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8 13:11      字数:4777
  厉斜道:“不错,这不算是证据。可是你想想这样做,对他有何好处?”
  艾琳承认道:“对他的确没有什么好处。’”
  艾琳道:“你干脆告诉我们吧,这是什么意思?”
  厉斜道:“这是他已阅读过我的刀经,要知这本刀经本是完整的,没有散开。但他为了便于偷阅,只好撕开一页页地觑空摸出看看。”
  他说到这里,耸耸双肩又遭:“当然这个说法有点勉强,但这却是唯一可以解释这本刀经为何完全拆为散页之故。”
  艾琳迟疑了一下,才道:“的确好像没有别的解释了。”
  她转向沈宇,柔声道:“沈宇,你有何解释么?”
  她早已得知沈宇是一心一意对付厉斜,才不肯离开。所以这本刀人格来证明他的否认。
  因此,艾琳甚感迷惑,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宇转回目光,落在厉斜面上,道:“你刚才有一句话,使我很受感动,所以我要设法揭开这个谜底。”
  他没有说出因哪一句话受感动,但贫文二人都明白,那是厉斜最先愤怒地说:他已欣赏沈宇,几乎要拿他当作朋友这么一句话。
  沈字又道:“我先问问你们,我曾经否认做过这件事,你们信是不信?”
  厉斜一听沈宇迫他摊牌,如果他们不信,则沈宇一定拒绝再说了。他急于弄明真相,当下断然道:“你这个人说的话,我倒是相信
  沈宇眉间泛起愉快轻松的神情,道:“既然厉兄竟肯相信兄弟的沈宇身躯一震,已恢复了气力。
  他拱拱手,道:“厉兄的气魄,果然是有资格上窥刀法大道之士,兄弟深感佩服。”
  厉斜道:“你好说了,这等小事,何须挂齿。”
  艾琳辗然微笑,道:“你们这番对白,教任何人听了去,定难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
  沈宇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随时会有改变。关键往往在个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厉斜情知沈宇正在向他暗示,不要再为了求得刀法至高大道而杀人。但他佯装不知,道:“兄弟正在恭聆沈兄的解释。假如沈兄能够圆满解释此一奇怪事件,兄弟定必有所酬谢。”
  沈宇道:“酬谢之言,小弟担不起,厉兄刚才说过,这本刀经,本是装订完好的,是也不是?”
  厉斜道:“不错,没有一页是松散的。”
  沈宇道:“小弟听了这话,因为我的的确确没有偷取,也没有放到艾琳的箱子里,心中有数,所以全力往别的方面猜想。”
  艾琳道:“你已想到什么理由?”
  沈宇道:“由于我自知没有做这件事,艾琳也不会这么做,因此唯一的嫌疑,只有董华郎一个了。我马上想到,如果他是为了这本刀经,才设法接近我们的话,则他盗取刀经之举,便合情合理了。”
  艾琳道:“话虽如此,但他为何不盗走此经?”
  厉斜也插口道:“是呀,任是天赋再高之人,也不能一望之下,就全部熟记此经,这是我能肯定的。”
  沈宇道:“厉兄不必提醒,小弟意料得到,这等至高上乘的刀法,谁也不能仗着特强的记忆下来。小弟的话题且回到董华郎身上,那就是那天傍晚王定山的出现,恰好证明董华郎的预谋。”
  他扫视厉艾两人一眼,又接下去道:“试想以王定山的剑术,如果当真想袭杀董华郎,那一剑焉会失手?就算失手,董华郎的伤势,亦不该这么轻,由此可知董华郎被师门追捕一节,只不过是接近厉兄的借口而已。”
  厉斜点点头,道:“沈兄说得甚是。”
  沈宇道:“王定山不但前来证明查华郎的借口不假,同时又算计过与你激斗之下,你可能脱下外衣应战,我记得那天是董华郎拾起你的外衣的。”
  艾琳立刻发言证明了这一点。
  厉斜道:“我的刀经不错是放在外衣口袋里。”
  沈宇道:“董华郎获得这本刀经之后,面临两大难题,必须解决。一是如何把本刀经,还给厉兄。另一难题是如何把这本刀经完全记住?”
  厉斜道:“第一个难题解决啦,只不知第二个难题,有何妙计可施?”
  艾琳道:“依我看来,他于脆带了刀经逃走,岂不干净利落?”
