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作者:蒂帆      更新:2021-02-18 19:21      字数:5077
  微风中,洛冰儿不时会侧头望一望车厢之内,见两人仍昏迷,便又继续驱使着马车往前行去。
  ………………………
  丞相府内。
  洛冰儿恭恭敬敬的立于厅内,任由朗查都锐利的眼神流连于自己身上。
  “冰儿,你为本相办成此等大事,本相当如何谢你才好呢?”
  “冰儿犯错在先,实在不敢居功。”
  “不,不,不。”朗查都笑着摇了摇头,“上次袭击苏曼青,你虽然未杀掉她,但事情的进展已经达到了本相的目的,只要结果是本相想要的,本相并不在乎过程。”
  洛冰儿垂着头,没有答话。
  “你的说辞,朱府内可有人怀疑?”
  “这…”
  “有话但说无妨。”
  “是。”洛冰儿犹豫了片刻,这才抬起头回道,“朱晟睿似乎还有些犹豫,照他的意思是要等苏曼青清醒后亲自指证。”
  “哼朱家之人行事,一向滴水不漏,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只怕他们是不会与顾家撕破脸面的。倘若苏曼青醒来,必会指认你是凶手,本相的大计可由不得她来捣乱。接下来之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可是…”
  朗查都一抬手,制止了洛冰儿道,“本相知晓你要说什么,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倘若苏曼青真好了起来,她又如何肯放过你若是让朱晟睿知晓你做的事,你认为自己还能如现在这般待在他身旁吗?”
  洛冰儿咬了咬唇,没有答话。
  朗查都见状,不由一叹,道,“本相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冰儿,难道你忘了你的爹娘是因何而死的吗?当年本相奉命前去淮安赈灾,却在途中阴差阳错的救下了你。那时的你独自守在满身血污的父母身边,孤苦无依…”
  “主公”洛冰儿神色冷漠的打断了朗查都了话,道,“主公的活命之恩,冰儿决不敢忘,而父母之仇,冰儿也定要得报。请主公放心,冰儿一定竭力办成此事。只要能杀了顾正孝,冰儿不惜做任何事情。”
  “哎,真是难为你了。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万事千万小心。”朗查都面带忧色的叮嘱道。
  洛冰儿点了点头,一个纵身,从窗户越了出去。
  待洛冰儿离去,朗查都才一改面上的忧色,逐渐恢复冷峻。
  看来,冰儿已经对朱晟睿动了真情。也许,是时候实行自己的另一个计划了。
  “来人”
  立刻有小厮躬身行了进来,“奴才在。”
  “准备马车,本相要进宫面圣。”
  “是。”
  随着小厮的离去,朗查都也忙活起来。这些日子里,备受皇帝冷落的他总算想明白了某些事情。皇帝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可军政大权却分摊在自己与顾正孝的手中。如今藩王又虎视眈眈,顾正孝也是立场不明。如果此刻自己送份大礼给他,这雪中送炭自然比锦上添花的效果要好上许多才是。
  如此想着,朗查都写着的信也匆匆落笔。
  将信纸捻起,朗查都对着半干的墨迹吹了吹,这才将信叠入信封之内,并唤来小厮送了出去。
  夜深人静之时,一匹快马飞速的出了京城,目的地直指东平王之子暗中扎营之处。
  ………………………
  朦胧的夜色下,一只只灰色的行军帐篷按扎在离京城一百里地的隐秘山林之内。目窥而去,数量十分庞大。在这些帐篷中,位于中间位置的尤其豪华且宽大。帐内灯火通明,笑声不断。
  “王爷入京已有些时日了,却一直未有消息传出,那顾正孝该不会唬了咱们吧”一名中极将领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满面担忧的说道。
  此人名叫纳兰真,乃是东平王纳兰容手下的一员猛将,因为曾救过纳兰容一命,在军中颇有威信。今日是他四十大寿,因为行军在外,东平王世子纳兰明珠为表现对其的重视,便下令在大帐内略设薄酒,待大事办完,再行大肆操办。
  听得纳兰真之言,立刻有人附和道,“纳兰将军所言甚是,那顾正孝身居太尉,女儿又被小皇帝赐婚给朱家,小皇帝对他如此荣宠,万一他使诈骗了王爷进京,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哐”一声,纳兰明珠将酒杯重重的惯于桌上,面上不快的道,“父王行事一向深谋远虑,那顾正孝虽握着太尉的头衔,可终年养于京中,花拳绣腿罢了,他若敢陷害父王,本世子定取了他项上人头父王离去时曾有命在先,一日不见其手谕,咱们就得按兵不动的藏于此处。明珠前日还曾收到父王的飞鸽传书说一切安好,只是京中局势颇为复杂,此时起事胜算不大。纳兰将军还请稍安勿躁。”
  可纳兰明珠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身着铠甲的士兵小跑着冲进了进来,嘴里更焦急的喊道,“禀世子,王爷京中急报。”
  士兵将信件高举过头,单膝跪在了毡毯之上。
  帐内之人见此,面面相觑之余,神色纷纷变得凝重起来。
  纳兰明珠几步走到那人面前,将信展了开。待看完了信,纳兰明珠竟一气之下,将满桌的吃食扫到了地面。
  其余将领见了,心中更是忧心了起来。
  “世子,王爷信中所言何事?”
