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2-18 05:12      字数:4896
  引用网友书评:
  虽然情节尚未完全展开,但是仅止《夏》中所描述的风景便值得一看了,窃以为。
  流的文笔向来是十分清新的,并且有些异色的内容藏于其中。至今为止,
  《夏》中本人最欣赏的情节便是群溪(文中第一人称的“我”,我们外刚内柔讨喜的小受主角)迷路的那一段,
  其个人风格相当明显。群溪迷路的路径是流回家的路径,地名全数真实,情节异常虚幻,
  所以奇巧之处就在此。群溪一路向南,乘上一趟即将被撤消线路的公车,到站被扔在一条泥泞的路边。
  往前就有一扇重兵把守的大门,群溪是进去不得的(流是里面的住客当然可以进去,笑),
  于是只能另觅他途。这个时候群溪已经迷路,迷路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地方有无垠草地,
  突破了空间界限居住在一起的动物,和一个在等待的女孩。女孩告诉他,这不是他该留驻的地方,
  也不是任何人该留驻的地方。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之后也要离开的吧,
  我想。群溪只能随着女孩的带领朝着某个方向行进,他知道那是回到现实世界的路。
  群溪当然又到了泥泞路边,乘上那一趟将他载来又载回的公车。
  是最后一趟了,以后不再有。群溪忧伤的想,再也去不成那个地方。
  流是极擅长写景的,这是我所不擅长,因此我十分喜欢流的文。
  在群溪“一直往南”的这一路,景与人物情绪微妙的结合在一起,有淡淡却隽永的气氛。
  不知道其他《夏》的看倌们有无这种感觉,我是一直在文中感受到要脱离这个尘世的想望,
  甚而在流其它的文中也同样有此表达。也许是我自以为是,也许是我太熟悉流。
  流写景并不用华丽的词藻,也不用煽情的句式,然而更成就其独特的个人风格。
  词藻不华丽但也不重复,总是在要精到的地方画龙点睛,读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十分畅快。
  句式是受了村上春树影响的,或者说流行文向来就倾向日式,有一点点奇怪,却不失朴实。
  序言
  那一天,相当地晴朗,相当地热,南风席卷了一地的落叶,旋转着在阳光中穿梭。风那么大,像是要把我吹走一般,我尽力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树下的人影。
  “我喜欢你。”
  啪!
  风依然那么大,摇动着树梢与草叶发出歌唱一般的声音。我仰起头,在被风吹乱的发间可以看到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
  那一年夏天来得很早,天气好得令人不能自拔。
  有梨树的风景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火车车厢里了,窗外的景色如胶片一般迅速向后退去,旁边的坤英正在用Discmen听音乐,音量大得我都听得出是Everything but the girl,她一抬头看见我,露出一点点笑容。
  “你醒了啊?”
  “恩……”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习惯性地用食指摸额头。
  “对不起啊,一大早把你拖出来,害你没睡好。”
  “没事,我现在很清醒。”
  说着我打了个呵欠,她依旧朝我笑笑,我也回以微笑。三月的春意,是窗外飞逝的嫩绿和粉红。
  今天在坤英的堂哥家有一场派对,为了庆祝另一个堂哥海外学成归国,所以他们这一辈的亲戚都携伴参加。我就是被坤英“携”来的。
  “什么庆祝?纯粹是一个玩闹的名目罢了。”坤英耸耸肩,她是一个认真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来,但我总认为她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大可以不参加呀。”我笑道。
  “那怎么可以?”坤英又较起真来,双眼紧盯着我,“以往集会我都只能和七巧一起去,这次有了男朋友了,岂有不去的道理?”
  七巧是坤英的密友,是一个和坤英有着本质上相同东西的女孩子,也是个有趣的姑娘。
  “和七巧去也没什么不好啊。”
  “。。。。。。怎么说你都不明白。”坤英放弃了解释,头转向窗外看风景。
  列车经过一座铁路桥,进入了绿色的谷地。仔细一看原来是很大一片的农田,朝阳折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农田之后是青色的竹林,全都朝向同一方向倾斜,今年的新叶和去年的枯黄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遗憾的是七巧也并非一个人来的,打扮得跟艺术家似的沉默青年心不在焉地站在她身边,有着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说他是个少年也会有人信。七巧则用一种很有成就感的满足眼神瞟着坤英。
  “那不是,未央老师吗?”
