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8 03:18      字数:4961
  喜:今后如果两家生下一男一女,长成后就让他们结成夫妻;如果两个都是男孩,就是兄弟;如果两个都是女孩,就是姐妹。”
  魏子奇:“对啊!还是哥哥想得周全,一言为定。咱们干了这杯酒,永远不得反悔。”他们喝干了杯中的酒,一起把杯子摔碎在地,高声重复说:“永不反悔!”随后发出朗朗笑声。
  魏子奇:“哥,你的重阳大宴真让我大开眼界。那盘用小驴做的菜肴鲜美绝伦,受用得很。这道菜是用的什么法子制成,能透露一二吗?”
  洛得荫稍显犹豫:“这道菜的制作可有名堂了,是我家祖上传下的秘方,按理不外传的,现在咱们已经是一家人,我就不瞒你。这里有两道关口一定要拿捏准:第一,要选用当年生、就要发情又未发情的子驴和牡驴,这是因为此时的小驴肉嫩鲜美;第二,用药一定要精细。选好小驴在要用的前一天停止进食和饮水。让它们把屎、撒拉干净,这叫净肚。第二天,子驴饿了就喂鹿茸和鹿鞭,渴了喝参茸大补酒;牡驴呢,饿了就喂燕窝和茯苓,渴了就喂百年女儿红陈酒。就这样,待到晚上,小驴浑身无处不注满药性,到时让厨子从活生生的驴身上取出需要的部位:子驴就取驴鞭和肠子,牡驴就取子宫和肠子,即取即炒,马上端上餐桌,不仅味道极其鲜美,而且兼有壮阳与壮阴的功效,药力立竿见影……”
  魏子奇伸了伸舌头说:“怪不得昨晚军爷和姑娘们个个精神抖擞,如狼似虎。”说到这里两人会心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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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子奇:“好啊,明年重阳节时,我就按哥的办法做,到时请哥和军爷们上我家来做客。”
  洛得荫举起杯:“敢情,来,干了它……”
  翌年,洛家的媳妇生下一个胖小子,起名洛佑基,魏家媳妇产下一位千金,起名魏小翠。
  这天傍晚,洛家大院忽然来了数百名火器营士兵,把个洛家大院围个水泄不通,所有门口都由尉官把守,无论什么人,只许进不许出……
  洛得荫正在书房和丫环下围棋取乐,管家赖逸梦突然闯进门来,惊惶地说:“主子,大事不好。”
  洛得荫心中一惊:“什么事如此惊慌?”
  赖逸梦:“了不得啦,我家被火器营士兵包围了,大小门口一律由军官把守,所有人员只许进不许出。”
  洛得荫也惊慌起来,心想:“莫非家里有人犯了大事,要被抄?”他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往外走,边走边问:“军爷中可有相识的?”
  赖逸梦:“有,翁同贵、莫有为、冯去病几位将爷都是熟人。”
  洛得荫稍稍放心。
  这时翁同贵、莫有为、冯去病、金兴志等十多位将爷急匆匆走了进来。
  洛得荫忙问:“各位有什么事可以相告?”
  翁同贵压低声音说:“得荫兄不必多虑,我们有极为机密而重大的事情需要商讨,暂借贵居这块宝地。”
  洛得荫松下一口气,苦笑着说:“你们也不提早捎个信,把我吓得魂飞胆裂,差点尿了裤子。”
  莫有为苦笑着说:“事情紧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好出此下策打扰得荫兄,请多多体谅。如果大难不死,我一定做东给得荫兄压惊。”
  洛得荫又一惊:“什么事如此严重。”
  莫有为正要说出,翁同贵抢先一步说:“得荫兄不必多虑,只因事关重大且极为机密,城里洋人的密探太多,万一泄露出去,个人身家性命事小,国家前途事大。”
  洛得荫:“如此说来,我也应该回避了。”
  翁同贵:“不,不,得荫兄不但无需回避,而且还需请你和魏子奇兄一道参加会议,群策群力。走,请洛兄把我等带到议事厅,并请隔绝一切闲杂人员,各处均由我的亲兵把守。”
  洛得荫对赖逸梦说:“老爷子,快照翁爷的旨意办,准备茶水和晚饭。”
  翁同贵双手合起,作揖说:“时间紧迫,一切从简。”
  他们一起来到议事厅,厅中黑压压坐了一圈将校。军爷们一反常态,大家的脸都拉得长长的,少有的沉寂和肃穆,笼罩在压抑与悲凉的气氛之中。
  这时从远处传来家人的喊声:“魏爷到……”随着临近的脚步声,在几个尉官的簇拥下,魏子奇快步走了进来。
  魏子奇不高兴道:“洛兄,今天我好威风啊,四位军爷护驾,把我迎到哥哥这里。是不是又有啥驴宴让我大饱口福和艳福?”
