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水王      更新:2021-02-16 23:14      字数:4821
  ⑽⑻罚笛垲┝艘幌履翮敌叩盟挡幌氯ィ值拖铝送贰?br />
  聂琰听出她的意思,凝视她一会,笑了笑:“怎麽?难道我的韵白也想进宫?”
  梅韵白愁道:“我怕爹爹给我胡乱许一门亲事。琰郎──”
  聂琰想了一会,洒然一笑:“没事,韵白,你就嫁吧。”
  梅韵白大惊:“琰郎,你──你──”她忍了一会,终於颤声道:“难道你自己不想娶我麽?”
  聂琰沈默一会,淡淡苦笑:“是啊。我只是逢场作戏,韵白,对不起。”他脸色有些发白,亲了亲不住发抖的梅韵白,叹息一声,缓缓松开了她。
  梅韵白面色大变,发抖一阵,厉声问:“琰郎,难道……以前你都是骗我的?”
  聂琰痴了一阵,一横心,冷冷道:“是啊,都是骗你的。我……向来风流,你莫非不知道麽?以後,你我缘分已尽,不用见面了。”
  梅韵白抖个不住,神情变得十分可怕,出神一阵,忽然凄然一笑,猛地一头撞向堂中石柱!
  聂琰大惊,赶紧一把拖住她衣襟!就听哧地一声,衣衫撕裂,聂琰赶紧顺势一带,硬生生把梅韵白拖入怀中,狠狠抱紧,喝道:“胡闹!”
  梅韵白脸色惨淡,幽幽道:“你……你有这番话,为什麽还救我。”
  聂琰脸上一会涨红一会发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微微发抖,半天说:“唉……韵白,我那皇宫……是皇叔说了算。我保不住你,还不如留你生路。”他挣扎著说出这句话,仓卒低下了头,埋在梅韵白的颈窝。
  梅韵白一震,轻轻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叹息一声:“琰郎,原来你这麽顾惜我。”
  她忽然掰起聂琰的脸,温柔一笑:“既然如此,琰郎,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甘心被你叔父控制一生麽?我只愿跟著你,哪怕跟一天就死!”
  梅韵白虽是温柔女子,这句话却说得十分有力。聂琰想起之前她在对佛祈祷时候的言语,再听到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一时似已痴了。
  梅韵白见他目光闪烁如星,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心动,便又补了一句:“琰郎呀……有甚麽事情,你和我爹爹商量,他看在女儿的份上,一定会帮你的。我爹爹……执掌兵部,琰郎,有他帮忙,你何愁对付不了英王?”
  她是大家闺秀,虽然说的是翻天覆地的话,仍然十分温存。因为温柔,言下更有种不可动摇的坚定。
  聂琰还是说不出话来,怔怔看著她,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吓呆了。
  他迟疑一下,忽然按住了梅韵白的嘴:“韵白,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否则皇叔发怒,我……我也保不住你。”
  梅韵白脸颊涨红,奋力挣开,颤声说:“琰郎,你是天子,还是你皇叔是天子?他一个乱臣贼子,凭什麽占据朝政大权?我的琰郎,聪明刚健,难道不是天命之君?琰郎啊琰郎,我一介女流尚不怕死,你……难道这点胆略都没有麽?”
  聂琰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垂目不语,分明被她说得十分难当。
  梅韵白目不转睛看著他,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字字道:“琰郎,只要你点头,我想办法为你说服爹爹。他若不肯听我的,我……一头碰死在他面前!我爹最心疼我,他会答应的!琰郎啊!你快说话呀!”
