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18 05:08      字数:4803
  我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是初来乍到,虽说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却是个新人。府里的情况我毕竟不熟,对于这些东方汐身边的大丫头却应该客气些。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吟吟道:“你叫昭然?”
  昭然对我福了福身,恭敬道:“是的,王妃。我们这些奴才们都日盼夜盼,盼着这王府里能早日有个女主人,如今您来了,奴才们都高兴得很呢!”
  我见她虽言辞极为恭敬,却不卑不亢,神色平静,举手投足皆与一般奴才不同,心中不禁一动。于是又笑了笑道:“你倒是个伶俐的丫头,难怪王爷如此器重你。”
  昭然闻言一怔,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不过做好份内的事,王妃若不嫌奴婢笨手笨脚,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东方汐笑道:“你今儿可真是有些怪了,怎么如此听话?放心,你们的王妃是个善心之人,以后决不会为难你们。”
  昭然道:“奴婢不敢。奴婢自当尽心伺候主子。”犹豫了一下,又道:“王爷!王妃!烟夫人一早便来了,说要给王妃请安呢!”
  东方汐一愣,不露痕迹地放开了我的手,微有责怪之意:“非烟过来了?为何不早说?快请进来!”
  非烟?我心中一愣,是何许人?听昭然称她夫人,难道是东方汐的侍妾?正想着,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人,穿着浅粉的衣裳,黛眉似烟,明眸沉静,顾盼和柔,身如蒲柳,扶着一个小丫头,缓缓地走了进来。见了我,眼中略有惊异,却是一笑,盈盈下拜。东方汐上前虚扶一把,淡声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
  她轻轻笑道:“王爷、王妃大喜,妾身怎么能不来恭贺?王爷不必担心,妾身无碍的。”说着,那小丫头在她身前铺了个软垫,她谦恭地跪了下去,对我叩了三叩,软语道:“妾身非烟,给王妃请安,愿王妃福寿安康!”
  我惊了一下,不知她为何行此大礼,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急声道:“姐姐这是何故?妹妹受不起。快快起来。”
  她轻笑了一下,道:“应该的,您是明南王正妃,妾身本就该行这跪拜之礼。”
  我连忙将她扶在软椅上坐下,不住道:“快别这样,我这个人哪,生平是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以后你我以姐妹相称,可别再这般客气,要不,妹妹可是再也不敢见姐姐了。”
  她只是笑,又道:“早听闻妹妹是天京第一美人,今日得见,果然生得如神仙一般,难怪我们王爷一直对妹妹挂心!”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听得东方汐道:“你呀,今日总算见了她,不再说我是在诓你了吧?!”见我似有疑惑,复又笑道:“早先听我说你,她只是不信。非烟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性情极好,虽然跟了我八年,却从不计较名份,以后你们定会相处得好。”
  我心中莫名发酸,这个女人,是东方汐的第一个女人哪!他们在一起二十几年,想必早已心意相通,默契十足了吧。想不到我严希真原本那样骄傲好强的一个人,如今也要与人分享一个丈夫,不由得暗暗一叹。
  非烟笑道:“王爷又在取笑妾身了。妾身不过平淡之人,哪里能跟王妃相比?”
  我连忙笑道:“姐姐快别这么说,你在王爷身边的日子长,对于王爷了解最深,以后妹妹还要向你多多请教。”说着,瞟了东方汐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当似无意。
  非烟道:“王爷虽然表面严厉,待府里的人却是极好的,妹妹是王爷心上的人,日后定然会得尽宠爱,姐姐可是真心喜欢。”
  我正欲答话,却听东方汐轻咳了一声道:“非烟,你这几日都还在服药,还是回去歇着,别老是伤神!”
  非烟埋头轻笑,却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道:“既如此,非烟就告辞了。明日再来拜会妹妹。若妹妹哪天得空,可到我如烟阁来坐坐,非烟定当好生款待!”
