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1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16 21:52      字数:5211
  不过……
  “虽然敌方将领战阵指挥才能出众,但是战役目标不明确。如果是我,此时一定不管此处,仍是尾追,以求彻底击溃敌军,而将消灭阻击者的任务交给后面军队。”我淡淡的低声道,眼前没有一个可以讲话的知心人,我也只能自己讲给自己听了。但身边的几名军士却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用敬佩的眼光看着我。
  “弓箭手向中路集中,盾牌手布阵,迎前。”我再次下达命令,右侧的敌军主力首先杀到,“杀!”不顾树枝的羁绊,敌军的骑兵俯卧在马上,有如狂风般掠进了树林,手中的长矛发出的破风声尖利而摄神;从马腹处取出的盾,有效的减少了在箭枝下的伤亡。
  高大的树木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下,发出屈服的悲鸣与颤抖,矮小的丛草战栗着迎接马蹄的践踏。黑色的铁流涌向密集布阵的盾牌手,双方冰冷而寒厉的目光,先一步撞击出惊天的狂澜。骑兵斩马刀全部收起,长矛的锋尖映着疏落的阳光,射出栗心的精芒。
  长矛才是对付盾牌阵的最佳利器,而盾牌阵也是步兵对付骑兵的最佳阵形。
  “集中攒射,放!”我再次大声喝道。
  “丝丝丝”,密集的箭矢飞行的破风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偶尔射入敌军身上的长箭贯胸而入,可知劲道之惊人,箭质极佳。虽是集中攒射,但连珠发出的八十支,仍然笼罩了敌军冲击的宽广正面。
  数十道寒光没入人群。
  健马的悲鸣再次上扬,二十几名前锋马匹有如被重锤所击,颓然倒下,发出凄厉的喊叫。似乎不可阻挡的铁流,有如撞击在礁石般突然阻断,激出大片大片的血花。
  弓箭手只有发射两次的机会,在黑色的骑兵流与磐石般的盾牌阵激起冲天的喊杀声与惨呼声之前,就退到了盾牌手的后方,他们的任务是阻击后方掩至的敌军骑兵。
  密林中,两股黑色的铁流撞击,产生大量鲜血与死亡,濒死的哀嚎在这密林的上空不断的扬起,向远方的天际缓缓飘去。
  战鼓擂起,其音震天,“冲啊……”百余名步兵手中高举着巨大的铁盾,兵分两路,从隐藏的林间冲出,由东西夹击,蓦然将纵队冲击的骑兵从中撕成两半;接着,另二十名高手一跃而出,将敌军被包围的突出抹平。从后方掩至的少数敌兵,也在箭手的打击下,溃不成军,被逐次消灭。
  局部的胜利挽回不了整个战场的形势,尤其是当敌军的步兵方阵出现在战场上时。在敌军的顽强冲击下,我们临时搭建的阻击阵地,再也支援不了。
  “后撤三里。”我发出了秘密指令。
  整个战斗序列极有方寸的向后撤出,在敌军两翼包抄合围前,撤出了这个密林。接着就是以我们所能达到的速度,向后狂奔。
  托密林阻碍敌军兵骑的洪福,我们安全的逃至三里外的第二战场,只是我的二百名手下,此时能站立的也就只一百三十人,有四十人永远留在密林中了,但我预先留在此处构置阵地的百名禁卫,则补充了进来。
  “所有伤员全部撤下,我只需要二百名精兵。”我大声道,并派出信得过的将领,将伤兵全部向后转移。余下的二百名禁卫,重新布置了阵形,利用鹿砦、巨石、树木,布下了阻击阵形。
  当残阳在蔚蓝的天空中渲染出如血般的红霞时,第二阵地也不得不放弃,我率领全军,完全撤至了洛河的弯曲处。
  迅急的马蹄声敲打着湿润的土地,我率着百余人旋风般的冲进了我们的阵地。刚跳下马,札德与杜宾两人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敌军如果不休整,则马上就会到来,如果休整,最多也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预留了部分人作为探骑。札德,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我沉声道,凌厉的目光直射札德。
  “已经完成了。我们趁这两个小时,布下了我们所能布置的一切。”札德挺了挺胸膛道。
  看着周围堆起的土堆、环形放置的鹿砦,阻击的寨墙高高树立,我满意的笑了笑,并夸奖了札德及其他几位禁卫将领。
  虽说这些布置仍显粗糙,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成如此这般,也难为他们了。
  禁卫中仅有的几位治疗法师,开始为上百名受伤的士兵治疗。二百名禁卫只回来了一百一十人,而且回来的每一人身上都带着伤痕,血染战袍,可知阻击战的惨烈。
  “秋将军身先士卒,冒出极大风险毅然断后,此等风采吾辈难有。”军中的禁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以崇敬的目光看着我。
  我环目四顾,欣慰的笑了笑,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精神状态,看来我此番超出战术指挥上主帅不可亲临险地的军事原则,虽然很冒险,但也是值得的。
  我军现在是背水为阵,一旦失败,将会全军覆没,此举当然是取破釜沉舟之经典战例。
  “秋将军,与吴侯的联系仍然没有接通。”杜宾走过来悄声道。
  我心中一沉,知道吕、越二人必定是完全封锁了吴府对外通讯的管道。
  “有没有派人潜入城中?”我也低声问道。
  “已经派出了,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恐难进城,我让部分人先入城外的军营,向吴怀庄的将领通报,让他们迅速率军来援。”杜宾道。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中则是沉甸甸的。我知道与军营联系希望不大,我们在这里打翻了天,军营里的人又不是死人,哪可能会不知道?
