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1-02-18 18:46      字数:4879
  ?”指挥官大喊道。火系魔法师无法开口;“炎爆”魔法已经引导到了关键阶段;一颗巨大的橙黄色火球正在空气中凝聚。
  子弹在盾牌上打出乒乒乓乓的爆鸣;盾步兵能感觉到每一颗弹丸带来沉重的冲击力;像铁锤一样敲击钢盾;把持盾的手震得发麻。幸好底比斯圣队在身后提供强大的支撑力;只要坚持下去;那个可恶的红衣女人总有子弹耗尽的一天。这名盾步兵如此思考着;尽量用盾牌护住身体和脚面。这时空中传来细微的呼啸;一片蚊虫样的黑幕从天而降;沙沙洒在人群中;溅起炽热鲜血的雨点。子弹射进头盔;穿过眼眶;将盾步兵的大脑绞成浆糊;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想到这次攻势从何而来。
  “哗啦!”底比斯圣队的防御体系崩溃了。十几名步兵栽倒在地。汉娜·斯图尔特以隐秘手法向天空发射了一片高抛物线的弹丸;没有人想到这些画出驼峰形弧线的子弹会延迟十几秒后才在头顶出现;防御无法同时照顾天空和大地。
  外围防御混乱;旋转停止了;底比斯圣队脆弱的核心显露出来;指挥官与火系魔法师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女人;水系魔法师调动水龙想要遮挡即将到来的攻击。
  汉娜·斯图尔特咔哒一声旋转大枪;换上了最粗的一根枪管;“最高输出……鬼神弹!”六个散热口喷出五码长的白色蒸汽柱;后坐力推动红衣女人的双脚在地面上犁出沟壑;光芒照亮斯图尔特当代家主古井不波的俏丽脸颊。
  第36章 战火三重奏(上)
  锡比化作一道绿影不停穿梭于枪林箭雨;像夏夜森林中飞舞的流萤。弓弦嗡嗡作响;三支无形长箭凝结于指尖;接着簌忽射破空气;瞬时间出现在盾步兵的钢盾表面。“锵锵锵!”锐利的蛇箭刺入盾牌;马上在底比斯圣队的高速旋转失去余势;箭尾如蛇般不甘地剧烈抖动着;终于化作粉白色微粒消散于风中。
  “见鬼啦见鬼啦见鬼啦!”小蚂蚱烦躁地叫嚷着;只要脚步稍微停顿;恼人的明黄色光斑就出现在胸口;而对面那个带刺的钢铁乌龟进退有序攻防分明;滴溜溜旋转着;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没办法击碎它坚硬的壳。
  此刻她非常怀念大叔;怀念大叔像墙壁一样遮风挡雨的身体;在樱桃渡的日子;她只需要安心地拉弓射箭将敌人击倒就可以;失去了托巴的庇护;现在锡比找不到能安心引导秘箭的短暂空隙。她的绿眼睛忽然睁大。是啊;大叔的身体已经在杜兰夫人那里重新制造出来;只要找到七件神器就可以寻回他的灵魂;——诸神之刻印是眷顾约纳哥哥的;只要与他一起奋力活下去;一定能够集齐神器——眼前的战斗只不过是这条漫长道路上的小小困阻而已;要是在这里就止步;凭什么让心爱的大叔重生?
  嘴唇微微翕动;北方精灵的古老音节如水流出。在父亲教导他精灵箭法的短暂日子里;那个自己憎恨的男人不止一次说过:“秘箭是调用生命潜能发射的强大攻势;准备过程依赖极度集中的精神;不坚定、不纯洁、不稳固的灵魂会遭到严重反噬;那很危险;非常危险。”戴着礼帽的白发男人说到这里;怔怔地望着对面身材娇小的女儿;“请一定记住;不到迫不得已不要使用秘箭;若必须要使用;引导过程一定要完全集中。……所以;找到可以保护你的伙伴吧;我的帕蜜拉。”
  父亲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小蚂蚱的眼神冷了下去。她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轻盈地越过致命的飞矛;将道道“飞光”甩在身后。秘箭的咒文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奇怪感觉;她觉得心底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升起;每吐出一个字节;四肢就沉重一分;灵魂反而在躯壳内左冲右突;意志在悄然动摇。