  “哼”纳兰明珠将信揉成一团,怒道, “顾正孝这个老匹夫不但食言而肥,还帮着小皇帝将父王软禁在了宫中,父王性命危在旦夕。”
  “什么”
  纳兰真有些不信的夺过信又看了一遍,良久才怀疑道,“人呢?”
  此话问的是送信而来的士兵。
  那士兵听说王爷在京中出了事,一时竟慌了神,口不择言道,“哪个人?”
  “没用的东西”纳兰真一脚踹在那士兵身上,随后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帐。等他再回来时,面色不但未得舒缓,反而更加焦躁了起来。
  “如何?”纳兰明珠性急的问道。
  纳兰真摇了摇头,道,“送信之人身中三处箭伤,已经…”
  “父王”
  纳兰明珠听得送信之人是负伤而来,顿时恼怒的抓起佩剑就要冲出去。纳兰真忙拦住他道,“世子,如今王爷身死未卜,倘若事情果真如此,只怕此刻京中已是天罗地网,咱们不可贸然行事啊,否则不正好中了小皇帝跟顾正孝的奸计?”
  “你放开,父王如今深陷陷阱,明珠岂能坐视不理。”
  纳兰真不但没松开,反而拦得更紧,“世子请听末将一言。”见纳兰明珠停止挣扎,纳兰真便松开了手抱拳道,“这消息来得突然,送信之人又死无对证,倘若这是敌人诡计,那咱们贸贸然动手岂不坏了王爷大计?”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啊”纳兰真一脸隐忍的道。
  纳兰明珠捏紧拳头,最终咬牙道,“传令下去,三军整装,随时待命。”
  139章:忠心
  139章:忠心
  就在纳兰明珠下令大军连夜前进时,朗查都也准时的入了文华阁。
  “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夜瑾煜抬了抬手,“朗爱卿平身。”
  “谢皇上。”朗查都直起了身子,等待月夜瑾煜问话。
  “皇上。”徐子飞由殿外不急不缓的行至月夜瑾煜身边,并将一杯龙井递至他面前,劝道,“夜深露重,皇上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才是。”
  月夜瑾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状似无意的揭开盖子,眼眸淡淡扫过写在盖内的蝇头小楷,这才看向朗查都,以一种颇为好奇的口吻问道,“朗爱卿深夜觐见,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难民之事又起了变化不曾?”
  “不,不,难民安置一事老臣已经妥善的安排了下去。先前是老臣老眼昏花,所托非人才酿成了难民对皇上的误解,老臣实在愧对皇上、愧对太后啊”
  月夜瑾煜淡淡一笑,“爱卿言重了。爱卿一向忠心为国,朕又岂会不知呢此事就此揭过,尔等休要再提。”
  “是,是。”朗查都忙受宠若惊的拜了拜,这才沉声道,“启禀皇上,老臣深夜入宫,实有要事要向皇上禀告啊”
  “噢?说来听听”
  “是。”朗查都面色微露为难,可马上便豁出一切般,道,“前两日东平王曾私下拜访过老臣,说…”
  “子飞乃是朕的贴身侍卫,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听得月夜瑾煜如此说,朗查都这才忧心道,“东平王不但带来了十万两银票、珍宝无数,还想与老臣结成儿女亲家。这么大笔钱财,老臣如何敢收,只得婉言相拒,并以小女年幼为由,推了婚事。”偷眼瞧了瞧月夜瑾煜有些难看的脸色,朗查都继续道,“这两日,老臣每每思及此事心中都惴惴不安。东平王此举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依爱卿的意思…”
  “东平王曾私带大量武器入京,还多方贿赂朝臣,如此狼子野心,皇上不得不防啊”
  “爱卿所言,朕也不是没想过,可东平王说那些本就是要送予朝廷的啊这些日子,他更是安分守己的居于驿馆之内,对削藩一事的抗拒也有所缓和。爱卿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听出月夜瑾煜话里的不悦,朗查都忙诚惶诚恐的躬身道,“皇上老臣此举绝非危言耸听啊”
  “噢?”月夜瑾煜面色一沉,道“难道爱卿已握有证据?”
