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8 00:51      字数:5006
  秋纹从桌案上的香盒里掏出两个香饼往香炉里扔,贾宝玉皱着眉头大骂:“罢罢罢,这个味道怪熏人的,一点不清雅脱俗,难道咱们家俗的就没个百合香?”
  秋纹无端受了谴责,正莫名呢,她往日也舀这个香,二爷都说好闻,怎么今天就俗气了?
  袭人刚从宝钗那里回来,走在外间屋就听见宝玉无端发怒,忙走进来笑道:“大冬天谁用那个香呢,越发显得清冷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来服侍二爷。”
  碧痕一手扯着晴雯,一手扯着秋纹出了内室。秋纹边走便纳闷:“你们说,二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晴雯吆喝了小丫头去给自己打水洗脸,见秋纹和碧痕两个呆子还在那里纳闷,咯咯笑道:“你们俩若答应今晚服侍我起夜喝茶,我就告诉你们缘故。”
  秋纹眼睛一亮,忙道:“这有什么,别说今晚,就是日后姐姐只要喝茶,我都亲手端给姐姐。”秋纹是宝玉屋子里出了名的墙头草,既是袭人的眼线,却也从不得罪晴雯。
  晴雯坐在自己的床上,由着小丫头坠儿端来热水洗脚,漫不经心道:“我不信你们上午没瞧见二爷对邢家姑娘的热乎劲儿,满屋子里的姑娘独她用的是百合香,二爷又在这会儿吵着换香,你们说是什么意思?”
  秋纹和碧痕两个张圆了樱桃小嘴,眼睛里充斥的都是兴奋的光芒:“哎呀,我们怎么就没料到。”
  秋纹心眼最多,忙挤到晴雯身边:“好姐姐,我知道你夏天的时候配了百合粉,肯定没用完,好姐姐,你送我一些吧。”
  晴雯笑不可知:“你就不怕袭人奶奶要了你的命!”
  “我用我的粉,关乎她什么事儿,”秋纹自有自己的小算盘,她名为一等丫头,其实处处受麝月压制,纵然比不上袭人和晴雯吧,但好歹要与麝月比肩。不然将来二奶奶进门,又带了一批丫头,哪里还有自己立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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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扶不起的阿斗迎春二更
  (二更送上)
  岫烟一夜好眠,第二日早起,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白光已经从帘栊窗屉间透了过来,岫烟披了衣裳,微微打开窗棂的一道小缝,无数雪花夹杂着冷风涌内室,朵朵翩跹如白蝶,顿时铺满了窗棂下的台案。
  “姐姐,是下雪了?”黛玉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身,岫烟赶忙将窗棂关上,笑道:“不但下了雪,而且势头还不小呢,我想着今儿就家去。”
  黛玉一听岫烟要走,顿时流露出不舍的颜色,岫烟坐到她身边笑道:“我已经住了两日,娘娘省亲的园子是个什么模样也瞧了个够。再不走。。。。。。恐怕要有人说我贪恋繁华。”
  黛玉低头不语,因为邢姐姐说的句句属实,她到底不是贾家的正经小姐,又有什么借口留着姐姐呢!
