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18 06:35      字数:4774
  船身与海鲸正面相对时,蓦闻一声娇叱,彩衣少女马步微挫,铁胎弓拉个满月,“咚”
  的一响挟着长“嘶”破空声,“穿云箭”以排空之势,奇速无伦地向海鲸射到,后面飘拂着一条金丝,在炎阳下灿烂夺目。
  众人目光紧随着银白色的箭矢,霍地银光收敛,“穿云箭”整个没入鲸鱼头壳。
  立时掌声如雷,震得船身摇荡,哦!不是掌声震荡船身,而是海鲸受伤,狂暴怒卷,激起掀天波浪,震憾帆船。
  这一箭正中海鲸要害,在海上挣扎了半个时辰,伤重而死,船上人收拾“金缠丝”,把长鲸拉近船边。
  好大的一条鱼呀!比起那船身还要长。
  有一位士兵张口叫道:“不得了!海鲸张口要吃人。”
  老爷诧异道:“海鲸张口不闭,其间定有蹊跷,来人呀!下去察看。”
  “爹爹慢着!我先下去。”老爷深知女儿性子,笑而不语,彩衣少女回舱换了泳装,外罩披风,有三四位士兵脱下胄甲,准备随同小姐下水。
  小姐撤下披风,只见一身红衣泳装,紧包着曲线玲珑的胴体,长身一掠,如一条美人鱼,潜落水中,四个士兵立时尾随纵落。
  海鲸口有一丈见方,几人先后跃上鲸口,小姐惊叫道:“啊呀!一口棺木。”只见大喉咙哽着染满血迹的棺木,甚是可怖。
  那些士兵虽然胆子不小,但因棺木还不断地淌着鲜血,格外恐怖,也不禁心寒。
  有一个胆小的连退数步,牙齿不住地打战,说道:“棺木里面还有僵尸在动。”
  小姐果真见棺木中有一个影子在颤动,壮着胆子说道:“怕什么!那是死人举行海葬,被海鲸吞噬,但因棺木太大哽着喉咙。”她虽然说的有声有色,却也不敢跨动半步。
  有一位胆子较壮的士兵说道:“启禀小姐,这鲸鱼口中含着棺木是不祥的预光,我看禀过老爷,连鲸鱼一起扑落海中,不要算了。”
  小姐并没有立即表示可否,心中独自沉吟。原来她对棺木甚为厌恶,不过她可不愿连鲸鱼都打落海中,因为鲸鱼是她一手射死。她想把它带回家中去显耀一番。她突然柳眉一竖,怒道:“你们快把棺木弄出来,丢进海中。”
  那四个士兵不敢抗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突然听到一阵游丝蚁鸣般的声音,道:“在下险遭海鲸吞噬,诸位仁兄高抬贵手拉我出去,感激不尽。”
  这声音如发自幽冥地岳,那四个士兵跳了起来,掉头就跑,颤声道:“阴魂不散!”
  小姐听出棺木中发出的声音,心虚之下,更觉可怖,立刻转身跑到鲸鱼口边,船上老爷见了大声叱道:“琦儿,为何慌张?”
  小姐应答道:“海鲸衔着一口血腥斑斑的棺木,棺木中的死人还会说话。”
  老爷大笑道:“死人既会说话,与活人无异,那人并未死去。”
  小姐胆子一壮,心想不错呀,那一定是人故意躲在棺木中装神弄鬼,不由对着棺木叱声道:
  “喂!你是人还是妖怪?”
  “是人。”声音异常微弱。
  “真是活见鬼,是人为什么躲在棺材里?”