  洛得荫嘿嘿苦笑,无言以对。
  魏子奇道:“怎么,哥哥也被软禁起来了?我们犯什么罪?”
  翁同贵接过话说:“魏兄,今天多有得罪,实在出于无奈,以后再给你和洛兄赔罪。请二位入座。”
  洛得荫见到一位不认识的将军挺直地坐在对面。这人四十一二岁,个头魁梧,一张有棱有角的国字脸放出红光,更无半分皱纹,眉目清秀,只是脸色实在太红,就像《三国演义》中的关云长一般。他还未言语,就露出威严,一眼就能看出是有身份的命官。
  洛得荫低声问翁同贵:“翁兄,对面那位大块头是什么样人,好像从未谋面,什么来头?”
  翁同贵低声说:“他名叫索尔奴,是新近提升的御林军统领,曾统兵数十万,是太后面前红得发紫的人,传说和太后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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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得荫和魏子奇点点头,又对望了一眼。这时有人宣布:“现在请御林军统领索尔奴宣读太后口谕。”
  将军们听说是宣读太后口谕,一齐跪倒在地。
  洛得荫和魏子奇听说要宣读太后口谕,打了个寒战,也匆忙跪倒在地。
  索尔奴:“太后口谕:‘此次军务,一切由索尔奴协调处置,事成之后,论功行赏,钦此。’”
  将领们:“谢太后隆恩。”
  洛得荫原以为这位魁梧的将军说起话来,肯定是嗓音粗壮宏大,没想到却是一种温文尔雅的腔调,很有点出乎意料。
  索尔奴接着说:“各位请坐。”待大家坐好后索尔奴接着说:“现有我把这次军务情况与各位同仁说说,如何处置,由大家定夺:诸位将台明了,光绪二十年,我大清国北洋舰队与日本海军交战,大清水师官兵在海战中壮烈牺牲。随后所订立的《马关条约》,除了迫使我大清国承认朝鲜自主,把台湾、澎湖列岛和辽东半岛送给日本之外,还要赔给日本军费白银二亿两,这是我大清国所有军人最大的不幸和耻辱。今年正月,威海崴周围的农民率先揭竿而起,成立义和团,举起了‘兴清灭洋’的大旗,烧教堂,驱逐教士,声势越来越大,一时间队伍发展到十数万众。老佛爷英明,认为这是我大清国复仇雪耻之大好时机。末将亲耳聆听太后说:‘这些洋鬼子欺我太甚,得给点颜色让他们瞧瞧。’为此,老佛爷决定支持义和团,教训教训这些洋鬼子。这次招集各位统领、部将,本意就是从我各旗中挑选出上好精兵,秘密配合义和团,并将义和团之无规义愤,纳入我大清国的战略意图,严加控制,莫使成为脱缰之马。所谓秘密配合,即不得公开我各旗的番号,不得着我大清的军服,将士们打扮成义和团将士。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上苍赐福,将洋鬼子赶出我大清国,大家加官晋爵,荣宗耀祖。倘若有个闪失,一切后果自负。有言在先,这次军务,以个人自愿报名为原则,不作硬性规定。如何协调处置,请各位将台商榷。”
  有人大声问:“请问索将军,你对此事持何种态度?”
