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5:14      字数: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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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剑琛找到夏月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战子秦很是放在心上。第二日便将请柬送到了汤剑琛的办公桌上,张秋田坐在那里笑看,“如何七公子只请汤总长?啊呀,当真是不一般啊!”
  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汤剑琛,颇有深意的样子,汤剑琛知道是自己在总统面前参了此人一本,这是跟自己在叫劲,只得扔开了请柬,“里面还有姜老帅的六公子,以及英国魏老先生大少爷,分明是个鸿门宴,我恰好要回京一趟,怕是去不了呢。”
  “这留过洋的人做派就是不一样。”张秋田哈哈一笑,看着汤剑琛的眼神颇有深意,倒让汤剑琛深悔自己留了个把柄给这个阴险小人,当下淡淡一笑,“不过是七公子从国外弄了些好酒,他如今得意,自然招摇。”
  张秋田扬着眉了然地笑笑,“嘿,这个风水轮流转,他如今得意不了几天了。汤总长避开些也好,也好。”
  汤剑琛抬头静静看他,张秋田也是坦然,“汤总长,您是总统心里的红人,将来前途无法限量,我们没法和您比,因此却也不愿意瞒您。”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抽着。
  “东瑾这个地儿战家经营了几辈子人了,如今战家势头又强,您和他体体面面的来,强龙肯定是压不过地头蛇。对付他们这些地方军,唯一的办法就是蛇打七寸,战家两个儿子互相死咬,可他们哪一个也不是能顺着中央政府来的,都是留不得在东瑾。您看好七公子,他却未必肯待见您,我看您只管办你明面上的事,其他的交给我来,保证让您明年太太平平、光光彩彩地回京去。”
  汤剑琛既是想听他明面下面的手段是什么,又觉得还是不去听的好,也慢慢从桌上抽了一只烟出来点上,“我来东瑾这么多时日,自然是想收服东瑾为中央所用。今天张专员和我坦诚以待,我也不妨就直说我的意见。东瑾自古乃国家富庶之所在,战家也与我们之前对付的几家人不同,逼死了他们,他们给你来个玉石俱焚,没得损害了国家根本。另外就是,如今日本人咄咄逼人,抗日大局为重,战家扛着大半个天下的重担,这个时候我们不肯罢手,怕是都免不了遭人诟病,如果还要进一步动手,尤其是在人事上动手,怕是亲者痛仇者快,便宜日寇,损我自身,将来难逃天下悠悠之口啊。”
  张秋田眯着眼睛听着,仿佛汤剑琛讲的就是那广播器里面的戏曲儿,品位一会也就罢了,摇晃了一下脑袋,叹息,“汤总长还是爱才啊,是看中战家两个公子的人才难得。可您有伯乐之心,怕是人家未必愿为革命之千里马。您这里全力支持着他抗日,他背后兄弟内讧,还要变着法子将我们挤出去,更有甚者,那是要自立门户,另立中央了。您说这样的人,我们能用吗?”自嘲的一笑,“这嘴长在天底下的人身上,说什么也就是个听,还能当真少层皮?”
  汤剑琛无语,心道此人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在东瑾这么多时候,当真是想将这繁华稳定的东瑾连带着人才都保存下来,如今却无尺寸之功,当真是无法和战家达成共识,但是现在毕竟前线战局胶着,有密报日本人在北方汪家那里也活动频繁,说不定南北两边都要靠战家顶着,春风社的手段都是对人不对事,这个时候战家谁出了事情,怕都要坏了大局。正自沉吟,却听张秋田继续叹息,“这国家乃是人民之国家,中央政府乃是国家唯一政府,总统是唯一领袖,这些地方军阀尾大不掉,原本就是极大的隐患,汤总长担心日本人其实大可不必!当真全国权力集中到中央手里,是打是和中央才说得上话不是?你看汪家和日本人缠杂不清几十年啦,天天被人骂汉奸,依旧是做大东北,谁能拿他怎么办?他阅个兵搞个演习,全国都要震动,你说这样的人大家恨他最后还是怕他。汪家都不怕日本人,我们要是权力集中了,那就更是不怕了。”
  汤剑琛默默沉思,分明是觉得他说的不对,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的谬论,更何况以总统的脾气如今没动战家老四已是客气,还是当真给了抗日大局面子。怕是等西南战事略有气色,就要动手。想必是动手之后也绝不可能便宜了战小七,总统是宁可割肉放血也是不肯让东瑾如今这样独善其身的,可又觉得若是总统甘心做那高宗,战子秦原本就不是岳飞,还能当真受那“莫须有”三个字?心里感慨之中竟是掩不住的伤感,原来一直以为国之一统乃是国家兴盛之根本,不论手段方式,达到目的才是关键,可要是真的这样收拾了东瑾,得到的当真就是他理想中的统一的中国?
