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想了想说道：“金亮的事不好说，祥子估计问题不大！”回头看了看没人小声说：“大憨哪，你和祥子家媳妇赶紧托托人……”
  严慧着急地问道：“托人！找谁啊，师傅？”
  老刘说道：“找找街道办事处最好，有人说句话总比不说强！”
  一个人骑自行车走上来喊道：“老刘！王主任让咱跑趟木器厂，快点啊！”
  老刘赶紧说道：“哎大憨，你们走吧！我还有点事……　就这样啊！”说完转身进屋。
  大憨见老刘进屋把严慧推到一边说道：“嫂子，你过来。”
  严慧着急地说：“大憨，这事可怎么弄啊？”
  大憨说道：“先别急，看来祥子问题不大，不过要没人帮着说话，事就不敢说怎么样了。”
  严慧说道：“我记得祥子好像说过他一个什么小舅在街道办事处……”
  大憨眼一亮说道：“我知道，王连贵！对，咱去找他，走！”
  严慧说道：“我不认识他，这？”
  大憨说道：“去了再说，鼻子底下有嘴，就看咱怎么说了！我就不信，他能见死不救，毕竟是个亲戚，走吧，走吧！”带着坐车上的严慧走了。（暗转）
  16。34酱菜店日·外　（暗起）（门口）孙海旺骑着自行车来到酱菜店门口，停车落锁走进。
  16。35酱菜店日·内　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店主对孙海旺说道：“哟海旺，好长时间不过来了，忙吗呢，是不是有好事啊？”
  孙海旺说道：“唉！哪有好事啊……”
  店主盛着酒说道：“先弄个二两，来！”
  孙海旺接过酒来咂了口没言语低着头好像在想事。
  店主问道：“怎么样，查了吗？”
  孙海旺说道：“你说我们家里三代单传，怎么到我这里连个单儿也没了……”
  店主问道：“哟，你是不是真有病啊？”
  孙海旺说道：“不瞒你说，病大了，没法治的病……”
  店主说道：“不好治归不好治，哪有治不了的病啊，看你这身体多棒啊！”
  孙海旺说道：“那天，找医院查了查……　说有病，我还不信，连着又跑了俩医院，全他奶奶的一个说法……”
  店主问道：“怎么说？”
  孙海旺看了看没人小声地说道：“说我那里边一丝种子都没有！”
  店主看着孙海旺惊讶地说道：“哟，没精子……　一丝都没有，那可没法治啊，这不纯让你绝户吗！”
  孙海旺抹了抹眼角说道：“老哥，这事也就是你知道底细，这不才跑过来跟你说说，你说换个人我能跟他说吗，只能憋到心里……　难受啊！”
  店主说道：“既然到这份上了，抱个孩子养着呗，愁什么呀！”
  孙海旺说道：“我打问过了，抱个小妮还有谱，要是抱个男孩就难了！谁给你呀！”
  店主说道：“哎也是个事……”
  孙海旺说道：“不瞒你说，我家秀兰那娘们连和我离婚的心都有了……　急死人哪！后来我想了个招，可她还不答应！”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六集（9）
  店主说道：“什么招啊？”
  孙海旺小声地说道：“我那媳妇原来有个相好的，好像一直没断，人家和他老婆生了一个儿，这不又怀了一个，看来那男的这方面挺能……　我这不就琢磨着，想让我媳妇偷着和那个相好的，叫什么祥子的，怀上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把事办了……　可她！”
  店主一听说道：“海旺，你怎么想这事，傻不傻！”
  孙海旺说道：“我也是没辙啊，你想，找别人咱张得开口吗！”
  店主说道：“看你挺聪明！怎么琢磨傻事呢！我有个老乡也是让他老婆找人帮着生个孩子，没寻思孩子生出来了，没俩月他老婆带着孩子和那人仨口跑了！弄了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别说孩子，连媳妇都没了。”
  孙海旺说道：“没个孩子，我再有病，怕拴不住我那口子，这不才……　自从查出病来，我对她百依百顺，可她呢，对我是越来越凶。”
  店主说道：“看来你这方面的经验太少，你越百依百顺，懦懦弱弱，你媳妇越烦你，你不想，哪个女人喜欢娘们哪，人家找个男人要的是阳刚之气，你要再这么弄下去，她对你越来越厉害，说不定真撇下你窜了！”
  孙海旺说道：“我有毛病，对她再耍点脾气，那不更毁吗？”
  店主说道：“我说海旺，怨不得你拖到这么大年纪才成亲，还找了个二婚，没经验哪，跟你说，什么事都得有软有硬，只有这样你媳妇才觉得有滋有味，懂吗？”
