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18 19:58      字数:5027
  “能够握住的……只有本心?”灵玉喃喃自语。
  “不要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对和错的问题,只是想法不同,观念不同。走的路不同而已。”
  “……”灵玉迷惑地抬起头,“屠师姐,好复杂啊。”
  屠秋容笑了。没有作答。
  灵玉想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嗯……”屠秋容沉吟了一下,问,“那我问个本质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救人?”
  “这个……”灵玉有些答不上来,片刻后才道,“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我们不久之前,还共同作战。难道不应该救吗?”
  “那不就行了。”屠秋容一摊手,“你还是把他们当做战友,这就是你救人的原因。”
  “呃……”灵玉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崇高的思想,只是习惯性地延续之前的做法。她不是无私之人,但在能力范围内,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之前曾经听你说过下界的事,虽然你也遇到过坏人,可总体来说,氛围还是和平的。来到沧溟界之后,进入宗门,你周围的人都保有一份善心。所以你处事态度温和,愿意去相信周围的人。而那个姜丰年却不是如此,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经历,想必环境与你大不相同,所以,一生变故,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自己如何生存下去。”屠秋容娓娓道来,不急不徐,“你们的观念不同,做法自然不同。我不好说谁对谁错,处事方法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适不适合。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握住本心。”
  看灵玉的表情,好像明白了,又好像还糊涂着,屠秋容就笑了:“别多想,总之,不要轻易被别人引动了情绪,根据情况,选择应对之法,没有对和错,只有适不适合。”
  说着,她站了起来,恢复平日端肃的表情:“走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回到原来的地方,天色渐渐大亮,两人放弃继续搜寻,将还存活的修士带回余阳山安顿。
  半日后,那些伤势较轻的醒了。
  灵玉听到石屋里头有了动静,正打算进去看看,就见里面有人闯了出来。这是个筑基初期的青年,看服饰,应该是哪个小门派弟子。他跌跌撞撞地跑出石屋,看到灵玉和屠秋容坐在不远处,冲她们跑了过来。
  两人刚站起来,就听这青年张口道:“我的乾坤袋呢?”语气不善。
  灵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这青年拧着眉又说了一句:“快些还我!”
  屠秋容坐了回去,顺手拉了灵玉一下,目光冷淡:“道友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乾坤袋,我们怎么知道?”
  她面貌清朗中带着威严,实力又强,仅仅一句话,就把这青年震住了。
  青年带着怀疑地扫过她们二人:“你们没拿?”
  屠秋容冷哼一声,不屑回答。她们之前搜救,死了的自然取走乾坤袋,没死的都没动。不过,活下来的又不止她们两个,像姜丰年一样的人不知有多少,哪会管是不是活着,直接拿了乾坤袋走人。
  不说别人,灵玉第一天从尸体残肢里翻出来的活人,有几个醒了,直接把其他人的乾坤袋给顺走了。
  正说着,里面又有人醒了,这人筑基中期修为,相貌三四十岁,看到他们三人,慢慢走过来揖了一礼:“敢问是几位相救么?多谢了。”
  听到这句话,灵玉心里舒服了些,总算有个正常人了。想想自己,辛辛苦苦地把人救回来,人家第一句话不是感谢,而是责问,心情有够糟。
  “道友不必客气,请坐。”
  中年修士又揖了一礼,方才坐下,又抬头看着那青年:“这位道友……”
  青年脸色有些难看,既是因为受伤,也是因为尴尬,勉强向灵玉二人揖了一礼:“多谢两位相救,在下伤势还重,先回去休息。”也不等他们回答。迳自回了石屋。
  此人回屋后,灵玉拿过一个祝连城他们留下的竹杯,倒了杯水,递给中年修士。
  “多谢。”中年修士笑着接过,将水饮尽,搁下竹杯。再次拱手,“鄙人游兴,散修一名,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屠秋容。”
  “程灵玉。”
  “原来是屠道友和程道友,看两位的模样。是太白宗门下?”