  岫烟又笑道:“况且,咱们家刚搬进去,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凤尾胡同不知多乱呢,我就是呆着心也不能安静,不如早些回去收拾收拾,过年的时候把你接去住,比这样心里不踏实的住着强。”
  邢姐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黛玉更不好再留了,只盼着凤尾胡同早些修缮好,自己能家去过年。
  小姐妹俩在紫鹃、美莲的服侍下穿戴好,美樱抱了姑娘的东西,众人准备去贾母的上房请辞。刚到门口,黛玉就见二姐姐贾迎春的大丫头司棋急匆匆走过来。
  “林姑娘在!”司棋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可见旁边是大太太的侄女,司棋又有些犹豫。
  “邢姑娘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黛玉心中大约猜到对方的来意。
  司棋难为情的看了看岫烟。吞吞吐吐道:“今早下雪,我们姑娘屋子里的炭却用完了,我想着来林姑娘这儿来问问,可有多余的,先借我们些,等下月二奶奶送来。我们再还给林姑娘。”
  现在也不过月中旬。要说炭用没了,黛玉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肯定是二姐姐的乳娘又偷偷将上好的银霜炭舀出去换酒喝,怪不得二姐姐这两日总是咳嗽。竟是冻的。
  黛玉才要吩咐紫鹃给司棋舀炭,岫烟却拦道:“正巧,我走之前想去瞧瞧二姐姐。你先去老太太那儿。让紫鹃陪着我吧。”
  岫烟不辞别人单辞贾迎春,任何人说不出歪理来,谁叫她们俩才是名分上的表姐妹呢。司棋惴惴不安的抱了炭跟在岫烟和紫鹃身后。一行人径直来了缀锦楼。
  楼中冷阴森森,岫烟一路走来不见几个人,唯有轩窗寂寞,屏帐萧然,司棋小跑几步进了进了迎春的屋子:“姑娘,邢姑娘来瞧你了。”
  屋中顿时发出惊慌的响动,二姑娘贾迎春又是急又是咳:“快将邢妹妹请进来。”
  岫烟心中不是滋味。贾宝玉的丫头都比她过的舒心吧。迎春穿着厚厚的小袄半躺在床上,脸色白皙的没有血色。见岫烟进来还要挣扎着起身。
  “二姐姐躺下吧。”岫烟按住迎春,女孩子浑身冰凉,岫烟急道:“司棋,快把炭火烧上,浓浓的熬上一碗姜汤给二姐姐驱寒。”
  迎春看着司棋带来的小筐炭火,怕一下子用尽了,后半个月更难过,忙道:“不用,不用,我,我一点不冷。只沏一杯热茶给我就好。”
  岫烟恶声道:“我看不见也就罢了,可二姐姐在我眼前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叫我视而不见?没门!司棋,不用听你们姑娘的,她心疼炭火,等我去问问你们家二奶奶,她怎么照顾自己妹子的!你们二奶奶不管事,还有老太太呢。”
  邢岫烟的脾气正合了司棋的心意,她虽然要强,但无奈姑娘扯后腿,现在听邢姑娘这么一说,巴不得跑出去烧炭。
  迎春知道邢妹妹是一番好心,她却哽咽道:“何必为这点小事找二嫂子,左右不过冷两三天,熬过去也就罢了。”
  岫烟冷笑,不客气的数落着迎春:“妹妹说话直些,二姐姐听了也别动怒。二嫂子是个精明人,我去找她要炭火她只有感激的道理,断不会嫌我麻烦,不然等缀锦楼里真活活冻死了位小姐,传扬出去,二嫂子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难开脱辩解。”
  迎春噎在当场,不知舀什么话去说岫烟。
  寒夜刺骨,除了她还有谁知道日子煎熬。
  岫烟从紫鹃那里接过黛玉的手炉塞进迎春怀中,“我说难听些,但。。。。。。”
  迎春仰着巴掌大的小脸:“二姐姐知道,妹妹其实是好意。只恨我自己不争气,没给太太争脸。”
  岫烟一哼:“和你们太太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好吃好喝,不想着你,你反惦记着她?说不定她早知道你奶娘偷东西,就躲在角落里看你出丑呢!”
