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1-02-18 00:58      字数:4779
  “哈~”鸣人扑哧笑出来,“果然是佐助。”
  宁次微眯起一只眼睛,“如果让你投票在我和宇智波之间选举会长,你会选谁?”
  “第一我没有参加投票,二来前辈已经毕业,所以这种纯假设性的问题,回答不了啊。”
  “如果让你想想看呢?”
  鸣人玩著番茄酱袋子,低低的笑了一下:“前辈,我不擅长假设。”
  宁次浅哼一声,并没有继续追问。
  “前辈,佐助很努力,所以一定会很称职。”鸣人突然补上一句,语气认真,“当然,我觉得他有的时候也过分努力了。”
  “是麽……”
  “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吧。”鸣人撑起身子,拿过大大的背包。
  “漩涡,”宁次叫住鸣人,“寒假过去一半了,你打算什麽时候开始你的创作?”
  鸣人“啊呀”了一声,稍微有些吃惊的样子:“前辈这麽说的话……那明天下午,就请到画室来吧,我在那里等你。”
  “需要我准备些什麽吗?”
  “不用。”鸣人灿烂的笑,“像平常一样就好了,我说过做我的模特很轻松的。”
  “好。”
  两人站起身,鸣人稍微抬头看著宁次:“前辈很认真呐。”
  宁次抬手把落在胸前的黑色长发拨到身後,淡然:“因为我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帮忙。”
  鸣人清蓝的眼眸在麦当劳明亮的灯光下闪烁,漂亮的唇角上翘。
  “说得也是。”
  '宁佐鸣'折子戏(10)
  第二天下起了中雨,这在冬天的这种时候并不多见。宁次撑著伞肩头还是被伴著风的雨势稍微打湿,到达在学校里的自来也的画室的时候天空正阴霾。
  在敲门却迟迟没有回应的情况下,宁次尝试性的转动把手,发现房间并没有锁。宁次轻笑了一下:或许鸣人又正塞著那浅金色的耳机沈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握著笔表情随意的涂抹。
  房间里并不比外面明亮,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半成品的花瓶陶盆人像彩画还是和宁次上次来看到一样的,随便的到处放著,墙壁顶部的护窗打开著,冷风肆无忌惮的往里灌,没有开暖气的房间里和几乎外面同温度。
  雨声悉悉簌簌的打在玻璃上,本来就没有人气的创作室,完全退化成了阴冷的仓库。
  宁次收起伞放到前边,轻轻抖了抖大衣肩上的雨水,微皱起眉往里走,猛然的在弗莱亚女神像对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他所寻找的那一抹金色。
  鸣人在大大的画架前面缩成一团蜷在地上,身下垫著一块毛毡。灰色的大毯子紧紧的裹在他身上一直拉到下巴,清晰地勾画出身体的线条,宁次皱紧了眉:虽然之前也一直有感知,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男孩子,竟是如此的瘦。
  鸣人睡得很安静,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警醒和灵敏。
  宁次放轻了脚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近距离注视下才看到在鸣人脑後的地上,散落著几页信纸。宁次抑制住往日并不常见的好奇心,目光轻描淡写的扫过信件,淡蓝色的狭长信封,看起来质地考究的信纸上娟秀的字体书写的,是宁次看不懂的语言。
  宁次想起来,鸣人本来就是混血儿,就算他现在一个人生活,也并不代表他没有家人。
  只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而已。
  房间里光线昏暗,宁次自身的阴影投在鸣人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宁次胸中突然浮起陌生的心痛。
  一个人在阴冷昏暗的画室中裹著毯子睡著的鸣人,看起来太过单薄而不真实。
  清澈见底的蓝色。宁次莫名的心慌,迫切地想要看到那少见的漂亮眼眸,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抚上鸣人的眼角,鸣人稍微动了一下,更深的缩起身子。
  手下的震动让宁次猛地回神,收回自己的动作。鸣人微皱起眉头,像是突然睡得不安稳,把毯子拉上去遮住了嘴,缩了缩肩。
  宁次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轻拍鸣人的肩头:“漩涡。”
  鸣人意识不明的在毯子下咕哝了一声,并没有进一步反应。
  “漩涡,醒醒。”轻轻使力摇了摇鸣人的肩,宁次稍微提高一些声音。
  鸣人浅浅的呻吟了下,更深的扭曲了金色的眉毛,好像很不舒服。宁次伸手过去抚平鸣人皱起的眉心,手却被不期然地抓住,鸣人指尖冰凉的温度霎时间浸透到他的骨髓里,宁次一个毫无预兆的冷战。
  “……不要……”鸣人低喃,“……我现在……还不想走……”
  鸣人沙哑清浅的声音敲打在宁次神经上,微微有些痛感。“漩涡,快醒来。”
  “还没有完成……”鸣人求救一般的紧紧抓著宁次的手,最後仿佛终於被那手心的温度召唤,迷茫的睁开了湛蓝色眼眸,毫无焦距。
  宁次舒出一口气:“你终於醒了……做了恶梦?”
