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18 01:15      字数:4725
  不动手都不行。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名锦衣卫上前拖住两人,压着他们往殿外走去。
  “皇上,皇上,我们是您内弟呀,您不能这样!”
  “皇上,您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两兄弟吓得魂飞魄散,眼涕横飞的求起饶来。撕心裂肺地叫嚷声,让朱佑樘挑了挑眉,淡淡吩咐道,“别让他们吵吵嚷嚷的,今天先别让太多人知道这事!”
  那些锦衣卫领旨,一人一掌将两人毫不留情地打晕,拖死狗一样的将他们拉了出去,张家覆灭的前奏悄悄地展开了。
  “你呀,叫朕怎么说你才好!”解决完两人,朱佑樘将视线落在儿子身上,无奈地道,“朕一看到你溜出来,就知道你想做坏事了!”
  “嘿嘿,父皇……”朱厚照尴尬的笑着走到他面前,“只不过是……那个……喝酒也不算是坏事吧!”
  朱佑樘给了他一脑蹦,随手帮他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朕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喝酒了!”
  “父皇,你怎么也出来了!”朱厚照见状不妙,连忙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万一父皇要自己发誓,那以后自己真的要碰不到酒了!
  “朕看到你溜出去久久不回就找借口出来了!果然抓到你在偷喝酒!”朱佑樘拎着他的小耳朵道,“胆子到不小,还在这里醉酒打国舅,若不是朕遇到来通报的何鼎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发酒疯……”
  “嘻嘻!”朱厚照可惜地望了一眼那没喝上两口的美酒,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放在父皇手中,连忙打断他的训诫道,“父皇,今天既然都已经把那层纸都捅穿了,您干脆把张家一起处决了吧!母后那里,若是您觉得不好处置,就给她用这个药吧……嘿嘿,孩儿先回去继续用宴了……”说完,他一溜烟赶紧跑掉了。
  朱佑樘捏了捏手中的小药瓶,望着它出神了半响才将之放入袖中,看着儿子离去的小小背影,他不禁叹了口气缓缓离开这一片凌乱的偏殿。
  朱厚照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并没有改变什么历史,却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其中在历史上比较有名的一位就是李梦阳。这人是弘治六年时的进士,却因为父母的相继去世,一直丁忧在家,直到今年恰好赶上朝廷大清洗,于是官拜户部主事,当上一个正六品的官。
  这人出生寒微,但文采出众,为人又强直,并且不畏强权,因此被阁老们挑选为弹劾张家兄弟的不二人选。在第二天早朝当他拿着熬了一宿写出来的奏章弹劾张氏兄弟时,又有谁能想得到,原本他会在几年后因为得罪张鹤龄而下狱呢!
  张家兄弟劣迹斑斑,朱佑樘早想收拾他们,可偏偏这两人虽然有些愚蠢,对于收买人心却有一套。譬如当年张鹤龄封爵后,朱佑樘将张氏老家附近四百余顷良田赐给他们,可他们却还不知足,不但一次抢夺民田一千二百顷,还放出打手打死抗议的无辜百姓,当地官员出于义愤连章告到朝廷。于是朱佑樘派巡抚高铨核实,谁知这人却被张氏兄弟收买,只说他们是买的盐碱地无关紧要,并且联手消灭了一切证据。朱佑樘明知是假却又找不到证据,加上张皇后知道之后哭闹不停,最后不得不息事宁人,无奈作罢。
  这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后,朱佑樘不得不派人专门盯着两人收集证据,多年来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所以这次才能如此顺利的将两兄弟置于死地。
  寿宁侯张鹤龄凌迟处死,建昌伯张延龄问斩,此榜一出,朝野震动,朝廷连番的变动让人看清了皇上想要肃清朝政的决心,无论是没被牵连的还是新上任官员都安分了不少,一时间仿佛所有的官儿都清风亮节起来。
  张鹤龄明面上的罪名根本不够享受凌迟这待遇,大明律规定凡谋反大逆及共谋者才凌迟,朱佑樘考虑到如果将张氏兄弟暗地里的那些勾当全部公开,对皇室、对朱厚照的身份都会有影响,于是隐瞒了很多,但是他心中偏偏又对张鹤龄恨到极点,还是给他定了凌迟处死之刑。
  幸好太祖时期也有先例,曾经对一些罪行较轻的犯人加以凌迟,那些阁老言官们也不喜欢这两兄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一个劝诫皇上的。
  没过几天宫里又传了消息,皇后君前失仪被罚幽禁在别宫,其母金氏言行失德杖责五十不治身亡。
  “来人,将寿宁侯的牢门打开!”孩童清脆的声音在阴森的牢中响起,火把陆续被点燃驱散了一室黑暗。朱厚照看着窝在角落的张鹤龄,也许这几天受了不少折磨,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几名孔武有力的锦衣卫抬着一桶温水进了狱中,将那张鹤龄拎小鸡似的扔进水里搓洗起来。暖洋洋地温度让他反应了过来,噗通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放了我,我没罪,我是国舅!”
