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18 07:21      字数:4824
  陆清道问道:“岳施主有什么事,要见家师?”
  岳小龙道:“在下千里赶来,此事极为重要,谢道兄代为通报。”
  陆道清瞧瞧三人马匹,说道:“三位来的不巧,家师不在。”
  岳小龙想起彩带门下交待自己,不但要把书信,面呈谢无量,而且等他看完书信,还得
  跟他一同去找一个姓葛的人,求取几颗药丸,要自己尽快赶去桐柏。
  显然此行十分重要,如今谢无量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陆道清先前听岳小龙说出有重要之事,如今又看他沉吟不语,脸上似有焦的之色,忍不
  住道:“岳施主三位远道而来,家师外出未归,不如见见二师兄,也是一样。”谢无量外
  出,大弟子罗贯清,已在泰山死去,自然他二弟子当家了。
  岳小龙心中暗想:“铜沙岛主要班远采取行动,消灭崂山派,此事关系崂山一派安危,
  谢无量外出未归,他门下弟子自然知道他的行踪。”
  这就拱手道:“如此也好。”
  陆道清道:“三位请把马匹牵进来,里面请坐。”
  岳小龙、尹翔、凌杏仙依言牵入马匹,在夭井中拴好。
  陆道清关上观门,把三人引到殿侧一间客室落坐,然后打了个稽首道:“三位且请宽
  坐,我这就去请二师兄出来。”说完,转身退出。
  接着,一名道重送上香茗,也回身去。
  尹翔低声道:“那道士似是对咱们动了疑心!”
  凌杏仙气道:“我们千里迢迢替他们送来了书信,事关他们崂山派的存亡,才一路急
  赶,真要对我们动疑,就是不识好歹了。”
  岳小龙道:“杏仙,快别多说,有人来了。”
  话声方落,果见一个中年道士,匆匆走来,一脚跨进客室,就连稽首道:“三位施主远
  来,小道未能迎迂,实在失礼之至。”
  这人自然就是谢无量的二弟子劳一清了。
  尹翔、岳小龙、凌杏仙跟着站起,还了一礼,由岳小龙道:“道兄久违了。”
  劳一清摆手道:“请坐,请坐,小道听四师弟说。岳施主三位不远千里而来,有重要之
  事,要面见家师,不知有何见教?”
  岳小龙心中暗道:“不知谢观主是真的不在,还是托辞?”一面说道:“在下系奉一位
  老前辈之命,必须面见观主,道兄想必知道观主行止?”
  劳一清道:“家师外出未归,小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那里?岳施主三位千里远来。
  自是有着急要之事,不知是奉那一位前辈的差遣?”
  岳小龙道:“在下奉仙子之命。有一封书信,面呈观主。”
  劳一清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问道:“岳施主说的仙子,大概是彩带仙子了?”
  岳小龙道:“正是。”
  劳一清道:“家师也许近日就会回观,岳施主如是信得过小道,把书信交与小道,也是
  一样。”
  岳小龙道:“在下来时,仙子曾有交待,务必当面交与观主,而且还另有一件事,须等
  观主看过书信,命在下随同观主去找一个人。”
  劳一清抬目问道:“仙子可曾和岳施主提及去找什么人吗?”
  岳小龙看他神色似是有异,这就摇头道:“仙子并未和在下提及,大概已经写在信上
  了。”
  劳一清道:“这就难了……”
  岳小龙正容道:“此事关系十分重大,道兄如知观主下落,务必急足赶去通报,再迟就
  来不及了。”
  劳一清道:“小道确实不知家师下落,岳施主一再说出关系重大的话,想必是知道究系
  何事,岳施主能否赐示一二?”
  岳小龙暗想:“谢观主真要不在,这封书信自然不能交他;但铜沙岛派人对付崂派之
  事,自己应该告诉了他,也好有个准备。”心念一动,这就说道:“上月十二日,铜沙岛开
  山大典,谢观主大概也收到了请柬?”
  劳一清道:“不错,家师发现那请柬上有一种极厉害的毒药,只要一沾上手,就会渗入
  血液,几乎是无药可解,家师当时就把那请柬埋在地下了。”
  岳小龙道:“那是说观主并没赴会了?”
