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中国必胜      更新:2021-02-18 09:26      字数:4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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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尘洗剑》 作者:逆风而行
  —— 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折万人头;如何铁石;打成心性;却为花柔?
  这个故事没有多么深刻的意义,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故事有两条主线:一是寻药,二是复仇。故事里面的人物无论多么优秀,都不是完美无缺,都犯过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谁也不是天下无敌、横行无阻。但这些人是慢慢改变的逐渐成长的,套用书中的话说:“在红尘之中洗剑,不仅磨炼了手中的剑,更磨炼了人的心灵。只愿无情者能够懂爱、绝望者愿意奋斗、迷惑者可以警醒、恨世者也能重新学到信任和宽容。”
  楔子
  哀牢山地处云南境内,连亘千里,千年古木,万载沉瘴,就连当地的土著也不敢深入其中,谁知道里头有多少毒蛇异兽?多少死亡陷阱?
  在群山的最深处,应该是渺无人烟的地方,却有七男四女十一个年轻人站在一个被藤萝遮住的洞口前。
  忽然,藤萝一分,一道人影从洞里急如星火地窜出来。十一个人一齐迎上前去,纷纷地问:“阵里怎么样?有什么机关?”
  从洞里出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穿着件灰灰淡淡的衣衫,此刻上头东一片、西一片沾满了血迹、泥水和其它各种各样的污渍,众人围着她追问,她却一言不发,突然抽出离她最近的粉衣女子腰间的短匕。
  那女子大吃一惊,立即飞身疾退,叱道:“你干什么?”
  灰衣女子反手向自己的右前臂划下,黑色的血水立刻染湿了衣衫,粉衣女子这才明白她只是借剑而非偷袭,问:“你的缅剑、匕首;还有三十六柄柳叶飞刀呢?”
  “断了、丢了、全射完了。”
  粉衣女子愣了愣,长长地吐一口气,“看来这一次的‘百关大阵’又比去年厉害多了。”
  一个穿着金黄色衣衫的女子道:“芦影,要不要我给你解毒?”
  灰衣女子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不必!我宁可让这支手废了,也不愿死得不明不白。”
  若是别人好心好意要帮忙反而得到这样的污蔑,一定勃然大怒,那女子却不动气,仍是一副冷傲的表情。七男四女十一个人虽然都围在灰衣女子身边,但彼此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也不愿让别人靠自己太近。
  灰衣女子待黑血流尽,用单手就利索地包扎好伤口,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兰灵呢?”
  大家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表示这个问题问得多余。
  十一个人同时做一个动作,场面有点儿滑稽,芦影冷笑一声:“对一个明天就要过关的人来说,她还真不是普通的轻松悠闲。”
  那个被抢走匕首的粉衣女子在一旁不凉不酸地道:“咱们过了十次关,哪次不是险死还生?死在阵里出不来的更多,唯有她每次过关都能全身而退,艺高人胆大嘛。”
  芦影的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微笑,“但太自大的人是很容易摔跟斗的。”
  深山有佳人
  离那个山洞不远的山岭中,有一个小小的山谷,翠树红花,小河流水,景色十分优美。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件轻轻淡淡的长裙,默默地坐在茸丽青嫩的草地上,脸庞略显清瘦,有些纤不禁风的韵味,却更显得眉如黛画、眸如墨玉、嘴唇似鲜嫩的花瓣,气质如百合花一样纯净,但她的眼神却是慧黠多端、骚动不宁、灵活如电,以致于她全身都充满了一种飞扬灵动之意,即使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给人的感觉也象是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她的眼帘半垂,瞧着自己的鼻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等待。她在想些什么?是在感叹青春的寂寞,还是年华的易逝?
  突然,一朵半开的木莲花出现在她眼前,一个少年从她身后转出来,满脸笑容地打招呼:“兰师妹,你在想什么?”
  他是不久前等在那个洞的十一个人之一,长得还算英俊,气度也颇潇洒,应该是个很能讨人喜欢的少年,但他的眼睛里却偏偏有种灰色的、闪烁不定的光芒,仿佛是毒蛇的目光,让人一见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少女瞟他一眼,冷冷道:“你找我有事?”
