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0:52      字数:4879
  铮 ?br />
  侍书抿嘴一笑:“是琏二奶奶才打发人送来一筐,老太太叫每位姑娘过去另一只,你才服侍姑娘练字,我正好得闲,就跑了这一趟。”
  翠墨自然感激不尽,侍书是探春身边的大丫鬟,往日这种跑腿的事儿无非就是小丫鬟们干,可每次去老太太的正院取东西,侍书与翠墨又不敢等闲视之,所以这事儿也就归在了翠墨身上。外面虽然早停了雪,但也是寒气逼人,大家都愿意在屋子里呆着,谁喜欢往外跑?现在见侍书这样体谅自己,翠墨焉有不欢喜的道理?
  她忙从侍书手里接过东西,那凤梨个头着实不小,沉甸甸的还有些砸手,翠墨不禁咋舌:“琏二奶奶可真是出手阔绰,我听外面的采买说,这样大这样好的凤梨,便是在丰收的时候也值不少钱,更何况现在吃它还很稀罕!怎么也值一两银子一个了吧?”
  侍书笑着啐道:“你当咱们琏二奶奶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曾听那些婆子说?现如今琏二爷的官路是越发的好,琏二奶奶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琏二爷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银子,听说如今正打算在凤尾胡同买个大宅子呢!”
  翠墨更是吃惊:“我听大*奶的丫鬟素云说,琏二奶奶现住着的那宅院也不小,他们一家才三口人,纵然加上一个平儿,那也没几个人口,那样大的宅子竟也容纳不下?”翠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凤梨,若有所思的叹息道:“哎,自从琏二奶奶走后,咱们园子里的日子也不甚好过。远的不说,就说这吃的,上次送果子给咱们秋爽斋,还是七八天前的事儿,采买只说如今天冷,新鲜的果子不好买,可我那日去小厨房柳嫂子那里,分明瞧见几个婆子坐在灶火旁边剥桔子,满地的瓜子皮儿。”
  侍书忙伸手捂住了翠墨的嘴,眼睛往内室里偷瞄,见内中毫无动静,这才轻骂道:“你也没个成算,这种话也是胡乱说的?”
  翠墨一脸的不解,她拉开侍书的手,只连连追问:“好姐姐,我究竟哪里不对,你快告诉我,免得我将来做错了事儿却不自知。”
  侍书就将翠墨拉到多宝阁前,背对着内室的房门,压低嗓音,偷偷道:“你还没瞧出来?姑娘近来郁郁寡欢!”
  翠墨精神一震,忙道:“怎么没瞧出来?可我以为那是因为宫里面给三公主陪嫁的事儿搅黄了,所以咱们姑娘才……”
  侍书单指戳了戳翠墨的额头,“呆子,咱们姑娘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去做小,现在宫里没了风声,姑娘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闷闷不乐?”
  “那?”
  “还不是前一阵子分管园子闹的?当时姑娘想的好,以为大家都得了好处,更该加倍小心的伺候园子里的主子们,可谁知那些婆子最不是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奶是个不管事儿的,宝姑娘又因为待嫁早搬了出去,你满眼瞧瞧,园子里还住着谁?我前儿撞见云姑娘的丫头翠缕和袭人说悄悄话,正抱怨咱们姑娘多管了闲事,叫大家都没得好处得呢!”
  翠墨气得跺脚:“这个翠缕,怎么可以这样胡言乱语,瞧我不去撕了她那张嘴去!”
  侍书赶忙抓住翠墨的胳膊:“你好没趣的一个人!揪住了翠缕又如何?她不承认,反而叫咱们姑娘在云姑娘姑娘面前没脸,要我说,等找个机会,咱们暗暗叫翠缕吃个哑巴亏就是,何必兴师动众?”
  翠墨恶狠狠咒骂不断:“话虽这样说,但我究竟心里不平。三姑娘是为了谁?还不是大家多得点便宜!”翠墨还要说,忽然眼神呆滞,嘴角微翕,焦雷打了一般。
  侍书是背对房门,见翠墨这个模样,便知身后不好,忙扭身赔笑往这边看:“我只当姑娘是醒了,正好有新鲜的凤梨,我去切了丁儿给姑娘尝尝?”
  侍书抱着凤梨便要走,探春却冷冷的拦住了她:“翠缕究竟和袭人抱怨了什么?”
  侍书眼神闪躲:“没,没什么,姑娘听错了!”