  帕蜜拉。帕蜜拉……尘封的名字在这时触动小蚂蚱的心扉。在北方精灵的语言里;“帕蜜拉”意味着“希望”;那个抛弃自己和母亲独自逃走的男人;樱桃渡的夜晚之王;总是带着笑容、却以忧愁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家伙;如今又在何方呢?他在自己的身上寄托了怎样的希望?……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自己会不会选择在他身边多停留一刻;让父女之间若有若无的命运羁绊输送多一点温暖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在樱桃渡废墟登上飞空艇“瘸腿亨利”号的时候;老绅士亨利说过这么一句话:“你并不是独个儿在尸体堆中睡着了;可怜的锡比小姐。从天上向下望;能看到无数尸体排列成玫瑰花瓣的形状;就像一个指引我降落的道标呢。而你;就在玫瑰花的中心;——被死者遥遥包围起来;却没有人能接近你三码之内;这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有位神秘的骑士一直在不眠不休地保护我?你老糊涂了;戴领结的老爷爷!”锡比当时这样应对道。
  如今想来;那是多幼稚的辩驳啊。
  回忆褪去;一片箭雨遥遥出现于天空;底比斯圣队的长弓手刚刚完成一轮齐射;澹台杀手也刚射出几枚琉璃珠;呼啸长箭的倒影在小蚂蚱的眼眸上不断放大;她忽然俯身弹射而出;穿过箭雨的缝隙;那些淬毒的箭尖只差毫厘就能划破她的皮肤;锡比的鼻尖都闻到了毒药的腥甜味道。
  最后几个音节脱口而出;体内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怖热流;“以冰雪之神萨笛的名义……秘箭……”半精灵射手的眸子忽然间变得苍茫一片;无形的大手从背后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臂;帮她拉开弓弦;一支银色的长箭慢慢凝结于空气;接着开始旋转;卷起白色云雾飘渺的漩涡。“秘箭……贯铁!”两个声音同时出现;那是锡比的清脆女声和来自遥远北方大陆的神灵之声;无形的巨手松开弓弦;箭尾的风吹动麦色长发;小蚂蚱的双眼恢复神采;注视着银箭长长的白色尾迹横亘整个战场。
  “叠盾防御!加速!”底比斯圣队的指挥官立即举起蓝旗;凭经验判断这支酝酿已久的飞箭不可小觑;他命令内侧圈的长矛手换上盾牌增强防御;泛着冷冰冰金属光泽的盾墙矗立起来;圣队加快旋转速度;试图用倾斜的外表面将箭支弹飞。
  这支箭的速度比预料之中慢很多;箭身在高速旋转着;周身环绕着愈演愈烈的暴风。一名盾战士咬紧牙关、紧闭眼睛举起大盾;等待箭支击中盾牌的重击传来;但几秒种后;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到来;战士奇怪地睁开眼睛;看到“秘箭·贯铁”的飞旋之箭缓慢地、轻松地、毫无阻碍地钻透钢盾;撕开盾牌背后的牛皮衬底;穿透自己的精钢胸甲、衬衣和;向底比斯圣队的核心飞去。他没有感觉疼痛;还能扭回头观察着这支怪箭的白色尾迹;即使穿透自己的胸膛;箭上也没有沾上一滴血迹;像一道不属于世间的圣洁白光。
  看似漫长的瞬间;只是锡比漫天飞舞的小麦色长发飘落的时间;半精灵射手垂下右手的蛇弓;左手将发丝收束进颈上银圈;嘴角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容。一条白线正面贯穿了整个底比斯圣队;依然余势未减地贴地飞远;箭尾卷起草叶、血柱和泥土的白色风暴。
  被一击致命的是四名盾战士、两名长矛手、一名澹台宗家杀手和指挥官本人;六十人的圣队因此而崩溃了;像一头庞大而沉重的乌龟仰面跌倒一样滚落尘埃;保持旋转的脚步一旦受阻;就会变为倾颓、纠绊和碾压;人体与人体沉闷地碰撞在一起;长矛刺入伙伴毫无防备的腹腔。
  “我做到了;约纳哥哥!”小蚂蚱扭回头;绿眼睛中充满激动与欣喜。
  这时占星术士刚好把最后一名游兵击倒在地;跟丹尼·斯图尔特背靠着背大口喘息着;他望向锡比的方向;愣了一下;举起大拇指:“太好了;小蚂蚱!你已经很累了;剩下的让我们来吧。”
  “那怎么行;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是最棒的!”半精灵雀跃着举起长弓;开始用蛇箭收割敌人的生命;分崩离析的底比斯圣队再无反抗之力;仅余的澹台杀手捂着喉咙栽倒;口中咳出粉红色泡沫。
  “不!小蚂蚱;你……”约纳大喊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又缓缓放下悬在空中颤抖不已的右手;“不;我是说……”
  “怎么?”锡比抬起快乐的眉头。
  “没什么。”17岁少年只能报以微笑。
  锡比并不知道在移动施法、强行发出“秘箭·贯铁”之后;她的身体发生了恐怖的变化;两排暗绿色鳞片沿着她皮肤娇嫩的上臂生长出来;后脑部位凸出两枚锐角;裸露在外的腰部、大腿、脖颈部位都开始出现绿色斑纹。毫无疑问;这是返祖现象的先兆。约纳的整颗心脏冻结了;他怕这种现象惊吓到锡比;不敢向小蚂蚱说出事情;心中只能暗暗祈祷这些异状在她本人发现之前快速消退;——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要复发。但他其实很清楚;返祖现象一旦出现;就只会像石块坠向井底一般不断加速;没有谁能够逃离创世主对于混种人类的恶毒诅咒。
