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6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18 09:24      字数: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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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家里这三个分工梅的妻子,高俅自然是心中欣慰。蔡京的家里同样是姬妾满堂,只不过在大妇吕氏之外,其他的往日总归脱不了争风吃醋,弄得蔡府后院不宁。就是前几天。蔡京还不着意地和他抱怨,说是家和万事兴,让他背地里好笑了一阵。
  甩甩头不想这些,高俅便命人带来了三个儿子,独自抱了那个最小的,然后便一一考较功课。一番提问下来,两个儿子虽不能说是对答如流,但着实还算是下了功夫←这个做爹爹的自然连连点头,也让旁边的三个娘亲喜笑颜开。
  夫妻父子闲话了一会,英娘便建议说,如今高鹏举和高鹏越都已经大了,原本的西席先生太过古板,再说一味教一些教条,实在是难以有什么进益,因此需得再请一个。高俅闻言细细思量了片刻,突然却想到高傑当年和那帮自己收养地贫家孩子一起读书的情景,心中不由一动。
  如今他是宰相。当然不可能像当年那样明目张胆地弄几个院子收留孤儿读书。只是。东京城有十几个义学全都是他捐资开的,而这些地方的先生虽然不见得学问顶尖,但品行却都是相当不凡。相形之下。
  那些在权贵家当西席的也许才学更好,却未必能够狠心管教孩子。
  “这样吧,等过了暑日,把鹏举和鹏越送到附近那家义学去←们生来便是天骄子,但就这样娇生惯养,将来难以成大器,还不如交给那些义学的先生去教导一下。等到三年后打稳了根基收好了心性,我再重新挑一个师傅,这样既不耽误时间,也能够让他们懂得一些世事。以后就是鹏昆大了。也照这样的例子做。”
  听到高俅这样的论调,三女不禁勃然色变,心中未免有些不舍。然而,除了白玲,伊容和英娘都是从贫贱中过来地,联想昔日辛苦,再想想如今这些孩子,不免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慈母多败儿……”英娘喃喃自语了一句,终于下了决心。”就依你的做法,这些孩子成日里穿着绫罗绸缎,不知道天下疾苦,便是将来做官,只怕也难以体会百姓生活艰辛。等鹏昆满了六岁,我也把他送过去!”
  既然英娘都发了话,白玲和伊容虽然仍有不舍,但只得硬起心肠点了点头。而高鹏举和高鹏越那里知道这些,听说以后要到学堂去念书,还有不少人相陪,各自都是欢欣鼓舞,根本没把父亲母亲说的辛苦往心里去。
  末了,英娘又问了问学堂中的情形,待听说学堂只收那些真心想要读书上进的,并没有淘气孩子的时候,方才真正放下了一条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别养出一堆纨绔子弟,不管怎么辛苦也必须熬过去。
  商定了这件事,高升便匆匆而入,言说陈国公主及驸马都尉三日后设宴,请高俅一家前去赴宴。高俅闻言不禁愣了一愣,须知姚平仲成婚之后,赵佶大手一挥让他在京城休息两个月,听说那次进宫拜谒的时候还获赐了一匹御马,怎么今日会想起请他了?
  收下帖子后,他展开一看便信手交给了英娘。三女传看了一会之后,便在那里商议该送什么贺礼。至于高俅则在猜测姚平仲如今的处境,根据从宫里传出的消息来看,这一对新婚夫妻,似乎其乐融融得很。
  到了那一日早上,高俅英娘伊容白玲便坐马车前往陈国公主府,自然,也捎带上了高嘉。到了公主府,只见姚平仲亲自迎接了出来,锦袍金带,刚硬地线条上似乎多了几分柔和。
  进门之后,高俅便笑道:“希晏,这个驸马当得怎么样?”
  姚平仲脸微微一红,但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道:“相公当年婚后如何,我便也是如何。”
  听到这一句打太极拳似地回答,高俅不由得呆住了。一直以来,姚平仲给人的印象都是不芶言笑,如今婚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足可见陈国公主赵婧对其的影响巨大。当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姚平仲一会,突然大笑道:“好,希晏你终于长进了!”
