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6 23:15      字数:4716
  ·克劳福这样的桥牌名手,我都交锋过多次。我不是自吹自擂,我明白我在牌桌上的本领。”
  杜邦先生说着看看邦德,以探究邦德对他的话有何反应。
  “如果这一星期你输给的是同一个人,那你就被骗了。”
  “一点不错。”杜邦先生拍了拍台布,靠在椅子背上,“完全是这样。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告诉我自己,这个杂种在欺骗我。天啊,我要是发现他玩了什么手脚,一定要把他赶出迈阿密。于是,我把赌注加了倍,然后又加了一倍。可是他似乎感到很高兴。我注意他所出的每一张牌,每一个动作。可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一点做手脚的迹象,牌上也没有记号。我什么时候想要新牌,就马上可以换一副。他没有偷看过我的牌,而且也根本看不到,因为我总是静静地坐在他对面,也没有其他人为他参谋,可他总是得胜,赢了一盘又一盘。今天上午,他打败了我;今天下午,我又输了。最后,我几乎输得要发疯了,但是我没有显露出来。虽然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家伙,可还是客气地付了钱。我不想再输了,于是,我没对他打招呼就提着行李来到机场,购买了下一班去纽约班机的机票。”杜邦先生说着举起手来,“只好走为上策。虽然二万五千元我并不在乎,就是五万、十万我也输得起,但是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不明不白的把戏。玩了这么久,我无法抓住他把戏的把柄,我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只好溜之大吉,你觉得如何?我,朱尼厄斯·杜邦,由于再也不愿败北,只好认输了!”
  邦德同情地哼了一声。第二道鸡尾酒来了。邦德对这件事已经相当感兴趣了。只要和打牌有关的任何事情,他总是感兴趣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情景:两个人打了一局又一局,一个静静地洗牌和发牌,不断地加分,而另外一个则总是抑制着自己,无奈地一次又一次摊牌。杜邦先生显然是受骗了。“我说,”邦德插嘴道:“二万五千元美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是怎样下赌注的?”杜邦先生显得有些不安的样子。“每一分押两角五分。然后,加倍为五角,然后,倍增为一元。是的,赌注是下得过高了。由于一局牌平均得分在二千分左右,我想这种赌注是非常高的。既使是一分为两角五分,那一局牌的输赢也有五千元。如果一分为一元时,那输得更为惨重。”
  “有时候,你也赢过吧?”
  “啊,当然。不过每当我获得他妈的一手好牌,可以痛快地厮杀一番时,他就把他手中的大牌呼拉全抛出。自然,我是赢了一些小分。不过,那只是在我的确掌握了所有好牌时。你知道卡纳斯塔的打法,你必须打出适当的牌,安置陷阱来引诱对方把牌给你。嗳,妈的,他好象是个未卜先知的巫师!不论我何时设陷阱,他总是会避开。而当他布陷阱时,差不多每一次我都栽进去。每次他出牌时,总是甩出一些最不重要的牌——要么上单张、要么是么点,他好象非常清楚我手里的每一张牌。”“当时房间里有什么镜子挂着吗?”
  “啊,没有!我们总是在户外打牌。他说他希望晒太阳。的确也是那样。
  他总是晒得红红的,像只龙虾。我们只在上午和下午打牌。他说,如果晚上打了牌,那他就会睡不着。”
  “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姓什么?”
  “金手指!”
  “什么名字?”
  “奥利克。就是金色的意思。他长得也名符其实,一头火红的头发。”
  “哪一国人?”
  “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他说他是拿骚人。从他的名字看来,你会认为他是个犹太人,不过,他的相貌并不象。佛罗里达这个地方有些封闭。如果他真是犹太人,恐怕不会来这儿。他持有拿骚的护照。四十二岁,未婚,是个职业经纪人。这些都是从他护照上看来的。有一次我和他打牌休息时,我到他房间里去过一次。”
  “哪一种经纪人?”
  杜邦冷笑一声,“我问过他。他说:‘有什么生意就做什么。’他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每次你向他问一个直接的问题,他总是撇开正题,非常愉快地讲些毫不相干的话题。”
  “他有钱吗?”
