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18 08:00      字数:4832
  谁也不会轻锡利刀的刀锋!
  因为谁也不想流血。
  因此,巴盖天的朋友如果还有的话,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原不怕。
  灰灰扑扑、平平常常的原不怕。
  巴盖天冷凛、冷酷、冷寒。
  巴盖天有凌厉的杀气。
  巴盖天给人一种烈火的感觉。
  原不怕则温和、随和、谦和。
  原不伯圆和得常在人群中会消失、失踪、“找不出来”!
  ——因为这样平凡、普通、随和的,没有情色、个性的人,太多了!多得数不胜数!
  一滴水在一盆水中,是眨眼就会消失、失踪、“找不出来”的!
  原不怕的原则是让人不怕。
  让人不伯的人如可怕起来,那才真可怕!
  就像草绳系在腰里忽变成噬人的毒蛇。
  就像同床的亲人忽变成杀你的仇人。
  如要害人,先要让人不怕。
  别人见到你就伯,要害人也害不成。
  因此,原不怕立志在为人上把自己变成巴盖天的对立面——
  巴盖天是烈火。
  他则是水。
  烈火使人畏避。水则使人亲近。正因如此,死于水的人,比死在火中的人要远为多多!
  所以,原不怕是老六,巴盖天是老八。
  在刀术上的造诣,原不怕,比巴盖天深。
  ——在刀帝谷,除了老大,弟子的排行都是以刀术成就高低分的。
  刀帝谷,认的是刀。
  “八面威风”巴盖天蓦地睁开了眼。
  他目中精光大炽。
  他耳中已听到了远方似隐隐有疯狂的笑声与打斗之声。
  但他目光搜索的是左近。
  他在闭目练功时以天目似见一条人影如惊鸿掠过。
  但他睁眼时人已不见。
  难道这人轻功之高,还在飞鸟之上?
  便鸟飞之疾也逃不脱他目光的追踪。
  ——这会是谁呢?
  这儿轻功高的,是‘快刀’小杨。
  其次是“妙偷”与幽冥教的叛徒、“玉笛魔女”吴婆娑。
  但“妙偷”伊豆豆轻功虽高,按理在中了毒后是发挥不出多少的。
  难道是“玉笛魔女”吴婆娑?
  吴婆娑此时出去,又是为了何事?
  巴盖天长身而起,身子一掠,飞扑向客栈。
  他要着看“妙偷”伊豆豆与“玉笛魔女”在不在?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老栈的楼上,有一个女子白衣如雪,倚栏吹笛。
  他听到了笛声。
  巴盖天听笛声凄凉地响着。
  巴盖天心忽一惊。
  巴盖天想到了原不怕。
  ——原不怕这家伙,人虽有些痴肥,轻功却是极高的。
  莫非是他先动了?
  巴盖天这样想着,人却向东南方向掠去。
  “见刀比刀”原不怕忽然消失了。
  巴盖天问了“泰隆肉铺”门口七八个卖肉、买肉、看人买肉、卖肉、边过来闲聊边看人卖肉买肉的人,七八个人都说看到了有一个灰布衣衫的、灰扑扑的老头儿是在这儿看切肉割肉剔肉的。这老头还说肉铺的第一把刀“一刀准”冯胖子的刀技比起柳老五差得太多,还与冯胖子研讨用刀的手法角度劲道大小呢。
  “但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们都不曾在意。”
  “喂,柳老五是谁?他杀猪可是天下第一么?”
  这些人都问巴盖天。
  但他们问话时。巴盖天就像他脸上难得的笑容一样一闪就没了!
  巴盖天又问了几个快刀庄弟子,都说没看到原师伯。
  ——这些快刀庄弟子,说来都是敖断雁的徒弟,只是敖断雁‘生死不明’后,才由巴、原两位代为管教的。
  ——原不怕,就有这样一个本事:
  他会随时随地“失踪”!
  巴盖天迅即掠回,飞掠向老栈!
  ——吴婆娑虽在,“妙偷”伊豆豆还在不在?
  会不会原老六把伊豆豆带走?
  原老六曾和自己品评过三个女人:伊豆豆、苏我赤樱与吴婆娑。两人都认为苏我赤樱最让人喜欢最具大家风度最温顺、温柔,吴婆娑有一种北国佳丽的健美、有一种江湖女儿风采,但如三人中只许挑一个可以销魂一夜,两人都会选伊豆豆。
  ——因为她的艳烈的眼神。
  ——因为她的喜怒无常!
  两人甚至打趣说,如果年轻二十岁,即使做伊豆豆的跟班被她责骂乃至鞭打也愿意!