  沈宇道:“假如你一心一意想修习这门上乘刀法,无疑不希望在参悟修习期间,受到打扰。如果他技经潜逃,则必须日夕提防厉兄找上厂]去,所以如果他有的法子可想,必定行此下策。”
  艾琳道:“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沈宇道:“起先我也大惑不解,直到发现这本刀经散了数页,而厉兄居然会让他掉在地上,当时我十分惊丐。因为以厉兄的为人,如果不是事出意外,怎会散坠?可见得此经原本不是散开的。”
  他停歇一下,又道:“当时我不过是感到奇怪而已,并没有想得很多。直到刚才方始突然大悟,敢情文章就出在拆散这本刀经这一点上面。”
  第十九章 范铁口巫山卜前程
  他说到这里,艾琳、厉斜两人,还是不明白。
  厉斜道:“拆散了此经,并不能帮助记忆,有何用处可言?”沈宇道:“对记忆虽是没有帮助,但抄写描画,却可以把数日之功,成于一旦。”
  厉艾二人都恍然大悟,艾琳道:“唉,这真是唯一的办法了,董华郎找几十个人一齐动手抄描,不出一个时辰,大功就可告成。”沈宇道:“顺便奉告一句,错非是董华郎这等土生土长之人,谁也无法在这些小城僻邑中,一下子找到许多人帮忙。”
  厉斜摆摆手,道:“沈兄无须再加解释,刚才你所说的,已经足够啦。兄弟先前错怪了你,实是考虑欠周。”
  沈宇道:“厉兄也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只不知董华郎已抄措了一份刀经之举,对你有什么影响没有?”
  厉斜阴沉地笑一笑,道:“此人迟早死在兄弟刀下,殆无疑义。”艾琳道:“你可是等这边事毕,就访寻他?”
  厉斜摇摇头,道:“他若是刀法无成,便不足为患。如果有了成就,则他最后势必要找上我,与我争一日之长短。”
  沈宇道:“不错,如果他不找上厉兄试招,便永远也不知道他自己已修到什么地步。”
  他们之间的谈话,至此暂告段落。经过这个波折,厉斜与沈宇之间的关系,大见好转。
  船到了巫山县,他们弃舟登岸。
  那神女峰即朝云峰,在长江的北岸,纤丽秀拔,在十二峰中,最为著名,峰下建有一座神女庙。
  这神女庙相传是赤帝之女,名叫瑶姬,死后葬于巫山之阳,故此称之为巫山之女。楚怀王游于高唐,梦见与神女相会。这件事经宋玉为之作了一篇神女赋,便流传千古。而楚王更在巫山南麓建置庙观,号为朝云。
  到了唐朝,初设神女词,宋代改为凝真观,后来又改为神女庙。
  厉斜等三人在城里略事休息,午膳之时,沈宇见他没有作各种准备的动静,当下忍不住问道:“厉兄,咱们就这样子人山么?”
  厉斜道:“在沈兄眼中,这巫山十二峰想必还不算险峻吧?”
  沈宇道:“奇丽有之,险峻可就算不上啦!”
  厉斜道:“咱们如此前往,有何不妥?”
  沈宇道:“咱们的牲口呢?”
  厉斜道:“自然是一块儿走,兄弟不认为艾琳舍得不带着乌烟豹。”
  艾琳马上道:“我当然要带着它。”
  沈宇笑笑,道:“厉兄想来亦不愿放下朱龙,对也不对?”
  厉斜道:“不错,咱们此去为时不久,沈兄无须多虑。”
  沈宇摇摇头,道:“厉兄如果能够放弃此行,有益无害。”
  厉斜道:“沈兄直到现在,还劝我们改变计划么?”
  沈宇耸耸肩,道:“小弟晓得厉兄不会接受的,只不过是聊尽人事而已。”
  他站起身,又道:“小弟出去办点儿事,很快就回来。”
  厉斜道:“沈兄请吧,你若想留下,亦无不可。”
  沈宇道:“既然厉兄坚持人山,小弟说什么也得跟去,瞧瞧徐前辈留下一个怎么样的闷葫芦。”
  他举步出了饭店,厉斜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向艾琳道:“他的话中,乃是暗示此行会有危险。”
  艾琳道:“我知道。”
  厉斜道:“想那神机子徐通,受天下武林推重了一辈子,就算是身故物化,亦不肯受到任何侮辱。”
  艾琳道:“你也想到这一点了?”
  厉斜道:“当然啦,他既然不是等闲人物,我岂敢稍存轻视。”
  艾琳道:“那么你何不改变主意?”
