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8 13:10      字数:4781
  人的反应,如果没有人反对,他就马上下手。
  他望了一眼,见没有人作任何表示,当即转回身子,向着床上之人。
  他手中之刀,正要举起。突然中止了这个动作,原来那文弱青年,已站在他身旁,俯视床上的病人。
  刘老大皱皱眉道:“胡公子,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被称为胡公子的文弱青年抬头道:“还没有,但假如能查证出此人身份,岂不是比糊里糊涂杀死的好?倘若此人乃是假装,咱们就可以查问出一些宝贵线索了,刘兄以为如何?”
  刘老大耸耸肩,道:“那自然最好。”
  胡公子道:“刚才刘兄的分析,真是老练无比。但凡是练过武功之人,诈病实是最容易不过。区区现下瞧瞧此人贴身的衣服是不是渔民所穿之物,就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刘老大连连点头,其他的人,则显出茫然的表情。
  胡公子解释道:“假如他是假扮的渔民,则多半只披上一件人家的旧衣服,查证内衣,即可证明他的真正身份了。”
  其他的海盗都点头说是,胡公子缓缓伸手,掀起被子,接着扯开病人的外衣。
  但见里面的两件衣服,俱是粗布夹衣,还带着一股鱼腥和汗气。
  众人一望而知,是以疑心尽退。
  胡公子道:“我瞧他当真是病倒的渔民,诸位可有别的看法没有?”
  刘老大首先转身行出去,一面道:“错不了啦……”
  所有的人都跟他出去了,只剩下胡公子一人。
  春喜差点儿就透出一口大气,虽然她及时忍住,可是面上的表憎,仍然大有变化。胡公子兀自低头凝视床上的病人,竟不离开。
  过了一阵,他才转眼向春喜望去,冷冷道:“到门边去看看,如果有人来,就咳嗽一声。”
  陈春喜一怔,呆若木鸡,没有依他的话去做。
  他不耐烦地道:“去呀,快点儿……”
  春喜还没动弹,床上的沈宇忽然睁开眼睛,还抬起上半身,挥手低声道:“去,去,听他的话。”
  春喜大吃一惊,不明白他为何露出马脚。但她还是顺从地走近门口的地方,虽然满心忧疑。
  沈宇转眼向这个文弱青年望去,这时迫近细看,更觉得他面色白皙细致,眉清目秀,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唇角的两道弧线,流露出冷酷无情的味道。
  他不在乎地笑一下,道:“胡公子如何看出破绽的?”
  胡公子淡淡的道:“我一踏入此屋,就知道你是装病。”
  沈宇付道:“请将不如激将,我若想知道的详细一些,须用此计才行。”
  因此他只泛起一个微笑,并不说话。
  原来人的表情,十分复杂,往往同样的一个动作,例如皱起眉头,亦可有爱、恨。困恼、等不同的意义。
  胡公子看了他的微笑,心中有气,道:“你不信么?”
  沈宇装出不敢得罪他之状,忙道:“我可没有这么说用!”
  胡公子哼一声,道:“我听说有个病人,但人屋之时,我的鼻子已告诉我没有这回事了。原因很简单,有病人的房间,多半有两种气味,一是药味,一是汗臭,无论如何,两者之中,必有其一,可是此屋之内,这两种气味都没有,可知你是假装的了。”
  沈宇心中不能不大为惊骇,道:“唉,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胡公子见他折服,不禁得意起来,傲然道:“这算不了什么!”
  沈宇尖锐地攻击道:“你一下子就显得如此自满自傲,看来大概也是到此为止而已。”
  胡公子仰天一晒,道:“你不要假装,以你这等才智之士,我能令你惊服,实在是足以自傲的事了。”
  沈宇道:“你万万不可把我抬得太高,我可受不了。”
  胡公子道:“一点儿也不,我的话,有根有据。”
  沈宇讶道:“有根有据?这话可是真的?”-‘胡公子道:“当然是真的!我检查你内衣一事,已探出你的才智不比等闲。凡庸之士,哪能考虑到连内衣也换上这一点呢、’沈宇瞠目道:“假如我才智达不到这一地步,因而露出破绽,岂不是要死在他们的刀下?”
