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8 06:40      字数:4806
  甘泉甚不放心,再问道:“不知有甚紧要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张兴义微微皱眉道:“不知是甚事情,小的只知自从陈姑娘一到九连山,蓉姑娘就马上传命,分派十几拔人马到处寻找宗少爷。”
  甘泉疑心是陈菡英,忙问是哪一个陈姑娘?张兴义道:“小的也说不上是哪位陈姑娘,只听别人是这么说法,宗少爷回去之后,自然会知道的。”
  甘泉要追问,宗钟向甘泉道:“咱们赶快回去吧!免得娘惦念着。”
  甘泉同意,于是撇下张兴义两人,和宗钟连夜急奔广东九连山而去。  六七百里路程,两人全速奔驰,第二天中午时分,便已抵达九连山。
  两人径直人赫连蓉姑卧室,见赫连蓉姑正闷坐房中,宗钟甘泉见了,同时叫道:“娘!”
  “伯母!”
  赫连蓉姑正当愁思,原不曾发觉两人入室,一听叫声,猛抬头见是他两人到来,不禁又惊又喜,忙问道:“你们怎么忽然来到了?是听到了什么赶来的?还是顺便回来的?”
  宗钟把途遇张兴义的事说了,便问:“有什么事吗?”
  赫连蓉姑很快地扫了甘泉一眼,支吾道:“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待会我再告诉你。”
  宗钟被弄糊涂了,既没太要紧的事,为什么派十几拨人马寻找自己?但没有出声,只闷在心里。
  甘泉知必有大事故,赫连蓉姑之所以不马上说出来,实是疑着她了。她有心要回避一下,便借词说道:“帮主他老人家的病好了没有?我看看他老人家去。”
  赫连蓉姑忽然笑道:“你等会儿去,先让钟儿去好了。”
  宗钟听说,自顾去了。
  这儿赫连蓉姑笑盈盈地目注甘泉,久久不语,直欲看穿她心底的秘密似的。
  甘泉知道赫连蓉姑绝无恶意,但不知为何这般打量她?饶是女人看女人,也不由她玉面飞红,埋首弄衣。
  赫连蓉姑笑问道:“甘泉,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甘泉埋着头,低低说道:“叫你伯母。”
  赫连蓉姑笑道:“为什么忽然改口叫伯母了?为什么不干脆叫娘?”
  甘泉面红过耳,想道:“难道伏牛山区中,宗钟把持不住,兴起爱欲的事被她知晓了?!”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赫连蓉姑歇了一下,忽然正色说道:“自从你打吕梁山劝我脱逃之后,我就没将你见外,眼下我有一桩极其为难的事和你商量,求你帮忙,希望你答应我,并且别怪我才好!”
  甘泉再聪明,也不知她这番话是何所指,于是抬头说道:“您言重了,只要我做得到的,无不全力以赴!但不知是什么事?”
  赫连蓉姑不答反问道:“你知道陈姑娘陈菡英来过一趟九连山么?你也知道她是‘今华陀’陈一超的女儿,有一手好医道么?”
  提起陈菡英,甘泉自然而然地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
  赫连蓉姑继续道:“陈姑娘风闻钟儿寻到‘三日螭珠’之后,特地赶来九连山告诉我一桩紧要大事,说如果不照她的话去做,必然毁了钟儿。我听本帮谢左护使说你与钟儿在一道,才派人四出寻找你们,天幸你们两人都赶回来了,并且你也答应帮忙了,我简直太高兴了。不过我还得问你一件事,钟儿服食‘三目螭珠’,确切是哪一天?”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焦灼的眼神,好像宗钟的一切都寄托在这日期上面似的。
  甘泉见她神色这等严肃,料知服食的日期必然十分重要,也不由非常紧张,低头凝思道:“让我仔细想一想。”
  可是她因为心情紧张,思维始终集中不起来,想了好半晌,脑子里一片空白。赫连蓉姑急了,催促道:“是不是记不起来了?大概有好久了?”
  甘泉略一思忖,心慌慌地道:“大概总有一个多月了吧!”  赫连蓉姑一听,登时花容骤变,紧张而急切地问道:“到底好久了?是一个月之前,还是一月以内?”
  甘泉屈指一算,据实说道:“恐怕过了一个月了,叫宗少爷来问问看。”
  赫连蓉姑不觉热泪盈眶,挥了挥手,黯然哽咽道:“不必了,我生成的克夫克子命!”
  “克子”自然是说宗钟必有凶讯,甘泉也不禁慌了,忙问道:“陈姑娘究竟怎么说的嘛?”