  我连忙道:“姐姐别这样说,你既然身子不好,就好好休养,我这里,你随时来我随时都欢迎。那些所谓的礼节,我最是头痛,就能免则免吧。碧叶,替我送送烟夫人。”碧叶应了一声,却见昭然道:“王妃,不如就让奴婢送吧,反正奴婢这会儿也要回去快意园,就顺便送烟夫人回去。”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之间似有些闪烁,当下心中雪亮,这丫头,想必与非烟关系极好,如今我进了王府做了女主人,她是怕我欺负她呢,我说怎么不传自来,原来是特来为非烟壮胆的。
  她也太小瞧我了,别说那非烟是个温柔知礼之人,我本就无意为难于她,就算她是居心叵测,嚣张拔扈的人,我也不可能当着东方汐的面给她难堪。于是淡笑道:“既如此,你就去吧。以后不必每日过来,好好伺候王爷才是要紧。即便有事,也不必亲来亲为,可遣个小厮来回话便是。我若有事,自会传你。还有烟夫人那里,日后定要多留些心。”
  昭然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心中对我已然没有戒备之意,转身送了非烟出门。
  却听东方汐笑道:“你三言两语,便叫昭然收了戒备之心,当真是能干!”
  原来他的婢女侍妾有何企图,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却在这里跟我打哑迷。我没有答话,他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轻笑道:“怎么了?莫非是打翻醋坛子?”
  我不由得甩开他的手,懒懒地坐下,道:“没那闲工夫。本王妃现在饿得很,除了吃饭,别的事一概没有兴趣!”
  当下青荷传了饭来,东方汐陪我用膳。我吃得高兴,也不想理他。他只得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太在意。非烟……在王府多年,性情又好,待人宽和,府中之人都喜欢她。只因身份低微,故不得封妃。她身子一向不好,奶娘临死之前托我照顾她,我本意是封她为侧妃,以免委屈了她,可她却不愿。我知她不是爱计较的人,只因是跟了我,才这般委曲求全。”
  我顿时失了胃口,放下筷子道:“她这样好,你为何还要委屈她?明儿你大可封她为侧妃,不就行了?”
  东方汐笑道:“你呀,还说没吃醋?酸味已经这样重了。我已经说了,她不在意所在何位,又何必斤斤计较?”
  我不由不快道:“她说是不计较,可是真心不愿计较?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心上的男人宠爱别的女人?你既然那么在意她,又何必让她受这个委屈?”
  东方汐脸色一沉,似有不快道:“你非要如此?非烟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我多为她想一些又有何不妥?如今你贵为正妃,为何还要苦苦纠缠这个问题?”
  我心中一苦,只得道:“的确如此。她这般委曲求全,我却还要纠缠不休,简直就是不识大体,不知好歹!”
  东方汐立时站起身来,平声道:“你!算了,用过饭之后,管家会过来向你请安,为你介绍府中事宜。我要入朝与皇上商议国事,午膳你就不用等我了。”说罢,大步而去。
  [第二卷:第37章 皇后之仪]
  我也没了胃口,没想到嫁过来头一天就为了侍妾与他争吵,心中不由懊恼。早先入府之前也做了不少的心里准备,以为自己必定能沉得住气,谁知见了非烟,她竟是那样温柔知礼之人,而东方汐待她之心甚好,竟然乱了阵脚。唉,我何时也成了爱妒之人?
  慢着,爱妒?难道我对他已有情意?否则为何要这般不快?
  心中正自烦乱,却听得青荷道:“王妃,管家来请安了。”只得打起精神,应了一声“快请。”让丫头撤了膳食,上了茶来。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衣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见了我便拜道:“奴才周益安,给王妃请安。”
  我淡笑了一下道:“不必多礼了。坐吧。周管家在王府当差多久了?”
  周益安答道:“奴才不敢。还是站着回话的好。回王妃,奴才在府中已有二十年了。老王爷安在时,奴才便是王府的管家了。”
  呵,在跟我摆资历呢!于是笑道:“何必如此拘礼,既是如此,就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人,也算是长辈了。你可算是王府的老人了,还是坐下说话吧。要不然岂是不显得我这个当家的苛待长辈?”
  周益安忙道:“奴才不敢。小的不过是帮着主子打点些家务事,岂敢以长辈自居。王妃折煞奴才了。”
  我喝了茶,仍是让座,周益安无奈,只得于左侧坐了,我装作不在意地说:“我虽说是主子,可毕竟对这府中之事不熟悉,以后还要多仰仗管家指点。”
  周益安忙起身道:“不敢。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自当尽心尽力,不负王妃所托。”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你先去吧,府中之事,一切照旧。如若不能定夺之事,直需来报。”
  周益安一怔,似有不安道:“王妃……不听奴才汇报府中之事?”
