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18 07:07      字数:4818
  “小子,杀人只要剑快就行。老子怕什么?”
  “你这样的也会剑快?”
  “哈哈……剑快还要有什样吗?”
  “当然,就象我这样。”
  吴畅的声音未落,怪老头突地扑向吴畅。他的动作之古怪难以言状,似实似虚,飘忽不定,仿佛是鬼影,又是幻象。
  吴畅吃了一惊,啊!这老东西的武功之高倒是仅见,他急忙挥剑迎敌。
  老头子的剑法古怪之极,匹辣无比;吴畅的剑法也不差。两柄剑交在一起,火花迸射。
  怪老头子见吴畅接下一招,又恼又急,身子一晃。怪事出现了,他仿佛变成了一团气,极淡极稀,向吴畅飘过去。
  吴畅一怔,心下大疑,这老东西练成了道家“丹外丹”神功?他不敢大意,急忙运气“神光照”心法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还真灵,气团顿失,怪老头子立现。不过怪老头十分狡猾,没等吴畅出手他就抢先了先机,一招怪式刺向吴畅的眼睛,仿佛一条蛇在空中摇罢。
  吴畅御气凌空,向后飞射。
  不料弹琴人这时有了变化,她看见怪老头子的怪招,身子一颤,猛地飞抢而上,举琴砸向他的头颅。她得了怪石上的功力,已今非昔比。这一冲之势,快如闪电,饶是怪人这等高手也闪躲不开,“啪”地一声,怪老头被打出去有几丈远,面具也被打烂。
  吴畅一下子呆住了,神秘的老头子竟是他师傅胡元。这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元被打得头昏脑涨,勃然大怒:“你为什么要对老夫下手!”
  “就为你刚才那一剑。”
  “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何护他?”
  “我要报仇!”
  “你你报什么仇?”
  弹琴人不再理他,身如飞天升空,又似祥云袅袅,回旋一飘,又向胡元飞掠过去。
  她恨透了胡元,剥他的皮似乎也不能解恨,一抖手中琴,一式“天亥八音”幻起无数琴影,劈头盖脸向胡元砸去,
  胡元见状大骇,弹身急射,竟晚了一点儿,被琴扫中肩头,他叫了一声,人也翻倒。
  弹琴人得理不饶人,身形旋飞而起,举琴向胡元的太阳穴。
  胡元功力奇高,人又机警,闪躲并不是难事。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总是发抖,应付起来颇为力不从心。
  “啪”地一声响,胡元的头部又挨了一琴,疼得连声惨叫,虽然不至于丧命,受伤亦不轻。
  胡仙见父亲挨打,不由叫道:“你打他干什么!你打死我吧!”
  “你爹不是人,是条恶狼,留他活在世上,你最终也会被吃掉的!”
  “我被谁吃不关你的事,你不能伤害他!”
  “这恐怕由不得你。”
  胡仙无奈,流出哀伤的眼泪。
  吴畅长叹了一声:“你就放过他吧,他是我的师傅。”弹琴人一愣,马上冷冰冷地说:
  “我不会放过他的,永远不会!谁也不能让我放弃报仇的机会,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吴畅问道:“你和他有什么仇?”
  “这不用你管!”
  胡元也说:“我们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吴畅淡淡一笑:“你总是让人猜不透。”
  胡元哈哈大笑起来:“是的,我永远也不会被人猜透。”
  “你们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这不用你管。”他也这副腔调。
  吴畅“哼”了一声:“我若管呢?”
  “那你就欺师灭祖!”
  “可你被打得乱滚也不光彩呀?”
  “这是我的事!”
  吴畅摇了摇头:“我看你是疯了,许久以前你就疯了。”
  “放屁!”胡元骂道,“我若是疯子还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那一定是你时好时疯。”
  “闭上你的嘴!疯的只会是你这小混蛋!你这么跟我说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
  吴畅“咳”了一声:“反正已开了头……”
  胡元道:“小子,你目无尊长,武林是不会容忍你这种背道行为的。”
  吴畅辩解说:“师傅,你这话可不确切,我若心中无有师傅。怎么会千里迢迢到这里救师妹呢?何况我还不认识她。”
  “你要认识她,我早把你的眼抠去了。”
  “你怎么会下得手呢?”