  “一个国家一个领袖?”战子秦嗤之以鼻,“这和当皇帝有什么区别?”摇头和魏雄碰杯,“要是消息准确,那姓张的必定就是春风社的第三号人物,董震盯着他呢!四哥那边一天不安静,这边一天不会动手。至于我这里……,他还没那个本是双管齐下吧。”
  魏雄笑着开口,“你别想得那样轻松,人家凭什么收拾四公子便宜了你?小心背后给你使阴招。”
  战子秦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不是说他没那个本事吗?你家老爷子不也要回国了吗?嘿,到时侯我舅舅,夏月的舅舅还有你家老爷子再去先总统的灵前哭两声,我看就是汤剑琛和姓张的离开东瑾的日子到了。”
  方军闷闷的开口,‘狗急了跳墙,他可是大总统,就能由着你收拾他?小心他和你来硬的。“
  战子秦微微一晒,“这倒是我担心的事情,四哥在那边阵脚已经稳住了,取胜只是时日关系,中央军在那里却是纹丝不动,我倒是很费解,他们想干什么?”
  董震突然“嘘”了一声,却是看见姜绮年慢慢地走了过来,魏雄立刻笑道,“姜六公子过来了?怎么?汤六小姐还不肯搭理你啊?”
  姜绮年白他一眼,坐下不说话,方军嬉笑道,“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姜绮年是如今国防部姜总司令的幺儿,和战子秦在美国的时候一个学装甲一个学飞行,原先回国是去了空军服役,却是和长官搞不好关系,一下子被他老子一连撸了三级,连飞机的边都不让他摸了。他一怒之下跑到了国外参加志愿飞行队,恰好遇见魏雄在欧洲采办,说是战子秦弄了十几架飞机在组建航空分队,问他愿意不愿意回国。他自然是愿意,于是就一头扎到了清江,每日里和战子秦吵闹,说是清江气候条件和地理位置都不适宜建设空军,非让他把机场搬回内陆一点的地方去。
  战子秦怎么会把机场安放到别人的地盘上,自然不会搭理他,他也是个执拗人,当真是敢和战子秦扛到底,也不顾忌从办公室闹到家里,弄得战子秦只得搬出夏月来做挡箭牌。夏月只管在大厅里摆好点心咖啡等着他来投诉,他也真是厉害,明知道夏月是连汽车引擎都没见过的,也能从空气动力学一直给她讲到飞机的战术动作的实战意义,夏月开始还好奇了两天,后来也不耐烦了,不管他说什么再也不肯搭腔了。拿出手段来,小淑女一般端坐一旁,睁着无辜崇拜的眼睛看着他就是,终于把他看得发了毛,灰溜溜地回自己的基地生闷气去了。
  战子秦此举虽然遭到一众兄弟一致的鄙视,却是实用,反正在家里是清净了。更何况后来姜六公子也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倒也不再来烦他了,那人就是汤家的六小姐汤瑾琛。
  汤瑾琛与夏月不同,骨子里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十七八岁就在英国接受了飞行训练,汤剑琛极疼爱这个小妹,专门送她一架小飞机供她翱翔蓝天。她自从夏月小产那次之后,倒也和夏月放下了芥蒂,听说战子秦在清江空军基地搞得如火如荼,就自己驾驶飞机过来参观,姜绮年第一眼见到飞行驾驶舱里跨出来的飒爽红颜就如五雷轰顶,当真是一见倾心,猛追不已。汤瑾琛情场失意,与他又是有飞行为共同语言,原本是夏月极其看好的一对,战子秦却是知道两家家长虽然说不上是政敌,却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在旁边打哈哈。果然正是情热当头,汤家老爷子京里一个电报,汤瑾琛就回了京城,从此对姜绮年一直不冷不热地疏离,弄得痴情公子一头雾水,每每看着战子秦都是极怨闷的眼神,弄得夏月好一番讥讽,战子秦只觉冤枉到了姥姥家,很是受不了这个宝贝飞行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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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过来众人都是笑,这个姜绮年有个好处,就是胸怀甚广,绝不怕别人跟他调笑,也不管方军的暗讽,只管挤开战子秦坐下,“我和你请假,我要回京去。”
  战子秦笑着点头,“准!我怎敢不准?你只管去就是了。”
  姜绮年长吁一声,极是颓废,魏雄掐着他的肩膀,“我说绮年,你这点子出息如何能降伏汤家那个小公主,多多和七公子学学,你看如今人家这日子过的,光叹气有个什么用?”