  “哈!”杜邦先生几乎喊出声来,“那是最无法搞清楚的事。他很富有,很有钱。我委托我的银行在拿骚做资信调查,发现他有许多钱。在拿骚,百万富翁满地都是。不过,他在那些富翁里面,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他的钱似乎都买了金条,并转移到世界各地,专靠黄金比价从中赢利。他处理得干净利索,如同一家讨厌的联合银行。他不相信货币,这不能说是他的过错。至于他如何成为世界上的最富者之一,这里面肯定有名堂。不过,象他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要从我身上骗取二万五千元?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餐桌周围,侍者们来回走动上菜。趁此机会邦德仔细考虑着杜邦先生所说的情况。一个盛着螃蟹的大银盘,摆在桌子的中间。这些螃蟹十分巨大,它们的壳和钳,都已经剥开了。一个银质的船形容器中,盛满了溶解的奶油,一些长条形吐司分置于大盘子两旁。装有香槟酒的大酒杯中,冒起了一串串淡红的泡沫。最后,侍者领班来到他们的座椅后面,逐一地把雪白的丝质餐巾,系在他们的脖子上。这种餐巾很长,一直盖住他们的膝盖。
  邦德想起了查尔斯·劳顿与亨利八世玩牌的故事。不过,此时此刻,不管是杜邦先生或是在邻桌吃饭的客人,都只对眼前的美味佳肴感兴趣。杜邦先生说了一声“请”,就挑了几块硕大的螃蟹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并在溶解的奶油中蘸了蘸,大嚼起来。邦德学着他的样子,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所吃过的最美的海鲜。
  石蟹的肉美极了,是他尝过的海味中最嫩、最可口的。就着干脆的吐司和有点焦味的奶油一道吃,更是鲜美得难以形容。香槟酒散发出一股微弱的草莓气味,喝起来凉丝丝的。吃一口蟹肉后,再喝一口香槟酒,既清洗了牙床又增添了味道。他们不停地大嚼,全神贯注地吃,直到一扫而光,他们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杜邦先生轻轻地打了一个嗝,拿起餐巾,将下巴上的奶油揩去,靠着椅背坐着。他的脸通红,骄傲地望着邦德,恭维地说:“邦德先生,我不知道在世上其他地方,人们是否能吃上如今天晚上一样好的晚餐。你说呢?”
  邦德在想着,我向往安逸的生活,富有的生活,可我真喜欢这样吗?我真的会喜欢象猪一样地大吃,并且进行这样无聊的谈话吗?杜邦先生的这种夸耀之辞,使他产生了厌恶之感,但他又觉得这种厌恶感很虚伪。想吃的东西已经吃到了,可是内心又不愿接受它。他不是早就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现在这种希望不但已经实现,而且已经塞下了喉咙。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这里,邦德说:“关于这一点,我不清楚,不过,这顿晚餐自然是好极了。”
  杜邦先生感到很满意,他又叫了咖啡。他请邦德抽雪茄或喝酒,邦德都推辞了。邦德自己点燃一支香烟,耐心地等待着杜邦先生将要提出的要求。
  他知道他肯定会提出来的。如果他没有事求他,绝对不会请他到这来吃饭,这是显然的。看他该说些什么!
  杜邦先生清清嗓子,“嗯,邦德先生,我有一个想法。”他凝视着邦德,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什么想法呢?”
