淡然的望着一脸不知所云的季繁黎,季繁黎忽然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收了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宁维诚淡淡的说:“你走吧!”
  季繁黎心里一沉,一早听说传奇人物宁维诚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拒人于千里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像个无助的孩子那般的神情凄凉,怎料不过一段似是而非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