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18 14:07      字数:4894
  田继烈一跨步,悄没声息欺到那伙计面前,骈指疾落,点了他的黑甜穴,轻轻松松便进了大厅。
  郭长风急忙快步赶上,嗄声道:“老爷子请在这儿等侯,金库路径我比较熟悉,这地方我来过。”
  田继烈点点头,道:“下手要快,我替你把风。”
  郭长风并非说假话,老福记饯庄他的确来过两次,也知道金库的位置,掀起左侧门帘,闪身而入。
  行约十余步,向右一转,便是通往金库的铁栅门。
  郭长风在门外停步,凝目向栅内打量,只见栏栅里除了几十个木箱外,并无人影,靠底部墙壁,却另有一座坚厚的大铁门,门上一把大钮,足有尺许长短。
  看情形,公孙茵和吴姥姥八成被关在那座铁门内,要想进去,必须先弄开栏栅和铁门上两道锁。
  弄开栏栅锁扣不难,要弄开铁门上的大锁,却不是件容易事。
  郭长风挨近铁栅门,仔细察看栅上镇孔的结构,取出一柄飞刀,用刀尖抵住暗簧,然后吸一口气,举掌在锁上轻拍了三下。
  “咔”一声脆响,锁簧回弹,栅门应手而开。
  郭长风穿过栏橱,缓步向铁门走去。
  但那座铁门上的大锁,镇栓虽然粗大,钥孔却十分小,而且,暗簧结构复杂,除非有宝刀利刃,只怕很难将它弄开。
  郭长风试着用刀尖拨弄锁簧,久久无法弄开,反累了一头汗。
  正感棘手,忽听铁门内有人低声问道:“外面是谁?”
  郭长风停了手,侧耳惯听,发觉那声音是从门环边一条细缝隙传出来的,语音含糊,听不出是谁的口音。
  于是,忙凑近门环边,也低声道:“里面可是吴姥姥?”
  门内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郭长风道:“在下郭长风,听说姥姥和公孙姑娘被关禁在此地,特来……”
  门内道:“郭大侠,你快走吧,咱们都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老菩萨已经亲自来了襄阳,你千万别再到这儿来,给咱们添麻烦。”
  语气促迫,充满了焦急,似乎迫不及待,希望能赶快离开。
  第二十四章
  郭长风猜她八成是吴姥姥,便道:“正因为大悲师太已经亲到,你们一定得下决心作个抉择,现在瞎姑奉命出城去见老菩萨,必然提起昨夜的事,等她一回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门内道:“不管她怎么说,见了老菩萨,咱们还可以分辩,你若不快走,万一被发现,咱们就百口莫辩了。”
  郭长风说道:“姥姥,我体会得到你的心情,但事到如今,你们纵能瞒过一时,迟早仍会被查觉,公孙姑娘嘱我寻找真正的林庄主,现在,我已经替她找到了,今晚来此,就是为了接公孙姑娘去眼他见面。”
  门内道:“你是说,找到了林先珲本人,不是替身?”
  郭长风道:“不错,而且对当年情变经过,也已全盘了解,姥姥,你请公孙姑娘过来一下,让我亲口对她说,好吗?”
  门内道:“不行,咱们穴道桩制,根本无法行动,只是我的位量比较靠近门边而已。”
  郭长风道:“你可知道这门钥匙在什么地方?”
  门内没有回答,显然在思索沉吟。
  郭长风又道:“姥姥,这件事关累公孙姑娘非浅,你我都是局外人,但咱们都希望他们父女能骨肉团聚,不要铸成遗恨终生的大错,我只求见公孙姑娘,把事实真象当面告诉她,如果她不愿意跟自己的亲生父亲相晤,我立刻掉头就走,绝不勉强……”
  门内轻吁一声,道:“好吧,你一定要进来,行动必需快,不可停留太久。”
  郭长风忙道:“我知道,请问这铁门的钥匙……”
  门内道:“你向右首数过去,第七块砖,由上数下来第十一块,是一个暗门,钥匙就在里面。”
  郭长风急忙依数寻去,果然,那块砖头是活动的,轻轻一按,便应手转开,露出一个暗洞。
  洞里挂着一串钥匙,却有三柄,形状都很相似。
  郭长风取了钥匙,便想去试开门锁。
  门内突然道:“慢着,三柄钥匙必须按顺序各使用一遍,才能启开门锁。顺序一乱,就永远打不开了。”
  郭枚风道:“可是,这三柄钥匙形式一样,应该用哪一柄才对?”