  聂琰脸上越来越苍白,身子格格发抖,就这麽闭目良久,忽然睁开眼睛,缓缓道:“韵白,这些话大逆不道,盼你此後莫再提起。你爹要你嫁给甚麽人,你都要乖乖听话。至於我……你还是……忘记我罢。”
  梅韵白不料如此激励之下他还是态度萎靡,气得微微一晃,怔怔一会,忽然一笑:“也罢。琰郎,不管你怎麽说,总之我认定了你。如果……我爹定要逼我嫁人,我也──宁可不守妇道。”
  聂琰一震,厉声道:“韵白!别胡说!”神情激烈变化,十分难堪难忍。
  梅韵白凄然笑道:“我没胡说,我认真的!梅韵白今生今世,只认你聂琰!就算杀剐重罪也这样了。”
  聂琰如中重击,闷哼一声,忽然狠狠揽住了梅韵白。
  这一次,抱得十分紧密,犹如要把她揉入骨血里去。梅韵白被勒得十分痛,也不叫苦。她脸上带泪,却浮现一个笑容,楚楚地十分温柔清丽。
  良久,聂琰叹息一声:“韵白,你不肯嫁人……也就算了。我回去想想怎麽安顿你。只是那些谋逆言语,你再不可说,再不可记得。皇叔为我勤政操劳,待我恩深义重,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所以──你不要这麽胡思乱想。”
  梅韵白一怔,没想到他这时节还是不敢说聂震半句不好,可见平时不知道多麽害怕聂震。只是聂琰毕竟答应不让她嫁人,也算好事,不好再逼,於是住口。
  两人又亲热一会,聂琰看天色不早,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出来走了一截,眼看天快要黑了,两个随从担心触犯聂震下的宵禁令,无谓多生枝节,催促聂琰快走。
  聂琰微微一笑:“我防著呢,之前就带了一只宵禁令牌。”说著伸手到怀里去摸那令牌,顿时一怔──怀中空空如也。他想了一下,确实拿出来了的,莫非和梅韵白拉拉扯扯的当儿,不小心落在庵中了?
  这是宫中之物,若是流落民间,大有麻烦。若让聂震知道一发的不得了。冲撞宵禁令不过被多骂几句荒唐皇帝,丢了令牌,势必牵扯出给他令牌的侍卫统领,那人难逃聂震之手。
  聂琰一惊之下,只好说:“不好,只怕丢在庵中了,咱们还得回去一次。”两个随从对望一眼,无可奈何,只好跟著再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庵外。聂琰下马,忽然起了童心,暗想:“韵白每次过来都要住上两天才回去,她想必还在里面,可一定料不到我去而复回。我且悄悄溜进去吓她一下,她一定十分惊喜。”於是示意两个侍从等在外面,自己摄手摄脚地越墙而入。
  他年青敏捷,翻墙越树也毫无声息,并未惊动庵中尼姑,不多时到了後院,正是梅韵白惯住的厢房後面。正想推窗跃入,好吓她一跳,忽然听一人道:“梅小姐,他只说了这些麽?”这是个苍老缓慢的女人声音,聂琰听出是庵中主持圆和大师,不由得一愣。
  听圆和的口气,分明在问梅韵白甚麽事情,可如此直截了当,并没有甚麽恭谨之意,倒像是公事公办,可就怪了。
  他微一迟疑,悄悄躲在窗外的芭蕉树下,凝神倾听。
  就听梅韵白叹了口气:“是啊,那小皇帝说话闪闪缩缩,我再是拿话逼他,他还是那样子。我看……他是真的害怕王爷,不敢有二心。圆和师父,你回去请王爷放心罢。”
  聂琰听得这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茫然看著那扇微微打开的窗户。
  圆和沈吟道:“王爷就是不放心他那个荒唐浪荡的劲头,总觉得像装疯卖傻,另有所图。”
  梅韵白轻笑一声:“我今日已经竭力试探过了,还搬出我爹的权势为诱,可他还是一点雄心都没有。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至於此。这小皇帝真是个废物。”口气轻快,带著些许不屑。
  聂琰觉得耳边嗡嗡地响,一身都麻木僵硬著。他很怕自己就此倒下,只能用手死死抓住那芭蕉树的枝干。
  而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梅小姐,你再把今日的经过好好和我说一次,我讲给王爷听,看他如何示下。”圆和冷冰冰地说。
  梅韵白十分听话,果然把今日和聂琰之事一五一十娓娓说来。圆和一边听一边踱来踱去。
  聂琰茫然听著那一声一声的脚步,觉得好像有人在一下一下地践踏著他的心。
  竟是这样的酷刑。
  终於,梅韵白说完了。圆和叹道:“这皇帝太没出息,贫尼也听不出真假了,且看王爷的意思。”梅韵白听了,轻轻一笑。
