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18 09:17      字数: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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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还会有人知道那个可怜地人!”含章冷冷一笑,手中的金簪稍稍一松,“不错,山遇惟亮正是我的先祖!”
  高俅心中一沉,但随即又踏进一步,一字一句地问道:“含章,那时大宋在延州的将领官贾猫续太过短视愚蠢,可是,延州和汴京千里之遥,他们绝对是来不及通报朝廷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你又何必舍易取难,找那些将领的后人报仇不是更容易么?”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高大人你操心!”含章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冷漠,“总而言之,今天谁也别想挡着我!”
  “既然如此……”高俅拖了一个长长地音节,冷不丁地冲了上去←在人前从未用过武力,因此包括赵佶和两个禁卫在内,谁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更不用提心思一直放在两个禁卫身上的含章了。
  只是一瞬间。高俅便顺利冲到了赵佶身前,右手屈指重重弹击在那支金簪上,只听叮地一声,那支纯金打造的金簪竟断成了两截。趁着这一刹那的功夫,高俅猛地将赵佶往下一扒拉,自己则挺身站在其身前,左手迅疾无伦地朝含章的右手抓去。这一手他练了多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不到竟有用上地那一天。
  恍过神来的含章哪肯罢休,她骤起右脚踢向地上的赵佶,双手则叠幻出重重掌影,毫不留情地对上了高俅的双手。此时,如梦初醒的两个禁卫也双双扑了上来,两人的目标却不是含章,而是地上呆若木鸡的赵佶。恰在此时,室内突然一声轻响,转眼便是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顷刻间。打斗声和惊叫声此起彼伏。
  尽管在烟雾中无法视物。但是,对于事先料到这一点的高俅来说,他地第一反应无疑要比其他人更加迅速←轻轻一脚用巧劲踢在了赵佶身上。刚刚将其挪到自己身后,眼前便感到阵阵劲风袭来,连忙举起双手挡格℃着一声锐利的破空声,他只觉手上一痛,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饶是如此,他仍旧不敢稍有后退…能想到,平日娇弱的含章,竟会突然这样决绝不顾生命。此时此刻,那两个禁卫却不知怎的并未有动作。气得他心中暗骂,至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明,更是被他诅咒连连。
  终于,就在含章攻势日盛,浓烟即将散尽的一刹那,一个迅疾无伦的人影从房顶似旋风般俯冲而下,重重地在含章的肩膀上推了一把。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高俅随手从袖子中摸出一把铜质镇纸,径直击向那一抹金光。终于击落了那半截金簪。
  眼看四周景物渐明,他也不再顺势追击,双掌连连挥舞了几下,正好驱散了那已经变得无比稀薄的烟雾。除了他之外,谁也没有看见,刚刚那个突如其来地人影在房间中席卷而过,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整个房间里还存有一股呛人地火药味,而含章则面色煞白地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躲在高俅身后的赵佶称得上形态狼狈,明知已经脱困却依旧惊魂未定,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那种迫在眉睫地危机感中缓过神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高俅的衣服后摆。两个禁卫见状连忙奔上前来,哪里顾得上角落中的含章。
  “算你们赢了!”含章深深地凝视了高俅一眼,突然将手中的药丸拍入了口中,“哪怕阴曹地府,我也会等着你的!”
