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6 23:15      字数:4712
  邦德说:“他找到了那个球,真是奇迹!”
  “先生,那不是他的球。”霍克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邦德紧张地问。
  “先生,我看见金手指递过去了一张钞票,带白色的,可能是五英镑。
  福克斯一定是从他的裤脚管放下了那个球。”
  “霍克!”邦德走了几步停下来,他向四周望了一下。金手指和他的球童正从五十码以外慢慢地走过来。邦德低声地说:“你可以发誓吗?你敢肯定吗?”
  霍克含羞地一笑,眼睛里闪出诡诈的挑战目光。
  “先生,因为我把他的球压在我的球棒袋下面了。”
  当他看见邦德正想说些什么时,他又接着说:“先生,对不起,在他对你做了那些不合法的动作之后,我不得不这样做。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他要整你呢。”
  邦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赞许地说:“呃,霍克,你是个聪明人,你是那么全心全意地为我着想,要为我打赢这场球!不过,那家伙的确太不象话了,我得整治他一下。现在,让我们来想个办法。”他们慢慢地走着。邦德的左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他刚才从深草丛中拣起来的这个邓洛普七号球。突然,他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了!他挨近霍克,对远处两个人看了一眼。这时,金手指正背对着邦德从球棒袋里取出轻推棒。
  邦德用肘子碰了一下霍克,“拿着它。”他把手中的球悄悄地放到他手上,然后,轻声而急促地说:“当你从球洞边草地上拾起球的时候,不管球洞的情况如何,你把这个邓洛普七号球递给金手指。知道吗?”霍克不动声色地向前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先生,明白了。”霍克走到绿地上,大踏步地循回去,转到旗子后面,在那里蹲下来。“先生,离洞口的右边一英寸。”“你就让它呆在那里。”
  邦德答。霍克站起来走开了。金手指站在绿地右面,位于他的球附近,他的球僮则停在斜坡的底部。
  邦德弯下腰来用轻推棒,用力一击球,球奔上了堤岸,飞向球洞,猛一下撞着了标杆,跳回三英寸,然后停了下来。邦德吁了一口长气,把丢在一旁的香烟拣起来,看着金手指。金手指轻轻一拨,球在离穴口只有两英寸处停下来。“好了,”邦德淡淡地说,“打成平手。只有一穴了。”关键是让霍克来捡球。如果金手指在短距离内把球打进穴,那么,把球由球穴里面拣出来的,将是金手指本人,而不是霍克。霍克低下头去,把那两个球拾起来,把其中一个向邦德滚过去,并把另外一个传给金手指。
  四个人一同从绿地上走下来,金手指和往常一样地走在前面。邦德注意到,霍克的手伸进了口袋。现在,只要金手指没有注意到球座上的任何事情就大功告成了。
  由于打成平局,还只有一穴要打,金手指一般不会注意球,而是思索如何把球打得飞起来,怎样打到绿地上,以及风速等情况。现在,金手指站在球座旁。他弯下腰去准备抽球。球正面朝上停在球座上。他随即伸直了腰,向后退了两步,习惯性地挥动球棒。接着他小心谨慎地向着球走上前去,站在那儿,对球儿看了一会。但愿他不会发现!但愿在最后一刻,他不会低下头去检查这个球!好的!球儿飞起来了。这一棒击得非常漂亮,球笔直地向着草地上飞去。
  邦德心里唱起了歌。你中计了!你这个杂种!你中计了!你这个杂种!