  原老六可不是他那侠烈、正直的儿子原小将军!
  “一枪惊千里”原小将军原舞阳是风骨铮铮的好男儿,不好色,不贪财,不图名,不为叛将淳于无禁所收买,力阻淳于无禁谋反,被淳于无禁所杀!那一战虽战败阵亡,但侠烈之风,凛然气节,令人肃然起敬!
  然而原老六原六爷则既爱财又恋色。
  他甘为快刀庄做砌墙,三十年不出江湖,连儿子被杀也不管,就为了敖十二师弟能给他提供金了与女人。
  原老六会不会色胆包天、利令智昏,为了独得宝车与美女,而作出非份之事?
  如果原老六对“妙偷”强暴,来个霸王硬开弓?
  ——那就先杀掉他!
  ——杀了他,取而代之……
  巴盖天在飞掠向老栈时脑子中尽掠过上述念头。
  他在飞扑向老栈时,已亮出了刀。
  ——袖中刀。
  “八面威风”巴八爷巴盖天的“八面威风”鱼鳞紫金刀,那是专门对付一般武林名家的。
  对付原老六,他觉得最合适的兵器是短兵器。
  “一寸短,一寸险。”
  短兵相接,无法弄巧、耍滑、抵挡,才有可能杀得死原老六这个圆滑、狡猾的狐狸!
  白了尾巴的老狐狸!
  老栈。
  老客栈。
  老货栈。
  这间筑在滨湖小集湖畔路口小集中心的栈房,既供客住,又备堆货,兼饲骡马。
  这小集虽小,却是这湖边重要的水陆码头之一。
  正因如此,这集上唯一的栈房,楼上楼下合有三十多间房屋仓储。
  三楼上,还专备了三四间清雅一点的小阁楼,供贵客、女客入住。
  栈名叫“聚福”。
  阁楼名“凤楼”。
  凤楼上,就住着妙偷伊豆豆、苏我赤樱与“玉笛魔女”吴婆娑。
  但巴盖天掠上楼看时,“妙偷”伊豆豆不见了。
  不但“妙偷”伊豆豆不见,便连“玉笛魔女”吴婆娑也失去了踪影!
  巴盖天见状,一惊,便欲下去找人。
  但他忽不动了——
  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正好把大拇指对准了他耳后“翳风”“完骨”二穴,中、食、无名三指分扣“肩井”、“缺盆”、“巨骨”三穴。
  这只手此时如要废巴盖天武功、取巴盖天性命,易如探囊!
  性命关天,巴盖天只好/只有/只能不动!
  是谁,制住了我?
  他(她)是志在杀?还是其他……?
  巴盖天的身子,开始发抖起来。
  五
  “疯狂二魔”是当年邪派高人“天绝武痴”裴神通的两大弟子——
  “酒疯”诸舞天。
  “剑狂”盖九地。
  “酒疯”诸舞天喝酒必醉,醉必发疯,疯必歌,歌必舞!
  而他这一舞则舞出一套空前绝后的“魔步疯杀舞”。
  据说在“魔步疯杀舞”的“十三疯”中,“悲疯七抓”杀人神功之精妙,已到爪功的化境。
  “剑狂”盖九地则逢剑则哭,遇刀即笑。哭则哭剑器所持非人,如哀良臣之随暴君、名琴之落俗手、一朵鲜灵灵美艳艳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剑狂哭过之后即杀人、夺剑。
  “剑狂”自称其痴于剑术之诚心一意,天下第一;其酷爱武学之热忱,世上无双。
  “剑狂”已杀名剑客四十七人,夺名剑十一口。
  “剑狂”遇刀即笑。
  因为他认为剑是百兵之君,刀则为百兵之帅,而人们将“剑与刀”连称,偏把“刀”放在“剑”面前称“刀剑”,显然不对,可笑——
  笑话!笑话!刀算什么,竟排在剑前面?
  者子要折辱、笑话天下所有使刀的刀客!
  老子要让刀客们出尽丑相,让他们下一辈子一定改学剑、而不习刀!
  据说“剑狂”盖九地已折辱天下用刀名手一百四十九人,毁名刀十七把,断宝刀二十二柄,杀著名刀客十三名。
  其中被杀的刀客第一名就是“五虎断门刀”彭家的长老“出林虎”彭罡。
  据说“剑狂”盖九地所遇的剑士剑术越高他越伤心,因为每一次恶战都要杀得“剑狂”吐血、流血。
  而遇到刀客刀术越高,他越高兴,每一次对敌破刀,总要对败阵的刀客想一些新鲜而刺激的取笑逗乐、羞辱对手的主意,有些主意简直匪夷所思、空前绝后。
  这次不知怎地,“疯狂二魔”竟找上了“快刀”小杨!