  孙海旺把酒一口干下说道：“你说的还真在谱呢……”（暗转）
  16。36街道办事处日·内　（暗起）（办公室）大憨走上来开门朝外瞅了一眼回头说道：“走了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严慧不安地问道：“会不会事很大呀？”
  大憨安慰说：“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很大的事，不就是捣鼓点玩艺卖卖吗，又不是偷，又不是抢……”
  严慧说道：“前段时间祥子夜里帮人家去干私活，我就提心吊胆，说了他不是一回了，可总是不听，让人着急啊。”
  大憨说道：“他是看着家里日子紧，变着法想多挣点钱，要不然他能捣鼓这事吗！”
  王连贵推门走进来带气地说：“唉，想不到这个祥子这么不安分！”
  严慧赶紧问道：“小舅，您问得怎么样？”
  王连贵坐下说道：“这个金亮投机倒把不是一回了，让治安办早就盯上了，一点也不当心……　弄个一回两回多少挣点放手算了，当成正事干能不出事吗！”
  大憨问道：“祥哥不会有事吧？”
  王连贵说道：“没什么很大的事，判不了刑，坐不了监，可他弄着公家的车跟着金亮捣鼓这，总不能什么事也没有吧，我听说怎么还有他的份子，哪来的钱哪？”
  严慧说道：“我，我还真不清楚，他没用家里的钱”
  大憨赶紧说道：“祥哥凑的钱，他本来以为没什么事，而且金亮跟他说，干了两三年从来没出过事，你说怎么碰这么巧呢！”
  王连贵说道：“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回去凑点钱，先把罚款交上，剩下的事我再找人家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严慧赶紧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准备钱……　小舅，谢谢您了！”
  王连贵说道：“走吧，这个祥子可别再碰见我，要是见了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憨赶紧说道：“那走了啊！”和严慧出去。（暗转）
  16。37聂福祥家日·内　（暗起）（大屋）严慧把缝纫机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说道：“大憨和强子抬走吧！”
  强子和大憨抬着缝纫机走出。
  严慧开橱子把床上准备好的几件稍新的衣服用包袱包好，从橱子上把手表拿出来，用手绢包了包，走出。
  16。38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小院门口）大憨和强子把缝纫机放在板车上。
  严慧走出来把东西递给大憨说道：“这是几件像样的衣服，还有我这块手表，都把它们卖了吧！噢，还有这自行车！”说着掏出钥匙递给大憨说道：“搬车上吧！”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六集（10）
  大憨说道：“车子也卖啊，不用了？”
  严慧摇了摇头说道：“我挺着这么大肚子一时也骑不着，卖了吧……”
  大憨无奈地看了看严慧，搬自行车放板车上。
  严慧看着大憨和强子说道：“跟人家说要现款，拿了钱赶紧送过去，让祥子回来吧！”
  大憨说道：“放心吧，嫂子，什么事你也别管，我和强子都办了！走了。”蹬车走。
  严慧望着走了的大憨和强子，忍不住抹了抹眼角上涌出来的泪水。（暗转）
  16。39郑秀兰家日·内　（暗起）（外屋）郑秀兰端碗面条走过来说道：“妈，吃点吧！”
  坐在床上的母亲说道：“放那儿吧，我又不饿！”
  郑秀兰说道：“年纪越大身体越不好，越得多吃点，要不你能撑得住吗？”
  母亲说道：“兰子，想好了吗，跟海旺是过下去呀，还是离了？”
  郑秀兰说道：“过也过不好，离也离不成……　我这心里真是就和一堆乱麻一样。”
  母亲说道：“你看你和海旺结婚这好几年了，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成天埋怨你给他生不出儿来，到头来还是自己有毛病……　你说这事！”
  郑秀兰说道：“我也真拿他没办法，一会儿阴，一会儿阳，这几天说好，伺候得你那个烦人哪，说不好，阴阳怪气，气得你浑身哆嗦。”
  母亲说道：“我看趁这事赶紧和他离了算了，闭着眼找个人家也比他强！”