  “这是一条船,不是棺木。”
  小姐“哦”了一声,果见棺底两边还装有桨楫,看起来还真的像一条船。
  这时那四个士兵,也都挺着胸膛,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那胆小的说道:“此人久困棺中,我们得设法把他救下。”
  小姐“哼”了一声,道:“这人可恶的狠,救出之后,先打七十重板。”
  士兵立刻与船上联系,扒下二根丈余长棍,撑着鲸喉,把“玉棺艇”拖出,有一个士兵叫道:“妈的!这棺木怎么开。”
  话声甫落,“嘶”的一声,“玉棺艇”棺盖立启一半,一位俊秀出尘的青衫少年,自艇中跃出。
  尹靖立即拱手谢道:“辱蒙诸位高抬贵手,再生大德,不敢言谢,且容一拜。”说毕向众人深深一拜。
  那小姐美眸一亮,深深吸了一口清气,脸上原来的气忿之色,立时化为娇柔温情,星目再也舍不得离开那俊美的玉脸。
  狗仗主势那个胆小的士兵,突然大怒道:“好小子,躲在棺中吓人,该打七十重板……”
  话音未了,“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立呈五条明显的指痕,只见小姐凤目圆睁,伫立在眼前,厉叱道:“狗奴才,对客人蛮横无礼不怕人笑掉大牙。”那士兵本想拍马屁,不想拍到牛屁上。
  尹靖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歉然道:“姑娘息怒,这位仁兄言出无心,万勿见责。”
  那小姐嫣然一笑,道:“属下之人,言语粗鲁,兀突之处,请勿见怪。”
  尹靖见她穿着紧身泳衣,曲线玲珑透剔,甚是娇媚。微微一笑道:“姑娘言重了。”
  “我们的船就在上面,公子如不嫌弃,请屈驾光临。”
  “好说,好说,在下当前往拜唔。”
  那小姐玉手一挥,从船上放下扶梯,本来以尹靖的功力要上这二三丈的船可说易如反掌,但他为人谦恭,不会轻易在人面前显露武功,他反身要去抱“玉棺艇”,只见满船的血腥,剑眉不禁微微一皱,小小姐娇笑一声道:“公子衣,你的棺材,属下的人会替你收拾。”
  尹靖闻言一愕,小姐立觉失言,秀脸不禁飞上二朵红云,羞涩道:“我是说你坐的船。”
  尹靖俊逸地一笑,道:“这船叫‘玉棺艇’,是船也是棺。”
  “哦,我好像听说过,公子请上扶梯,小心别滑了脚。”她原来见尹靖文弱,这扶梯是特地为他而放。
  尹靖精华含蕴,虽然身负盖代绝学,但却深藏不露,是以单从外表,看不出有何惊人的武功造诣。
  当下也不客谦,手扶软梯,溯级而上,那小姐紧随身后,很仔细地照应,她突然惊讶道:
  “公子看起来很文弱,步履却很稳健。”
  尹靖笑道:“小生耕读治家,还不至于文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
  “你是读书人,同我们一道回国去,让我爹爹推荐你当官。”
  尹靖笑而不答,上得船顶,只见旌旗飘扬,耸立着胄甲士卒,气派甚是雄伟。
  其中有一位锦袍长须汉子,神目威棱,一望而知是群龙之首。
  一位小婢迅速取个披风,替小姐披上,只听她笑道:“爹爹,这位公子差点儿被鲸鱼吞食。”
  老爷目光湛湛,凝望着尹靖,只觉这少年气宇轩昂,灵秀绝伦,不禁讶然道:“阁下仙居何方?尊姓大名?”
  “区区中原人氏,姓尹单名靖,还没有请教大人雅号?”
  “老夫姓耿草字瀛洲,向慕华夏风光,不期得遇中原秀士,尹公子不似渔猎人家,何以漂泊海洋?”
  尹靖叹了一口气道:“在下一叶孤舟,拟往‘玉壶国’,不意船至‘黑龙沟’,遭海鲸吞噬……”
  尹靖话犹未完,耿小姐已迫不及待的喜叫道:“呀!太好了,尹公子,我爹爹正是要回‘玉壶国’述职。”
  尹靖星目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辉,笑道:“耿大人敢情是‘玉壶国’贵官,区区失敬了。”说着拱手一揖。
  耿瀛洲捋须长笑道:“老夫正是‘玉壶国’派驻‘蓬莱仙岛’的总管,这次回国参加秋未大祭,历年大祭无不风闻海内外,尹公子可是特往观光么。”
  尹靖顺口答道:“在下一则瞻仰贵国秋未大祭,二则想打听一位亲友。”
  “行船走马遇着了就是一家人,尹公子若不嫌弃,老夫以地主之谊,诚邀贵客同舟临敝国一游。”
  “只是冒昧打扰,心甚不安。”
  耿小姐娇笑接道:“公子这样说未免太见外了。”
  耿大人纵声长笑,知子莫若父他已看出爱女对这位中原的文生,心生倾慕,他也有心招揽,立刻传令备樽款宴嘉宾。
  耿小姐盛装赴宴,酒过三巡,她突然附在耿大人耳边耳语一阵。
  耿大人频频颔首,高举酒杯,向尹靖道:“粗肴薄酒,容老夫劝客一杯。”
  主客饮过,耿大人停杯笑道:“中原士子文藻风流,敝国向极推崇,‘蓬莱仙岛’与贵国福建府一水相隔,月前福建张巡抚到‘蓬莱仙岛’访问,适老夫在吟诵唐杜工部诗律,吟到‘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张巡抚笑谓老夫,以‘无边落木萧萧下’作谜,面请老夫打一字,老夫绞尽脑汁,苦思月余,不得其解,公子宿学之士,请帮老夫一解。”
  尹靖心中暗忖,想不到东夷之人这般酷爱中原文物,他沉吟了一阵,才笑道:“东晋以降,百代兴盛不过朝暮之间,萧道成篡晋国号齐,萧衍篡齐国号梁,陈霸先篡梁国号陈,是以‘萧萧下’当是指陈也,‘无边’则东,‘落木’则日,是以‘无边落木萧萧下’应打‘日’字。”
  耿大人拍案惊叫道:“妙哉!妙哉!公子才思敏捷,博通古今,老夫望尘莫及。”
  尹靖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在下信口胡猜,侥幸猜中,何足为道。”
  耿小姐望着尹靖嫣然一笑,对耿大人眯了一眼笑道:“爹爹我没有说错吧!”