  坤英有些震惊。她是未央的书迷,因此大受打击是当然的。我则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虽然之前有给他的书设计封面,但都是通过出版社联系的。
  未央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从他的小说里可能有些稀薄的影子,但我觉得这个人有些难以理解。究竟现在在这里的,是他本人,或者只是他的一部分也未可知。总之我不觉得这个人就的未央。
  “那是因为你以貌取人。”
  作为未央迷的坤英很不满我的疑虑。虽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但她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令人信服。
  “为什么喜欢未央的小说呢?”我问。
  “因为很好啊。”
  “未免太笼统了吧?”
  “好就是好,哪有为什么?”
  坤英不理会我的刨根问底,转身去拿果汁。
  未央的书我并非没有看过,只是一次也没有下决心看完过。他写的是那种没有明显秩序,没有实际参考,充满了暗示与象征性符号的语言,看起来没头没尾,像盘古开天地之前的世界。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想通过这些文字传达某些意念。当我见到他本人时这种感触更加的深刻,而且似乎这一切在他本身而言都是无意识的。
  我开始悔恨给他的书设计装帧时没有和他本人沟通过。现在再看我那设计,并没有融入他的理念。实在幼稚。
  脱节了。
  我懊恼地想,手指又习惯性地摸上额头。
  “想什么哪?”
  坤英又回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柳橙汁。
  “工作上的事。”
  “那就不要跟我讲。”
  坤英还是个学生,对于社会啊工作啊什么的都缺乏兴趣。
  “那就讲你有兴趣的好了。”
  “恩,我来给今天到场的人打分。”坤英一本正经地退了两步,“今天派对的主角雅英哥,一门心思都在我那未来大嫂身上,不及格。当主人的纪英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及格。倪大叔是我大嫂的走狗,不及格。我大嫂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又不漂亮,又不讨人喜欢,给她鸭蛋都嫌多,负分好了……”
  我听着坤英对大家的不满,像极了叛逆期的少女,不由露出微笑。我年少时也是这样,对什么也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待遇,想想连这样的思想也离我远去了。
  “歌英老是一副长辈的样子,鸭蛋。”坤英果然孜孜不倦,还在继续,“未央和七巧也是,本来我还中意未央的,谁知道他居然看上了七巧,一块儿封杀。”
  “没有一个你顺眼的啊?”我开玩笑的说。
  “恩,这个嘛,有点难……”她的眼光扫了几圈,忽然兴奋地抓住我的手臂,“喂喂,有部阿尔法罗密欧。”
  跑车当然不会在房子里。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感觉。那是一个颇高大的男人,目测接近一米九,穿着感觉十分复古,戴着茶色的眼镜,头发的颜色很浅,似乎是这家主人陵纪英的旧识,两人之间用一种很默契的方式交谈,不时露出会心一笑。整体上就像一部散发着古典气质的名车。
  “不知道他是谁,没见过……”坤英有点撼恨地说。
  “去问你哥不就清楚了。”
  “聪明。”坤英打了个响指,“我去打听,你等着。”
  不一会儿坤英捂着额头怏怏地回来了。
  “被雅英哥敲了一粟壳,还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乖啊,不痛了。”我摸摸她的头。
  “你怎么也这样?”
  坤英愤怒地咆哮。
  中国人所谓的庆祝铁定离不开吃饭。坤英十分懂事地给大家敬菜,七巧也不甘示弱地敬酒。得,她们两个又攀比上了。从她们的状况看来不知是该说她们关系好还是不好。终于她的堂哥们一人敲了她们一记才停止了逐渐升级的战事。坤英坐回我身边端着碗好久才开口。
  “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没关系,我了解。”我夹给她吃喜欢的笋,“吃饭。”
  坤英闷不吭声地扒饭,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发起呆来。桌对面坐的是纪英和阿尔法罗密欧。
  “你有没有听过我家的谣言?”坤英小声地说。
  〃古老的家族总有些传闻吧?”