  少年眨眨眼,“没事,只是一天没见到你,相思难耐而已。”
  少女“噗哧”一笑,“少拍马屁!我看你是夜猫进宅,无事不来。”她的相貌本属于清纯之美,但一笑起来,却有种不可用言语比拟的诱惑与妩媚。
  少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兰灵,你总是伤我的心,我对你可是由衷地敬慕啊。”
  兰灵淡淡道:“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五百次,你们这些人也该换些新说词了。”
  她的话淡淡道来,仿佛这是件天经地义,再平常不过的事。少年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他们对你都不错。你明天就要过关了,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数草叶?”
  兰灵斜睨他一眼,“蛇师兄,说话别拐弯抹角的。你是来探我口风的吧?想知道我倚仗的是什么,竟不把过关的事放在心上,是不是?”
  少年讪讪一笑,长揖到地,“师兄我资质愚钝,还请师妹指条明路。”
  兰灵飞过去一道眼波,嫣然笑道:“你知道来求教我,还不算笨到家。师父现在只剩了十三个徒弟,咱们也都艺有所成,我想师父这次做关设阵应当斟酌咱们的修为,不会再有毒辣到能致咱们于死地的布置了,因为他已经损失不起。去年他设的‘百关大阵’就有许多手下留情之处。”
  “但今天芦影过关就险些不能活着出来了。”
  兰灵冷嗤一声,“她大概是想搞点儿鬼,给后头过关的人添点儿麻烦而导致分了心吧?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每次过关都能全身而退,就是因为从不捣鬼,毕竟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就算害了别人又有何用?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这次你是最后一个过关的,前头过关的师兄师姐们一定会象往常一样,每人都在阵里加点儿东西,他们设下的陷阱就未必象师父那么留情了。”
  少年愣了半晌,喃喃道:“原来如此!我也常常在过关的时候给阵里添料,现在想起来,我受伤或失陷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后,因为分神想它的事,所以才不能专心一意地对付接二连三而来的考验。”
  兰灵眼波流转,腻声道:“蛇师兄,我为你指点迷津,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少年嘻皮笑脸,“大恩难以言谢,以身相许如何?”
  兰灵的脸色猛地一沉,原本如醇酒般的妖娆风姿立刻变得冷如冰霜,“蛇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
  少年不敢再嘻笑,“好吧,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最近做出一个木牛,足以媲美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
  蛇蟠的神色有些不安,“小小玩意儿,怎敢和武侯相提并论?”
  兰灵“嗤”地一笑,“你一向爱吹牛,这回却说得这么谦虚,一定很宝贝那头牛吧?我也不要你的,只是拿来看看玩儿玩儿而已。”
  蛇蟠苦着脸道:“上回你问虎威要他做的活动人偶,也是说借去玩儿玩儿,结果还回去时却是一堆破零件,他想再拼起来都拼不成了。”
  “咳咳,你也知道我对于机关消息这一套不怎么行,难免失手。”
  “你还拿菊冰好不容易才培育成功的毒菇玩儿,拿它们喂兔子,害我们差点儿把毒兔肉吃下肚。”
  兰灵很无辜地道:“我哪儿知道那些毒菇的毒性发作那么慢?我连喂了两天,兔子们都安然无事,以为菊冰拿假菇骗我。再说,如果不是师父只吃一口就发现兔肉有毒,第二个吃进去的就是我了。”
  “反正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到了你的手里就会闯祸。从小到大,这样的惨痛教训已经数不胜数了,我费尽心血才研究出来的成果可不能给你糟蹋。”
  兰灵冷笑一声,“蛇蟠,既然得了好处,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咱们无心谷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你开始时可没说过这些话要付这么贵的代价!”
  “谁让你一开始不先问清楚?”
  “要是我偏不给呢?”
  “无所谓,你不给我也照样拿得到,不过……如果等我亲自动手去拿……你就惨了。”
  这绝不是虚言恫吓,也许兰灵的武功不是最高、易容术不是最精、安设的机关不是最灵、制造的毒药不是最难解,但只要是她想干的事,一定会想出些出人意料、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法子达到目的。这样的例子也是从小到大,数不胜数。同门中恨她、想杀她或对她有不轨企图的人不少,但十多年来她都活得好好的,反倒是害她的那些人,不是进了坟墓,就是连进坟墓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立衣冠冢了。
  蛇蟠苦着脸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明晚我把木牛送到你房里。”
  兰灵满意地微笑,“这还差不多,你还有什么要我指点的吗?”