  耿大人仰天打个哈哈道:“琦儿果然慧眼识英才,哈哈……”耿小姐脸上不禁羞怩地浮起一层红霞。
  耿大人笑后,肃然道:“老夫有一事,就是不便出口。”
  尹靖淡淡一笑道:“耿大人有何教言,但说无妨,小生在此,洗耳恭听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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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文武会榜
  耿大人又举起酒杯敬了尹靖一杯,捋须正色道:“敝国每年秋未大祭必举行文武会榜,国中九大族应派一人或二人参加文榜会试或武榜会试,或同时参加两榜会试。
  老夫忝为‘蓬莱海外族’族长,已三年未曾回国,年年均由国中族下派员参加,这当然是附庸风雅,凑凑热闹而已,名落孙山乃意料中事。
  老夫三年中,全力培植大女耿瑛琦,希望她能在今年武榜中一展身手,为‘蓬莱海外族’扬眉吐气,只可惜琦儿疏于翰墨,无法同时参加文榜会试,老夫三年来养精蓄锐,这次亲自回国,如果无人参加文榜,实在丢不起这个脸,我正为此事伤透脑筋。
  今日得遇尹公子,老夫斗胆请公子助一臂之力,代敝族参加文榜会试。”
  尹靖听了怔了一怔,缓声道:“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就是赴汤蹈火也不足为报,只是在下才疏学浅,惟恐有误所望。”
  耿大人耸怀大笑,道:“尹公子勿庸客谦,老夫深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宿学之士,每每虚怀若谷,谦恭为尚,益见素养之高,不像练武之人争强好胜,骄矜凌傲。”
  武林中人恩怨最是分明,尹靖受人活命大德,虽明知参加文榜会试没有把握,也不便再推辞,但他却惟恐耽误回中原的行程,因此,不禁剑眉微皱道:“不知文榜会试在何时举行,需时多久?”
  耿大人见他已有答应之意,但似乎有什么急事牵挂,不由诧异道:“明日午后可抵‘无极岛’后天寅辰黄道吉日,秋祭完毕,即行会榜,如无特殊情形,当日可赛完,尹公子有什么急事?”
  “没有什么急事,在下打算还要去见一位朋友。”
  耿琦嫣然一笑,接道:“公子要见哪一位贵友,我们可派人去接来呀。”
  “哦!不用了,那人我得亲自去见她。”他觉得香玉公主之事,不便在他们面前提起,因此吱唔着说道:“请问大人不知文榜会试考些什么学问?”
  耿大人道:“文榜考的是书题、经题、策略、诗赋。”
  “想不到贵国文榜会试,所考学问与中原科举一模一样。”
  “敝国向慕中原文化,数百年前一位天竺和尚,假道中原到东夷传教,他带来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精荟之学。玉宛神君乃传令国中大臣研究经书,其后又有数位贤明君主亲临华夏带回更多书藉,从此奠定文学根基,嗣经一代帝圣‘沧海神君’,颁令于秋祭举行文武会榜,中原文化由是在东夷开花结实。”
  尹靖想起苑兰公主与香玉公主的的文才武学造诣,在中原数来,均属出类拔萃之流,不禁由衷生出敬佩之心,脱口赞道:“贵国文武并介,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只不知武榜所考何种技艺?”
  “干戈论剑有伤大雅,不屑一提。”
  尹靖微微一笑道:“文章小道不足以救国济世,武韬经略却可安邦定国,在下经常列鉴豪侠剑客,武林传奇,甚愿听听贵国武榜所考何种技艺?”
  耿大人眼睛一亮,道:“想不到公子文才武力均有所涉,敝国武榜会试分二个阶段,首先由出赛者以轻功、暗器、内力、兵刃综合较量,选出最后胜利者,此人复需接下‘天岳台主’与‘地岳台主’各百招,才算夺得武榜魁首。”
  “哦!那天‘天岳台主’与‘地岳台主’一定是武功最强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