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1-02-18 03:18      字数:4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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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周妍虚岁十五,正如王和尘所说,是“眼看就要及笄”的年纪。前世里,周妍在及笄之后负隅顽抗了两年,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委委屈屈的嫁给了王和尘。今生今世周妍却不打算这么窝囊,她未及禀明师尊,便一个人偷偷下得天山而来,更是不远万里,来到江南之地,并非留恋江南的风景秀美,气候温润,却是为了联合江南义军而来。
  “公子,船已经到松江了。”周妍正在低头谋划间,突然听得外面一名划船的大汉如此说道。她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探身出了舱门。
  王和尘站在船头,正在左右为难要不要进去唤周妍,欲进去时,又恐她给自己冷脸,欲不进时,又怕她更加心生埋怨,正在踌躇间,便见她轻盈的从船舱之中出来了,心中顿时一松,就好像一件好大为难之事霎那间迎刃而解了一般。
  周妍看着王和尘这种期期艾艾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好笑,却又觉得有些无奈。她经过王和尘的时候,向着他低声说道:“你且随我来。”王和尘顿时面露喜色,将从前的那些争执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乐颠颠的跟着周妍在松江集市上四处乱逛。
  周妍正在前头七拐八拐,很有目的的走着,突然发现王和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后面。周妍心头暗想:我原本是借助他的名义,才能过了舅舅那一关,外出走动的,若是中途丢下他,倒不好看。于是便折回去寻他,一抬眼便看到他站在一个卖胭脂水粉并木梳首饰的小铺子前,正在满面通红的拿着一支木簪出神。
  周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过去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掌,微笑着问他:“在看什么呢?”
  王和尘这才恍然惊觉,脸更红了,讪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妍只得帮他说道:“这支木簪做工精致,用料考究,表弟如今爱不释手,想是打算买了它,给舅母做礼物?”
  王和尘一愣,一时之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既不敢否认,也不愿承认。
  铺子里的那个妇人倒看出了几丝端倪,笑着将话接了过去:“这支木簪却不合中年妇人带,想是这位小哥打算买来,送给他的心上人了。”
  周妍故作惊慌的说道:“原来表弟年纪轻轻,不思学业,倒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原本以为你知书明理,前途无量,谁知你却耽于儿女私情,实在可悲,可叹!”说罢佯作发怒,转身就走。
  王和尘见她生气,急忙一把扯住她道:“妍姐,你莫恼。我……我除了你外,再不敢想别人。”一句话说的就像蚊子哼哼似的。
  周妍只当没听见,装作着急的样子对他说道:“表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此时年纪轻轻,断然不可耽于酒色,以免掏空了身子,令舅舅、舅母灰心,令亲族扼腕啊!”
  王和尘听她这么说,心头一暖,暗想:原来她还是关心我的。不由得喜上眉梢,大声说道:“妍姐放心,我定然不会教你失望的!”于是连那支木簪也不看了,往柜台上一放,随着周妍走出门外。
  周妍和不和他多话,带着他一路向前,不多时走到一面黑漆大门前。那面黑漆大门紧紧闭着,周妍却毫不迟疑,以手叩门,不过几声,门里便传来一个粗大洪亮的男子声音:“是谁?”
  周妍笑了笑,轻声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里面那人“呀”了一声,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原来是天地会的人!”遂将大门打开,见门前二人一男一女,长相俊秀不凡却年纪幼小,正惊疑不定间,周妍早带着王和尘跨入门去。
  只见门中那人胡子拉碴,一身乞丐服,想来是丐帮弟子。他见两人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忙闪身拦住,在他二人前行礼道:“不知二位大驾,是哪条道上的弟子?”