  我微微笑道:“今日不必了,我有些乏。以后有什么事,我自会传你。你去忙吧。”
  周益安只得躬身行礼,刚走出门,却见一小厮匆忙走过来,轻声说了几句,我听不甚清。却见周益安折回,对我道:“禀王妃,宫里来人了传诏,说是皇后娘娘宣您飞凤宫觐见。”
  我心里一惊,今天是我新婚头一天,为何阮心瑜便召我进宫?虽然疑惑,却不得不更衣进宫。坐了车进了重华门,想起那日百花盛宴,与阮心瑜携手进宫的情形,心中不禁感慨。又想到东方汐早上不过与我说了几句不快之语,便不再理我,心中愈发郁闷。不知不觉已到了飞凤宫门外,宫女前去通报,要我在门外等候。
  这飞凤宫秀丽华贵,比之春熙宫更加庞大威仪,我心事重重,却也无心欣赏。一会儿只见朱络走了出来笑道:“明南王妃久等了,皇后娘娘传您进去呢。”
  我随朱络进了宫门,一路繁花似锦,清香扑鼻,却不进正宫主殿,直往后院而去。进了一处暖阁之内,只见阮心瑜坐在软榻之上,正自凝神沉思。她身着明黄绣凤锦缎宫袍,头戴黄金镶玉飞凤,尊贵之气浑然天成,自有威仪。我忙跪拜道:“臣妾明南王妃阮心璃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体安康!”
  阮心瑜连忙将我扶起,笑道:“妹妹何必如此多礼,此虽在宫中,却并无外人,你我姐妹只需如在家时一般才好。”
  我只得笑了笑,由她拉着我在软榻上坐了,紫莲奉了茶来,阮心瑜道:“妹妹尝尝,这是今春才得的茉莉香茶,可是合口?”
  我浅尝一口,果然清香扑鼻,饮之则满口生香,不由叹道:“好茶!真是好茶啊!就连妹妹这不爱喝茶之人也是喜欢。”
  阮心瑜道:“既是喜欢,就带些回去。”当下吩咐朱络去包了一罐,我自是称谢。阮心瑜让屋里的人都退下了,方才正色道:“妹妹如今已是明南王的正妃了,他……待你如何?”
  我一愣,原来阮心瑜是担心这个,不由得心中一宽,道:“他……还好。”
  阮心瑜道:“我听闻王府中有一侍妾……”
  我忙道:“那侍妾非烟原是温柔和善之人,姐姐大可放心。”
  阮心瑜沉思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犹豫半晌,又道:“妹妹,姐姐还有一事,望妹妹能跟姐姐说清楚。”
  我怔了怔,问道:“何事?”
  阮心瑜将茶盏放在几上,眼睛望着那茶水,依然不动声色,淡声道:“皇上在百花盛会之前,曾私下里召见妹妹,却不知为何?”
  我不由一愣,道:“这……妹妹不是说过,皇上只不过是随便那么一问,并无其他。”
  阮心瑜抬眼看向我,眼中平静无波,道:“是吗?为何到了今日,妹妹还不肯跟姐姐说实话?这皇后之位,原本是属于你的,对不对?”
  我大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急声道:“皇后娘娘这么说,可要折煞臣妾了!臣妾无德无能,怎么可能与皇后娘娘相比?”
  阮心瑜没有动,只叹了口气,道:“你我姐妹十几年亲如一人,有什么事不是知根知底?我又不是瞎子,皇上对你有情,只道我看不出来?他早已属意立你为后,你却为何……不愿进宫?生生将这皇后之位让于我?”
  我心中慌乱,手心已有冷汗,这阮心瑜虽然待我不错,却是心思深密,难以捉摸,她反复盘查我与皇帝之间的事,却不知为何?当下默不作声,兀自沉思。
  却听阮心瑜又道:“你为何不说话?你将后位让于我,可是……父亲的意思?”
  我猛地一惊,心中惊疑不定,抬头去望她,只见她脸色平静如初,并无任何责难之意,不由答道:“这……不是的。只是臣妾……真的不想入宫。姐姐不是说过,帝王最是无情,一进宫门深似海,怕是要伤心的。”
  阮心瑜不说话,只是望着我,眼中隐约有忧愁之意,我不禁一呆。只听她缓缓道:“你起来吧。姐姐明白你的心思。你我姐妹自幼要好,你是怕……进了宫,有朝一日,难免会……情谊不再。只是……皇上!”
  阮心瑜一声惊叹,起身便拜,我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