  探春眼神愈发犀利,逼着侍书非讲出个所以然来。侍书没法子,只能苦笑:“其实是云姑娘想吃蛋糕,可蘅芜苑里没有,云姑娘就打发翠缕去小厨房要,柳嫂子不在,那些婆子便无法无天,几句冷嘲热讽,直接把翠缕给闹哭了跑出去。恰好被路过的袭人看见,姑娘也知道,袭人原来就在史大姑娘身边伺候,自然能和翠缕说到一处去。我原来是没留心,是她们进了滴翠亭,又把门窗都关上了,我这才心下有疑,跟了上去。”
  探春一张俏脸气得发白。
  她不恼翠缕以下犯上,也不最恼那些婆子们见利忘义,她只恼袭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亏得自己还在太太面前那样力赞袭人。
  侍书觑着探春的脸色,小心道:“姑娘,我才去老太太那儿取东西的时候,听翡翠说,明儿邢家太太带着林姑娘回来,如今鸳鸯正在*馆帮忙收拾打扫呢!我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二姑娘带了司棋往上房去。不然……姑娘也过去瞧瞧?”
  探春面色一紧:“二姐姐也在?”
  “说是赶着年下,给老太太做了副抹额。”
  探春心头顿时不安,二姐姐这段日子以来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事事主动积极,而且也十分的会讨老太太欢心。老太太前一阵子去神武将军冯家的时候,这些儿孙里也只带了宝玉、湘云并一个迎春。
  探春还记得,老太太当时点了二姐姐的名讳时,二太太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侍书陪笑道:“姑娘也做了抹额,我记得还特意找颗红宝石镶嵌在了上面,二姑娘的手艺如何能及姑娘?要我的意思,咱们送过去,总比晚了被老太太埋怨要好。”
  探春冷哼:“那是大年三十时候献的,现在用了,过几天我拿什么出来孝敬?况且你当二姐姐为什么这样积极,只为何张家的婚事。”
  “可当初邢姑娘提亲的时候,分明是求的姑娘你啊!二姑娘难道真敢明着夺过来?”
  探春冷着脸不并不作答,其实心里对迎春不无怨言。
  要说探春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可婚姻大事,事关一辈子的幸福,由不得探春不多想想。荣国府里哪会有什么秘密可言?当日邢大姐姐才把话透给老太太,探春紧跟着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她那会儿正纠结自己将来的出路,也以为陪嫁三公主是必然而行的事,所以对邢大姐姐的话并未全然放在心上。
  可等三公主病危的消息传出来,宫中所有筹备婚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并没敢有人提出冲喜的事儿,毕竟那位准驸马的家境也很显赫。
  探春急于离开这个闷死人的地方,所以脑海里不免想到了邢大姐姐说的张家。还没等探春在老太太面前露出什么迹象,京城里忽然盛传,说东南水师的大都督造反了。荣国府上下最怕沾上这种抄家的事儿,谁还敢在老太太面前提及此?
  探春正要渐渐断了这个念想,就有琏二嫂子私下给老太太来消息,说那位张家的少爷不但没获罪,而且还立下了军功,皇上有意重赏!
  二姐姐立马凑了上去,探春心里就有了几分不自在。张家就好比一块鸡肋,自己食之无味,但要说给别人去啃,探春又难舍。
  侍书见探春沉默不语,也不敢再搭话。
  第二日几近午时,邢家的车马才进了宁荣大街,赖大带着小厮们抬着几顶软轿,李纨和尤氏站在二门处,一见卢氏的轿子忙往上迎。众人相见自然多有话说,几十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她们进了贾母的上房,贾宝玉和三春并李家的姊妹、史湘云,都穿着猩猩毡斗篷或是大红羽纱披风站在廊下,卢氏一进门,几个小姑娘不约而同携手上来请安。
  卢氏一手拉着探春,一手拉着迎春,黛玉则挽了惜春和湘云,岫烟夹在李玟、李琦中间。
  几个小姑娘一进来,贾母就忍不住笑道:“瞧这几个孩子,鲜花儿似的,连我这老婆子的屋儿也香暖了几分。”众人大笑,卢氏忙道:“老太太会调教这些小人儿,不然哪来的暖香?”
  贾母笑意更浓,携了卢氏坐在自己旁边的主位,见卢氏并没抱着福哥儿,口气里浓浓的可惜。
  宝玉早忍不住要上来献宝:“老祖宗,你和舅母聊着,我们且带邢姐姐和林妹妹园子里去!”
