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2-18 06:42      字数:4749
  好像已经有点不记得是怎么与这群人熟识的了,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似乎她与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多,不管是微信还是游戏。她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会一步步走进自己的世界,但是,就是这样,他们成了朋友。
  无厘头的舞蹈已经进入尾声,在最后一个姿势定格在屏幕后,清澄山的上空出现了绚丽的烟火。
  “生日快乐!”
  “永远幸福!”
  这是五彩的烟火拼成的文字,夜幕下,白皑皑的雪山在烟花的映照下格外的美丽,原本的凄凉与苍茫,此刻都变得格外温馨。她曾因为沐泽对清澄的爱而感到遗憾,如今,漫天的烟火,小伙伴们的陪伴,这个她一直认为哀伤的场景也显得格外温馨。
  沐泽与清澄只是“传说”,活在当下才是王道。
  如此绚烂的烟花,直到叶染染进入梦乡,仍然出现在她的梦乡。
  然而第二天,当叶染染回过神的时候,恍然想起周六下午的那个电话,封景绰说什么来着的?下午两点半在小区门口等着?
  犹豫了半天,她最终还是放弃给封景绰打电话,或许犹豫过,纠结过,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一种心理,害怕却又期待。于是,从上午到两点一刻,她始终下不了决断,始终狠不下心。
  两点十五分,叶染染拿着叶妈妈准备的零食走到小区门口,有些意外,熟悉的奥迪早已等在小区门口,而车内的男人,静静的坐着,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望着前方。
  叶染染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此时车里的封景绰在想些什么。
  只犹豫了三秒,她快步走向封景绰,该面对的,总该要面对,而她,并不想让自己给封景绰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车上的封景绰似有感应般一转头,便看到了小区门口正小跑着的粉衣女孩。女孩两颊粉嫩,梳着招牌的马尾,斜跨着小小的粉色包包,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大的包。有些急切,有些慌乱。
  似乎每一次她见到,她的脸上总有着紧张和慌张。
  封景绰看着看着,忍不住想着,是自己长得太吓人了?不然为什么这姑娘每次见了自己都是这副紧张的模样。
  他有些小小的郁闷,或者,小小的郁闷在见到她这般表情的时候,变成了大大的郁闷……
  “学长,你等了很久了吗?对不起……”打开车门上车,叶染染忙道歉。在她心底,她居然让封景绰干等着她,罪过罪过。
  敛去心底的郁闷,封景绰笑着发动车,说道:“不会,我才刚到不久。”
  “哦。”
  好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呢!叶染染再一次将目光投到车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绿化,心情仍然无法平静。
  她想起了高一那年的迎新晚会上,她作为合唱节目的演员之一,匆匆跑到卫生间上厕所,却在出来的时候找不到回去的路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他,而后,如释重负,心头有了一种“终于”的感觉。再然后,她小心翼翼尾随他回到文化馆的大厅。
  那时候的她是什么心情来着?暗自窃喜?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
  种种记忆,如今想来,她只能暗叹自己怎会这么傻?想起了高中时代的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不知道究竟是觉得自己太傻,还是自嘲自己的“勇往直前”。
  “怎么了?”听到身旁小姑娘的的轻笑声,他忍不住转了头,望着小姑娘的侧脸,却发现,小姑娘似乎还在神游。
  几次相处,他发现,小姑娘还是个爱发呆的姑娘。转回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而嘴角,忍不住滑出一个弧度。
  呵,真是个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酸叶48
  这一次,好像没有预想中的坐立难安,也没有预想中的无聊和漫长。等到叶染染从回忆中跳脱的时候,车子早已稳稳地停在宿舍大门。
  她有些惊讶,回头看着他,突然间又开始心跳加速,“学长,又麻烦到你了!”然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是请他吃饭?还是开门离开?
  要不,还是点点点,点到哪个算哪个?
  叶染染还在纠结的时候,封景绰从后座拿出一盒费列罗递给叶染染,语气仍然是淡淡的,然而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耳根有些微微发红,“这是陈露买的,祝你生日快乐!”
  “啊?”傻傻地看着被包装的好好的费列罗,叶染染咽了咽口水,这是她最爱吃的巧克力。但,她又不怎么认识陈露,怎么好意思接受这份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替我谢谢陈露。”这样说应该没错吧?小心斟酌,叶染染摇头拒绝。有些事情,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尤其那人还是封景绰的表姐,或许,她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更害怕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叶染染的拒绝,封景绰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将整盒费列罗轻放在她装满衣服和零食的袋子上,一句话,封死了叶染染的拒绝,他说:“陈露的性格你也知道,就算你现在拒绝了,下一次,她还是会亲手给你!”
  默默回忆了一下,叶染染拿起被封景绰放置在拎包上方的费列罗,而后,塞进包里,默默放好。
  “那替我好好谢谢她,我很喜欢。”
  看着叶染染打算下车,封景绰放置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松,目光平视前方,“以后我每周都需要来这儿见客户,方便的话,每周都可以送你来学校。”
  一句话,让叶染染的脑袋炸了!
  专车接送?
  贴心服务?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幻听了幻听了幻听了!
  “不是啊,学长,你刚才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吧,是吧是吧?
  封景绰仍然望着前方,不知是在看周围热闹的小店,还是在看人来人往穿梭的小街,“我说,下礼拜我也老时间接你。”
  原来她没有听错!
  可是,他这样对她的好,会让她产生错觉,不切实际的错觉和幻想。这些不是她能承受的,也是她不愿胡思乱想的。不管他喜欢她,还是只是纯粹的将她当做一个学妹,她都无法问出口,她害怕,一切都会因为一句话而改变。
  没有听到叶染染的回答,封景绰转头,正看到她低头皱眉沉思。他突然笑了,目光温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周身早已没有了疏远与清冷,他略带调侃,“你能说说我的车子座椅下有些什么好玩的吗?”