  鸣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样的眨了眨眼睛,迷惘的表情又恢复到了纯天然的小孩。
  “……啊,是前辈!”突然睁大眼睛,鸣人翻身坐起来,“你逆著光我都看不清楚……那个,怎麽这麽早就过来了?”
  “不早了,昨天说好下午,我想3点锺已经是下午了吧。”
  “啊?!都这个点了?”鸣人惊讶的咂舌,“对不起对不起,我又睡过头了!我马上去准备一下,抱歉啊!”
  宁次站起身子退开一步,微笑了一下摇头:“没关系,我有时间。”
  鸣人一边说著抱歉一边迅速站起来到墙边打开房顶的日光灯,在一瞬间像被灯光刺伤了一样的遮起眼睛,好一会儿才对宁次不好意思地笑笑:“前辈先坐。”
  收起地上的信件,鸣人把毛毯和毡子一起卷起来,抱著往小房间里走,回过头对宁次又招呼了一句:“我整理一下,很快就过来。”
  “好。”
  很快就恢复成他所熟悉的漩涡鸣人的,刚才那个孤独做著恶梦的小孩子。宁次心下叹气,然後在因为灯光而亮起来的房间里发现,适才鸣人身後的大画架上,弗莱亚女神像的铅笔画。
  宁次凑近一步,微眯起眼睛审视:从面容和发型来看,的确是弗莱亚女神没错,但鸣人应该并不是在临摹他自己的塑像作品。画纸上的女神,虽然依旧安静的微笑,角度神态却各不相同,表情也有细微的差别,似乎每一个都在做著不同的思考。
  鸣人的笔触很轻,却很温柔。宁次想起来,上次看到塑像的时候,鸣人深情的眼神。
  正在疑惑间,鸣人已经神情气爽的占到了他的面前,灿烂的笑:“好了。”
  宁次注视著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刚才叫你的时候,你仿佛在做什麽恶梦,怎麽了?”
  鸣人吃惊一样的微睁大了眼睛:“欸?是吗?我是不是说了什麽梦话?”
  “你说不想走,还没有完成。”
  鸣人低下眼睛,随後短促的笑出声:“梦到佐助抢我的拉面了。”
  宁次怀疑的微挑起眉,还是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那,现在要开始吗?我应该怎麽做?”
  鸣人端过轻巧的小画架,选了张画纸夹好,对宁次挤了挤眼睛:“脱衣服啊。”
  宁次皱眉。
  “哈哈……”鸣人突然大笑,像是要擦掉眼泪一样抹著眼角,“前辈不要一副防贼的样子嘛,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哈……”
  “还真是个不好笑的玩笑。”
  “对不起对不起。”鸣人连连摆手,理顺气息,“不要生气啊。前辈随便坐就好了,什麽都不用管。”
  宁次没有再说什麽,抱著手臂安静的在鸣人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来,鸣人始终没有再抬眼看他,捧著调色板拿著画笔在画纸上自顾自的涂鸦,偶尔偏偏头,表情有些模糊。
  在宁次终於深刻的怀疑鸣人到底有没有用到他这个模特的时候,鸣人抬头起来咧开嘴笑:“完成了。”
  宁次站起身绕过画架站到鸣人身边,皱起眉:“这是我?”
  深棕色主色白色花纹的圆形小糕点安静的躺在樱花装饰图案的白色暗纹瓷盘里,一颗樱桃水灵欲滴,依偎在糕点旁边。虽然只是一幅水粉画,糕点却圆润逼真,仿佛能闻到混合著微苦和奶香的气味在周围飘荡。
  鸣人嘻嘻的笑著在左下角随手圈上一个小圆圈,对宁次转过头:“是我心中的愿望啦,我好饿。”
  宁次认真,直视笑眯眯的湛蓝眸子:“漩涡,你究竟让我来做模特干什麽?”
