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2-18 06:22      字数:4938
  轩辕执剑而立,雄姿英发,一身甲胄加身,愈发英武无比,令人臣服。而立于对面百丈之外的蚩尤则一身皮甲,远远不如。
  但是蚩尤本身的存在,却令人敬服不已:他的头顶生有双角,身体魁梧近乎一丈,如同丘陵般的肌肉纠结在一起,和背后那柄巨大的斧子连在一齐,给人来带难以想象的震撼力!
  人族经历千年,早已不是原先女娲刚刚造人时的血脉纯净人族。现在的人族身上血脉复杂,有巫、有妖、甚至还有许多势力范围甚小的异族。所以新生人族出现一些异常之处,完全是很常见的情况。就像眼下,蚩尤那一双头角,并没有带给人意外,而是震撼!
  这是天生的战士!
  仔仔细细将蚩尤观察完毕的轩辕在心中有了评价,开口问道:“蚩尤,你因为一己私欲,兴起刀兵,令我人族受如此灾劫,可有半分愧疚?”
  蚩尤眯起眼睛,头顶粗壮的双角轻轻摆动,道:“轩辕,你不用这么说。我九黎反抗的是你的统治,而不是其他!只要你从人皇之位上退下来。我九黎族绝无二话,马上退兵!”
  轩辕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毕竟九黎族连人族护卫队都击败了,怎么可能被自己两句话给说退?
  那么,就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吧。
  “蚩尤,我要你一句实话。”轩辕深深吸了口气,双目圆睁,大喝道:“你九黎。究竟是巫族,还是人族!”
  蚩尤愣住了。
  轩辕继续道:“如果是巫族,那我毫无顾忌。就按照广成老师所说,遍邀五湖四海仙道修士齐至,直接将你九黎彻底抹杀!就算你巫族残存势力前来。甚至是后羿大巫亲至,也一定让你们陨落在此,再无生路!”
  “但若是人族,这便是我人族内战!无论阐教截教,大能散修,都不会参与我等之战!人族之事,但由人决!且我若胜利,只要你等首乱愿意臣服,九黎族便可继续存在,为我人族一分子!”
  “蚩尤。你说,你究竟是人族,还是巫族?”
  沉默。一片沉默。
  无论是跟在轩辕身后的人族士兵,还是立于空中的广成子阐教十二仙,与截教多宝为首的百多位弟子。都惊讶非常。
  但等他们反应过来以后,神情却是不同。人族兵士无一不挺胸抬头,集体赞同;众多修士却皱眉撇嘴,显然不以为然。
  “师兄,这太玩笑了吧?”黄龙真人皱眉转首,向广成子发问:“那九黎族何等实力?我观那蚩尤力量。足足有太乙位阶!再看他模样,就知通宵不少巫族战法!再加上那九黎兵众,焉是轩辕所能做应对的?”
  赤精子也皱眉,道:“师兄,我也觉有些不妥。我等十二仙为应此战,齐下昆仑。若是毫无作为,坐看人皇败退……这,与我玉清威名有损啊!”
  在众师弟的质疑下,广成子毫不惊讶,也无尴尬之色。他仍然双目直视下方,平静道:“人族之事,除太上师伯与女娲娘娘外,以人皇决意为尊。此乃天地之理,我虽是其老师,但也不可更改。至于玉清威名,更不是靠破坏理法而来的。”
  “若是有人诋毁昆仑阐教,鄙夷玉清教化,我等不必犹疑,可出手教训。但若是没有,还是站在此处,静静观看为好!”
  广成子为十二仙之首,阐教击钟金仙。他此时这般说法,众仙自然闭口不言,按捺下来。
  阐教这边安静下来,截教那边也已经结束争论。
  “我等虽是应老师之命前来抹去这一变数,但行事也应当有所顾忌。”多宝扫视十几位刚才激动出言、愤愤不平的截教弟子,目光严厉:“人族之事,以人皇为尊!除却太上师伯与女娲娘娘,无人能够更改!就是质疑也不可有!”
  “尔等为截教弟子,出外行走,当时刻注意我截教声名!此等之事,绝不能再度发生!”
  众截教弟子间多宝严厉神情,顿时不敢再说,诺诺应下。
  不过还有疑问,赵公明满脸不解,问道:“师兄,我观此时双方实力对比,委实差距太大。人皇难道有什么方法,足以克敌制胜?”