  姜绮年哀怨不甘地看了一眼战子秦,愤然道,“他的法宝?胆大心细脸皮厚?”又是一声长叹,“对她都没用!”
  战子秦讶然,原来姜绮年已是给他的传授做了总结,不由得好笑,“没用?怎么可能?”
  姜绮年苦闷,“她不讲道理。”
  战子秦等同身受,心道汤瑾琛怎么可能比夏月更不讲道理?当下宽解道,“她对你不讲道理就是对你与别人不同,你切不可灰心丧气,务必勇往直前,既是要回京,那就赶快,汤六小姐可是一朵名花,别让人趁机在京里摘走了。“
  姜绮年叹气,“什么话都不解释,就是一走了之。你说这是什么道理?正好我家老头子非让我回去一趟,正好去找她问个究竟。“
  战子秦听到他说姜总司令让他务必回去的时候心里已是警觉,脸上不动声色,“哦,你家老爷子肯让你回家了?“
  姜绮年是个没有心眼的人,灌了一口酒,“谁知道?世上的人就是她和我父亲不讲道理,这回一连几个电报,也是什么也不说非让我赶紧回去,后来我问急了,居然是我母亲要做个阑尾炎的手术。“
  战子秦和魏雄、方军对望,各自都是心领神会,听他不断诉苦,各自心里盘算着中央会是怎样动手。
  姜绮年倾吐了苦闷之后自去,方军看了一眼战子秦,难掩心里的兴奋,“姜老爷子还是心疼儿子,我们的消息都不确定,今天总算是吃了定心丸了。”
  魏雄摇头晃脑,“我说当初,你怎么好说歹说非让我弄这个呆子回来搞什么空军,原来就是备着这一天,怎样这个雷达敏感得够可以的?”
  战子秦却是沉默不语,淡淡然地一笑,“让他们再仔细收集一下情报,我们这里做好准备就是。”
  方军看他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喜色,不由得有些诧异,“我说七公子,这个时候感慨是不是早了点还是晚了点?”
  战子秦笑着撇他,近日方家又安排了个大家小姐给方军,芝琦气苦,连带着夏月也是感慨恼怒,“你是欢喜疯了吧,想着我帮你让芝琦进门是不是?”
  方军苦笑摇头,“孽缘啊。”
  魏雄鄙夷他,“人家宋秘书对你如此却得你一句“孽缘”?方军,你太无情了吧!“
  方军叹息,“你不是我,你家不是我家,你孤家寡人一个,说什么风凉话?”
  魏雄向他举了举杯子,潇洒闭嘴,两个人才发现战子秦已是神游太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魏雄看他一会,“子秦,你是想给你四哥留条后路?”
  战子秦回神,淡然轻笑,“路是他选的,我又没逼他,顺水推舟而已。”
  方军正色道,“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这回可是姜大帅和总统难得的统一,说不定想要顺水推舟把老爷子和我们一起收拾了。”
  战子秦神色不变,“东瑾城里是张广辉掌握着卫戍,有他在老爷子没事,老爷子没事就谁也动不了东瑾分毫。”
  魏雄挠挠眉毛,“你家老爷子当真是不清楚你四哥的事情?不要闹起来他老人家一个心智失常要拼个鱼死网破可怎么办?”
  战子秦冷冷地看着外面大厅里的衣香鬓影,歌舞流芳,“他不会拿罗督军和战家几世基业给四哥送葬。”
  表面上东瑾还是很平静的,虽然战子楚在前线打的很苦,战锋为了把这个宝贝儿子解脱出来,又调了四个师过去增援,这可是众多督军里头的头一份。况且战子秦虽然当初给了老头子冷脸,却确实把军需供给和协调中央关系这两件事情给办了下来,如今联军有了补给,军心渐渐定了下来,倒是日本人的气势相应就弱了下来,似乎占领了湖都就基本满意,虽然不时派飞机袭扰,却也不曾前进一步。战子秦也似乎是满意这个副总司令的位置,每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