  “你少罗唆,快点滚吧!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那师妹的,我该管了吧?”
  “她的事更用不着你管!一切由我作主。她已是有夫之妇,岂能跟你乱跑!”
  “我们是师兄妹,在一起不算什么?”
  “小子,你快点给我滚!这里不需要你!”
  “那哪里需要我?”
  胡元气哼哼地把头一转,不理他了。
  忽然,他们看见了一只大船离开了忧患岛,不用说,于灵和尤百令带着他们的使女跑了。
  吴畅欲追,却又丢不开眼前的事,只好望着大船远去。
  张三丰忽地笑道:“该了必了,了就是好,若了不了,一定不好。少年人,你该彻悟一个‘了’字才对。”
  吴畅说,“不想了,也是好,若什么都了,我得什么?”“你得一个‘了’吗?”
  吴畅不以为然地说:“‘了’还是让别人得吧!”
  弹琴人沉静了一会儿,趁众人不在意,猛地又冲向胡元。吴畅吃了一惊,闪身挡住了她:“你就放过他一次吧。”
  “绝不可能!”她凛然说,“除非你杀了我。”
  胡元也在一旁喝斥:“你小子闪开,我要你保护,早死一千次了。”
  吴畅两头受气,好不尴尬。
  弹琴人冷冷地问:“你真要替你师傅出头?”
  “这个……不是,你……以后也许……”
  “你少来这一套,我永远不会放过他,除非我死了。”
  “你干吗把话说绝……也许有余地……”
  “没有任何余地!”
  吴畅“咳”了两声;说:“那你们斗吧,我要带人走了。”
  胡元猛地跳起来:“你要带什么人走?”
  吴畅一指十位新娘,说:“带她们走,送她们回家。”
  “放屁!”胡元大怒,“你小子一个人带这么多姑娘走,你安的是什么心?”
  “好心。
  “谁能保证在海上不起淫邪之心?”
  “你想带她们走?”
  “我至少不会碰她们,这才是上策呢。”
  吴畅一笑:“你连石头人都不碰的,这我知道,那我多只带师妹走。”
  胡元怒道:“小子,你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有我在,还要你带她?”
  吴畅说:“咱俩是不一样的,姑娘一般都不愿跟自己的父亲在一起的……”
  胡元说:“小子,你眼里有我这个师傅,就快滚!”“我是来救人的,包括从你手里……”
  胡元大声骂道:“逆徒!难道你要与为师动手吗?”
  “刚才已经动过,你不会忘记吧?”
  胡元见唬不住吴畅,没了什么主意。
  吴畅身形一飘,伸手抓住了胡仙。
  胡元恨极,骂道:“畜生!你敢!”同时移身劈掌,直取吴畅太阳穴。
  吴畅扭身急退,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去。
  胡元指着吴畅骂道:“你动她一下,我让你终生后悔不完。”
  吴畅被吓得一抖,不知他有何高招这么厉害:“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胡元诡谲地一笑:“你会知道的。”
  吴畅犹豫了,不知他耍什么花招。
  救她,师傅不允。不救她,她今后的日子绝不好过。师傅是座牢,会把她困死的。
  师傅的无情是出了名的,对待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好过而同对一般人,甚至更糟些;若他不走,自己打跑了于灵岂不等于害了她?他两眼闪动着忧疑的目光,有些举棋不定。
  沈万山一旁儿说:“少年人,你还等什么?”
  吴畅心有所动,再一次冲向胡仙,拉住她便走。
  胡仙嚷道:“放开我,谁要跟你走?”
  吴畅低声道:“你别傻了,你爹狠着呢!你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
  “那不用你管,放开我!”
  吴畅不理睬她,只顾向前走。
  胡元暴喝一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子,你若不放开她我废了你!”
  吴畅嬉皮笑脸地说“师傅,你也太死心眼了。你一个老头子疯疯癫癫的,把师妹留在你身干什么?”
  胡元气得差点跳起来:“放屁!我一点也不疯,你小子才疯了呢,怪不得人常说,选徒要小心,防着徒弟打师傅。天下徒弟苦都象你这样,谁还敢教弟子手段。我收了你,真是瞎了眼!”