  “今天我能在机场遇见你,的确是天意。”杜邦先生的声音是严肃而真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第一次在矿泉王城俱乐部见面的情形。我经常想着那次相遇的每一个细节——你的冷静,你的大胆,你处理牌的技巧。”
  邦德低头望着台布,他耐心地听着杜邦先生那噜噜嗦嗦的谈话。最后杜邦先生匆促地说:“邦德先生,我付你一万元美金,请你留在这里做客,以帮我查明金手指那个家伙在打牌时到底怎样欺骗了我。这事办妥之后,你再离去。”
  邦德抬起头瞧着杜邦先生的眼睛。他说:“杜邦先生,我有事不得不赶回伦敦。我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在纽约搭上回国的飞机。不过,如果你在明天上午和下午设好牌局,我相信有充分的时间来找到答案。我必须说,不论我能不能帮成你,明天晚上我一定要离开这儿,行吗?”“行!”杜邦先生说。
  第三章 空旷恐惧症
  风吹窗帘的沙沙声把了邦德搞醒了。他推开身上的薄被单,踩着厚厚的地毯,来到美丽的长窗边上。这个窗子几乎占据了整个一堵墙。他把窗帘拉开,走出窗口,踏上充满阳光的阳台。
  黑白相间的棋盘砖已经晒得温温和和的。虽然还没有到八点钟,可是脚踩到砖上已经感到热了。一阵凉丝丝的微风从海上吹过来。海湾码头上私人游艇上空飘扬的各国国旗都飞舞起来了。微风是潮湿的,有强烈的海洋气息。
  邦德猜想:就是这种微风,使得游客高兴,而令当地居民厌恶,因为它会使家中的金属用具生锈,使书页变色,使糊墙纸和图片腐烂,使衣服生霉。
  在十二层楼下面的花园中,点缀着棵棵棕榈树和丛丛绿盈盈的巴豆。在紫茉莉树中间,隐约可见一条砂砾步道。园内花木扶疏。园丁们正在工作,一些黑人帮工正有气无力地打扫路径和清扫落叶。两台剪草机在草坪上转来转去,在它们后面,洒水器正喷出均匀的水雾。餐厅下面是俱乐部悦目的高大建筑,弯弯曲曲一直伸展到沙滩。在一个平台下面,有一座两层的更衣室。
  平台下散放着一些椅子和桌子,在它们旁边还插着一把红白条纹的遮阳伞。
  建筑物旁边,有一个碧绿的合符世界运动会标准长度的长方形游泳池,四周有一排一排的带垫席躺椅,顾客们只需花上五十元美金,就可以到这里来晒太阳。穿着白茄克的侍者,正穿梭在椅子中间,把椅子排直,并摆正垫席和扫掉香烟蒂。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和大海中游客更多。他们有的在那里游泳,有的躺在阳伞下的沙滩上。
  邦德在房间衣橱中发现了一张帐单,上面写明这套房的房钱为二百美金一天。邦德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如果用他一年的全部薪水来付房钱,他只能在这里住上三个星期。邦德开心笑起来。他走回卧室,拿起电话,为他自己要了一客美味、昂贵的早餐,一条香烟和一份晨报。等他刮完胡子,洗好脸,用冰冷的水冲了一次淋浴,穿好衣服后,已经是早晨八点钟了。他走进起居间,看见一个身着华美的金色制服的待者正在把他的早餐放在窗前的桌上。
  邦德浏览了一下《迈阿密先驱报》,头版上刊载着两条新闻,一:前一天美国一颗洲际弹道飞弹在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失败的消息,二:海厄利亚的赛马场上发生骚乱。邦德把报纸丢在地下,坐到椅子上慢慢地吃早饭,心中思索着杜邦先生和金手指的事。
  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在他看来,杜邦先生聪明、机警,并不是一个十分糟糕的牌手。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金手指就一定是个骗子。假如金手指在打牌时的确玩弄骗术,而他又不是个缺钱的人,那么只能说欺骗是他人生的策略。他定是以更大的规模、更高明的骗术才使自己发了大财。
  邦德对大骗子总是感兴趣的。他希望早点看见金手指,也计划着如何揭穿金手指那种不动声色而又非常神秘的诈骗杜邦先生的鬼把戏。这一天,将是一个最有挑战意义的日子。邦德懒洋洋地等待着它的开始。
  他和杜邦先生约好上午十点钟在花园里碰头。他们事先说好,邦德将扮作股票经纪人,刚从纽约乘飞机到这儿,试图把一个英国人在加拿大所拥有的天然气公司的大宗股票出售给杜邦先生。这件事情得说成是非常机密的,这样金手指将不会刨根问底向邦德询问详细的情形。但是象股票、天然气、加拿大这些词汇,邦德必须记住。会面后,他们将一同前往俱乐部的屋顶上。
  他们两人将在那儿摆开牌局。他们打牌时,邦德则坐在一旁观战或看看报纸。
  吃午饭之后,邦德和杜邦先生将要讨论他们的“生意”,下午再照常打牌。
  商量计划时,杜邦先生曾经问到,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他安排。邦德希望知道金手指先生所住套房的房间号并索取一柄可以打开他房门的钥匙。
  他解释说,如果金手指果真是专门打牌行骗之人,或者甚至是一个职业骗子,他通常会带着行骗的工具,如有记号或括削过的牌等等。
  杜邦先生答应在花园中会面时,把钥匙交给邦德,因为这种东西他从经理那里拿到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