  贾母嗔笑道:“知道你们今儿有节目,只是外面冷,不准玩雪!”贾母终究不放心,又叫李纨跟着。宝玉这一走,带去了多半个屋子的人,贾母这上房顿时冷清下来。大太太托病没来,二太太昨儿就回禀老太太,要往王家去一趟。贾母乐的没她们捣乱,自己好安心问卢氏消息!
  203、贾家盛邀谈婚论嫁(二更)
  鸳鸯奉了两杯茶后,就乖巧的带了余下翡翠等人退到了珠帘之外,将空荡荡的屋子留给贾母和卢氏说话。
  贾母满脸的关切之意:“要不是前两日我去神武将军府做客的时候,冯夫人对我讲,我还不知你们家跟欧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卢氏做出难为情的模样,憋了半晌才道:“实在是羞于出口,要不是老太太提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
  贾母见她松口,便轻笑道:“嗨,咱们是什么情分的亲戚,说句交心的话,我早把你当半个闺女似的疼着,不为你诚心实意照顾我们玉儿,是为你本就是个踏实的孩子。荣国府虽然能力不大,可京城里也是姻亲遍地,对付一个小小的欧阳家,联络几户人家,上奏折一弹劾,不信不告倒了他们家。”
  卢氏苦笑:“我总想着,欧阳家究竟还是五皇子的生母娘家。”
  贾母恨恨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们就是太善良,否则欧阳家才不敢乱来。这次她们吃了大亏,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可别犯糊涂,一定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叫欧阳家一辈子翻不得身!”
  “这怎么可能?万一将来五皇子长大,觉得这事儿我们做的不地道,反过来怪罪,我可不就成了罪人?”
  贾母觉得卢氏这话有点杞人忧天,那正德没做皇子之前,她也见过,并不是那种不分好歹的孩子。贾母便道:“五皇子可不是不知好歹的孩子,他自小亲岫烟丫头,那姐弟俩的感情不比一般,岫烟在他面前提一提,将来欧阳家就是用尽任何法子,也挽回不来。别的人不提,就说我们娘娘,万岁爷把七皇子交到凤藻宫抚育,现在七皇子只认准了我们娘娘一人,奶娘抱都不乐意。”
  贾母脸上带着欣慰之色,卢氏忙道:“娘娘的病情……”
  “已经好许多,太医说了,这病需要静养,虽然不能再和那些年轻的妃子们争宠,但娘娘现在心下已有寄托,那些东西也就看淡了。”贾母感伤道:“但我心里总悬着,就怕宝贵人心有不甘,将来……”
  卢氏笑道:“老太太多心了,宝姑娘不敢说是你看着长大的,可您想想,自从她来荣国府之后,老太太待她比待三个亲生孙女还好,宝贵人不为别的,就为老太太这一番情意,也不会嫉恨娘娘。”
  顶多就是将来想个法子再把亲生儿子给夺回去!
  卢氏暗暗腹诽,面色上却不流露半点行迹。贾母当然乐听这种话,一连拉着卢氏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才转到正题上来。
  “那回岫烟给我们探春提的婚事,舅太太可还算数?”
  卢氏微微一怔,贾母敏感的捕捉到不同,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没,没有,只是时间久了,我险些忘了这一遭。”卢氏干笑两声,心里暗气岫烟不先和自己通通气儿,怎么就把二丫头的婚事说成了三丫头?
  贾母并不知这里头的缘故,仍旧笑道:“我想来想去,张家这门亲事极好,不过,她们太太舍不得这个女儿再嫁到远处去,要是换了迎春……”
  老太太试探的问着卢氏,她叫不准卢氏肯不肯应下。
  “老太太容我回去考量考量,究竟这事儿做主的是我们小姑子,她不开金口,我们谁敢替她拿主意?”卢氏也不想女儿的小伎俩在贾母面前露馅,所以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卢氏一想到今日此行的来意,又忙将乾家的事儿说给了贾母听。
  贾母自然是一千个赞成。
  “虽然无父无母,但将来也少了婆婆在上面压制着。”贾母略一思索:“你容我且慢慢想想,也是一样的道理,等我几日在给你答复。”
  卢氏一开始也没希望贾母立即应承下来,自然是点头答应。
  用过午饭,贾母定要留下岫烟在*馆住几日,又说年三十儿的时候一定把人送回凤尾胡同。卢氏想着前一阵子家里纷繁的是非多,就体恤她辛劳,便叫岫烟留在了荣国府。
  这一下子可乐坏了贾宝玉,他心心念念的林妹妹不仅回来,而且还捎带了最受他敬重的岫烟大姐姐。贾宝玉这一宿没睡好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打滚儿。睡在一旁的袭人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二人足到天亮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