  “这…”
  “倘若没有,爱卿便是诬陷忠良,陷朕于不义。如今正是削藩的紧要关头,爱卿如此,岂不叫朕寒心?”月夜瑾煜看着朗查都,面露失望道,“舅舅,朕知你还在恼朕在百官面前训斥你,让你失了颜面。可难民之事,你确实办得欠妥当啊朕一心削藩,整日更是因此茶饭不思,舅舅若真心疼爱朕,此时此刻就莫要添乱了才是。”
  “皇上”朗查都面上惨白一片,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行了,夜深了,跪安吧”月夜瑾煜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此行,朗查都是抱了决心的。如今计划已全盘开启,倘若皇上不上钩,一旦东平王与其子会面,那自己派人假穿消息一事必定败露。届时,自己岂不把东平王得罪实诚了?倘若他与顾正孝联手,这还能有自己的活路吗?
  权衡利弊后,朗查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老臣此举,绝对没有半点私心呐实在是…”
  “是什么?”
  “事到如今,老臣唯有据实以告了。”朗查都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
  月夜瑾煜只淡淡看着他,并不说话。
  见此情形,朗查都一咬牙,将踹在怀里的锦囊高举过头,“请皇上见过此物后,再做判断”
  月夜瑾煜微微吃惊,徐子飞忙接了东西递于他手中。待他看清楚锦囊里所装之物,竟惊得站了起来。
  “此物从何而来?”
  “回皇上,此物乃是东平王所赠。”
  月夜瑾煜捏紧锦囊,冷然道,“果然是他”
  听得此言,徐子飞不禁好奇,究竟这锦囊中是何物,为何皇上看过之后便似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跟沧月族的宝藏有关?
  现如今,除了削藩一事外,皇上最为看重的便是沧月族宝藏一事了,可偏偏唯一的知情之人拒不开口。皇上仁慈,顾念与春主子旧情,不忍心以顾锦绣的性命相威胁,不但答应春主子给其赐婚,还因为这层关系对朱家处处点拨。这份深情,若是换了旁的妃嫔,能有几人不心动?可那春主子偏偏是块犟石头,对于皇上让她假死一事,依然耿耿于怀。
  倘若这锦囊内真是与沧月族宝藏有关之物,只怕皇上少不得又要厚着脸皮去求她了。
  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连个女子都奈何不得,徐子飞不免庆幸起自己的孤单来。
  “舅舅快快请起”月夜瑾煜起身亲自将朗查都扶起,随即笑道,“舅舅之心,朕真是深感安慰。舅舅且放心,此事朕必定追究到底。舅舅一片赤诚之心,朕必定铭记。”
  朗查都虚伪的抹了抹眼角,颇为感触的道,“只要皇上信任老臣,老臣便是丢了性命又有何妨东平王此次进京,必已有了万全之策。若老臣所料不差,只怕他的大军已经…”
  “舅舅放心,此等恶贼,朕决不会轻饶。舅舅且先回府,朕得先与母后商议一番。”
  “是。”朗查都面色沉重的退了出去。
  待他一走,徐子飞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皇上,锦囊内究竟是何物?”
  月夜瑾煜叹了叹,将锦囊内的玉佩拿了出来。刹那间,鲜艳欲滴的绿色荧光便挤满了他的手掌。光亮处,一只振翅欲飞的孔雀栩栩如生。
  “这是…”徐子飞虽惊异于玉佩的色泽与灵气,但对玉佩的来处依然不解的很。
  月夜瑾煜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