  门内道:“三柄钥匙形式虽然相同,但柄部却刻着不同的花纹,第一次要用刻着龙形的,然后用虎形图案的,最后用风形的,而且,每柄转动的匝娄,也不一样……”
  郭长风一面低头检视,一面焦急地道:“这锁是谁造的?偏有这么麻炳。”
  门内道:“别忘了,关中黄家是天下第一巧匠。”
  郭长风已经找出刻着龙纹的一柄,急道:“姥姥快说吧,要转几匝?”
  门内道:“第一柄,转一匝半,然后反转半匝,第二柄,先转三匝,然后反转一匝,最后一柄,只须正转三匝,不必反转……”
  她在解说,郭长风便依言投钥,三柄钥匙一一用过,“唏”的一声轻响,大锁果然应声启开。
  郭长风长吁了一口气,连忙拉开了铁门……门内漆黑,伸手难辨五指,郭长风迫不吸特地跨了进去,低声道:“公孙姑娘……吴姥姥……你们……”
  金库里寂然无声,没有回应。
  郭长风突然发觉事情不妙,急忙转身欲退……可是,就在他发觉不妙的刹那,“砰”然作响;身后的铁门竟自动关闭。
  郭长风大吃一惊,手腕急探,已扣了五支铁木签和三柄飞刀。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吃吃而笑,道:“郭大侠,何必这样紧张,已来之则安之,咱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郭长风不答,一扬手,三柄飞刀电射而出。
  “叮叮叮”!
  一连三声脆响,三柄飞刀全部射空,由壁上反弹回来,坠落地上。
  里角声音又笑道:“真正对不起,这铁铸的金库,地方太小,实在不够郭大侠施展身手,墙壁也太厚一些,飞刀只怕很难射穿它。”
  郭长风废然垂下手臂,不再作无益出手。
  他已经听出那声音并非发自屋中,而是由夹壁内的传音管传送进来,难怪语音显得含糯不清,难以分辨说话的是谁。
  这表示金库内根本没有人,一切安排,只为了要诱他进入陷阱。
  郭长风知道已经中计入困,心里反而镇定下来,对自己的安危,他并不重视,只盼外面的田继烈和林百合能够及早发现危险,尽快退走。
  于是,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面对铁门,盘膝坐下……
  金库内不仅设有传音管,暗中还藏着窥视的装置。
  郭长风刚坐下,那低沉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道:“这样才对,库内虽然未备座椅,能坐下谈谈总是好的。”
  郭长风淡淡一笑,道:“谈什么?”
  那声音道:“可谈的多着哩,譬如郭大侠刚才提起,关于林元晖真身和替身的问题。”
  郭长风冷冷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那声音道:“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想郭大侠会说实话,郭大侠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做傻事。”
  郭长风笑道:“那你就错了,越是聪明人,才越会做傻事,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聪明常被聪明误。”
  那声音道:“其实,关于林元晖的真假,咱们也并不重视,如果郭大挟不愿谈这件事,咱们就换个题目,如何?”
  郭长风道:“既然一定要谈谈,咱们应读先从自己谈起,至少,你得先自我介绍一下,让郭某人知道在跟谁谈话?”
  那声音道:“郭大侠只要知道我是玉佛寺门下就够了,用不着问我是谁。”
  郭长风道:“玉佛寺门下很多,够资格跟郭某人谈谈的,却没有几人。你若不自我介绍,郭某只好猜一猜了。”
  那声音道:“好!郭大侠请猜。”郭长风想了想,道:“听你的口音,是个女人,而且年纪不算小了。”
  那声音道:“唔!不错。”
  郭长风道:“你既能代表五佛寺,在寺中的身分想必不低?”
  那声音冷冷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郭长风道:“玉佛寺中有身分的人,不过三数位面已,你当然不可能是大悲师太,再往下猜,只有瞎姑和麻姑,我猜你八成是麻姑,不错吧?”
  那声音道:“你怎不猜我是瞎姑?”