  她接着又摇摇头,道:“我知道这话说了等如没说,你岂肯改变主意?”
  厉斜道:“但我也希望你留在此地等候,万一我们出了事,这世上还有知道的人,沈宇和你不同,因为他要亲眼看我如何获得至高无上的刀法。”
  艾琳泛起勉强的笑容,道:“不错,料想沈宇一定跟你前去无疑。”
  厉斜道:“你瞧,既然有沈宇与我同行,表面上我与他还谈不到朋友的地步。可是一旦遭遇危机,我们都有唇亡齿寒之感,便不得不同舟共济,合力应付。有他这么一个帮手,你大可以放心。”
  艾琳道:“你别劝我,容我想想。”
  她很快就陷人沉思中,把这两个青年高手,以及一切的经过,从头到尾回忆一遍。接着她便恍然发觉,自己敢情已像是自缚的春蚕一般,陷于无所适从的困惑当中。
  原先她还以为不论沈宇也好,厉斜也好,都终于不能得到她的真感情。因为沈宇与她文家的血海之仇,这一辈子,根本没有可能结合。至于厉斜,则是杀孽满身的魔头,迟早还会拼上一场,逞论托以终身。
  这等情势如今已有了急剧的变化,而且两方面均是如此。
  在沈宇方面,他可能发掘出一个目前无法猜测的原因,使两家的血海之仇,有了另一个对象。换言之,沈宇可能变成与她同仇敌汽之人,而不是切齿难忘的冤家。
  至于厉斜,由于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已深知他的抱负,也知道了他的天性为人并非残酷恶毒之士。也就是说,厉斜仅仅是为了追求武道至高境界,所以发生杀人流血之事。
  在沈宇这一边,仍然有未知数,说不定他侦查的结果,艾家的冤恨,应该由沈家后代负起。
  在厉斜这方面,虽然他为了追求武功至高无上的大道,但他激烈的手段,亦有不可原谅之处。
  因是之故,这两个各有千秋的青年高手,在她心中居然能割据对峙,都获得了她深切的关怀了。
  厉斜微微一笑,起身行出店外。他知道自己已获得第一个回合的胜利了,因为沈宇与她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所以他能使艾琳把他与沈宇等量齐观,当然是初步的胜利。
  他轻松地信步行去,念头转到沈宇身上,暗暗怀疑这个家伙吃完饭之后,到底独自出去干什么事?街上的人大都向他投以惊异的注视,因为他面貌既英俊,又是一身白衣,腰佩宝刀,浦洒中含蕴着英气。这等仪表人才,实是少见。厉斜毫不在意,悠然自得地走到另一条街上。
  横巷中走出一个穿灰布大褂的瞎子,左手拿着竹枝,右手提着一面报君知。出得巷口,便当当敲了数响。
  厉斜先是不经意地望了那著者一眼,随即比较注意地打量了片刻,才移开目光,心想:
  这瞎子于净得异乎寻常,连小指寸许长的指甲,也剔洗得晶莹发亮。年纪四旬不到,这等天生残疾,却也可怜。念头方自转过,感觉中已得知那个瞎子,竟是迅速向他迎上来。
  厉斜盾尖轻轻挑动一下,意会到这名瞎子,好像是冲着他来似的。
  他当然毫不惧怕,亦不奇怪。因为他在这数年中,已杀了不少名家高手,其中大半是江湖上的高手。虽说他每次手脚都做得很周密,不留线索。但最近他这么一公开露面,从前那些被杀之人的亲朋戚友,自是很快就勘破了个中秘密,不用说也会纷纷查证和准备报仇。那算命者到了他面前,正如他所料般停下脚步。
  厉斜一面打量他,一面道:“好得很,本人就是还未碰到过失明的高手,但望你手底的功夫,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那立者于咬一声,道:“不才范铁口,先生贵姓大名?”
  厉斜冷冷道:“你如果不知我的姓名,那就让开。”
  范铁口点头道:“不才仅如遵命就是。”
  他一转身,当真毫不迟疑的行去。
  厉斜全身纹风不动,屹立如山,静静地凝视着此人的背影,直到他已走出十多步,这才耸身一跃,凌空飞去,无声无息地落在他前面数尺之处。
  范铁口忽然停步,侧耳听了一下。
  此时厉斜已闭住了呼吸,假如此人真的瞎了眼睛,当然听不到任何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