  多宝摇头道:“这我也不知。”
  于是众人便将目光聚集在下方,等待接下来的发展,不敢有丝毫放松。
  战场之上的人并没有受到来自上空视线的影响,已然是气氛凝固,等待蚩尤的回答。即便是九黎部众,也无一不面现紧张之色,翘首期待答案。
  蚩尤似乎也极为纠结。他面上神色变换良久,一双以往只有勇猛果敢的双目中充斥着种种复杂光芒,最终凝结成两字。
  “人族!”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黯然,却更是决然,道:“我、以及我九黎部族,尽是人族!”
  在这一瞬,洪荒的一处偏僻所在,数个巨人一声长叹,面色凄苦。
  在这一瞬,首阳山上的八景宫中,那个闭目神游的洪荒至尊微微点头。
  在这一瞬,混沌之外的宫殿群落中,雍容华贵无法描述的女子叹了口气。
  在这一瞬,九天之上,高到无法被触摸的神秘之处,时时刻刻奔流不息的天道长河轰然一声,加速前去。而在刚才之处所存在的另一种可能,陡然消失无踪,不见丝毫踪迹。
  ……
  天道的运转,有无数种可能。即便是大势定下,但在大势之下,也有无数种细小分流,无数不可细数的不同可能。
  可能是蚩尤战胜了轩辕,成为了三皇之末的人皇,成为人族的精神信仰;可能是蚩尤与人皇打平,不相上下,从此人族分裂为两部分;亦有可能是蚩尤击败轩辕成为人皇,但却凭借着未定的身份,以体内的血脉,一点点的偷取人族的气运,偷取人族的大势,偷取天地的支持。
  而现在,这种可能,那种可能,凡是有关于巫族血脉的种种可能,全部消失!
  这种动态,许多人都能够感应到。甚至包括还没能证得人皇之位的轩辕,也能感应到!只不过毕竟时候不到,他还没能彻底证得三皇之位,于是感应的便不是很清楚,仅仅是有些模糊的灵光。
  于是他便继续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人族,那这便是人族之事,不需他人插手!”轩辕满意点头,而后大喝一声:“众位道友,此乃我人族之事,由我人族自行处置!各位道长若是有意,旁观即可,不需插手!轩辕在此谢过!”
  雄浑声音直冲天空,在九霄之上激荡不休。在广成子和多宝一应圣人弟子带领下,诸多修士一同应下。
  “我等知晓,人皇无需担心。”
  轩辕满意点头,看向蚩尤:“好了,那么开战吧!”
  一声短短话语,揭开了战争序幕。人族都城兵士和九黎兵士不约而同的喊杀声起,冲向对方。但是双方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九黎族原本如虹气势在蚩尤做出决定后,陡然混乱起来。有的欣喜,有的恼怒,有的迷茫不知如何是好。而相比之下,轩辕麾下的兵士却无比昂扬,兴奋呼喝,简直不像是去战斗,而是去获取荣耀,取得光明!
  亲眼目睹他们的表现,蚩尤神情复杂。他的面颊抽动许久,终于猛然昂首长啸:“轩辕!来与我一战!只要你战胜我,我就愿意带九黎部族向你臣服!”
  一直站在蚩尤身后的八十兄弟闻言,顿时大急:“大哥!”
  “住口!”蚩尤大喝起来:“我意已决!你们老老实实的呆着,决不可加入战斗!”
  八十兄弟闻言更急:“这怎么可以?我们要与大哥一同战斗——”
  “你们敢!我是不是九黎首领?你们竟然不听首领命令!”蚩尤连番怒喝:“竟然如此不尊命令,九黎要你们何用?再有意见,直接逐出九黎!”
  八十兄弟在蚩尤的暴喝之下,尽管面目不服,但终于闭口不言。
  轩辕见状,双目一扬:“你既然做出如此牺牲,我岂能不如你所愿!好!便以你我之战定结局!”
  当时人族护卫队的败北,便是因为蚩尤与他八十位兄弟联手布下的大阵。如今八十兄弟不得出手,战力已然减少了不知多少。
  于是话音一落,轩辕与蚩尤同时跃起,在空中撞在了一起!瞬息之间,犹如暴雨般连绵不绝的击打声音响彻整片战场!在这疯狂响起的声音之下,正在作生死之争的兵士们也不由停住了动作,看向空中!
  而与此同时,空中无数修士,洪荒无数大能的目光也都聚集在空中,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人皇之位的结果!
