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8 13:11      字数:4771
  他说到这里,若有所悟,又道:“玉玲,你还记得我提到沈宇的信心那番话么?”
  王玉玲道:“记得呀!”
  诸若愚道:“他最初拼了一招之后,定必是已经确切看准敌方的弱点,所以信心激增。”
  王玉玲喜道:“这样说来,沈宇一定可以获胜啦!”’诸若愚道:“看出敌人弱点是一回事,能不能利用可是另一回事。
  我可不敢如此武断的认为他一定能赢。”
  王玉玲登时又恢复了紧张和担心。
  那双秀气的眉毛,再度紧紧皱起。
  沈宇的这一路六合刀法,看看已近尾声,双方大约合战了三十多个回合,耗时超过两柱香。
  忽然他刀法一变,缅刀若奔雷般向为首的魏逢,硬攻了三招。
  一时金铁交呜之声震耳,沈宇突然舍下魏这,左手一掌劈开苏味的铁杖,右手缅刀突如掣电般向沙一圭攻去。配合上他叱咤之声,威势强大绝伦,在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使出这般凌厉反击的招式。
  沙一圭运斧急挡时,只见刀光划过,已把斧柄劈断,接着刀锋已到了他咽喉要害。
  此时,荆滔双钩如风卷到,挂扎敌人肩肋。
  旁观之人眼见荆滔抢救得快,心中都替沈宇泛起了功败垂成的可惜之感。
  但念头尚未转完,只见沈宇人随刀转,划出一溜精芒,辩迅响处,震退了荆滔不说,还把他双钩斩断了一截。
  沈宇长啸一声,刀光电掣,忽又回到沙一圭咽喉,这次毫无阻隔,刀锋划过了沙一圭的咽喉,登时鲜血喷溅。
  那沙一圭身子方自晃动,沈宇的缅刀已攻到荆滔面前,刀光如雪,寒气侵肤。魏述和苏倏双双抢救,铁杖和锯齿刀一齐急攻沈宇。他们的反应,早在沈宇料中,是以他攻击荆滔是假,诱敌是真,只见他人如飞絮飘转,刀似掣电飞旋,反过来攻击魏、苏二人。
  刀光闪处,苏棵大叫一声,飞出七八尺之外,魏逢身子也跟着急旋一匝,这才倒在地上。
  沈宇在眨眼之间,一口气击杀了三名敌人,剩下一个荆滔,虽未受伤,但双钩已断去钩尖那一截,也就等如赤手空拳一般,自然无法抗拒了。
  荆滔想是惊得呆了,竟忘了逃走。直到沈宇跃到他面前,这时要逃,却来不及了。
  沈宇压刀不发,冷冷道:“荆兄,你自寻了断吧!”
  荆滔抛了手中双钩,厉声而笑,道:“好,好,老子不用你动手。”
  他打靴筒拔出一口短刀,又道:“沈宇,我临死之前,有一个疑问请你解答。”
  沈宇道:“在下若是答得出来,决不推辞。”
  荆滔道:“你后来使的刀法,不论是招式身法和气势,都不是少林家数,可见得是你家传绝学无疑。只不知这是哪一家派的奇功绝艺?”
  沈宇豪气飞扬,道:“这便是寒家秘传的屠龙刀法,先父沈木龄,外号七海屠龙,只不知你听过没有?”
  荆滔一愣,道:“原来你是七海屠龙沈木龄的儿子,但这也罢了,只不知你既有如此实力,何以起初一直苦守不攻?耗费了许多精力和时间?”
  第二十二章 卖梨女赢夜借奇祸
  沈宇道:“你们四位在武林中声名虽然不著,但却是有真功夫之人,当得上高手之称。
  在下若不是用点儿智慧,相信纵然最后取胜了,也无法一连杀死你们三人,故此,在下先查看出你们的弱点,接着仗着师门六合刀法,深闭固守,等你们师老无功,锐气大挫,才出手反击。”
  王二郎听到此处,可就不能不大大佩服诸若愚的看法了。
  荆滔道:“我还有两个疑问,一发烦你解答,一是你何以老早就断定我们兄弟武功不错,故此小心应付?二是我们兄弟的弱点在哪里?”