  “正是。”屠秋容看了看游兴的脸色,“游道友,你伤势如何?”
  游兴捂住胸口。咳了一声,摇头道:“还好,主要是皮肉之伤,只是要花不少的时间休养。”
  活下来的修士,多数有防身手段,且反应迅,看游兴这样子,就知道他阅历丰富。尤其是。他的乾坤袋明明也丢了,却淡定得很,好像根本没这回事。
  “敢问两位道友。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营地突然要送我们离开,飞舟又被半路袭击?”
  “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屠秋容摇头。“事情生得太突然,宗门没有消息传下来,我们也迷糊着。”
  “这样么……”游兴略一思索,“我记得,先是万佛塔的佛铃响了,然后元婴前辈们去了万佛塔,接着,营地的阵法就被关闭了,然后起了骚乱……嗯,没过多久,就有人要把我们送走。”
  “对。”
  游兴抬头问:“两位,事情生多久了?”
  “道友是指飞舟被袭的时间?”屠秋容大概算了下,说,“具体不清楚,我们之前也昏迷了,大概三五天吧。”
  “游道友想出什么来了吗?”灵玉问。看游兴这样子,是个智囊人物,指不定能看出什么。
  游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捡了根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
  灵玉看到,他画的是各事件的关系,前后顺序。
  过了一会儿,游兴摇摇头:“信息太少,无法推断,只能大概猜测一下。”他用树枝点了点万佛塔,“万佛塔出了问题,这个不用多说。”
  灵玉点头。万佛塔是白鹿庵禁制所在,大家都知道。
  “出动了元婴修士,想必不是小事。”树枝往下一划,“营地关闭,有两种可能,一是元婴前辈无法解决万佛塔的问题,所以主动关闭,二是被捣乱的人强制关闭。有一点很肯定,万佛塔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游兴的思路很清晰,两人赞同地点头。如果万佛塔的问题解决了,白鹿庵根本不用被放弃。
  “至于送我们离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放弃白鹿庵,保存实力——问题就来了,哪怕营地被关闭,有那些元婴前辈在,难道也保不住我们?”游兴手中的树枝点在最后的飞舟上,“只有一种可能,元婴前辈们,自顾不暇了。”
  “……”
  游兴丢开树枝,眉头紧皱:“这件事,实在太可怕了,不管前辈们做什么,早就有后招等着了。万佛塔出事,引动元婴前辈,然后顺势困住,接着关闭营地,扰乱人心,接着逼他们放弃营地,转移人员,而路上早就有埋伏了。”
  “阴谋……”灵玉低声说。
  “是的,恐怕是针对四大营地的阴谋,针对陵苍所有人类修士的阴谋。”游兴思忖道,“如果其他营地完好,三五天时间,皇风书院和丹心阁应该早就反应过来,着手救人了。”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两位,这是哪里,安全吗?会不会救援早就进行了,我们在这里不知道?”
  灵玉与屠秋容对视一眼,答道:“这里很安全。不过,我们天亮才回来,飞舟被袭的地方,根本没有救援之人。”
  “……”游兴轻声说,“其他营地应该也出事了,我们得自救。”
  173、组织
  屠秋容与游兴商议着,很快定了几条策略。
  先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屠秋容懂得阵法之术,如何布置一条安全的防线,就交给她了。其次,救回来的这些人,要好好安顿,不仅是养伤的问题,还有他们醒了之后,如何相处的问题。他们要自救,就要像个组织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保证所有人能挥作用,即使没用,也不能碍事。
  屠秋容出身好,修为高,理所当然是领,游兴则把杂事包揽过去了,据说他踏上仙路之前,是俗世大帮派的军师,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趁着去修整石林的阵法,屠秋容独自带着灵玉,对她说:“你看,这位游道友就是个聪明人,失了乾坤袋,知道自己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第一件事就是展露自己的价值,而不是意气之争。”
  灵玉回想了一遍,不禁点头:“嗯……”她顿了顿,忍不住问,“屠师姐,我们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屠秋容站在石林上方,打量着这个天然石阵,瞥了她一眼,微笑:“你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吗?”