  劳一清道:“家师原想参与大会,看看铜沙岛主究竟搅什么名堂?那天正好欧阳师伯就
  在敝观作客。说铜沙岛主妄立门户,终将贻害江湖,这种开山典礼.不去也罢,家师也就打
  消了去意。”
  岳小龙微笑道:“事情就发生这里,铜沙岛主因谢观主和欧阳大侠既未亲自赴会,也没
  有派门人参加,极为震怒。目前已派出黑衣堂主摄魂掌班远,率领所属,准备偷袭崂山和八
  卦门,志在一举尽歼两大门派,仙子命在下尽速赶来,也就是为此。”
  劳一清听得脸色大变,说道:“岳施主此话当真?”
  岳小龙道:“班远和向遇春。都曾在松江附近现身,仙子特别交待在下,务必赶在他们
  前面,自然不会有假了。”
  劳一清搓搓双手,说道:“家师远出未归,这个如何是好……”
  岳小龙心中暗道:“从他惶急的神情看来。谢无量确是不在观中了。”
  劳一清只是低头沉吟,过了半晌,忽然自言自语道:“风师伯纵是不间尘事,但师傅不
  在,这等重大之事,自然要禀明他老人家才行。”说到这里,蓦然抬头道:”岳施主千里传
  信,怎奈家师不在,此事关系敝派甚大,小道也担当不起,因此想请三位见见风师伯.不知
  意下如问?”
  岳小龙心想:“这道士为人庸懦,但说的倒是实情,既然谢无量不在,见见他风师伯也
  好。”
  劳一清没待岳小龙开口,接着说道:“风师伯一向不问观中之事,但这等大事,自然要
  禀明他老人家才好,只是师伯不喜和人说话,岳施主三位为敝派之事而来,务望担代一
  二。”
  岳小龙道:“不劳道兄吩咐,在下自会留意。”
  劳一清感激的道:“如此就好,三位请随小道来。”
  说完,打了个稽首,就在前面引路。
  岳小龙三人,跟着他进入后院,再穿过后院,进入后园,那是一片菜畦,靠后搭盖了三
  面茅屋。四人踏着泥径,走近茅舍,只见茅檐下。蹲着一个道士,高卷大袖,在木盆中洗涤
  东西。他身边地上,放着一柄杀猪用的尖刀,和一大堆湿淋淋的狗毛,血淋淋的心肝肚肠。
  原来他正在木桶中洗涤一条刮去了毛,又白又肥的大狗。
  岳小龙心中暗道:“好啊!原来通天观的道士,在后园杀狗!”
  那杀狗道士对四人走来,浑如不见,只是自顾自的洗着狗肉,连头也没回。
  劳一清领着三人,走到檐下,便自住足,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双手,静立不动。
  岳小龙心中暗暗惊奇,这情形自然看的出来,劳一清对那杀狗道士状极恭敬,莫非杀狗
  道士就是他风师伯不成?
  直等那道士把狗肉洗净,倒去污水,才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劳一清一眼,站将起
  来,怒哼道:“好个小杂毛,你明明知道我不喜见人,还把他们领来作甚?”
  他这一站起,大家才看清他身材高大,此刻卷起道袍下摆,光着双脚,一头乱发,也没
  挽回道髻,生得浓眉大眼,刺猬似的连鬓的黑发,这付模样,连香火道人都不知,简直是道
  观里种菜挑粪打杂道人,那像是一派掌门人的大师兄?
  劳一清被他这一眼瞪得甚是骇怕,连忙躬下身去,叫了声:“师伯……”
  他人本老实,这时竟然嗫嚅得说不上话来。
  杀狗道士没待他说出,拦道:“不用多说,有话我不会问他们?”
  说完,转向往屋中走了进去。
  一会工夫,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大铁锅出来,又从屋右搬过三块大石,支起铁锅,注满
  了水,接着双手捧出一大捆松木,升起火来。
  看他动作熟练,用具齐全,敢情经常杀狗,已成了专家!(专家,本来是指有专门学问
  的人的,但近来专家俩字,早已被滥用了,屠狗之辈,自然也不妨冠以专家之名,一笑)。
  却说那杀狗道士急匆匆的升好了火,才转过身来,朝三人洪声间道:“是你们三个娃
  儿,要他领来见我风三的?”
  岳小龙心下暗道:“原来他叫风三。”
  劳一清赶忙背着身子朝三人霎霎眼睛,意思是要他们赶快承认。
  风三骂道:“小杂毛,你做什么?”
  劳一清背转身子,他不知如何看到的?
  尹翔听他自报姓名,暗吃了一惊,暗道:“他莫非就是崂山疯道人?”
  原来风疯同音,大家因他姓风,就叫他疯道人。心念一转,立即躬身道:“原来是风老
  前辈。”
  风三张目道:“是你师傅叫你来的?”