  “住手!”赵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音,却只见含章的眼睛缓缓闭合,整个人也逐渐软倒在了地上,片刻之后,她的嘴角渗出了一丝青紫的鲜血。
  此时,高俅方才双脚一软,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原本以为只是未雨绸缪的准备居然派上了用场,在万分庆幸的同时他也同样后怕十分。事先他又怎么会想到,最后竟会冒出一场全武行。好半晌,他方才低声吩咐其中一个禁卫上前查探,自己则回头向赵佶望去,只见这个平日一向镇定地小皇帝竟露出了异常茫然的表情。
  “圣上,她已经死了……”
  “含章……”一瞬间,赵佶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幕幕昔日相处的情景,其中既包括那有若冰山一般的冷漠,也包括那难得一见的灿烂笑颜,他知道,自己一亲芳泽的愿望算是永远落空了……
  片刻的失神过后,赵佶终于恢复了一个皇帝应有的镇定,狠狠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地喝道:“赵似!他居然敢置备毒酒来谋害朕,是可忍孰不可忍!”尽管刚才性命攸关,但那欲夺自己性命地佳人已逝,他的满腔怒火只能发在赵似身上。
  “圣上,此事别无证据,他大可诬蔑这毒酒乃是含章所为,再说两宫仍在后花园,若用这种理由治罪,只怕会激起大变!”高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刚才这里动静那么大,要想不惊动他人是决不可能的。想到这里,他立刻在赵佶耳边低声道。“姚已经进了王府,先前已经有王府武官暗中密告,要治赵似的罪不必急于一时。姚老于世故,一定会懂得圣上的心意,这里的事不如交给他办理?”
  “不行,朕……”一个朕字出口,赵佶便见年纪不小却精神抖擞的姚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身强力壮的禁军。立刻改变了主意。
  “臣姚参见圣上!”
  “姚卿家,朕待会和你说话。”赵佶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姚地话,把目光转向了那两个噤若寒蝉的禁卫,“今日尔等未尽其职,现在都给朕先行退下,不许胡言乱语!待会无论是谁,在未得朕宣召前都不得擅入!”
  “遵旨!”
  两个禁卫早已是惊弓之鸟,此时听得赵佶言语中大有替他们开脱之意,当然是感激涕零,跪地谢恩后←们连忙低头退了下去。就连跟着姚进来的四个禁军。看看风色不对,也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干脆出了大门。只在那里远远地望风。
  “姚卿家,今天的事情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姚一进门就看到了这诡异莫名的一幕,一时间脑际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不鸣以的他当然不敢胡言乱语,斜睨了高俅一眼后方才轻声道:“微臣一切听圣上安排。”
  “很好。”赵佶藏在袖子中的拳头已经紧握得出了汗,此时此刻,他竭力抑制自己快要迸发的情绪,一字一句地道,“桌上那壶酒来历不明,你先试验一下有无毒性,然后秘密呈报。另外。含章在一曲歌舞之后暴病发作以致猝死,你命人好生收殓了她地尸体落葬,不许有任何留难。待会朕和皇太后皇太妃离开之后,你派人看住蔡王府,不许有任何人外出,另外,把所有王府武官押解到殿前司问话,朕要知道,自朕即位以来。蔡王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臣……遵旨。”姚艰难地躬下了身,心中明白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说到大宋将门,人们便势必提起山西的种、姚两家,两家子弟世代投军,立下边功无数,西北边关时常能看到种氏或是姚氏出身的将领,但能够在汴京三衙中站稳脚跟的却并不多。此时此刻,他再也不奢望什么功劳,如果能顺顺利利把事情抚平,那他就该额手称庆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片狼藉的房间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赵佶稍稍整理了一下冠服,和高俅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先行离去。无论事情如何,后花园的那一场宴会总是要敷衍过去的,尽管他此时恨不得把赵似撕成碎片。
  由于蔡王府中原本就布满了殿前司的侍卫亲军,因此多出来地这几十个人丝毫不显眼,不过,姚这个年纪明显不小地人混在其中,仍然引起了不少王府家人的注意,但这些人也很快被软禁了起来。
  “高中书,今天的事情……”
  “姚帅,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高俅若有所思地打断了姚地话,面上浮现出了少有的坚决。“尽管蔡王府附近早已戒严,但仍旧难免有人暗中窥伺※以,依我看来,应该立刻调兵封锁四处街道,以搜捕西夏奸细的名头暂时禁止一应外人进出这一地段,然后挨家挨户地展开拨查。圣上这一次虽然放弃了大举追究的意思,但却极为震怒,若是不能揪出一两个替罪羊,恐怕姚帅不好交待。”
  听到这里,姚原本还存有的那一丝轻视之心顿时烟消云散。尽管这样大张旗鼓很容易造成民众的议论纷纷,但是,和自己以及姚氏一族的前景比起来,舆论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如何平息皇帝的愤怒才是最重要的。低头思索片刻,他便重重点了点头,突然朝着高俅深深一揖道:“多谢高中书指教,若是他日有用得着我地地方,我姚必当竭力相报!”