  “啊啊啊啊啊!那、那是……返……”丹尼大叫一声;用手指着锡比结结巴巴道;约纳毫不犹豫地狠狠一肘砸在他肋下;把即将吐口而出的字眼塞回斯图尔特家男丁的腹腔。他自己没有发现;这快、准、狠的一肘;正是异世界那种古老武术的典型动作;降临者曾经在战斗中使用的“顶心肘”。
  “呃呃呃……”丹尼深深弯着腰;用无辜的受伤小动物眼神瞧着自己的货物朋友;“别废话!”占星术士瞪着他;“你要是敢说出来……”
  丹尼艰难地伸手指指锡比;又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嗯?”嘴角终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苦笑。
  巨大的咆哮声忽然响起;在四百码开外;一颗庞大的绿色火球照亮四野;火球的每一条绿色触角都生长着扭曲的人脸;球心蕴含着最深邃邪恶的黑暗;每一条接近的灵魂都被贪婪攫取;任何物质都会在恶灵之火中化为灰烬。“鬼神弹”直达放下防御的底比斯圣队核心;与水系魔法师的水龙、火系魔法师的炎爆交汇;引发了一场更加剧烈的爆炸。
  绿火升起于天际;无数凄厉的哀号一闪即逝;汉娜·斯图尔特一甩大枪;弹出耗尽能量的灰白色魔晶石;扛起闪亮的“海军上将”在铺天盖地的绿火中走来。
  第37章 战火三重奏(下)
  “我有个问题。”丹尼开口道。
  “不许问。”约纳冷冷地回绝道。
  “那算了。”斯图尔特家的男丁立刻放弃了;拍拍牛皮袋上的尘土;将宝贝袋子背在背上;“现在只有龙姬的战斗还没结束了;看来我要赢了!嘿嘿嘿;果然赌我的暴力妹妹第一个解决战斗才是王道啊……”
  “赢什么?我们打赌了么?”占星术士疑惑道。
  “三个女人谁先完成战斗?我们没赌吗?那是我的幻觉?”丹尼摸着脑袋;“这种场景总是要有点赌注才好玩吗;不是时常能看到女人打架的。”
  就在锡比不断开弓消灭残兵、汉娜望着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检定战果的时候;骷髅百夫长却静止在十几名士兵的尸骸中;缓缓垂下右臂;一名被骨刃贯穿的长矛手扑通落地;鲜血滴滴答答浸湿地面。这支底比斯圣队一瞬间就被白骨亲王的压倒性力量所摧毁;指挥官已经化作骨爪下的肉泥;刀剑根本无法伤害到坚如钢铁的白骨;剩下的只是单纯的杀戮而已。但龙姬怔怔地停止了动作;骷髅的颈骨咯咯转动;用紫火飘摇的眼窝望着黑发的恋人。
  “你的名字是什么?”因为失血;东方女人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用一种奇怪的口吻、以东大陆通用语发出询问。
  白骨亲王左手的骨刃下;一位澹台杀手坐倒在血泊里;黑瞳因惊恐而放大到了极限。他没有回答;视野中装满布满缺口的狰狞骨刃;连呼吸都被充满寒意的死亡气息夺去;根本不知道对面的女人在呼唤自己。他拼尽全力发出的“飞光”只在白骨表面留下浅浅的痕迹;——这是什么样的怪物?需要怎样的实力才能与这种怪物对抗?往事在眼前飞速掠过;在这一刻他忽然非常后悔;后悔选择了这样一种职业;由此走到这样一个结局。
  “我在问你;你的名字是什么?”龙姬缓步走来;随手摘下背后的名剑睚眦将一名游兵迎面劈倒。“吼……”白骨亲王张开下颌骨;以人耳接收不到的低沉嘶吼震慑全场;士兵们扑通坐倒在地;灵魂之火因恐惧而摇摇欲坠;颤抖的双手再举不起沉重的刀兵。
  “……我?”身穿澹台宗家深蓝色紧身衣、黑布蒙面的杀手扭动僵硬的头颅;透过骷髅身体的缝隙;看到静静走来的东方女人;“杀、杀掉我吧;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尽管那么害怕;他还是颤抖地拒绝道。
  “为什么?”龙姬绕过白骨亲王;用“睚眦”锈迹斑斑的剑尖挑去他覆面的黑布。一张年轻、长相平凡无奇、黄皮肤、眼窝深遂的东方大陆面庞显现出来;这位杀手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牙齿正因恐惧而咯咯作响;可嘴角带着倔强的表情。“为什么?因为我也是龙家的人。”东方女人的表情如冰山消解;微微抬起柳叶般的眉头;轻声道。
  澹台杀手的身体僵直了。
  正在这时;白骨百夫长再次开始行动;在敌兵群中跳起一场诡异的死亡之舞;热血泼溅于冰冷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