  胡公子淡淡的道:“这是可能性之一。但或者你武功卓绝,可以逃生亦未可料,换句话说,武功真高之人,未必就有这等才智,是以你只要武功够强,亦可不死。”
  沈宇道:“这话倒是不错。”
  胡公子的目光忽然又变得锐利起来,盯住对方,问道:“你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
  沈宇道:“我姓沈,名宇,只是个流浪之人。”
  胡公子冷冷的道:“纵然是流浪汉,也得有个缘故,才会跑到这儿来的。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也很重要,那就是以你这等人才,何以色到处流浪?”
  沈宇道:“我实在是无缘无故,晃荡到这儿来,这话只怕你不会相信。”
  胡公子道:“别管我信不信,还有一个答案呢?”
  沈宇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既然你提起了,我总得找出个答案来。”
  他沉吟一下,又遭:“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我觉得天地间没有可为之事,所以虽然练过武功,也读过几本书,但终于茫然地流浪起来I。”
  胡公子紧紧的盯住他,目光利如刀剑。
  可是他发现对方的声音表情,都十分真诚,找不到一丝一毫作伪的痕迹,当下道:“假如你这话不是出自真心,则你说谎的本事,可以说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沈宇道:一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胡公子道:“你为了求生,所以要哄我相信,这个理由还不够大么?”
  沈宇坐起来,双肩一耸,道:“笑话,我根本不怕你或任何人,何必说谎哄骗?”
  胡公子似是想不到这个人忽然会凶起来,登时一怔,难以置信地瞅住对方。
  沈宇又强硬地道:“我装模作样,只不过是为了这个女孩子的一家人着想而已。”
  胡公子没有与他硬斗,稍稍退让一点儿,道:“这话倒是说得过去。”
  沈宇道:“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你究竟是谁?”
  胡公子道:“你就跟着他们叫胡公子就是了。”
  沈宇道:“你不说拉倒,至于你们结伙到此之故,总可以告诉我吧!”
  胡公子道:“假如你真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等一会儿就有一位刀法大家出现,此人的刀法功力,已达到宗师境界,几十年来,未逢敌手,那些人是应聘前来对付他的。”
  沈宇道:“你在不在内?〃
  胡公子摇头道:“我没有份。”
  沈宇道:“还好,我不要替你担心了。”
  胡公子面色一寒道:“谁要你担心?”
  沈宇道:“你曾经放我一马,总算是有点儿情份呀,既然那人是刀法宗师之流,你若出手,我自然会为你担心。”
  胡公子哼一声道:“你少管别人闲事。”
  沈宇耸耸肩,道:“若是外面那些人,通通被杀死,我也不管。”
  胡公子有点神色不善,冷冷道:“若是我在内,你就管么?”
  沈宇道:“管不管是我自家的事,你不要操心。”
  他这话等于叫对方不要多管闲事一般,胡公子那张白皙的面庞上,顿时泛现含着怒意的红晕,凝目瞪着他。
  沈宇道:“你既然不是应聘而来,咱们这番话,岂不是说到题外去了?我只请问一声,你凭什么身份,居然可以参与在这群人中间?”
  照常理说,他既不是应聘之人,又没有提到是这些人之中哪一个的门下。则他能够跟来,当然令人奇保。
  胡公子道:“我是代表某一个人,到此看看的。”
  沈宇道:“是不是看看对方值不值得那个人应聘出手?”
  胡公子点点头道:“不错。”
  沈宇道:“这人是谁?你的师父?你的尊翁?”
  问第二句,对方没有摇头否认。
  沈宇便道:“哦,原来是代表令尊,怪不得他们都恭称你为公子了。让我想想看,姓胡的高手有哪几位?”
  沈宇马上就猜到了,讶然睁大眼睛,道:“是不是神剑胡一冀?”
  胡公子既没有承认,但也不否认。
  沈宇耳语道:“这怎么可能?神剑胡一冀,是峨嵋派掌门人,以他的身份地位,岂能牵涉到与海盗有关的仇杀事件之中?”
  胡公子道:“这不是仇杀事件广沈宇道:“那要称为什么事件?诛暴锄奸么?不见得吧?天下哪有受海盗的聘金,去诛暴锄奸的?”