  一个披着乱发的、鹑衣百结的老丐,腰系一只铁铸的、扁扁的酒葫芦,嗬嗬疯笑,拦路而坐,挡住了小杨与苏我赤樱的退路。
  一个身材高大、身披一件写满龙飞凤舞狂草的白绸大氅的银须老人,颜面如铁,双目赤如闪电,仰天狂笑,笑声如雷,直笑得群鸥尖叫、乱飞,身旁荻苇起伏如潮,荻花扑天、狂舞!
  老人的白绸大氅,前襟左右幅上书道: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老人背后整幅白绸则书一副对联道:
  天下剑悉备于吾,问东西南北中谁是剑狂?答曰:昆仑盖九地是矣!
  世上刀俱不足道,看剃刀瓦刀屠刀铲刀鬼头大刀,有甚气象?批云,聊供役使而已!
  下面横批道:“非吾不知对也,刀如问对得起剑?能狂则狂,要杀就杀,作人当如此才痛快!”
  老人披发仗剑,剑长六尺!
  “为何要挡道?”
  小杨淡淡问道。
  他虽淡淡道来,但声音自盖过了“疯狂二魔”的疯笑狂笑。
  “酒疯”诸舞天不由一愣,他原笑得眯成缝的眼一睁,精光四射,开口道:
  “有意思,老夫要喝酒了!”
  “剑狂”盖九地则一怔,阴阴地、森森地盯了小杨一眼,沉声道:
  “好!这才有点味道!”
  “为什么要挡你的道?”
  “因为我们的嗜好。”
  诸舞天说:“我喝酒!”
  盖九地道:“偶练剑!”
  诸舞天鼻息若霓虹地道说:“我喝酒要喝个三山五岳倒为轻、四海九州任我游!我要直喝遍天下名酒喝他个一醉方休五花马千金袭佳肴美女玉堂高坐七情六欲且发泄个够!”
  盖九地唾沫星子乱飞地道:“偶练剑要练个一舞剑器动四方一剑光寒十四洲我要直使遍世上名剑打遍天下名家练他个天下独尊让武当派铁剑门昆仑峨嵋天山点苍峨嵋青城各大剑派俱由偶支使着走!”
  “喝酒要花钱,喝酒要有情趣。啧啧……黄澄澄的金子,白生生的美人,晕乎乎的好酒……”“酒疯”诸舞天举起葫芦开始灌酒,“……你说,我为什么要拦住你?”
  “穷文富武。偶一生习剑嗜剑成狂,不治生产。购名剑要用钱,铸宝剑要花钱,东游西荡南行北往夺剑杀人见刀羞刀,许多麻烦事要摆平得用白花花的银子铺路否则老子的脑袋便有十七八个也早被搬了家!而要成就生前名尽此生前欢更要银子这东东!这次偶找上你,一是因你的刀,二便是因你的黄金宝车一辆车奶奶的就是一座移动的钱山呐小子那可都是钱!”
  这是“剑汪”盖九地在说。
  盖九地说至此,顿了一顿,幽幽道:
  “一个人如没有钱,再狂也狂不起来!如狂也只是呵祖骂佛、文呀诗的发些狂论说些征话发些狂想罢了!有钱人的狂才叫狂——偶操他十八代的先人那尽管是丧心病狂、狂妄无知、狂横无理!偶剑狂老人家若不是有一帮人仗着我的名头巧取豪夺、劫富更劫贫,哪能狂得起来?便真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横行天下!”
  “你找错人了!”
  小杨道。
  小杨打量着“疯狂二魔”道:“我的刀只不过是一把无名铁刀,我也无钱。如那辆宝车真是我的,我早拱手相让了!”
  “嗬嗬嗬嗬……”“酒疯”诸舞天喝了酒后开始疯笑。
  他一把扯下铁葫芦摇了摇随手抛向后面。
  铁葫芦无巧不巧地挂在了他身后一块巨石石缝里扭曲长出的一棵怪柏的一根枯干上。
  他张口吐着长长的酒气,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他醉眼朦胧地乜着小杨,大着舌头粗声嘎气地道:
  “跟我们疯子狂人是没理讲的。”
  “我们找上你,就算你倒霉!”
  “大哥,还云里雾里个什么劲?动手吧!”
  “剑狂”盖儿地眉一动,剑已出鞘:
  “偶来对付男的,你且看住这女的!”
  “你只是看着这女的,不让她走;别拿你的鬼爪子碰她!”
  盖九地对诸舞天冷冷道:“你敢碰她,我就剁下你的爪子!”
  “是是,我不碰就是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