  蛇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要的价钱太贵,我付不起,告辞了。”他急匆匆地走了,生怕兰灵又改变主意,提出更难的要求来。
  一个声音在兰灵的耳边笑道:“能把蛇蟠吓得落荒而逃可不容易,他这人最死皮赖脸了。”
  兰灵似乎吓了一跳,回身顿足道:“你这人真是!走到人家背后也不说一声,把人家吓死了!”她手抚胸口,脸上一片娇嗔,眼睛里却没什么惊吓的神色,“你偷听多久了?”
  她身后的青年相貌豪逸,注视着她的目光却温柔如水,就象一株大树看着依存在它脚下的小草,“我刚刚到没多久。”
  兰灵笑靥如花,抓住他的手问:“你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又发现了好玩儿的地方要带我去,还是又想出了什么绝妙的武功招式要教我?”
  青年摇头笑道:“瞧瞧你一副孩子心性,真不知是怎么当上名花之首的。”
  兰灵背起手,仰着脸儿道:“因为我最聪明、最有本事。”
  青年忍不住大笑,“小小年纪就这么吹牛,也不怕脸红。”
  兰灵笑道:“我当然不怕脸红,因为我的脸本来就是红的。”
  她的脸的确红,白里透红,可爱得如同苹果。青年眼睛里忽然闪出既明亮又温柔的光芒,仿佛春夜里的星光。兰灵却扭过头去看草地旁盛开的鲜花,“今年的花期好象比往年长了。”
  青年叹息着,“多少年过去,我们都长成大人了。”
  “但我却宁愿做个孩子,因为一个人长大了,烦恼总比快乐多。”
  青年久久地凝视着她,“可你终究会长大的……”
  猛然,一个年纪更轻的弱冠少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抓住兰灵的手腕,“跟我走!”
  兰灵还来不及向青年告别就被拉走,一直拉到一个凉亭里,她才用力挣脱那人的手,“狼野!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的相貌冷峭而英俊,犹如岩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冷然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兰灵怒道:“我不清楚!”
  狼野也怒道:“别装糊涂!你和狮豪在这里干什么?”
  兰灵气得脸色发白,大声说:“我和狮豪在这里说说话又怎么了?只准你和芍药、芦影她们勾勾搭搭,就不许我和别的师兄说话吗?”
  狼野更怒,“谁说我和芍药她们勾勾搭搭?”
  “你敢说没和她们说过话吗?”
  “那也只是说说话而已。”
  “难道我和狮豪除了说话外还干了别的吗?”
  狼野语塞,无话可说。
  兰灵的眼泪流了下来,气恨恨地道:“我知道芦影对你又温柔又体贴,你去找她好了,省得咱们一见面就吵架。你不痛快,我也难过。”
  她一流泪,狼野满腔的盛气立刻泄了大半,闷声道:“芦影对我好是她的事,我可没什么,你别多心。”
  兰灵道:“咱们俩是一对冤家,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不好受。你想想,这几年咱们有哪次见面不吵架的?还不如分开了好。”
  狼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休想!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和别人好上,我一定杀了你!”
  兰灵的手腕被捏疼了,眼睛却象晨星一般亮起来。
  狼野凝视她这双眼睛,久久无语,半晌才长叹一声,“俗语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只不过,究竟我是你的对头?还是你是我的冤孽?”
  兰灵嫣然一笑,“只要你别那么爱吃醋,咱们就不会每次见面都吵架了。我明天就要过关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吗?”
  狼野苦涩地一笑“我找你就为这事,刚才我去看师父和鹤逸下棋,师父无意中说漏了嘴,说这次过关后就让咱们都离谷自行发展,因此这次过关不同以往,你多加小心。”
  兰灵吃了一惊,道:“离谷自行发展?不是象以往那样完成任务再回来?”
  “对,永远离开,不再回来。”
  兰灵愣了半晌,然后拍手大笑,“好极了!我在这深山老林里住了十六年,早就住腻了!”
  狼野痴迷地望着她娇艳的笑脸,叹息着:“你这一出去,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兰灵嗔视他,“难道我很喜欢害人吗?”
  狼野凝睇她薄怒轻嗔的脸,心驰神动,想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