  圆和又说:“此事有劳梅小姐,我定在王爷面前美言。”
  梅韵白这才有点欢喜的意思,幽幽道:“多谢大师。求大师为我多说一句:王爷所托,我总是一力作妥。也请王爷慈悲为怀,莫要为难家父。我梅家向来忠心,被小皇帝缠上真是意外,绝无背叛王爷的意思……”
  圆和有点敷衍了事地说:“这个自然,我一定转告。王爷从不负人、从不冤枉人的,”她只是个寻常尼姑,对梅韵白却颇为高傲,忽然道:“梅小姐,难得你被那皇帝纠缠,竟不动心。光是冲著这份富贵不动的修持,倒是与我佛有缘的清净淡泊之人。”
  梅韵白苦笑道:“哪里是富贵不动……被那聂琰看上,分明是大大的祸事,有何富贵可言?难得他有良心,知道不纳我进宫,害我一生。我岂会反而不明白其中厉害?何况……我纵然要动心,也要喜欢横绝四海的英雄儿郎,怎麽会看上那没用的色鬼。”说著浅浅一笑,态度甚是轻蔑。
  圆和听了,只是呵呵而笑。
  聂琰怕被他们发现,紧紧贴著芭蕉树,冰冷的树干冻得他有些哆嗦,可他咬紧牙关不吭声。
  原来,那些纯真,羞涩,娇弱,扭捏,都是假的,是骗他的。
  不过是聂震的一个命令,因为聂震不放心,索性让梅韵白试试看他到底多麽荒唐无能……而他就这麽陷落下去,就这麽被人用刀直直刺入心脏。
  他从没想到,和梅韵白相会能是这样一种折磨……
  里面两人又闲话几句,这才散去。
  良久,里面已经安静下来,聂琰定定神,艰难地一步步挪了出去。
  好容易翻到墙外,他身子一晃,差点栽倒。两个随从早就等得发急,只是皇帝向来荒唐好色,他们只怕聂琰又在里面胡天胡地,也不敢惊扰。这时见皇帝摇摇晃晃出来,神情犹如忽然害了大病,不由得十分惊骇,连忙扶住他。
  聂琰勉强站稳,吃力地爬上马,低声说:“回宫……”
  聂琰回程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正好曹瑞派来接应的人手到来,带著宵禁令牌,便免了不少枝节。聂琰怕丢失令牌之事惹出麻烦,派手下去白云庵暗中察看,这才放心回宫。
  他到了所居的盛德宫,却见灯火通明,一个个小太监垂手肃立,不觉吃了一惊,一问之下才知道,谢太後正在里面候著。
  谢太後是个典雅温和的绝色美人,虽然贵为太後,其实还不到三十岁。因为家族声望隆重,得几个大臣推许,十四进宫为後。太子聂琰的生母早死,册立皇後那一年,又逢太子养母李贵人病故,谢氏便做了聂琰的继母。两人名分上是母子,其实也只差了十岁上下,情分介於母子姐弟之间,十分亲厚。
  聂琰一见谢太後,连忙迎了上去,却见太後眼圈有些红,似乎才伤心过,忙垂手道:“母後可有甚麽事麽?”
  谢太後忙擦了擦眼角,淡淡说:“琰儿,我来看看你。”又若不经意地补了一句:“怎想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琰儿,你这麽大了,还是性耽玩乐,如何了得……”
  聂琰苦笑,给谢太後跪下请罪,低声说:“母後,都是儿臣不好。累得母亲大人寒夜久等,十分不安。”
  他对谢太後一向恭顺,这些话倒不奇怪,只是口气病恹恹的,谢太後听了,有些不安,忙要他起来,忍不住问:“琰儿,你莫非今日被风雪一侵,著了些寒凉?我要太医过来看看。”
  聂琰摇摇头,只说:“儿臣有些乏。”谢太後要他且歇著,聂琰一身僵硬重滞,委实站不住,便倒在软榻上躺下。太後本要多责备几句,见他面色雪白,十分困顿的样子,於是又不忍了,甚麽责备的话都收了回去,反而要小太监催御膳房去熬甜汤,给皇帝去寒。
  聂琰有气无力躺著,见谢太後嘘寒问暖,一阵感伤,忙闭上眼睛,免得失态。太後见了,只道他累得要睡,便轻轻起身。正要带著几个宫女离去,聂琰却忽然抬起身,低声央求:“母亲……别走。”
  谢太後见他面色憔悴,眼中现出罕见的恳求之色,不禁一惊,於是点点头。心想:“琰儿向来刚强,他这般神态,难道另有缘故?”心里十分惊疑,但看著聂琰憔悴的样子,也只能忍著不问。於是坐在聂琰床前,柔声催他快睡。见聂琰睁大眼睛,眼巴巴看著她,倒是一笑,便唱了几句他幼时爱听的儿歌,心里惘然回忆起当年。
  聂琰默默听著,也没入睡,但呼吸平稳了很多。
  房中一时安静温馨。
  忽然外面一人轻轻进来,却是一个小宫女,垂手小声说:“太後,摄政王求见。他等了小半个时辰啦,婢子们实在拖不过,只好过来惊扰太後……”
  谢太後一听,面色微变,明知道聂震的求见意味著甚麽。她眼看聂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