  沈宇道:“荆兄问得好,第一点,当在下听到诸位语声时,俱是含气敛劲,便知皆是内功深厚之士。其后又见你们杀害那些村人,手段残酷异常。当然不会是对这些村人才变得如此恶毒,而是平日亦系如此。因想你等行走江湖,访查仇家,历时达二十年之久,也不知加害过多少人,罪孽固然满身,但能安然活到现在,可见得必定是有真才实学之士。因此,在下那时就断定你们不是容易应付的了。”
  话声一歇,荆滔已道:“难为你从这等微细的地方,也想得出这许多道理来,兄弟实是不能不服气了。”
  沈宇道:“荆兄好说了,说到你们四位的弱点,乃是在首先被杀死的沙一圭身上。”
  荆滔讶道:“他的武功,并不弱于我们任何一个呀?”
  沈宇道:“武功强弱是一回事,胆力大小是另一回事。沙一圭在你们当中,胆力最弱。
  但也许连你们自己兄弟也不知道。”
  荆滔道:“不错,我从来不知道他胆力弱于我们,只不知你初次见面,如何晓得?”
  沈宇道:“从一句话中,被我瞧了出来。”
  荆滔忙问道:“是哪一句话?”
  这时诸若愚和王家姊弟等人,早已出屋,站在台阶上,听他们说话。
  沈宇道:“他曾经追问我有什么家传绝学,要知我第一次出手,挡住了你们环攻的凌厉招数,沙一圭瞧出我的实力,是以一听我尚有家传绝学,心中暗怯,连忙追问,而你们其余三位,都不甚注意这个问题,相形之下,可见得他是胆力最弱的一个,亦是你们的弱点。”
  他解答至此,荆滔不但明明白白,而且心服口服,举起短刀,道:“我等败在沈兄刀下,一点儿不冤?算他诸若愚命大就是。这段怨仇,等下一辈子再说。”
  没有一个人作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中的短刀上。
  只见他一沉健腕,那口短刀便深深没人左胸之内。直到此时,王玉玲可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举手掩目。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作声,是以王玉玲这一声尖叫,余音袅袅,犹自菲绕众人耳际。
  沈宇回头一望,但见人人面上的神色,都很庄严肃穆,心下略感不解。但目下似乎不是询问的时机。故此收起了长刀,举步走上台阶。
  诸若愚欠身作个请他人屋的手势,等沈宇行去,这才跟在后面,走人屋内。
  他们没有在大厅中逗留,而是转到后面的一座较小的厅堂落坐。
  沈宇一看厅内讲究的布置,便知道这才是诸若愚平时使用的处所。他被让在上首的座位,虽然他再三谦辞,可是拗不过话若愚和王氏姊弟的诚意,只好在上首坐下。
  王玉玲离开了一会儿,出来之时,已换了衣裳,亲自奉茶敬客。
  沈宇在一瞥之间,把她打量得清清楚楚,但见她长长垂下秀发,后面用铁锅结束着,别饶飘逸秀气。
  尤其是她不再是一身紧身短打的装束,长袖修裙,摇曳生姿,看来充满了女性的魁力。
  他看过不少绝色女子,例如艾琳、胡玉真、蓝冰心,甚至已削发出家的青莲师太等。
  若论容貌,王玉玲比她们略有逊色,可是她自有一种妩媚美态,很是动人。
  沈宇把茶接过,连声道谢,态度特别庄重,与他平时的不大拘束的举止,完全不同。
  原来他心中已响起了警钟,感到这个少女,说不定又会扰乱他的心情,所以他采取防御设施,以客气庄重的态度,使她不能接近自己。
  要知沈宇对于男女之间的各种情况,可以说得上经验丰富,观察力相当敏锐。所以他一看这个少女迅即换衣出现,以及亲自送茶奉客这两点,便晓得她对自己的印象不但好,而且有进一步的倾向。
  诸若愚的话声,打断了沈字的沉思:“沈恩公请受在下一拜……”他说话之时,双膝已点到地上。
  沈宇赶快把他拉住,连连道:“村主万万不可如此,万万不可如此。”
  诸若愚道:“今日若非得到恩公援手,四凶不诛,敝村上下数百户人家,定无瞧类。”
  沈宇道:“假如不是在下误闯,使村主精心设计的诸般埋伏发动了,不但那四凶早已就擒,而且相信贵村的几个人不必遭难了。”他心中的抱歉,完全在语气声音中表露出来,使人一听而知,他实是心中愧疚不安,并不是说好听话。
  王二郎在一边跪下,咯咯咯叩了几个头,大声道:“村主,我替你向沈恩公叩头啦!”