  郭长风道:“因为你能看见屋里的情形,证明你并不瞎,你躲在夹壁内不敢露面,足见你自知不是郭某的敌手,那是因为你身负重伤,真气已破……”
  “嘿嘿!”
  没等他把话说完,屋角突然传来一阵冷笑,道:“郭大侠,你一向以精明自负,这次却猜错了。”
  随着话声,屋角墙壁忽然自动向左右移退,露出一座方形铁龛。
  这铁龛,就跟在玉佛寺后殿佛堂中所见神橱一般模样,龛前黄幔低垂,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莲座上,端坐着一个披金袈裟的女人。
  大悲师太。
  郭长风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仿佛一下子跌进冰窖里。
  他倒并非全为了大悲师大的意外出现而吃惊,最主要的,却是替田继烈和林百合担心。
  大悲师太不仅到了襄阳,而且入城坐镇,亲自布置陷阱,监视老福记钱庄的武士们居然毫无所觉。
  显然,钱庄内必有秘道和外间相通,这一来,田继烈和林百合一定也凶多吉少了……
  大悲师太两道深井般的眸子,似已看穿了他的心事,冷冷笑道:“郭大侠,想不到会是贫尼吧?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关中黄家精擅机关布置,这儿又是咱们经营多年的地方,怎会没有秘密通路。”
  郭长风苦笑道:“在下也想到这儿有秘密通路,只是没料到师太会亲自坐镇指挥,这样,未免太看重我郭某人了。”
  大悲师太道:“郭大侠何必如此谦虚,你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将贫尼自幼抚养长大的人说得叛师反逆,这份功夫。岂是麻姑她们能应付得了的?说再得,贫尼只好亲自出面。”
  郭长风道:“师大别误会,公孙姑娘只是跟郭某人交易香罗带,并未叛师。”
  大悲师太截口道:“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公孙茵自己都承认了,郭大侠何须再替她掩饰。”
  郭长风道:“她承认了什么?”
  大悲师太道:“从偷赠解药,助你脱逃开始,到约晤北门城楼被破获为止,全都坦认实供。”
  郭长风笑了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公孙姑娘也只是出于骨肉天生,想见见自已的生父,并没有反叛玉佛寺的意思。”
  大悲师太冷哼道:“轻信煽惑挑拨,置母亲血仇不报,二十年养育之恩不顾,盗药泄密,私纵外敌,这还不是反叛是什么?”
  郭长风道:“公孙姑娘并未置养育之恩不顾,但她有权了解事实真象,不愿受人蒙蔽利用,这并没有情。”
  大悲师太道:“郭大侠这话,敢情指贫尼就是蒙蔽她,利用她的人?”
  郭长风道:“在下没有这么说,师大要怎样想,那是师太自己的事。”
  大悲师太冷笑道:“好!咱们不必争辩这件事,二十年养育苦心,算贫尼白费工夫了,现在贫尼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还想带她去见林元晖?”
  郭长风毫不迟疑地道:“只要郭某人不死,迟早一定要使他们父女团聚,误会冰释。”
  大悲师太道:“既然郭大侠有这份决心,贫尼愿意成全你,不仅把公孙茵交你带去,并且立即退出襄阳,不损寂寞山庄一草一木。”
  郭长风一怔,道:“是吗?师大突然改变主意,想必有交换条件?”
  大悲师太点点头,道:“不错,但条件并不苛刻,只须一件东西来交换,就行了。”
  郭长风道:“不用说,那东西八成是秦天祥持有的男用香罗带?”
  大悲师太道:“郭大侠不愧是个聪明人,你办得到吗?”
  郭长风沉吟着没有回答。
  大悲师大又道:“贫尼一向行事,不愿意转弯抹角费唇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郭大侠先后两次进人红石堡,甚至断送了知交好友的性命,你和秦天祥早已结下血仇,何况,那香罗带并不是你的。谁得到都与你无关,于己无损,于人有益,何乐而不为?”
  郭长风想了想,道:“师太如此急于要得到那条罗带,不知那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处?”
  大悲师太道:“这一点,你不用知道,也不必问,反正咱们是交换,你若能取来香罗带,贫尼便得此撒手,不再过问林元晖父女的恩怨,否则也自有取得罗带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