  尹翔心头又是一惊,忖道:“莫非他已看出自己来历来了?”一面恭敬的答道:“晚辈
  是和岳兄一同来的。”
  风三目光转到岳小龙身上,问道:“那是你娘叫你来的了?”
  这下,轮到岳小龙吃了一惊,暗想:“莫非这道士认识我娘?”一面慌忙躬身答道:
  “晚辈原是奉仙子之命,给谢观主送书信来……”
  风三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岳小龙听的一怔,暗暗皱眉,心想:“原来此人只是随和胡诌,当真是疯道人。”
  风三没待他分说,接着说道:“不用说了,谢无量不在,所以找到我风三头上,你娘的
  信,我不要看,这忡鸡毛蒜皮的事,我风三也不想管。”
  他根本连什么事情都没弄清,就疯疯癫癫的乱说一通。
  劳一清听的大急,忙道:“风师伯……”
  风三道:“不用你多嘴。”
  劳一清急道:“铜沙岛已派出黑衣堂主班远,要来消灭咱们崂山派……”
  风三道:“崂山派多的是杂毛道士,你怕什么?”
  他好像自己不是道士,开口杂毛,闭口杂毛!
  劳一清实在是急了,脱口道:“师傅不在,你老人家总得拿个主意。”
  风三瞪眼道:“拿什么主意?崂山的杂毛们,一无用处。杀光了最好。”
  听到这里,尹翔、岳小龙才知道这个狗肉道人,当真有些疯的!
  这一锅水已经沸了,一股狗肉香味,直扑鼻孔!
  劳一清师门规矩极严,平日茹素已惯,闻了狗肉香味,心头作呕,暗暗皱了下眉,脚下
  移动,站到上风头去。
  风三望着他冷笑道:“小杂毛,你师傅都不敢嫌我吃狗肉。你敢嫌我?”
  劳一清躬身道:“弟子不敢。”
  风三没再说话,忽匆匆的往茅舍中奔去。
  一会工夫,只见他手中拿了两三块朱漆剥落的破旧木板,急步走了出来,冲着大家笑了
  笑道:“这是破了的马桶板,因为我喜食狗肉,才到处去搜罗来的,你们知不知道它的妙
  用?”
  破马桶板,还有妙用?
  岳小龙、凌杏仙听得暗暗纳罕,尹翔笑道:“晚辈听人说过,煮狗肉,加上几块马桶
  板,烧起来更加香了。”
  风三回头瞪着劳一清道:“这道理连你师傅也休想懂得!”一面朝尹翔笑道:“老弟真
  还当行,大概也喜吃狗肉了。”
  尹翔道:“晚辈行走江湖,什么都吃,但吃来吃去,各种禽兽的肉,都比不上狗肉瘦而
  不韧,腴而不腻,允是人间极品!”
  风三听的大乐,一拍巴掌道:“老弟说的一点不错,哈哈,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
  今天这条狗,又肥又大,足够咱们几个人饱餐一顿,来,来,大家都坐下来,狗肉快要煮好
  了!”
  凌杏仙道:“我才不吃呢,你把马桶板煮在一起,多恶心?”
  尹翔笑道:“大妹子这可惜了,马桶板是当柴火烧的,又不是放到锅子里去,譬如熏
  肉,要用松树枝慢慢的熏,才有清香。”
  凌杏仙道:“你就是说的最好吃,我也不敢尝试。”
  风三没再理会他们,把马桶板一块块的放进柴火里去。过一回,揭开锅盖,伸进手去,
  在沸汤中捞起狗肉,用指捏了一下,嘻嘻笑道:“好了,好了。”回头望望大家,笑道:
  “肉已经酥了,我去拿碗。”
  尹翔道:“可惜,可惜,有狗无酒,实是一大憾事。”
  风三附掌大笑道:“有,有,老弟真是风三的狗肉知己,哈哈,狗肉和酒是分不开的,
  我前天才从城里弄来一桶大曲,还没开封呢!”
  这回,他真把尹翔引为知己,匆匆奔进屋去,取出几付碗筷,一大把蒜头、一包食盐,
  往地上一放。接着又从屋里捧出一只大酒桶,大声道:“来,来,来,咱们一边喝酒,一边
  吃肉,大家都坐下来。”
  尹翔拉着岳小龙席地坐下,一面朝凌杏仙使了个眼色,笑道:“大妹子,你也坐下来,
  尝过一口,包你舍不得停筷了。”
  凌杏仙看他眼色,心头登时会意,尹翔这是故意投其所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