  周妍一笑,随手抛出个银元宝来,递给那人,脆生生说道:“大哥辛苦了。我二人皆是敬重朱舜水老先生为人,特来拜会他的。我二人皆有来历,只是不便在此时说出。你放心,我们并不是歹人。”
  那丐帮弟子望着银元宝上两个深深的指印惊疑不定,暗道:这对男女,年纪虽轻,却武功深厚,断然不是我能拦得住的。我还是及早前去禀报帮中管事吧。
  他心念及此,满面堆笑,说道:“两位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一边说,一边一溜烟似的进去禀报了。
  此地原是一座深深的宅院。那黑漆大门却正是后宅出入的门户。此时丐帮弟子连穿几道连廊,都见不到一个人影,一直到他拉开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十分隐蔽的小院,简直是别有洞天。小院里此时或坐或站,挤满了文人侠客,乱哄哄的一团。
  那丐帮弟子凑到管事的人身旁,刚刚说了两个字,便被管事挥手止住了。管事的压低声音说:“且听朱舜水来先生讲话。”那丐帮弟子知道轻重,只得讪讪住了口,再不敢说什么了。
  周妍和王和尘一路走来,见连个鬼影子都没撞见,更不要说拦路盘问的,心中不由得暗叹这些反清复明的侠客义士心气虽好,奈何组织能力低下,只要其间有一人有意告密,做了叛徒,岂不是被一网打尽的节奏?无怪乎反清复明运动轰轰烈烈了几十年,最后无声无息,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了。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我们的思维太僵化,行事太不谨慎了啊!
  席间朱舜水坐在主座之上,正在将他几十年反清复明的艰辛、几次流亡日本的经历逐一道来,引得席间众人热泪盈眶,纷纷夸他忠肝义胆,突然就听到乱哄哄的一片声音里传来一个女子动听婉转的声音:“朱舜水老先生,我敬重你是爱国义士。但不知道你反清复明,是为了自身名誉,为了沽名钓誉,名垂史册着想,还是真正想着为大明谋划,好让我汉人真正当家做主,以报蛮夷叩关、剃发易服、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之仇?”
  第4章 合纵定计探清宫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齐齐往传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容貌秀美脱俗,就如同空谷幽兰一般。而她身边站着一位少年,虽然年龄尚小,然而举止从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尽显大家风范。
  这名少女,自然是周妍,而跟在她身边的少年,自然是王和尘了。他原本以为周妍只是见猎心喜,溜过来看热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敢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朱舜水挑衅,心中不由得叹道:妍姐的性子,还是过于急躁。若是被人抢白围攻,我自然要挺身而出,方能护得她周全。
  事情果然如王和尘所料,朱舜水老先生是在座诸人都好生敬佩的一代大家,如今见那个少女竟然老实不客气的质疑他,大家怎能袖手旁观?
  当下便有人“呔”了一声,向着周妍说道:“你这女娃娃好不讲道理!朱老先生德高望重,岂是你能够妄加质疑的?”
  周妍轻笑一声说道:“德高望重,难道就质疑不得了吗?朱熹口口声声‘存天理,灭人欲’,还和自己的儿媳妇乱搞呢,风流才子苏东坡大学士,最喜欢闻的是女人的臭脚。他们名垂青史,但是私德有亏,我难道就说不得了吗?”
  她一番话说下来,轻描淡写,信手拈来,神态之中自有一种狡黠灵慧之气,众人早呆住了。
  朱舜水情知今日之事不可善了,他猛地起身,竟朝周妍深施一礼道:“姑娘所说可有依据?”
  周妍慌忙还礼,笑道:“虽有信物,不可轻传世人,你且随我来。”
  当下人声鼎沸,群情激奋,众人纷纷道:“不过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搅局的女孩子,咱们可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朱老先生你莫要听信那女娃子的话,恐中了小人奸计!”
  朱舜水便向着在座诸人施礼,神情恳切的说道:“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一辈子都精研儒家经典,如今闻先贤之过,岂有不问个清楚明白的?”
  旁边天地会的一名香主便道:“既如此,在下陪你去,倒也罢了。”
  周妍却摇头道:“不可,道不可轻传。若有旁人在场,我就不说了。”
  她这种嚣张的态度自然又激起在座诸人的一片愤慨之声,末了还是朱舜水微笑着说:“我老大一把年纪了,漂洋过海,战场硝烟,什么没有经历过,难道还怕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吗?”