  邦德高兴地离开了球座,向着草地慢慢地踱过去,心中计划着下一个步骤。金手指已经被打败了!现在,应把他象烤肉架上的肉一样挂起来慢慢地烘烤他。邦德并不觉得良心上有什么过不去!金手指已经欺骗了他两次。在第六穴他用脚把球挤上来;在第十七穴由他的球童改变球的位置把球放在极佳的击球位置。另外还有很多次企图妨碍邦德击球。就凭这两点,他早已输了。如果邦德来耍他一下,矫正计分,那也是公平合理的。况且,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高尔夫球赛,这还是邦德的工作。邦德的责任是一定要获得胜利。
  如果这一穴他输了,两个人的分打平。如果他赢了,他将比金手指领先两杆。邦德猜想,象金手指这样自认为万能的人,是不能容忍这种结局的,这太令人难堪了。另一方面,金手指心中会想:邦德这个家伙有两下子。他性格刚强,爱冒险,诡计多端,正是一个我所需要的人。金手指小心地取出第三号球棒,打出一个长射球。他的表演很精彩。
  邦德握住球棒,把球打上绿地离标杆二十英尺的地方。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地方,既可对金手指造成威胁,又可使他欣赏将要得到的胜利。现在是关键时刻。金手指集中注意力。在他贪婪的神色中呈现出残酷的的微笑。不要太用力,也不能太轻了。邦德似乎可以看出这个人心中奔腾着万般焦虑之情。
  金手指打了个轻推球。球沿着球洞线向前滚去,停在离标竿只有六英寸的地方。形势对金手指很有利。
  邦德不慌不忙,向球走去,故意保持一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让悬念就象一块黑云,把阴影长长地笼罩在绿地上。
  “请标旗,我得进这一穴。”邦德说,似乎已稳操胜券,同时心里在想,这个球该怎么打,是偏左还是偏右,或者干脆让球不进穴呢?他低下头去轻轻一击,结果球从穴孔右边溜过去了。
  “糟糕!没有进洞!”邦德大声叫喊起来,似乎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走到穴位旁,拾起他们两个人的球,非常仔细的瞧着它们。金手指走过来,脸上现出了胜利的光辉。“呃,真该感谢你能和我一起打这场球。看来,我的确要强些。”
  “你当然是个优秀的球手。”邦德用讽刺口吻说。他把他手上的球瞥视了一下,把金手指的球挑出来,正要递给他时却诧异地大叫起来:“喂!”
  他目光锐利地望着金手指的球说,“你打的是邓洛普一号球,对不对?”
  “呃,当然是的。”第六感觉立即察觉到了危险,金手指脸上的喜悦神色一扫而光。“怎么啦?有什么不对?”
  “啊,”邦德歉意地说,“恐怕你打错球了吧。这是我的彭福尔德牌球,这一个是邓洛普七号球。”
  他把两个球一同递给金手指。金手指一把抓过球,反复检查着。金手指的脸慢慢地涨得通红,嘴巴嘟哝着,看了看球又看了看邦德,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球上。
  邦德轻声地说:“我们要严格按规则打球,这可是你自己说好的。这样,恐怕这一穴你输了。对不起,这是比赛,”邦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金手指。
  “可是,可是……”
  正如邦德所预料的,金手指现在异常狼狈。邦德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
  金手指通常沉着冷静的脸色这时突然变得异常愤怒,象颗炸弹爆炸了。
  “这是你在深草地里拣来的那个邓洛普七号球。是你的球童故意把这个错球递给我。这个混蛋!”
  “喂,冷静一点。”邦德温和地说,“如果你说的话不确切,可是要犯诽谤罪的。霍克,你是不是故意把这错球给了金手指先生?”“先生,没有呀,”霍克脸上毫无表情,冷淡地说:“先生,要是有错的话,那么是在打第十七穴时,这位先生在离线那么远的地方拣到那个球。错误可能就出在那里。邓洛普七号球看起来和一号球差不多的。先生,这位先生的球会落在那么远的地方,简直是一项奇迹。”“荒唐!”金手指鼻了哼了一声,一副厌恶的样子。他愤怒地转身对邦德说,“那个球是我的球童拾起来的,你当时看见了,是个一号球。”邦德怀疑地摇摇头。“恐怕我没有看清楚。”邦德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但很认真。“不过,打高尔夫球的人,本人应该清楚自己要打的是什么球,对不对?如果你已经用这个错球放在球座上,连续打了三穴,我想这怪不到别人。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自己。”他迈步走出绿地,“不管怎样,我非常感谢你和我打了这场比赛,我们改天再来一场吧。”