  这么一来,才把拜谢大恩之事结束。沈宇与诸若愚,双双落座。
  沈宇道:“王兄弟,我生受了你的大礼,心下实是不安。”
  王二郎道:“恩公若是这么一说,小可还须多叩几个头才是。”
  沈宇忙道:“得啦,得啦,你别叩头,我也不再说了。”
  诸若愚拂髯笑道:“二郎这个笨法子,果然有点儿用处。沈恩公如此凑巧,路经此地,真是老天爷可怜敝村,特地把恩公送来,救苦救难。”
  沈宇认真地道:“村主之言不无道理,在下也不知如何心中一迷忽,信马行到此地,这一定是天意无疑了。”
  他们谈到这里,突然一名汉子走人厅来,先向沈宇躬身行过礼,才向诸若愚说道:“所有的尸体都盛放在棺木中,只不知是现在收葬抑是等明天动手?特来请示村主。”
  诸若愚站直了身,道:“这件惨事,处理得越快越好,现在就动手埋葬为是。”
  他接着向沈宇道:“商城四凶虽是敝村仇敌,仍然用棺木殓葬。
  沈恩公若是不累,请一道出去瞧瞧如何?”
  沈宇点头起身,随他出去。
  但见在屋外台阶下的空地上,一共有七具棺木,式样如一。此外,四下挤满了人,几乎都是男子,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可知皆是村中的壮了。
  所有的人大概都听说了这场凶杀的经过,是以没有探询谈论。
  沈宇发现这些样貌淳朴的村人,个个都显得特别沉默,使人感到气氛沉肃庄严,这使他记起了早先荆滔自杀后的情景。当时在场之人虽不多,但也是充满了这等庄严肃穆的气氛。
  在明如白昼的火炬照耀之下,无数目光,渐渐都集中在沈宇身上。沈宇心中不免有点儿讶惑,但却没有任何疑虑。因为这百数十对的眼睛,没有一对是怀有恶意的。
  诸若愚道:“沈恩公,敝村之人都知道您为我们诛杀仇敌,消去多年忧虑,心中无不感激和尊敬。此外,大家对死者,不论是敝村的兄弟,或是那些仇敌,亦同感哀悼和敬意。”
  沈宇只好点头,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但他很清楚地感到一点,那就是这等奇异的场面,已经深深烙在心版上,永远也不会忘记。棺木抬走之时,所有的村人都默默地尾随相送,长龙般的火炬,跳跃的火光,这又是另中幅奇异的景象,使沈宇勾起了渺冥的思绪,好像使他的心灵,突然触及宇宙中深奥玄妙的部份。
  当他们再回到厅中,但见已摆好筵席。
  客人只有沈宇一个,相陪的也不多,仅是诸若愚和王氏姊弟而已。
  沈宇吃点儿东西,喝了一点儿酒,情绪较为轻松,尤其是王玉玲殷勤劝酒,诸若愚言谈风趣,气氛渐见融洽。
  诸若愚转个话题,说道:“在下本不该多嘴,但沈恩公的事,不由得不关心。只不知恩公打算到金陵去有何公于?”
  沈宇道:“实不相瞒,连在下自己也不大肯定要干什么?”
  诸若愚道:“这就对了,老朽见恩公双眸中,偶尔会流露出迷惘之色,便知恩公必是心事重重,不易解决。”
  沈宇忍不住,道:“何止不易解决,只怕永远都不能解决。”
  王玉玲柔声道:“那也不见得吧?究竟是什么事呢?恩公可不可以略略透露一点儿?”
  沈宇道:“在下的秘密,已有好几个人知道了。”
  他把家门的不幸,以及后来遇到厉斜的经过,扼要地告诉他们,最后说道:“厉斜这一死,在下已没有值得挂怀之事,所以不得不面对现实,设法解开先父最后之秘了。”
  王二郎突然插口道:“这敢情好,如果思公不赶快找出原因,难道不怕闷破了肚子?”
  诸若愚道:“二郎少说话,如此不幸之事,岂可胡乱说好?”
  沈宇道:“但他的话可真有点儿道理,与其闷在心中,不如赶快查个明白,好歹有个结果。”
  王玉玲轻轻道:“恩公如果没有把握,还是多加考虑的好。假如艾姑娘肯不追究,恩公最好不必查究昔年的恩怨。反正事情已过去好多年了。”
  王二郎正要开口,想是突然记起了村主吩咐,当即咽住,但仍然禁不住连连摇头,透露出他的反对之意。
  诸若愚于咳一声,道:“玉玲你虽是一片好意,无奈世上有些事情,不容含混过去。如是可以忘记,沈恩公以前就不必那么消沉颓丧了。”
  沈宇道:“村主说得极是,在下日日在痛苦中煎熬,不但不能忘记,反而痛苦加深,直到不想活下去的地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