  遂和周妍一起来到一间静室之中,自有几个江湖上的好汉在门外把守,打算不言而明。
  周妍也不点破,自顾自和朱舜水走入静室之中。王和尘原本不放心要跟进去的,一来门口的好汉不肯放行,二来周妍也说:“表弟,你且在门外等我,不可生事。”遂与朱舜水先后举步走进静室,将门锁上。
  朱舜水捻须微笑道:“女娃娃倒甚是谨慎。”
  猛一抬头,却看到周妍手中拿着一物,不觉睁大了眼睛,低低一声惊呼,失声叫道:“你……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周妍微微一笑道:“朱老先生可以走近些。”
  朱舜水于是颤巍巍又走近了些,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周妍手中的青玉色石头,辨认了半天,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天可怜见,竟让我朱舜水在有生之年得见我大明的宝玺!我大明复国有望了!”
  周妍笑着说道:“老先生可看清楚了?”
  朱舜水神色激动的叫道:“我再不会看错。这方宝玺,正是我大明二十四宝玺之一,青玉质,交龙纽,方二寸九,正是讨罪安民之宝!”略加犹豫,终于还是问道:“相传李自成入京之后,宝玺流落四方,姑娘却是如何寻得的?”
  周妍便问道:“我若说了,你是否会相信?”
  朱舜水嘴角突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姑娘既以来此,想是已有决定。若非信任老朽,怎能寻到此间?”
  周妍道:“那我便说了。的确,自李自成入京以后,二十四方宝玺或落于流寇之手,或流落民间,或被诸皇子带走,唯有讨罪安民之宝,遗失宫中,被一位公主殿下所得。”
  朱舜水喃喃道:“相传先帝在煤山大行之前,所有的公主嫔妃,被他尽数诛杀,除非……除非是……”
  周妍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当年,这位公主年方十五岁,已有婚约在身。正在深宫之中期盼夫家迎娶,不料流寇攻破京师,先帝流泪掩面,问汝何故生我家,断其左臂。这位公主大难不死,侥幸逃过一劫,满清鞑子为了笼络人心,为其送嫁,婚后不过一年,郁郁寡欢而去。”
  朱舜水流泪说道:“这便是长平公主啊,昔日先帝许嫁之时,举国称颂,皆说她和驸马周世显是一对璧人。可惜,苍天不公啊,苍天不公啊!”
  周妍点头说道:“驸马便是家父。世人皆知家母有孕五月之时,暴毙而亡,却不知道这正是她金蚕脱壳之计。然而她气虚体弱,在生出我之后,便撒手人寰,临死之时便传下这方宝玺,叮嘱我反清复明,不忘国耻。”
  朱舜水感叹道:“公主能有如此心胸,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可惜啊!可惜啊!”
  周妍便道:“先生此言差矣。女子虽不可为帝,却能从旁辅佐,如殷商之妇好,我朝孝慈皇后,立下不世之基业。”
  朱舜水失声道:“莫非……莫非……”
  周妍微笑道:“此事我自有主张。总之老先生切记,先帝子嗣丰茂,不可争一时的拥立之功。待驱除鞑虏之后,我必从旁进言,记下先生从龙首功。”
  周妍知道,文人儒者并非纯粹的沽名钓誉,然而对于这些喜欢“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人来说,从龙之功无疑极大的诱惑。果然见朱舜水面有喜色,对她的信任尊敬又多了一层。而此时朱舜水对郑成功的影响力,还远在陈永华之上,只要笼络住他,她自然便能和这支义军建立良好的联系。
  两人相谈甚欢,末了,周妍欲告辞时,朱舜水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适才小姐曾言朱子品性有瑕,未知是真是假?”
  周妍一愣,继而笑道:“此时反清复明大业为重,其余诸事尽可暂行搁置。朱子之品性如何,各人心证即可。不过苏东坡喜欢闻女人臭脚的事,却是证据确凿。岂不闻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朱舜水闻言,不由得老脸一红,心中暗想:是了,自孝慈皇后之后,宫中历代皆有大脚者,并不以此为耻。她小小年纪,自然不懂个中难以言说之处。”
  于是周妍告别,同王和尘一道走出大宅。
  此后的几天中,周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