  “含章,你真是太傻了!”直到四周的人全都散去,高俅方才看着空中喃喃自语道,“先是澄心,然后又是你,同时花国魁首,竟招惹上了两代君王……我当初帮不了澄心,难道还成全不了你么?你究竟是何等身份,为什么要甘冒这样大的风险……”鬼使神差的,他的心中掠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也使得他在赵佶之前便匆匆离开了蔡王府。
  刚刚后院的响动向太后和朱太妃没多在意,但赵似却听得清清楚楚,看到赵佶安然归来,他顿感浑身冰冷,一时间连酒杯中的酒倾倒了出来也没注意。此时此刻,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赵佶那张笑容可掬地脸,他还察觉到了那温文尔雅的表象下隐藏的滔天怒火。一时间,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苦心筹划了几个月的密谋已经完全落空了。
  随意听了几句向太后和朱太妃的闲聊,赵佶便悠悠然地开口道:“太后,太妃,既然你们都喜欢蔡王府上的那些花,赶明儿宣召这里的园丁去宫里侍弄一下也就罢了。今日原本就还要驾幸陈王府,陈王乃是朕的兄长,若是朕和太后太妃迟迟不去,恐怕要让陈王等急了。”
  “官家说的是。”向太后见赵佶顾盼之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有些诧异,却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拂了面子,便微微点了点头。见朱太妃也似乎别无反对之意,她便第一个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官家和我们两个婆子也在这里太久了,若是再不走,十二郎想必也会觉得我们可厌。听说八郎也是新近得子,我们便去扰他一下子吧!”
  “母亲……”临走的时候,赵似再也难掩心头绝望,情不自禁地轻轻呼唤了一声←分明看见,朱太妃的身躯微微抖动了一下,最后义无反顾地随着帝后前行,转眼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第三卷 第三十六章 惨淡收场
  蔡王府的变故并没有传入他人耳中,当远远望见那浩浩荡荡的銮驾时,小酒馆中的一群汉子顿时紧张了起来,两个眼尖的踮脚张望了一阵,其中一人便折返来向柜台后的掌柜报道:“看不出有任何动向,无论是护卫禁军还是随行内侍都平静得很,应该是蔡王府的行动失败了。”
  “该死,花费了这么多心力,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个掌柜重重一掌拍在柜台上,只见那坚实的木质台面顿时砰然碎裂,四溅的木屑落满一地,就连旁边的其他人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然而,谁也不敢吐露半句怨言,两个坐在门口的汉子更是忙不迭地去下了门板。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只有撤了!”掌柜重重冷哼了一声,心底却暗暗叹气,“这是上头下来的命令,我苦谏多次也没能化解,本来就没奢望成功,不过也没想到会一点效用都没有!”
  另一个八字胡的中年人见旁人尽皆无话,只得开口问道:“那后院囤积的那么多兵器该如何处置?事情闹成这样,难保官兵不会满城拨捕,若是被人发现了这些精钢兵器……”
  室内顿时一片沉默,要知道,能够在汴京经营一家酒馆谈何容易,如今眼看就要放弃这一处据点,这些在中原隐伏多年的人自然不甘心。
  沉默良久,那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我国朝廷权职不分,只知一味地用地位高低来压人,长此以往,我们这些在宋地扎根的人,多年苦心就全都白费了!海陵郡王,唉,一个使臣用得着这样的尊贵人物么,分明是要来这里争功的!”
  酒馆中大多数都是宋人。然而,这些都不是用金银收买的普通奸细,他们的身上要么背着各式各样的罪名,要么就是被贪官污吏害死了全家,抑或是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愤,因此,听到那掌柜大发牢骚,这些人也纷纷鸣起了不平。七嘴八舌了好一阵子←们也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气氛反而越来越僵硬。正在此时,外面偏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