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18 14:06      字数:4920
  秦天祥怒喝道:“追——”
  应飞连忙拦住道:“追不得,地道中岔路分岐,随地皆可藏身,彼暗我明,追下去一定会吃亏上当。”
  秦天祥道:“难道就让他躲在地道里不成?”
  应飞道:“地道虽可暂时躲藏,内无食物,岂能长久,咱们只要将各处出口封闭,不出十天准叫他们活活饿死……”
  却听郭长风在暗门接口道:“没关系,咱们饿了就杀人质吃,有这两名人质,至少还可以吃上十天半月。”
  秦天祥叱道:“谅你纵能躲得一时,绝难逃出红石堡,终有一天,老夫要将你捉住剥皮抽筋!”
  郭长风的声音大笑道:“好啊,咱们就来玩玩捉迷藏,谁输了谁请客!”
  笑声渐渐低弱,终于杳不可闻,显然,郭长风已经去远了。
  秦天祥气得狠狠一跺脚,道:“传令下去,封闭所有地道出入口,贼徒未擒获以前,全堡戒备,吊桥加锁,禁止任何人进出。”
  ※   ※   ※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钟声,传送向红石堡每一处角落。
  郭长风侧耳懂听了片刻,轻问道:“这钟声代表什么意思?”
  郝金堂道:“这是紧急戒备的警钟,钟声一响,全堡便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吊桥加上锁,地道也同时封闭,任何人都不准在堡内擅自行动,内外堡的交通也全部断绝。”
  郭长风笑道:“看来,秦天祥是真的动了肝火,准备跟咱们泡上了。”
  郝金堂道:“他如此做法,等于‘竭泽而渔’,不捉住咱们势必不肯罢休。”
  郭长风道:“你猜他会不会亲自进入地道来搜索?”
  船金堂道:“可能暂时不会,他目的是要把咱们困住,等咱们饥渴交迫之后,再开始分段搜索地道,那时候,咱们除了束手受缚,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郭长风耸耸肩,道:“这么说,时间还很从容,咱们大可睡上一觉,再想脱身的办法也不迟。”
  他好像真的累乏了,张口打个呵欠,果然席地坐了下来。
  郝金堂道:“现在咱们成了釜中游鱼,内无食粮,外无出路,你倒睡得着?”
  郭长风道:“反正已经被困住了,急有什么用?且养足精神再作道理吧!”
  说着,索性横躺下来,以肘作枕,闭目而卧。
  郝金堂皱皱眉头,道:“喂!你真的要睡觉?”
  郭长风道:“睡觉还有假的?”
  郝金堂道:“即使要睡,也不能大意疏忽,咱们两人只能轮流休息,必须留一人担任戒备……”
  郭长风笑道:“那就先偏劳阁下吧,我实在疲倦了,等一会,我再换你休息如何?”
  郝金堂道:“但你总得先把兵刃还给我。”
  郭长风毫未迟疑,连忙解下长剑交还郝金堂,重又躺下,不多一会,便响起了鼾声。
  郝金堂手按剑柄心里不禁激动起来。
  这儿是一间八角形的石室,共有八座门户,每座门内都有一条地道,门上都装着机关和钢锁。
  在场四个人,除罗老夫子以外,只有郝金堂知道机关布置和地道方向。
  现在,罗老夫子和林元晖穴道未解,犹在昏睡中,郭长风又入了梦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不过,郝金堂也深知郭长风身手矫捷,不易应付,最好能先取得地道门户的钥匙,为自己预留退路,然后用窃取的方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香罗带盗过手来,方为上策。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步向罗老夫子移去。
  郭长风鼾声不绝,毫无所觉。
  郝金堂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郭长风,一手按剑,一只手伸出去,从罗老夫子腰际,轻轻解下了钥匙串。
  郭长风睡得正酣,一点反应也没有。
  郝金堂又移步缓退,用钥匙将其中一座门户启开,再把钥匙串系在自己腰间,然后走回郭长风躺卧之处……
  这些举动,难免会发出些微声响,居然并未惊醒郭长风。
  郝金堂几乎不敢相信会如此顺利,再吸了一口气,轻轻抽出长剑,用剑尖虚拟着郭长风的咽喉,低声唤道:“郭老弟!郭大侠——”
  郭长风嘴唇蠕动,含糊地应了一声,仍然沉睡未醒。