  到了厅堂,他便看到陈国公主盛装出迎,花容月貌上又多了几分成熟地风情,更显得娇艳不可方物。此时,高嘉便一蹦一跳地奔上前去,拉着赵婧的手问了好一阵子,而英娘三女纷纷上去见礼。
  若是按照以前的制度,公主自然是不能和宰相交结,只是如今一应礼仪规涂巨赵佶自己就丢了不少,其他人自然也就一起仿效,而为了姚平仲这次宴请,高俅还特地让人去内廷告假。结果天子官家除了应允之外,还让人传了一句话——看看那匹御马驯得怎么样了。
  饮宴过半,众人渐渐消除了起先的拘束,赵婧能够和高嘉混在一起,恬静的性子早已改了大半,不一会儿就和英娘三人聊起了女人间的话题。而几句话下来,她的脸色更是逐渐红了,显然,说的都是些闺房中事。
  而高俅则是和姚平仲谈论将来的打算,当听说姚平仲此番再临河北,将会进河北东路钤辖的时候,他忍不住赞赏地点了点头。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而倘若是天子要用自己地兄弟或是其他亲属,则更容易遭到莫大的阻力。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忧。
  “你若是重回河北,这个驸马都尉的光环会让你在上层得心应手,但是,面对那些军士,你却得多花几倍的气力。希晏,别看这个钤辖,西北无数人为了军功奋勇争先,至死也不见得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官职。圣上爱重,你可千万不要辜负。”
  姚平仲知道高俅一片好意,自然连连点头,遂又问起了一些要务。
  等到杯盘狼藉的时候,高俅又问起那匹御马,谁知赵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挑的那匹好马,成天闹得马厩不得安宁,几个请来的马夫都被踢伤了,眼下只有他自己亲自去喂!”赵婧的口气接近于埋怨,但眉宇间流露出地却是无穷无尽的担忧,“他自己肋下那天也着了一下,用了好多药酒方才揉散了瘀青。这样性子暴烈的马,还是送还给圣上算了。”
  “那可不成!”姚平仲尚武,因此生平最爱的就是良马宝剑,一句话出口之后见赵婧脸色哀怨,便上前低声道,“答应了圣上的事情,我总不能丢脸吧?你放心,我小心一点还不成么?如今那马已经让我近身,要骑上去不过是早晚的事。”
  对于这种驯马的事,高俅从来就没有什么心得——纵有心得也只是从小说中看来的※以,当他看到那匹高大的黑马时,着实吓了一大跳。而当他看到那黑马撵得几个马夫上窜下跳,他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样暴烈的马能够一天之内驯服?估计也只有小说的炙公有这样的本事了。看来,赵佶给姚平仲一个月的时间,决不是什么宽限,似乎更是有意挑战这位小将的耐心。
  正当姚平仲准备进入马栏中时,高俅的目光突然瞥见了天空中的一抹异象,顿时呆若木鸡——那拖着长长的尾巴出现在空中的,不是该死的彗星又是什么?
  第十五卷 第三十五章 天赐良机莫失去
  看到彗星的远远不止高俅一个人,福宁殿的赵佶被内侍的惊呼声吓了一跳,继而出了大门,正好看到那贯穿天际的长虹。而政事堂当值的几个宰执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枢密院、三省六部、嘎卿……总而言之,当彗星再度出现在长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为这天象异变惊呆了,即使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人也不例外。
  几乎是第一时间,内廷便传出消息,言说天子偶感风寒,如有大事咸由政事堂处分。这一消息一出,顿时朝野大哗。先前崇宁星变的那一次,是蔡京和高俅双双告病,如今可好,居然换成了天子官家称病不出。而蓄势待发的大臣有了这样的良机,哪有不抓紧的,当夜回去之后,也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未眠只为了熬那一份弹劾的奏折。
  高俅同样没有歇着,当夜,和阮大猷严均商议了一番之后,他连夜派出了一拨送信的使者。而蔡京府上也是一夜灯火通明,这种时候,无论是谁,为了保存自己的前程抑或是朝中的地位,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
  但是,最最热闹的却是张商英的府邸。作为新近被天子官家召回,晋封资政殿学士的重臣,其地位自然是和寻常官员不能比的,也正因为如此,张商英这里便成了倒蔡的大本营。比起崇宁五年的那一次星变来,这一次的火力相对更加集中,不复以往的各行其是。毕竟,蔡京的强势看在所有人的眼中,谁也不想因为这次再失败而失去一辈子在仕途上的进益。
  “张公,此番你回来,正是圣上顺应众意的结果,只要能够借此机会扳倒蔡元长这样的奸臣,他日张公进政事堂执掌国政,实在是众望所归!”