  280。战争之祖
  逐鹿上空,一场战斗进行中。
  轩辕挥动宝剑,一身玉清仙光暴涨,附于其上,形成威势赫赫的十丈巨剑,纵横捭阖;蚩尤大声呼和,头顶双角幽光泛起,无穷煞气喷涌而出,与手中巨斧合二为一,疯狂斩击。
  仙光与煞气碰撞,宝剑与巨斧交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自己最大战力发挥出来,做拼死一争。
  一众修士立于天穹,俯视场战斗,不敢有丝毫放松。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缓缓的皱起眉毛。不为别的,就为眼前这场战斗的走势:轩辕落于下风!
  两人之中,轩辕和蚩尤同是太乙金仙修为,但实力明显不同:轩辕不过刚入太乙金仙,而蚩尤却是太乙金仙巅峰!再加上自幼时以来,轩辕始终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部落发展及规划上,对于战斗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下过多少精力去学习!
  力量本就处于下风,自身战斗经验又浅薄,战斗处于下风,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师兄,人皇现在形势不妙!”赵公明开口问道:“若再这样持续下去,那蚩尤定会获胜!若是如此的话,我们要不要插手?”
  多宝闻言,迟疑起来。
  若是不插手,那就是看着蚩尤成为人皇,看着这一个变数将人族带向未知的方向。这无疑与通天教主的吩咐是相背的。
  但即使想要插手,也有诸多不便。人皇方才已经说过,人族之事,但由人决。他们也已经答应下来了。这样的话,即便蚩尤获胜,按照事先人皇的约定,也是蚩尤自然成为人皇——这还是人族中的事!他们若是插手,无疑就违背了这条规则!
  插手不插手。都有不对之处!这是两难!
  多宝几经为难,终于下定决心,道:“在蚩尤获胜的前一刻出手,将其斩杀!”
  既然必须做出决定,那就只能两两相较取其轻。或许在人族看来,不干涉人族内务是最重要的事情,但在多宝看来。无论是通天教主的命令还是天道运势的演化,都比人族这种坚持要重要的多!所以他做出的决定。自然是不顾人族与人皇反应,直接斩杀蚩尤!
  而与此同时,阐教那边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此事涉及人皇之争,因果颇多,诸位师弟不可出手。”广成子平静道:“若是最后不可挽回,我自会出手定下结果!”
  阐教众仙看他坚定神情,默默点头。
  就在众修士说话间的功夫。下面的战局已经进一步明显。一声爆响,蚩尤挥动巨斧,将轩辕从空中击落,坠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为什么!为什么不拿出你的真本领!”
  站在上风的蚩尤没有丝毫得意之色,立于空中的他反而双目赤红,怒吼道:“轩辕!你的真本领呢?你信誓旦旦要和我单独战斗,甚至拿话逼死我的所有退路,我已经如你所愿了!为什么还不拿出你的真本领!”
  “咳!咳咳!”
  几声急促的咳嗽声之后,烟尘散去。深坑中的轩辕才显出身形。他轻轻的拍打身体,将尘土全部消去,才说道:“这就是我的真本领了。”
  “不可能!”蚩尤放声怒吼,一身煞气冲霄,声震长野。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说的就是实话。”轩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起宝剑,迈步而出,道:“我也没有用话逼死你的退路。我所问的。就是我想问的,也是你自己想问你自己的!”
  “这个问题,你一定在心里问过自己好多次吧?但是一直一来。你都没有做出坚定的回答,对吧?”
  “但是刚才。你回答我了。而且是坚定的回答我了!”
  “这就足够了。否则的话,刚才你也不会只凭借身体和蛮力来和我作战了。我只靠法力肉身,是因为我没有神通。而你不用巫族的神通,则因为你是人族。”
  轩辕说道这里,愉悦的大笑起来:“这就够了!”
  站在空中的蚩尤一身气息激荡,浑身颤抖,却沉默不语。而广阔的战场上,也是一片沉寂。
  “你已经做出决定,却不能将这个决定实施吗?轩辕看着蚩尤,一声长叹:“那好,就由我来替你实施!”
  说罢,他将手中宝剑猛然挥向自己,锋利的剑刃轻易就划破了胸膛,在身前留下血肉模糊的长长伤痕!
  “人皇!”人族都城的兵士纷纷大叫出声,不明白轩辕为什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