  “啥?”有些茫然,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话会从面前这个封景绰的嘴中说出。反应了好一会儿,而后,她在一瞬间红了脸,再次低头。
  真的丢脸了,为嘛每次在他面前都要这么失措,失措到失态,太丢脸了!
  “没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每周都来接你。”他回头,嘴角的笑越发明显,于是,叶染染的脸更红了。
  下意识想拒绝,可是,刚想开口,她却发现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拒绝。太麻烦了?她害怕面对他?她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找不到最合适的理由。
  而他,却仿佛是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一样,开口说道:“不用想了,也不用拒绝,我只是顺路,毕竟你是我的学妹,不是吗?”
  毕竟你是我的学妹!
  是啊,她只是他的学妹而已,大约真的只是一个学长出于对学妹的关心吧。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所以,她不想因为贪恋一时的“温暖”而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猜测和痛苦之中。与其日后在相处的过程中越陷越深,不如趁此彻底斩断,不留一丝机会。
  想好了,她便多了一份坦然,抬头挺胸,一本正经看着他,“学长,这几次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每次都让你来接我?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来。”
  她很胆小,不愿尝试,不愿问出口,也不想让他发现她的情感,只有这样,他还能永远留在她的记忆中,成为她青春岁月里成长的珍藏。
  “如果是邱巍然,你会拒绝吗?”
  一句话,没头没脑,却让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封景绰暗自后悔,叶染染异常莫名。
  有些坐立不安,叶染染觉得,她大概真的不可能与他更近一步了。瞧,就是这么单独相处一会儿,她就已经浑身不自在,若是有一天,她真的鼓起勇气,真的大胆表白,最后的最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有些挫败,封景绰觉得,他大概是真的输了,叹口气,他还是决定打破僵局,“没什么,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每星期带我逛逛大学城的美食。每次回去,都是饿着肚子。”他的表情有些委屈,大约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能做到这个份上。
  “那我……”那了老半天,她很想问,封景绰这是在装可怜吗?想了想,这又怎么可能,这可是封景绰,怎么可能会装可怜?摇了摇头,心底暗自做了比较,终于,她还是点头答应。
  至少,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占了封景绰的便宜,也不会胡思乱想,想些有的没的。
  飘游着回到寝室,叶染染将费列罗摆在寝室中央的折叠小桌子上,而后,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不声不响,将方才的事情整个串了一遍,她觉得她自己有些消化不了了。
  “哟,你肿么捧着这么一大盒费列罗?”何音夏十分自觉地拆开包装盒,拿起一颗就往嘴里塞。没办法,谁让她们寝室在寝室中间放了折叠的小桌子来着的,这不明摆着是放食物分享的嘛。
  寝室里除了何音夏,就剩下叶染染,她此刻迫切地想要有谁给她分析分析,于是,叶染染将在封景绰车上发生的对话完整地告诉了何音夏。只希望何音夏适时给她开导开导,让她绝了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她知道,虽然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学长和学妹,但,一旦静下心来的时候,有些想法是控制不住的,她会忍不住去想想别的,会忍不住往歪的方向去想。这是她无法控制的,也是让她最为懊恼的。
  继续吃了第二颗,何音夏直接坐在叶染染边上,“所以呢?以后每个礼拜你都要坐他的车来学校?”
  “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可是,他都那样了,我能说不吗?”
  何音夏听完一声冷哼,“就你这样还算是不情愿?你瞧瞧你自己,哪里是有半点的郁闷和不愿意,简直是开心得要死好吗?叶染染,我问你,你要是真的是不情愿,你一定不会答应。难道你不是被美男计迷惑了?难道不是你心里其实也希望多和封景绰相处,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敢说不是,那我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
  叶染染无言以对,无奈剥了一颗费列罗,原本是最爱吃的巧克力,此刻,也变得没有多少滋味。她沉默并不是默认,但事实上,何音夏也说得没有错,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能和封景绰相处,她还是开心的。不管封景绰有没有使用美男计,只要他多少几句,她还是会答应。
  这就是她最恼怒自己的地方,这么意志力不坚定,这么狠不下心。
  “染染,其实,有时候我在一边看着比你更累,你怎么就这么放不下一个人呢?说句实话,不是我要给你洗脑子,只是,很多时候女生追求男生需要付出的不止一点点。你何苦这样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念念不忘,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一个人在边上碎碎念。”何音夏望着再次沉默的叶染染真真是恨铁不成钢,“我还记得前几天的校园歌手大赛,那天晚上你对我们怎么说来着的?你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说你不会让自己深陷下去。可是,叶染染,我没看到你说到做到,往往真的只有你一次次扎进去,我很怕,真的。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的人,为了一个活在你记忆中的人,你值得吗?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回忆中,不可能永远心底只装着这一个人,是不是?”
  “所以,是我又做错了,是吗?”
  “不是你做错了,我只问你,那句‘始于青春,止于流年’,究竟到了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止步?”
  止于流年……
  那时候的她是真的想要彻底遗忘,埋葬回忆的。然而,在她终于决定不再留恋的时候,他却频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的一次次拨动。
  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句话:她叶染染放不下封景绰。
  “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不是?”何音夏继续说道,“染染,既然连你也不知道,不如就真真正正让自己好好与封景绰相处。过去的他活在你的记忆中,完美得如同神一般,现在他走近了你的世界,也许更近距离的相处,你会发现,他也不过如此。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多少年,染染,你要将你所有的青春都倾注到一份不确定吗?”
  人大概就是这样矛盾,记忆总是最美好的,失去的总是最遗憾,总是最好的,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