  胡公子道:“你当真对此事全无所知么?”
  沈宇马上举拿向天,发誓道:“若果我知道一点点,当受乱刀分尸而死。”
  胡公子不禁一笑,道:“我从来不相信誓言会灵验的。”
  沈宇搔首道:“你如何才能相信?”
  胡公子道:“我信不信都没关系,因为我打算告诉你。”
  沈宇道:“那么请你快说吧!”
  胡公子道:“这位刀法大家,姓厉名斜,是不是真姓名,谁也不知道,总之,他一直是以这个姓名出现。”
  沈宇叹气发急道:“唉,唉,管他是不是真姓名呢广胡公子感到有趣地笑一笑,道:
  “你急什么?”
  沈宇道:“你再耽误下去,那些海盗们说不定会过来瞧瞧的。”
  胡公子道:“他们来瞧的话,你最多再度装病,有什么了不起。”
  沈宇心知对方是见他发急,所以故意多说些废话来呕他,使他更急。
  他对此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道:“你不告诉我就拉倒,难道我日后打听不出来么?”
  话虽如此,但问题却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那位刀法大家厉斜不久就出现了,假如对于他的事迹全无所悉,则这一场拼斗,看起来就会如在云里雾中。
  胡公子见他不说话,大为得意,道:“你若是真想知道,那就跪下来磕个头。”
  沈宇摇头道:“不于。”
  胡公子道:“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可能永远查访不出,在海盗方面,他们只知道厉斜的姓名,以及一些无关轻重的小事。但我却另外晓得很多,例如他的刀法,曾经显示过哪些精微奥妙的手法等等。”
  他的话实在是太诱惑人了,沈宇在心中自问道:“假如他的话字字皆实,我要不要磕个头,以换取这些精彩的秘密呢?”
  答案马上就浮现出来,竟然是愿意。
  沈宇吃一惊,付道:“那个人的事迹资料,居然有这般大的诱惑力么?我不是一直觉得什么事情都不能使我太关心么?何以这个人就能激起我的热情呢?这真是很有意思的问题。”
  他的面色变得慎重严肃,并十分专注地思考起来,胡公子不知他已想到别的地方,还以为他想着叩头之事,因此他也惊讶起来,道:“喂,你似乎很认真呢,是也不是?”
  沈宇歇了一下,才道:“我本是难得认真的。”
  胡公子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可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沈宇沉吟不答,胡公子马上又道:“你只要说出真心话,不要实行。”
  沈宇坦白地道:“我愿意。”
  胡公子欣然一笑,道:“好,我告诉你吧,这位刀法大家厉斜,行踪隐秘,身世如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晓得他来自何方,更无人知道他惊世骇俗的刀法是什么渊源……”
  沈宇忍不住插口道:“但你刚才又说知道得不少。”
  他的声音中,含有质问指责之意。原来胡公子得到他回答时的欣然一笑,已使他泛起受骗之感,如今听他道来,果然全无所悉,则他显然是利用这个谎言,诱骗出自己的真心话。
  胡公子忙道:“别急,我说的是别人,而不是我呀!”
  他的态度和声调,含有柔婉的意味,沈宇倒觉得不好意思多说了。
  只听他又道:“据我所知,厉斜年约三十二三岁,高挑身量,面@白皙斯文,可是眉宇间无时无刻不透出一股森杀之气,使人生出畏惧之感。”
  他的话忽然停顿,但当他在对方脸上找不到什么反应之时,便又接下去道:“外间对此人所知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我从他眉宇间透出森杀之气这一点,却得到一个线索,那就是此人的刀法,是出自大房门,也就是说,绝响已久的大屠门七杀刀,又已复见于今日了。”
  沈字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是。”
  胡公子问道:“你知道大屠门么?”
  沈宇耸耸肩,道:“不知道,可是你既是推理而得的结论,证明此人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又拿海盗为对手,就可见你的推论是对的了。”
  胡公子点头表示同意,道:“不错,以我猜想,厉斜的七杀刀,大概还欠火候,这等以残杀凶毒为至高境界的刀法,如若没有这等环境磨练,终难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他选择濒海荒凉的渔村,又向海盗施以各种压力,让他们代为找人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