  “洗干净点,再给他抹上这药!”朱厚照懒洋洋地道,随手将一盒药膏扔给刘瑾。
  刘瑾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盒药膏递给那几名锦衣卫,自从太子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八个随侍偏偏只叫了自己一个人,他一直在揣摩太子此举的含义。两人一路行来,却没想到最后是到了天牢。
  他想不通太子来找寿宁侯干什么,刘瑾知道太子对张氏两兄弟都十分厌恶,总不可能是行刑前来与他们叙旧的。
  “明日就要行刑,本宫今天特地来送你们一程!”只听朱厚照淡淡地道,他的小脸面无表情,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阴沉。
  “送我……你会那么好心吗?”凉凉的药膏涂在身上,让张鹤龄的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他怨毒地望着朱厚照道。
  “好心?呵呵,本宫从来没说过会对你好心!”朱厚照冷笑,双手抱胸冷冷地道,“你可知道那药膏是有什么用的!”
  张鹤龄惊惶地看着那些渐渐渗入皮肤中的药膏,那些锦衣卫涂抹得很仔细,一寸皮肤都不放过,他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被抹过药膏的地方,发现皮肤的敏感度提高了好多,他不禁惊叫道,“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也没想干什么,本宫只不过不想你死得太过轻松!这药可以让你对疼痛的感受更高!”朱厚照不在意地道,阴沉地小脸让旁边看着刘瑾心惊肉跳,只听他拿出一个小瓶又继续道,“不过父皇既然想你凌迟三日再死,本宫当然不会坏了他的计划,一会再给你吃了这个药,你即使想晕死过去也晕不掉的!”
  “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张鹤龄吓得脸色血色全无,他的手脚不自觉地发着抖,本来凌迟就已经是酷刑,现在太子却还对他用上这些药物……他喃喃地道,“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你们……我知道很多,皇上、皇后的,你的、太康的……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你这样说,本宫差点忘了,行刑的时候要是你胡言乱语那可就麻烦了!”朱厚照眼中闪着冷冷地怒火,蠢货,你以为我会有机会让你损害到父皇的声誉吗!只听他冷淡地下令吩咐道,“来人,将寿宁侯的舌头剪掉一半,免得他到时候乱说话!”说完他的视线无情地扫到牢中缩在一角发抖的张延龄,又道,“至于建昌伯嘛,把他药哑吧!”
  说完朱厚照甩袖朝着门外走去,伴着身后那凄厉的惨叫声,他轻轻说了一句,“刘瑾呀,有时候人太聪明了就会想些不该有的事,有了势就想要钱,有了钱有想要权,有了权又还不知足……”他顿了顿,冷哼道,“看到没有,这种人的下场!”
  “是是是是,殿下……”刘瑾颤抖着回道,手脚一阵发软。
  朱厚照闭上眼睛轻轻笑道,“你怕什么,本宫又没说你!跟随着本宫的几个人里面就你最聪明,明天去法场盯着,去看看,想想本宫的话吧!”
  朱佑樘在暗室中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离开,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怀恩踢了踢晕死过去的张鹤龄笑着道,“皇上,看来咱们还来晚了呢!”