  郑秀兰说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事，我和海旺已经是二婚了，离了再找个人家，指不定人家会说我什么呢，知道的人是李彬和海旺不好，可不知道内情的人，人家不说我容不下人哪，难哪！”
  母亲说道：“实在不行，离了搬回家来，咱娘俩过，省得受那窝囊气！”
  郑秀兰说道：“我想，海旺是不好，有这毛病那毛病，可他毕竟没外心哪，一旦要是离了婚，他怕是再也找不着媳妇了，说不定真成个废人，这辈子也就交待了！”
  母亲说道：“你顾惜这顾惜那，怎么就不顾惜自己呢。”
  郑秀兰叹了口气说道：“唉，凑合着过吧！”
  母亲说道：“兰子，你真不想离，要不就从外边抱个孩子养着，有个孩子还能分分心，省得成天搅得心里难受，你说呢？”
  郑秀兰说道：“女孩，海旺是坚决不想要，抱个男孩，上哪儿去找啊。”（暗转）
  16。40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靠在被子上捂着肚子的严慧见聂福祥一步走进来，起身说道：“祥子，你……”
  聂福祥望着严慧内疚地说：“严慧……”走上来坐床跟前的凳子上低着头。
  严慧问道：“事都了清楚了吗？”
  聂福祥说道：“事是过去了，我真是对不住你，对不住孩子……”
  严慧说道：“也许你妈说得对，闭着眼过吧！走到哪步算哪步……”说着捂脸轻声呜咽着。
  聂福祥说道：“严慧，我知道我错了，我真后悔，后悔我自己……　我真混哪，一分钱没挣着，还把家里弄了个精光……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严慧说道：“祥子，别说了，错了不假，可你又不是为自己，我知道你是好心，想为了咱这个家，为了这几个孩子……”
  聂福祥看着严慧感激地说：“你……”
  严慧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我不会怪你的，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一家人凑到一块儿我觉得比什么都强……”
  聂福祥忍不住含泪说道：“我……”（化出）
  16。41大憨家小街日·外　（化入）（小院门口）雪花开始飘落。
  聂福祥蹬车来到大憨家小院门口，把车停下，走进。
  16。42大憨家日·内　（屋内）正啃咸菜喝酒的大憨见聂福祥推门走进问道：“哟祥哥，收工了？”
  聂福祥说道：“还有一趟活儿呢，不想干了，明天再说吧！”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六集（11）
  大憨说道：“二锅头，来点？”
  聂福祥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三个月没沾酒了，不能喝了，一上瘾刹不住，钱怎么弄啊！”
  大憨问道：“怎么，还没缓过劲来？”
  聂福祥说道：“上次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能缓过劲来吗……　哎大憨，孩子的事帮我问了吗？”
  大憨说道：“真不想要了？”
  聂福祥低着头叹口气：“唉！不是不想要，是养不起……”
  大憨说道：“严慧怎么说？”
  聂福祥说道：“严慧说孩子一生下来就让我找人抱走……　她害怕一看见孩子就舍不得了，我他妈的是个怂包，老婆孩子都养不起，算个鸟人啊！”
  大憨看着聂福祥说道：“唉……　我说祥哥啊，事弄到这份上，你也就别难过了……　我琢磨着吧，真要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不比拴在自己跟前，让孩子受罪强多了。”
  聂福祥说道：“你是不知道，有时候我恨自己，恨不能拿刀把自己捅了……　堂堂七尺汉子太无能了！”
  大憨说道：“这事你可得和嫂子商量好，孩子一旦让人家抱走那可没回头的空……　听见了吗？”
  聂福祥说道：“什么也别说了，就这么着吧……　大憨，我心里难过，自己他妈的知道，可守着严慧，我还得装着不在乎，你说我现在这滋味谁能体谅得到啊……　大憨，不说这些了，严慧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得赶紧去陪陪她。”
  大憨问道：“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