  这时,郝金堂只须将长剑向前一送,就能要了郭长风的性命。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此时此地,自己人单势孤,必须藉郭长风之力,才有脱身的希望,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能自断臂助。
  是以,他缓缓把长剑交到左手,剑尖仍对准郭长风的咽喉,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摸向郭长风腰际
  掀起衣襟下摆,触目一片灿烂光华,那嵌满珠宝的“香罗带”,赫然就系在郭长风的裤腰上。
  郝金堂内心狂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度低唤道:“郭老弟!郭老弟——”
  郭长风的身子轻轻扭动一下,喃喃道:“别……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呓语数声,又入了梦乡。
  郝金堂一颗心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咬一咬牙,一手执剑,一手就开始缓缓解那“香罗带”。
  偏偏那香罗带系得很紧,带头又打的死结,郝金堂怕惊醒郭长风,不敢太用力,一只手解了许久,竟无法解开。
  郝金堂心急,只得暂时把长剑放在地上,空出左手,帮忙解那死结……
  眼看带就快解开了,忽听一阵吃吃低笑道:“老当家,偷解人家的裤子,只怕不太文雅吧?”
  郝金堂一抬头,顿时机伶伶打个寒噤,原来郭长风根本就没有睡,正望着他嗤嗤而笑。
  他情知中计,急忙探手拾剑……
  郭长风一侧身子,早将长剑压住,低声道:“有话好说,动家伙多没意思。”
  郝金堂抓了个空,身形一仰,倒飞而起,踉跄退入那道启开的铁门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郭长风既未阻止,也未追赶,只是抖抖衣衫,站起身来,在门上轻敲了两下,笑道:
  “出来吧!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经不起玩笑,就害羞躲起来啦?”
  郝金堂在铁门内冷哼道:“郭长风,你且慢得意,现在八座门户的钥匙全在老夫手中,你等于被关在石室里,休想再活着离开红石堡了。”
  郭长风道:“咱们的处境有什么分别?我在小圈圈里,你也只不过在大圈圈里,我出不去,难道你又出得去吗?”
  郝金堂道:“可是,秦天祥顾忌的是大圈圈,如果他知道你已被圈在小圈圈里,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郭长风笑道:“我不相信你真会告诉秦天祥。”
  郝金堂道:“你若不肯把香罗带交出来,老夫就会这么做。”
  郭长风道:“你若真的这么做,我敢保证你会比我死得更快。”
  郝金堂道:“怎见得?”
  郭长风道:“秦天祥恨我,只是为了我不肯交出香罗带而已,如果我把香罗带给了他,或许他还不致于杀我,可是,你却是他最痛恨的叛逆,他早已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你若落在他手中,还想活吗?”
  郝金堂语塞,迟迟无法反驳。
  郭长风又道:“老当家,千万别做傻事,老实告诉你吧,秦天祥真正顾忌的,并非什么大圈圈和小圈圈,而是怕我毁了这条香罗带,所以他才用软困的方法,不敢逞强硬拚,这东西就是咱们的生机,我岂能轻易交给你。”
  郝金堂道:“这么说,你答应老夫的诺言,竟是存心不肯履行了?”
  郭长风道:“我既已答应,当然要履行诺言,不过,现在情况有了变化,诺言也必须稍加修改。”
  郝金堂道:“有什么变化?”
  郭长风道:“当初你想得到香罗带,目的是为了毁灭‘火焚桑园’的凭证,以免秦天祥对你生疑,对么?”
  郝金堂道:“不错。”
  郭长风道:“现在你已经跟秦天祥翻了脸,当年情分,早已一笔勾销,你还要香罗带做何用途?”
  郝金堂默然片刻,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打听,反正你只要履行承诺就行了。”
  郭长风道:“我可以履行承诺,但你必须先说出香罗带究有什么珍贵之处。”
  郝金堂道:“就凭带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还不够珍贵吗?”