  “是啊,张公一心为国为民。哪里是蔡元长这样的沽名钓誉之辈能够比的?哄骗着圣上成日里打仗,又用了这么多歪门邪道,早就应该下台了!”
  “前些时间还传出消息说要裁汰冗官,他们也不想想,那是太祖爷传下的祖训,我朝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不是和那些黎民百姓共治天下,要是真地让蔡京用了那些政令。让我们地位尽失,哪里对得起太祖?”
  饶是张商英自身也是心机深沉之辈,此时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热衷于仕途,但在人品上胜过当年张康国一筹,因此即使是为蔡京所趁丢官去职,却比张康国的境遇要好得多。如今起复回朝,他深感天子的心思无法琢磨,因此不想贸贸然趟进这一次的浑水。
  然而,看看在座的人,他却无力地感到。只怕这一次想要抽身也不可能了。门庭若市济济一堂的表象之下。是无数追名逐利的眼睛,而其中更有那些不断上书让他得以回朝的功臣,像刘正夫等人更是本身就身在高位。倘若不能投桃报李←即使能在京城再次站稳脚跟,只怕是亦会被人耻笑是忘恩负义之辈。
  真真是好算盘啊!他心中暗叹一声,颇有一种使不着力地尴尬。要知道眼下的局势,只怕是他不想不作为召集人也不可能。如今之计,只有勉为其难挑起这杆大旗,然后再作打算了。
  “各位,崇宁五年,便曾经有彗星当空,当时蔡元长罢相,于是彗星不复得见。如今再次天现异相,我等确实不可不尽人臣之职。”说这通话的时候,张商英颇觉得自己有些色厉内荏,立刻打点起了精神,“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不知道各位想要从什么地方入手?”
  “自然是弹劾蔡京好大喜功!”
  “任用私人阻塞言路!”
  “怂恿圣上滥用国库之钱开疆拓土,更把将士功劳揽于己身。”
  “滥用政令,让天下百姓无所适从。更排挤才能非凡的忠臣。居心叵测!”
  见有人连居心叵测这种词都丢出来了,张商英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最后,他只能站了起来,向着四周瞟了一眼,声若洪钟地道:“各位请静一静,刚才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但还有一些话不得不对大家挑明!”
  见四周一片安静,他便轻咳了一声,脸色肃然一正:“既然要弹劾蔡元长,那么,我们就一定要记住,我们是为了公心而向圣上上书言事,并非是为了一心拖蔡元长下马!”
  这句话一出,不少人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态,只有寥寥数人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大约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而张商英也顾不得有多少人理解了自己的话,语意严肃地告诫道:“西北用兵乃是圣上即位之后最得意的一件事,虽然花费巨大,累得陕西六路至今尚未恢复元气,但是,我朝却拔除了一颗毒瘤!至此之后,陕西六路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无论是农耕还是牧马,为我朝带来地利益都远远大于军费。而这一点,恰恰是蔡元长和高伯章最大地政绩…要是借由这一点弹劾蔡元长好大喜功,便无异于指斥圣上一般!”
  “可是,我等身为朝廷臣子,自然应当就事论事!便是圣上的主张有错,也应当点明,岂可因为避讳君王而失了人臣职分?”
  这句话自然引起了人人侧目,而张商英冷眼旁观,见是御史台一个以正直敢言著称的御史,心中更是暗叹连连,却不准备和这种人打擂台。
  “是非自有天下道,倘若足下认为圣上锐意进取也是过错,不若上书直言好了。”仿佛是觉得这句话不够重,张商英便又加了一句,“在座各位之中,虽然和蔡元长政见不同,但是,大家想必都是熙宁新政地拥护者,不想看到蔡元长将王荆公的夙愿修改得体无完肤!总而言之,我不求此次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但求问心无愧!”
  这斩钉截铁的一番话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