  他们既然一直没有出现,那必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无法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吕娘娘在山林内的两万人,同时发动攻势了。
  探骑与神鹰的交互运用,以及从俘虏的口中,我们已经将敌人的兵力探清。敌军的兵力三千出头,确实是楚兵锋的人,由楚兵锋手下的大将林冠武率领。
  我先派杜宾与其他禁卫将领,到下边去掀起士卒们作战热情,一边详细的考虑著作战计划。敌人的三千兵力在前面两仗中,损失不到三百,而我现在手头上仍有八百五十左右战力(在敌军的追击下,伤亡并不大),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
  我占据了洛河的弯曲处,由于这里无法展开大量兵力,而我军却可以充分调动兵力,在局部形成优势兵力;然而,背水而战,又无粮草,只能尽快结束,不可拖延。
  “林冠武是一武夫,马上马下号称无敌。楚兵锋令他率兵,就是有意一举将我击溃,以便将这股力量再用于洛城之内来控制局势。”我习惯性的自语道:“看来,林冠武也不会与我拖延,一旦到达,必会展开攻势。但如果他见势不妙,按兵不动,过了这一夜,明晨若再战,我们可就危险了。”
  “不如由我率三百之军,渡过洛河,迂回至他们的后方,前后夹击。”我先前赞叹过的善骑千骑长,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虽是千骑长,但在禁卫中也只率百余名骑兵罢了!
  我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说道:“我军现在兵力不足,敌人马上就到了。你再抽兵走,很可能在你迂回到敌军后方之前,我们就崩溃了。”
  一名士兵匆匆走至杜宾身边。
  “刚刚从俘虏的口中得知,林冠武下令休整之后,全军勇猛追击,不用再管伏兵。”杜宾再次低声对我道。
  我眼睛一亮,知道我先前布下的诱敌之计生效,敌军眼见我们抛下阵亡将士的尸体、战旗与军械,即认定我们已经溃败,所以林冠武毫不迟疑地下达了追击令。
  “或许,他以为我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了。”我喃喃自语,脸上多了些许兴奋之色。
  看着我军前方的连江,我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我先前的打算是,背洛水,面连水,等林冠武过连水时,迎头痛击。现在的主意变了。
  “札德,你引两百人马伏于左翼;善骑,你引两百人埋于右翼。你们二者未听到我的号前,不许出战。”我命令道。
  札德与善骑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但仍是齐声应了一声,各自率兵去了。
  望着如血残阳,我心中充满了信心,随口唸道:“凡战,若以寡敌众,必以日暮,或伏于深草,或邀于隘路,战则必胜。法曰:‘用少者务隘。’此时,我天时、地利、人和俱有,岂有败战之理?”
  我亲率四百人,涉过连水,背连水列阵,以重装步兵持铁盾位于前方,弓箭手位于两翼,也是高度集中的队形。
  三个步兵方阵成犄角状,准备抵挡敌军急风暴雨般的进攻。有四分之一的鹿砦都搬过了连水,布在我们阵前,再依靠连水前的烂泥地,敌方骑兵的威力将会完全消失。
  第十八集
  第一章     激战
  远处的喧闹与脚步声渐渐传来,越来越清晰,黑鸦鸦的步兵排列着整齐的方阵,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黑色的铁甲、黑色的铁盾、黑色的锋刃,在阳光下发出阵阵令人战栗的厉芒,黑色的瞳孔也在残阳下射出血红的光芒。
  接近我们列阵人数十倍的敌军阵形,绵亘在我们面前,形成了强大的压迫感。三百多人在缓缓接近的铁流前,微微有些骚动,不安的空气四下飞扬。
  “控制他们的情绪。”我低声对杜宾道:“这一次我们能赢。”
  杜宾有些忧郁的面容动了两下,跑向了步兵方阵。
  敌军的阵形缓缓地推进到离我们只有一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哈哈……”我仰头发出一连串的大笑。
  雄浑的音波夹杂着惊人的威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奔流。笑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以惊涛拍岸之势,奔向彤云弥漫的天宇下,似乎连大地都在颤抖。
  金刚狮子吼,乃是文殊师利王菩萨的上乘伏魔佛法。文殊菩萨智慧、辩才无碍,伏魔时,常命座下的狮子发出吼声,不论何方妖魔必定闻声而遁。
  这一阵大笑拥有令人心惊的威力,在我身旁的人都会感到身躯一震,平空产生昏眩感。
  完全承受这股压力的敌军士兵,如中雷殛,突然发出一阵阵的尖叫,抛掉手中兵器后,抱头狂叫着滚动。
  敌军的阵形蓦然一阵大乱,后方兵卒大叫着:“对方有神相助!”然后惊恐的扭头掩耳狂奔。
  “怎么可能?太强了!”在我身旁一位禁卫将领,发出一声有如呻吟的赞叹。
  双方相距一里,音波的威力就可以震倒一片人,这要是在近处,那岂不是更为可怕。这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得到?所以,敌方兵卒才会认为我方有神相助。
  其实,我哪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我只是充分利用精神力调动了空间能量,将我的音波能量完整的越过一里空间。
  经此一来我军士气大振,人人精神高扬;反观敌军却是混乱不断,兵卒丧气。
  “尔等喜合之走狗,竟然敢至我楚南乱杀无辜!”我瞠目怒叱:“敢情是欺我楚南无人?”
  接着,我手指楚南正规军打扮的一群士兵,说道:“你们这群败类,我楚南以血汗供养,你们竟然要屠杀我们楚南人!还有一点人性吗?”
  原来,在敌军三千人中,至少有八百人是楚南的正规军。此时的我,完全将自己当成楚南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