  “你们把他的伤治治,朕要他能清醒着受刑!”朱佑樘嫌恶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地吩咐道。
  弘治十一年十月初,原寿宁侯国舅爷张鹤龄被凌迟处死,之后建昌伯张延龄其一干从犯问斩。幽禁中的张皇后听闻娘家接连出事,不堪打击结果大病一场,醒来之后神智如幼儿,虽然皇上没有废后,却与被打入冷宫无异。至此,飞扬跋扈张狂一时的张家彻底覆灭,成为了历史中的烟尘。
  第四十九章 万劫不复
  今日难得空闲,朱厚照懒洋洋地睡在躺椅上,不想动弹,他的手上捧着一本书却没有看,暖暖地秋风轻抚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秋日的阳光并不毒辣,透过树叶的间歇撒落在身上,让他舒服的翻了个身,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抱着书呼呼的睡着了。
  转眼已经到了弘治十六年,再过几天就是朱厚照十二岁生日,朱佑樘已经决定在当天为他举行冠礼。朱厚照以前一直认为古代男子要到二十岁才会行冠礼以示成年,最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明朝的皇太子行冠礼是参用周文王、成王冠礼之年,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举行。
  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冠礼大典,宫里一直在忙着准备,他也停了每日午后的骑射武术训练,不得不配合宫人试穿礼服,熟悉仪式程序什么的。
  当他知道仪式上自己起码要换三到四套衣服的时候,实在是有想去求父皇一切从简的冲动。偏偏看到父皇开心的脸他又说不出口,于是拖来拖去反而让仪式越弄越浩大。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朝廷的官员们也有了一些变迁,先是内阁首辅徐溥病逝,没过两年朱佑樘最信赖的怀恩太监也跟着辞世,原来的西厂太监萧敬被召回宫掌管司礼监,东西厂由王岳同时掌控。
  但是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两父子的感情却越来越好,似父似友却相互信赖相互关心的关系让两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柔软,去尽心的守护那份美好。
  朱佑樘摆了摆手让人不要通报,径直走进了咸阳宫。宫人们轻手轻脚地为他指着路,小心翼翼地举动让他知道儿子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他背着手缓缓地靠近树荫下的躺椅,儿子小小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呼呼地睡得正香,手上抱着的那本书已经不知不觉滑到了椅子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落在地上,可爱的样子让朱佑樘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微笑,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儿子也只有在熟睡时才会露出孩童的稚气。
  躺椅上的儿子仿佛是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猛地弹坐起来,双眼机警地望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朱佑樘好笑地看着儿子,看他那凌厉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是自己以后瞬间变得柔和,憨态可掬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小地嘟哝一声,“原来是父皇呀!”
  一阵微风吹过,树影婆娑,从树叶间隙中洒落的阳光像是金色的轻纱一样随风舞动,朱厚照乖巧的坐在那片旖旎的轻纱中,双眼迷离的望着自己,朱佑樘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敲了一记,定身般不能动弹,只是怔怔地望着儿子,呆了。
  十一二岁的年龄既有孩童的娇憨又有着少年的清秀,还没有明显发育的身体蕴含着雌雄难辨的独特魅力。朱厚照的双眼含着刚睡醒的朦胧,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素白的单衣上有种慵懒的美感,双颊被阳光晒得微红竟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娇媚,宽大的单衣在睡眠中松了带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随着他的抬手动作不断地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与诱人的锁骨,甚至在呼吸起落间隐约可以看到胸膛上粉嫩的红点。
  朱佑樘觉得自己一定是发了疯,中了邪,不然怎么心跳得如此之快,又怎么会有种冲动,想要扯落儿子身上那层薄薄的单衣。
  “父皇?”朱厚照歪着小脑袋望着他,迷惑地咕哝了一声,刚睡醒的声音带着软软地鼻音,听得人心中痒痒的。
  低沉的呼唤没有让朱佑樘回过神来,他慢慢的走了几步靠近坐在躺椅上,动作轻轻地,仿佛声音重了一点就会吓走些什么。
  “父皇?”朱厚照终于清醒了一点,又唤了一声,他揉了揉眼睛,父皇的动作让他满脸困惑。
  “啪嗒!”书本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朱佑樘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突然清醒过来。他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儿子的衣襟上,他微微地一楞,压住想要收回手的欲望,顺势为朱厚照整理好凌乱的衣着。
  “怎么睡在这里,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了!”朱佑樘的神情镇定,看起来和平时无异,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现在心里乱得很!
  朱厚照张开双手很自然的让父皇为他整理衣服,从小到大的习惯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他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撅着小嘴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