  “不是啦,”坤英又靠近了些,怕别人听到一般,“就是,我哥是同性恋的事。”
  我摇摇头。
  “本来说纪英哥和雅英哥都是,但雅英哥这一次像是打算结婚了,谣言也传不了多久……”坤英瞧了瞧她的“未来大嫂”。老实说这个人我是打过交道的,靖岚书店的总编辑。明明是个女人却有不输给男人的气魄,脸和身材都十分中性,声音又低,我怀疑雅英是同性恋的传闻是因为她不像女人的缘故。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纪英哥。”坤英一副股市分析家的表情,“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老是出入同性恋酒吧,我拉他去看三级电影他都不去。他若说他是异性恋打死我也不相信。”
  “打死你还能想事那叫诈尸。”
  “那我说‘他若说他是异性恋我都不信’。”坤英纠正语法错误,“你看他今天又拉一男的来了。”
  “阿尔法罗密欧?”
  “可惜是个同性恋。”坤英无不扼腕,“为什么好男人不是结婚就是同性恋?”
  “你这句话攻击范围很广哦。”
  “你看我两个老哥就知道嘛。”
  她的堂哥们除了择偶趣向奇怪之外的确是男人们的典范。
  “别难过,你也是个好男人。我不亏。”坤英斩钉截铁地说。
  “说得也是。”
  吃完饭之后家住得不远的就起程回去了,我和坤英则要等明早的火车,所以今晚得住下来。
  晚饭比午饭时的人少了许多,基本上算来就是我、坤英、纪英、雅英、阿尔法罗密欧。吃完饭大家轮流洗澡,然后都到院子里玩焰火。
  人一少,坤英终于和阿尔法罗密欧说上话了,而且还可以和他一块儿玩,现在她兴奋得很。我坐在走廊边喝茶时,陵雅英不声不响地坐在了我旁边。
  “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谈谈的,只是一直很忙,没来得及。”他说。
  意料之中,我洗耳恭听,静待下文。
  “这个房子是陵家战前时购置的,修葺了很多次,看不出有那么久吧?”他说着摸摸手边的廊柱,“坤英小时侯住在这里,和我们几个叔伯兄弟。歌英不住这里,她是继承人,要单独培养。”
  “那时候坤英很健康坤英后来住了很多年医院你知道吧?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学医的,虽然没派上用场,但坤英已恢复了,这比什么都重要。我还记得她那时候个子很小,被我们笑她长不高。我们几个喜欢爬到院子里的树上,哪,就是那棵。”
  房子也许不现老,树的年龄却不容小窥了。我想着这么粗的树,得有多高呢?我抬起头,看不见树冠上面的天空。
  “虽说我们不是亲兄妹,但我们最疼的是坤英。毕竟这孩子成长得很艰难,好多次我都以为要失去她了,还好她现在还能跳能笑的。”
  说到这里雅英的目光变得十分柔和,“虽然她现在还是个学生,但我想有你照顾她,我们也比较放心。”
  我想问他凭什么相信我?但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作罢。
  “别用那种眼神看人,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他笑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而且两仪也很看好你。”
  “总编辑?”
  “她可能比较了解你,她说:‘如果坤英觉得对的话,没必要把别人的看法强加于他们啊。’”
  “我们年纪是差很多。”
  “而且你已经出社会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点点头。
  “你们都还年轻,说句不好听的,将来也不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我只希望你,在任何情况下,都别伤害她。”他低下头,“我这要求很没道理,只对你做出要求。你就当是 兄长对你的无理要求吧。”
  “不,你的心情我很明白。”
  “看得出来。”
  “论年纪我也是坤英的兄长,我也想保护她。”
  “这样我就放心了。”
  雅英露出少见的温柔笑容,远远看着在院子里玩得起劲的坤英,焰火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眼镜片在反光。我仰起头看着升上天空的礼花,闪耀着火花落下,感觉十分接近却又在触碰以前消失不见。
  “你的做法是明智的。”
  在回程的车上坤英没有听音乐,反而打听雅英和我的谈话。“是啊,想想如果我欺负你,你那两个身材高大得不像亚洲人的堂兄怎么会放过我?”两人只要一出马就可以撂倒我。
  “是啊,纪英哥学过散打,雅英哥学过拳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