  赫连蓉姑噙泪道:“她说钟儿服用螭珠之后,若不在一个月以内设法施为,钟儿体内的真力和‘螭血’突发的功力猝然剧斗,他顶多只能活上三个月。”
  甘泉娇躯剧震了一下,忽然觉出陈菡英别有企图,定了定神,淡淡问道:“你相信陈姑娘所说的是真的?!”
  赫连蓉姑唏嘘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黯然神伤,她恐怕咱们多半不可能在一月之内见面的!”
  甘泉气恼不过,恨恨说道:“纵然她所说是真,也是故意装成伤心的模样骗骗您而已,其实她是在幸灾乐祸,巴不得宗少爷这般下场!”说时,不禁眼帘潮润,汩汩淌出泪水来。
  赫连蓉姑幽幽道:“你太多心了!英儿不是那等阴险人,她至今仍然热爱着钟儿的!”
  甘泉心头只觉酸溜溜的,本待再说几句,又怕赫连蓉姑责她量小,便隐忍不言,室中顿时变成一片死寂。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步履之声——
  少时,有人掀帘入室,那是四个人,当先一个是顺天帮帮主赫连表,以次是左护使谢望人,右护使任莫兴,最后便是宗钟。
  四人中除了宗钟,脸上尚无任何异样表现外,其余三人的面色都非常凝重。赫连表进得房来,首先向赫连蓉姑低沉沉地说道:“钟儿说了,他服用‘三目螭珠’,连头带尾,今天已是第三十五天!”
  赫连蓉姑强忍心头伤恸,轻声道:“孩儿听甘姑娘说过了。”说时,忍不住洒下几滴热泪来,又连忙偷偷拭掉。
  甘泉不待引见,向三人一一行过了礼,默默退在一旁。
  房中又复陷入寂静之中——
  宗钟直心肠,总觉出空气有些不调和,慢慢挨到甘泉身边,悄声道:“他们脸色都很难看,出了什么事情么?”
  甘泉不便答话,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发问。
  饶是宗钟的声音问得很低很低,众人到底还是听见了。甘泉刚刚暗示宗钟,赫连蓉姑已经忍不住抽泣出声了!
  她这一哭出声来,其余的人无不相对唏嘘,只有宗钟莫名其妙,又不敢动问,一双大大的眼睛,在众人脸上瞧来瞧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伤痛的事。
  一片悲怆气氛中,赫连表出声劝蓉姑道:“蓉儿想开一点,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英儿的话虽然不可不信,却未必可以全信。如今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把英儿交待如何施为的办法说出来,别理它期限过了没有,咱们先试试再说。”
  赫连蓉姑幽幽一叹,欲言又止,脸上泛出一片为难之色。
  宗钟惶惑不已,上前轻声问道:“娘,究竟是什么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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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决战前夕
  赫连蓉姑满腔热泪,沉声怨尤道:“都是为了你这冤家,还问哩!”
  宗钟更是惶恐无极,吓得不敢作声。
  左护使谢望人劝道:“你埋怨钟儿有何用处?把施为的方法说出来,大家着手试一试算了。”
  赫连蓉姑一顿,含泪说道:“让蓉儿和甘姑娘着手办理好了,您都请歇息去吧!”
  赫连表、谢望人、任莫兴等三人退出之后,宗钟仍然怔怔站在一旁,赫连蓉姑看了他一眼,顿感难以启齿,想了想,急命宗钟退出。
  “泉姑娘,你真答应帮我的忙么?”
  甘泉情知事态严重,立刻回道:“宗少爷对泉儿有全贞之德,只要泉儿做得到的,万死不辞!”
  赫连蓉姑勉强一笑,道:“我有心收你做儿媳妇,你可愿意?”
  这倒是出乎甘泉意料之外,当下含羞答道:“任凭伯母吩咐。”
  赫连蓉姑心中落了实,长话短叙,正色说道:“陈姑娘说,钟儿因服食‘三目螭血’时,没有同时服用‘三目螭珠’,因而他体内的热毒无法驱除。后来又因他爹爹强以本身真力助他驱毒,当时虽然可以稍微发挥一点螭血的功效,但那体内热毒并未驱走,只是逼拢在丹田一角。如今既然服用了‘三目螭珠’,那‘三目螭珠’便自然而然地发挥它驱毒的作用,可是他热毒的重心却集结在丹田一角,而丹田之内更有他爹爹输送的巨大真力维护着;如此一个要往丹田之内驱除热毒,另外一个则不容有外物侵犯,两不相上下,便引起一场剧烈搏斗。如若在半月之内,仍不消除钟儿体内的真力而任其长期搏斗,不出百日,钟儿便会心身交瘁而亡!所以为今之计,端在杀灭钟儿体内的真力!”