  吴畅说:“那你就再瞎一次吧,就当没有看见我与师妹离开。”
  胡元“嘿嘿”几声好笑:“我看你是铁了心与我作对了,那就别怪我无情……”
  吴畅道:“我不记得你对谁留过什么情。”
  胡元气得肚子涨起来,大叫一声,如鬼一般欺向吴畅,他的动作又灵活了。
  吴畅心中一颤,感到十分不是滋味,身体也有些发紧,与师傅动手非他所愿,能一下拿住他才好。
  来不及细想,他急忙飘身后撤。胡仙回到父亲身边。
  胡元“哼”了一声,没有追杀吴畅。
  吴畅在一旁却不住地摇头,这是怎么了,自己何以还没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呢?普天之下,又有哪个人比自己智慧更博?难道是自己学而不化吗?是的……自己虽然胸中包罗万象,可能还没有融汇贯通,假如有一天自己所知的功法形成一体,那也许……
  他瞬时心中一片畅然。
  这时,弹琴人又与胡元大战起来。
  弹琴人舞动手中琴,上下翻飞,身如彩蝶四下翩翩,劲风声声,一副不杀胡元不肯罢休的样子。
  胡元左闪右躲被迫得十分狼狈。他在弹琴人面前不分为什么总是施展不开,心里也没有办法。
  “啪”地一声,弹琴人的手中琴击到胡元的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没被打断还算他运气。
  吴畅见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暗笑一声,挟起胡仙便跑。胡元这下慌了,飞身便追:“小浑蛋,你放下她!”
  吴畅不理,闪到一块大石头后不见了。
  胡元追到石头旁,哪里还见他们的影子,
  胡元气得直骂:“败坏天伦的王八羔子,我抓住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没有人理他。
  弹琴人却从他背后悄无声息地欺上,举琴就砸。胡元急闪稍迟,被琴扫中耳根,疼得他差点儿晕过去。他狂怒之极,扭身反扑;可弹琴人更怒,长久积淤的仇恨终于变成复仇的力量源泉,其势不可挡。
  胡元想毁掉对方,哪知越急越被动,越怒越失利,没几招,又被弹琴人击中左颊,他“啊”地一声痛叫,人也飞了出去。
  他头痛欲裂,几乎要破烂似的,他无法再与弹琴人斗下去了。弹身飞射,逃了。
  弹琴人飞身紧追。两人在岛上转了几个圈子。胡元也一闪不见了。弹琴人大感不解。
  张三丰忽地笑道:“我们也该走了,这岛上差不多只有死人了。
  他有些替那些被炸死的人感到悲哀。
  沈万山敲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说:“我也该回去了。”
  弹琴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吱声,她在想吴畅藏到哪里去了。
  沈万山见她没有走的意思,又问:“你和我们一齐走吗?”
  “你们是好人坏人我都不知道,岂会与你们一道走。”
  沈万山笑道:“好人坏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弹琴人淡淡地说“这岛不错,留在这里不也很好吗?”
  张三丰微微一笑:“你的琴弹得很好,是跟乐凡大师学的吗?”
  “谁是乐凡?”
  “一个善弹琴的出家人。”
  “我是随心所弹,并非别人弟子。我弹得比乐凡大师如何?”
  “比他弹得好。你的琴声其中有神,其中有恩,独得千古佳妙,非可求能得之,仙人亦不易为。”
  “您过奖了,我不过随其心罢了。”
  “琴声可贵亦在于此,随心而率自然,不情亦情,不神亦神,自然之旨,一家独高。”
  “大师亦擅琴吗?”
  张三丰笑道:“闲来亦常弹,总不入流乎。”
  “您想现在弹几下吗?”
  “不敢,有您弹在先,谁敢枉弄琴。”
  “您过分谦让反而有点丧失风范……”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接过弹琴人手中的琴怀中一抱,轻弹起来,琴声古朴幽深,倒也别有风味,似日东升又如夕阳余辉,广而弥之,仿佛能带着人进入永恒的深处……
  一曲终了。
  张三丰笑道:“这琴有些特别,似乎有人用先天真气封了它的诸窍,仅能为你所用,我若不用太极绵力以柔克之,几乎为它所伤”
  弹琴人惊道:“大师真是神人,它是为吴畅所封,不过我没有感到什么。”
  张三丰点了点头:“你不会的,他专为你而设……自然……”
  弹琴人没有言语。
  沈万山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