  灵玉摇摇头:“我没想得这么复杂,只是觉得,活下来的人越多越好,可现在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不是,不然师姐为何要与你说这些。”屠秋容说罢,指着一个地方,让灵玉去挪石块。
  好不容易挪完回来,灵玉继续刚才的话题:“屠师姐,你教我那些,莫非想让我学着怎么组织不成?”
  “这是自然。”屠秋容不假思索,“别看游兴一套一套什么都会,真正能够互相信任的人,只有我们两个而已。”
  “这样吗……”本来想,既然师姐是领,她只要跟着就好。如今看来,师姐希望她负担得更多?
  “好了,别一门心思琢磨,人不是一天成长起来了,接下来,你见游兴做事。多看多想,学那么一些也就够了。你不是喜欢多想的个性,不用非得勉强自己。”屠秋容顿了顿,说,“只不过。当你不得不做一些事的时候,要拿得出手。”
  灵玉把这句话在心中转了一圈,意思是。技多不压身?
  花了大半天时间,石林的法阵被巩固了一遍,又布置了一道防线,屠秋容满意地带着灵玉回去。法阵经过她的修补,不但外人进不来,连空中也现不了。
  回到石屋,游兴迎了上来:“屠道友,程道友。”
  两人含笑招呼。
  游兴很适应军师这个角色。开始向屠秋容禀报:“两位救回来的道友,有两位伤势过重,没撑下去。已经就地掩埋了。还有三位昏迷不醒,其他人都醒了。”
  “……其中两位服伤药后,已经能够行动自如。恢复了大半的实力,其他人可能要再养几天才行。另外,这些人里,有以下几个门派……”游兴口齿清晰地将情况一一汇报,将伤员们的伤势、来历、修为、修炼方向,全部进行了分类。
  灵玉大开眼界,原来一个军师要做这些事情。
  最后,游兴说:“屠道友先去看看他们吧,毕竟你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修士。”他隐去了领两个字,修士都自命甚高,哪怕知道要以为别人为尊,也不愿意说出来。
  得到屠秋容的同意,已经醒了的修士们在一间大石屋集合。
  灵玉看了一下,已经醒了的十几个人里,初期的七八个,剩下的是中期的,后期一个没有。一般来说,后期修士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修为又深厚,活下来的话,也早就清醒了,轮不到他们去救。
  那个之前出言不逊的青年,安分守己地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被游兴教训过了。
  屠秋容走进石屋,在游兴的刻意安排下,在中间那张石床上坐下,向众人点头招呼:“诸位道友,先介绍一下,在下屠秋容,太白宗修士,原是白鹿庵营地丁部主事,飞舟被袭击后侥幸逃得性命,寻到这处藏身之地。”
  “原来是屠道友,”一名观慧寺的和尚合十为礼,“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救人亦是自救。”屠秋容始终面带微笑,她是做惯了执事长的人,如何维持亲切而不失威严的态度,一点难度也没有。
  “……现在是什么情况,相信诸位道友已经听游道友说过了,白鹿庵营地毁了,目前我们联系不上高层,只能想办法自保,等待救援,或者想办法找到高阶修士……”
  “屠道友,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前辈们要运送我们出营地,还被人截个正着?”等她说完,一名女尼问。
  屠秋容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早些清醒,知道得不比道友多。”
  “莫非妖修攻进来了?”另一名修士说,“当时万佛塔不是出事了吗?”
  “嗯,很有可能,所以前辈们把我们送走。”
  “等等,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人喊,营地被关闭了,我们出不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我也听到了。”
  “这么说,是不是白鹿庵被妖修算计,保不住了,所以前辈们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