  “前辈啊……”鸣人沈吟微笑,“一直都是我的模特啊,这幅画也是专门为你画的。”
  宁次沈默了一下,指著角落的弗莱亚女神铅笔画:“那个,可以一起送给我吗?”
  鸣人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那……还没有完成。”
  虽然只是一刹那,宁次还是捕捉到了鸣人的不适。
  '宁佐鸣'折子戏(11)
  寒假的第17天,宁次认为鸣人终於开始了正式的作品创作。
  宽大的矮领毛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领口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纤细突出的锁骨,鸣人一脸认真地搬过高脚凳让宁次坐下来,在他俯身放凳子的一瞬间宁次再次觉得这个男孩子,是如此的瘦,但是却奇异的并不感觉弱。
  “前辈,请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那边吧,我开了暖气所以不会冷。”
  “好。”
  下了两天的雨终於停住,天空却依然灰色的沈重著,显得很矮,这个冬天的天气,实在是比往年要更加严峻。
  宁次看鸣人抱过大画架在他前面放好,又找出一张和平日显然不同材质的画纸夹上,脸上显然多了些之前他并未见过的专注。
  “漩涡,你准备怎麽画?”
  鸣人从画架後面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浅笑:“前辈的人物像。”
  宁次不语,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前辈就请这样坐著,不会用太久的时间的……啊,也不用一直都保持一个姿势。”
  “是麽?不需要?”
  “嗯。”鸣人湛蓝的眸子清澈明透,“但是请让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
  画室里明亮的日光灯打在脸上,鸣人表情从未有过的清楚,下午阴沈的天空被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隔绝在了身外,一霎那间时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的凝固。
  让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宁次耳膜中反复回绕这这句话,莫名觉得鸣人语气中凭空的夹杂著一丝说不清楚的请求,心中稍微缩紧。
  鸣人笑笑,抽出宁次并未见过的碳素画笔,在纸上悉悉簌簌的开始勾勒。
  清蓝的眼眸停留在宁次身上的时间并不久,次数也并不多,但是每一次宁次对上那双明晰的眼睛时,都觉得正在被这个男孩子敏锐的洞察力所看穿。鸣人的眼睛流光溢彩神采飞扬,每次他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回画布的时候,那一瞬间的低眼都会带来异常晶亮的光彩流动,宁次看得有些入迷。
  就像是那颗名为HOPE的深蓝色钻石,世间绝无仅有美轮美奂。宁次这麽想著,鸣人正专注的凝视著画布,微微有些皱眉,末了叹了口气擦掉些什麽又继续涂抹。碳素笔在画布上行走的声音有些沈闷,时快时慢的节奏一下下撞击在宁次的耳膜上,让他稍微有些走神。
  鸣人抬头,两人目光相接。这一次鸣人并没有移开眼神,直直的望进宁次的眼睛深处,迅速拉回宁次有些漂远的思绪。鸣人的脸部线条很清秀,五官非常精致,却又有著希腊雕塑一般的立体感和模糊的艺术气息,让人惊叹的混血儿。宁次看著鸣人微微张了张嘴唇,隐隐期待的清澈而略带沙哑的声线最终却没在微微勾起的嘴角,眼眸也再次转了回去。
  宁次并没有看漏,那双眼睛里清澈的感情。
  房间里暖和的温度让宁次稍微觉得有些热,手心里薄薄的一层微汗。安静的空间里只有鸣人作画的声音,伴随著偶尔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时间的流动从来未有过的缓慢,宁次静静的坐在高脚凳上,白色高领毛衣包裹著精干结实的身体。
  宁次突然在想:所有画家和模特都是这般吗?用眼神和画笔交流,绘画的一方同时也在被被画的那个人观察著,思维和感情渐渐变得模糊,然後眼中就只有彼此。
  然後宁次猛地明白过来:为什麽那些名画中的人物会如此生动而鲜活,感情丰沛而真实。
  而他现在,就正被眼前这充满著未定的气质的金发男孩子勾勒进“艺术”的大框,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情况。宁次心中终於觉得有些好笑:这简直就是和自己风格完全不符的意外……但是或许,真的可以通过这做到些什麽。
  “前辈?”
  鸣人清澈的声音伴著些疑惑,在宁次的神经上跳动。
  “什麽?”
  “我看你的表情刚才变得怪怪的……没什麽吧?”鸣人微偏著头,湛蓝色流泻。
  “没有。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哈,没关系啦,要是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