  索尔奴:“末将深受太后、光绪爷隆恩,现在国家有难,自当奋勇向前,以报知遇之恩,岂敢苟且偷生。”
  莫有为大声道:“洋鬼子他奶奶的,欺人太甚,我报名参加,杀他个狗日的。最多来一个鱼死网破,马革裹尸而还。”
  “呸!”有人往地里吐了一口吐沫说:“尚未出征,就出不吉之言,可恶。”
  又有人问:“索将军,光绪爷对此事作何批示?”大家立即觉得这个问题提得好,很想知道答案。
  索尔奴:“末将未曾聆听光绪爷训示,不敢信口开河。”
  有人叹了口气。
  太后与光绪爷不和,早已人所共知。如果两人意见相左,出征必败无疑,此事生死攸关,谁不动心?一时间所有到会者均陷入沉思默想,会场静得出奇,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忽然从远方传来沙哑的声音:“相面、扶乩、问疑,不准不收钱……相面、扶乩、问疑,不准不收钱……”
  冯去病一拍大腿说:“今日遇此重大疑难,怎可忘了占卦?”
  索尔奴:“说的是。派人请占卦先生。”
  不一会儿工夫,尉官带来一老一少两位道士。
  索尔奴对老道说:“请问道长尊号?”
  老道:“免尊柳真子,小徒阿贡。请问将爷是要相面、扶乩还是问疑?”
  索尔奴:“扶乩问疑。”
  老道:“遵将爷旨意,请派人关闭窗门,还敬请各位将爷保持场所静穆为要。”
  索尔奴点点头:“知道了。”
  老道和小道熟练地摆设香案,架好乩盘,从口袋中倒出细沙,均匀地铺平在乩盘上。然后老道点上三炷香,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向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位道教尊神祈祷。大约一袋烟工夫,只见老道上身摇晃起来,双眼紧闭,仿佛喝醉了酒,他下意识地慢慢站起,来到乩盘前,和小道一同轻轻扶住丁字乩笔。大家屏住呼吸,生怕举止不当,尊神生气离去,使乩卦不灵。大约又过了一袋烟工夫,只见那乩笔自动在乩盘动了起来,慢慢地写出一个清清楚楚的“ ”字。这时,老道仿佛大病一场,头上冒出冉冉白气,大汗淋漓,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抽出骨头一般。
  索尔奴轻声问:“不敢动问,所请何方神圣?”
  老道也轻声说:“兵圣孙武。”
  将校们一听是请来了兵圣孙武,不由得一齐拜伏在地。孙子就是中国的战神,是所有军人的祖宗,谁个不加崇敬?
  索尔奴轻声问:“不敢动问,此字何意?”
  老道道:“天机不得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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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会儿,老道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大家望天礼拜,恭送兵圣孙武。
  索尔奴:“谢谢道长,这是十两纹银,不成谢意。还请道长保守此间秘密,绝对不可向外界泄露。否则后果自负。”
  老道点点头:“不需吩咐,老道岂敢放肆。”
  待道人离去后,将校们个个喜形于色,换了个人似的。
  索尔奴大声地:“各位同仁,此乩大吉。大家都晓得,‘ ’字之解释,即双手合力掐紧的意思,正合太后心意:我军与义和团合力出征,团结一心,必大败八国联军无疑。望大家踊跃报名,杀敌立功,报仇雪耻。”
  将校们一齐高呼:“对,杀敌立功,报仇雪耻。”
  洛得荫和魏子奇也兴奋异常。
  洛得荫高声说:“各位将爷,我和魏子奇合计过了。为了祝贺各位出征杀敌立功,我们决定送每位报名出征者纹银一千两,送部队纹银一万两,外带好酒五百担,好米一千石。”
  将校们一阵热烈欢呼。
  魏子奇:“待到各位班师凯旋,咱们还要重赏有功将士……”
  将校们又一阵热烈欢呼。
  只有翁同贵闷声不响,不动声色,心中道:“这‘ ’字恐怕另有解释。‘ ’字左边为手,右边由一‘上’一‘下’组成,分明是预兆着太后将会上下其手。她惯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乩大凶也。”
  将校们离去后,翁同贵拉着洛得荫和魏子奇两人的手轻声说:“现在时局动荡,瞬息万变,两位仁弟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接到我信鸽送来白纸一张,你俩一定要立即带上家人和细软,迅速离京,走得越远越好,切切不可留恋家园。记住没有?”
  洛得荫和魏子奇都对翁同贵所说的话很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表示记住了。
  7月15日晚,翁同贵派人带话给洛得荫,前方打了胜仗,今晚苏州街开宫廷庆祝会,有各种杂耍、提灯游行、赌博和戏班演出等。今晚他当值,如果有兴致,就和魏子奇来苏州街玩玩,但不能带杂人,不可闹事,也不能说大家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