  甘泉仿佛微有所悟,脱口道:“泉儿绝非谦虚,实在没这份能耐啊!”
  赫连蓉姑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在半月之内,只要你答应,自然你有这份能耐,如今,已经三十多天了,你是否仍有这份能耐,也只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不过钟儿当真不治,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怪委屈你了!”
  说了半天,仍没说出要如何施救,甘泉抬头肃容道:“果然有此不幸,也是泉儿命中注定,泉儿并不怨天尤人,但不知究竟要我怎生做法?”
  赫连蓉姑脸上微微一阵晕红,拉过甘泉,在她耳根子边叽叽咕咕说了好半晌。
  甘泉一听,也是面红过耳,暗自寻思道:“宗钟和我虽无燕尔之好,他已不再是童子身,却为不争之事,不知算数么?”可是这话叫她如何出呢?于是只有羞愧低首弄衣的份儿。
  赫连蓉姑大感失望,万分伤心,缓缓道:“我原不该勉强你的,可是陈姑娘说了,若非钟儿极其心爱的对象,功效也不太大,不然,哪里不是女人,我又何必……”
  话没说完,甘泉急急抢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他……”
  赫连蓉始淡淡说道:“他笨头笨脑,本就配不上你和陈姑娘啊!不然,为什么她和你都一样推辞呢?”
  甘泉心中虽然有千肯万肯,却放不过陈菡英,闻言抬头问道:“陈姑娘不肯答应?!”
  赫连蓉姑幽幽说道:“她说她愧对钟儿,此生将伴青灯古佛,度其余年。”
  甘泉去了情敌,芳心大喜,正色道:“你别误会泉儿食言,早在宗少爷救助泉儿之时开始,泉儿已决意厮守宗少爷,纵然不成,也不二嫁!您说的话,泉儿无不依应,只是泉儿有件疑难的事,求您指教!”
  赫连蓉姑愁颜顿失,喜孜孜地说道:“你别拐弯抹角,有话快说出来。”
  甘泉一阵羞红,终于将伏牛山区中宗钟如何患病,自己如何服侍,如何替他净身,宗钟如何忽然欲念冲动,如何苦苦纠缠,自己如何婉劝,以及宗钟如何不及问津桃源,便自一点元阳外泄的事,含羞地说了一遍。
  赫连蓉姑听了,又惊又喜,苦于未尽释怀,便道:“陈姑娘说过,目的只在杀灭他体内的真力,我想他元阳既泄,大致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我仍不甚放心,想求教他外公他们嘛,可是叫我如何说出口来呢?唉!”
  甘泉道:“假如你写信请他们几位老人家,不行么?”
  赫连蓉姑清朗地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怎么我便没想到!”
  这时宗钟忽然闯进来,开口便问:“是什么好办法呀?”
  甘泉一见宗钟,想起刚才她向赫连蓉姑叙述之言,不禁羞愧难当,连忙掉过粉脸,转注旁处。
  赫连蓉姑不即答言,只怔怔注望着他,好似对宗钟说:你年未弱冠,又心地朴实,想不到也早具风流绮念了。当下轻斥道:“我在和泉儿商量事情哩!你无端跑来打扰干什么,快出去!”
  宗钟莫名其妙,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快怏退出。
  但走不多远,赫连蓉姑忍不住又追上前去,笑意可掬地悄声问道:“我准备将泉姑娘嫁给你,你以为怎样?”
  宗钟骤闻喜讯,心中乐不可支,除了黑黑的脸色变成酱色,微微感到难为情之外,只是傻傻地笑着。
  她知道他是乐意的,但怕甘泉是为了宽慰自己而故捏其词,便又故意设词训诲道:“你虽在很想,还不知人家答不答应哩!我告诉你,不管成与不成,在成亲以前,可不许你对她胡说,更不准非非之想,知道了吧?”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宗钟的反应,以证实甘泉所说是真是假。
  话刚说完,宗钟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乃是一片惶恐不安之色,赫连蓉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故意问道:“钟儿,你认为我不该这般限制你?”
  宗钟神色沮丧,哭丧着脸说道:“可惜你说迟了!”
  赫连蓉姑喜不自胜,仍装做不懂样子,讶然道:“你对她胡说了些什么?”
  宗钟不惯说谎,尤其更不愿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