  郭长风道:“如果只为了那些珠宝,我愿意用十倍的价值跟你交换。”
  郝金堂道:“我喜欢那罗带的式样,想留作纪念,难道不行?”
  郭长风道:“你若真喜欢它的式样,我愿意照样订制十条送给你,保证质料比它更好,手工比它更精致……”
  郝金堂怒声道:“无论你怎么说,我只认定非要这一条不可。”
  第十三章
  郭长风笑了笑,道:“由此看来,你要这条罗带,并非为了它本身的价值,而是这罗带隐藏着某种秘密,对不对?”
  郝金堂道:“这个不用多问,你只说愿不愿履行承诺,将罗带交给我?”
  郭长风道:“愿意履行,但现在不行。”
  郝金堂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郭长风道:“首先,得等,咱们平安离开红石堡以后,其次嘛,得等我弄清楚这罗带究竟有些什么秘密。”
  郝金堂冷笑道:“说了半天,原来你只想查问香罗带的秘密,意图据为已有,根本没有履行诺言的诚意。”
  郭长风道:“好奇之心人皆难免,我只想知道罗带的秘密,并没有说要据为已有呀?”
  郝金堂道:“等你知道罗带的秘密,鬼才相信你还肯交出来。”
  郭长风道:“我可以发誓,只要你肯说出罗带的秘密,我愿意立刻把罗带交给你,不必再等离开红石堡。”
  郝金堂道:“你说话真的算数?”
  郭长风道:“如若食言天诛地灭。”
  郝金堂似乎有些心动了,沉吟良久,道:“轻诺者,必寡信。你答应得这么爽快,老夫倒越发不敢相信了。”
  郭长风笑道:“我答应得爽快,有两个原因。”
  郝金堂道:“哪两个?”
  郭长风道:“第一,咱们被困在地道中,不知是否能够脱险,如在临死时,弄明白香罗带的秘密,死后也不至变成糊涂鬼。”
  郝金堂道:“第二呢?”
  郭长风道:“第二,这东西反正不是我的,最后落在谁手中,对我都是一样,但与其被秦天祥得去,不如且做个顺水人情,至少,咱们总算共过一段患难,你说是不是?”
  郝金堂没有回答,却哈哈大笑起来。
  郭长风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郝金堂道:“对!对极了,谢谢你提醒我,否则,我险些上了大当。”
  说着,竟启开铁门,自己走了出来。
  郭长风诧道:“怎么?你不要香罗带了?”
  郝金堂道:“当然要,但可不是现在。”
  他这话是学着郭长风的口气说的,神色间充满了得意之情。
  郭长风也学着他的口气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郝金堂道:“罗带暂时仍由你保管,咱们如能平安脱险,那时我再告诉你秘密,交换香罗带。”
  郭长风道:“现在交换不好吗?为什么要等到脱险以后?”
  郝金堂晒道:“郭老弟,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脱身之前,我得到香罗带毫无用处,反成了秦天祥截杀抢夺的目标,你想借刀杀人,才把这烫手热番薯扔给我,以为我不知道。”
  郭长风不禁失笑道:“究竟还是老当家思虑周详,我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郝金堂道:“你也别太谦虚,若非你刚才提到‘顺水人情’的话,我真差一点中计了。”
  郭长风道:“现在我愿将罗带给你,是你自己不肯接受,若等脱险以后,或许我会另有交换的人,老当家可别后悔?”
  郝金堂道:“这个我放心得很,天下知道香罗带秘密的人,不会再有第三个,除了秦天祥,只有我郝金堂。”
  郭长风道:“难道,林元晖也不算一个?”
  郝金堂笑道:“他若知道香罗带的秘密,当年就不会轻易送给一个女人,当作定情之物了。”
  郭长风骇然一惊,道:“香罗带是林家传家之宝,他……他居然会不知道它的价值……”
  郝金堂道:“林元晖就在这儿,你若不信,尽可当面问他。”
  郭长风回头望望林元晖,不觉疑云丛生,久久无语。
  郝金堂接着道:“如果你感到有我在场,不便问他,可以等到咱们脱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