  太阳正在西坠,余晖照在金手指身上,在地上留下一个长长的黑影。他的眼睛疑惑地盯着邦德的背部,慢慢地走在邦德后面。
  第十章 化险为夷
  邦德舒服地躺在浴池里,心中想着,象金手指那样的富翁们,使用他们的财富就好象使用一根棒球一样随便。这种人认为金钱可以征服世界,大堆的钞票可以扫除烦恼和排除敌对者。金手指就是这样的人。他曾经想用一万美金搞垮邦德。这一万元对金手指如九牛一毛,可对邦德显然是一笔不少的财富。
  按理说,金手指这种策略应该成功。在这漫长的十八穴的每一次棒击中都押着这么大一笔钱,这需要一种钢铁般的神经,需要头脑高度清醒。除了金手指,一般人是难以做到的。那些为他们自己和家人的衣食而打球的职业球手在球赛不分胜负走向第十八穴球座时,他们知道他们面临的是贫民院的寒冷。他们生活俭朴,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球场上获胜的职业球手通常是最实际的人。
  金手指哪里会知道高度紧张正是邦德的生活方式,压力和危险只能使他感到轻松。同时,他也不知道邦德以如此高的赌注和他打球,是因为如果他输了,他有情报局为他付钱。金手指时常这样巧妙地操纵他人,这一次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反被他人操纵。
  邦德深思着从浴池里走出来,用毛巾擦干身子。金手指那个大而圆的脑袋,那个大功率发电机此时一定已经嗡嗡作响。他一定会对自己受骗感到恼怒。他一定在想邦德怎么会两次半途杀出,两次挫败了他成功的机会。金手指心中必定有很多疑问。邦德也在想,他问自己是否处理得适当。他是表现得象一个有趣的挑战者,还是已使金手指敏感的鼻子闻到了威胁的气息?如果是后者,金手指肯定不会再与他接触,邦德将不得不退出这件案子,而让局长去另想办法。
  如果这条大鱼已经上了钩,要过多久邦德才会知道呢?这家伙会花长时间来嗅鱼饵。要是让他轻轻地来咬一口就上钩,那就太好了。卧室的门上传来了两下敲击声。邦德用浴巾裹好身体,走去开门。走廊上站着门房,“什么事?”
  “先生,你的电话,是一个叫金手指的先生打来的。他向你问候,问你今晚愿不愿到他家去吃晚饭。先生,他家在雷尔维卡的一座农庄。六点半用饮料,不必拘泥服饰。”
  “请你谢谢金手指先生,说我很高兴赴约。”
  邦德关上门,穿过卧室,走到打开的窗子旁边,站在那儿眺望夕阳中宁静的大海。“啊,啊!要去贼窝!”邦德自己微笑着。“那就去!去和他吃饭!但要当心些才是。”
  六点钟,邦德下楼来到酒吧,喝了一大杯加有补药和一片柠檬片的伏特加。然后他驾着汽车慢慢地驶向利堪尔佛,回味着刚才所喝的饮料,脑子里在考虑即将到来的会唔。这次去吃饭,一定很有趣。现在是把自己出卖给金手指的时候了。如果走错一步,后面则步步皆输。他人后继者也很难再打开局面。因此他得处处小心,三思而后行。想到自己没有带武器,邦德感到一阵不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他与金手指还未进入战争状态,他们之间,至多只是一种对立。他想起,当他们在高尔夫球俱乐部分手时,金手指仍然装出一副圆滑的热诚样子,甚至还询问他该把邦德打这场球赢的钱寄到什么地方。邦德给了他宇宙出口公司的地址。他也问到邦德住在何处,邦德也告诉了他,并且说明他只在拉姆斯盖特停留几天,然后决定他的未来。
  金手指希望找时间再和他打一场球。不过,他明天要起程到法国去,而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没有确定。乘飞机去?是的。呃,谢谢你陪我打这场球。邦德回示了谢意。金手指的眼睛对邦德又进行了一次透视,好象是要把邦德的一切永久地放在他金手指的档案里,然后,那辆黄色大轿车嘶嘶地开走了。
  邦德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个司机。他是个矮胖的、平脸的日本人,或许是韩国人。在他那异常歪斜的眼睛里,有一种粗野而近似疯狂的目光。那副样子如同日本影片里的反角,与阳光灿烂的下午和豪华轿车的背景很不协调。他上唇好似猪鼻子,上面还有一条裂缝,不过,他没有说话,使邦德没有机会证实自己的猜想。一套黑色的衣服紧紧地裹在他的身上,似乎马上就要裂开,头上戴了一顶滑稽的圆顶高帽。这种样子真象是一个刚下场的日本摔跤手。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使人发笑的人。即使有人想笑,只有一看见他的黑皮鞋和黑手套上的丑样,恐怕笑也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