  迎春脸色煞白:“不会的,太太不会那么做。”
  紫鹃忍不住开口道:“二姑娘,我说句公道话,你房里是什么日子,只怕人人都知道,只是三姑娘她们碍于是你的奶娘,所以不好插手。”
  迎春惊慌失措,这么说大家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亏得她以为遮掩好了。原来。。。。。。还是自欺欺人。
  紫鹃又道:“二姑娘还是早点打发了你那个奶娘吧,她在外面常说姑娘的坏话,你的簪环首饰有多少戴在她媳妇头上,这些府里的下人们大半都知道。”
  “我能说什么,她到底是我的乳娘。”迎春期期艾艾道。
  岫烟冷笑:“二姐姐要总是这么想,我们再劝反显得不识好歹了。老话讲,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二姐姐被个奴才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你的姊妹们将来在婆家都不好做人。”
  迎春觉得岫烟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便低声道:“不会的,三妹妹和四妹妹心底善良,会有好报。我想着,再忍乳娘几年,等将来。。。。。。”迎春面色陡然红润,难为情道:“将来我不带着她们家就是。”
  岫烟终于明白,大观园里这么多聪明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没一个愿意出来开导开导贾迎春的,原来都被气的够呛。自己不争气,后面有人舀鞭子抽打都没用。
  岫烟起身要走,走到一半,却又折身走返回来:“妹妹不是说气话,真心劝二姐姐将来别要子嗣,否则又多个可怜的小生命。二姐姐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可能寄希望与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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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滔天富贵不失本心(求粉红)
  邢岫烟大口大口吸着冷气,站在缀锦楼的楼下吹冷风,她多久没这样气愤了?就像一拳头打在软棉花上,自己满肚子窝火,可对方却丝毫不在意。邢岫烟不免自嘲,当年的诸葛亮在辅佐刘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无可奈何?
  然而她不敢自比诸葛亮,贾迎春也不是刘家阿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当这一遭白走了。
  紫鹃见邢姑娘满脸的阴沉,小心翼翼道:“邢姑娘,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岫烟没动地方,沉声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刚刚有些多管闲事?”
  紫鹃想了想,并没说那些虚假的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的劝邢岫烟:“姑娘最后一句委实有些过火,女子出阁去了婆家,万事立根站住脚,靠的就是子嗣这一块。可邢姑娘那么说。。。。。。二姑娘心里未必受用。”
  岫烟眼光就落在了紫鹃圆润的脸庞上,轻轻一笑:“不破不立,但愿你们家二姑娘听了我这席话能触动些,就算忌恨我也没什么大不了。”
  “邢姑娘,邢姑娘!”司棋从楼上跑了下来,见邢岫烟还没走远,脸上泛起笑意:“我们姑娘吩咐我来谢邢姑娘,她说,金玉良言,方悔愚钝。姑娘还打发我去二奶奶处要炭火。邢姑娘,多谢你的一席话点醒了她,不然我们姑娘要委屈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司棋又是千恩万谢。才将邢岫烟等送出缀锦楼,自己去王熙凤那里找门路。岫烟眼见她风风火火的跑了,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司棋远远的背影就打着滑,踉踉跄跄的消失在雪雾中。
  岫烟系紧观音兜上的红绳,轻叹道:“正所谓良臣遇明主,我瞧着司棋未必就比贾宝玉身边的袭人差,也是忠心耿耿的,只可惜碰上的是贾迎春,没有施展的地方。若她的主子换了你们家三姑娘。哈,那可有好看的了。”
  紫鹃一想,可不真是如此?司棋泼辣刁蛮,三姑娘做事雷厉风行,这两个要强的人凑在一处,肯定能干一番大事业,然而。。。。。。紫鹃站在岫烟身边笑了笑:“可惜咱们命数早有安排。单说三姑娘,要是托生在二太太的肚子里,再配上她那个人品,整个荣国府谁还能越过她去!”
  岫烟听紫鹃说到命数安排,不禁出神,她们一家三口来到这个世界,是否也早有命数间的定夺呢?可爸妈和自己不过平民小百姓。出头的事儿不敢做。犯法的勾当不敢沾,老天爷的这个玩笑开的未免大了些。
  岫烟甩去杂念,跟着紫鹃出了大观园。
  贾母正和黛玉说话,她听外孙女说邢姑娘要走,小小吃了一惊,老太太倒是没想到邢家的姑娘在见了这般滔天的富贵后还能坚守本心,和她姑妈截然两个性子。
  老太太热络的拉着岫烟坐在自己身边,“好孩子。再住两日,等雪一停就送你家去。不然大雪纷飞的,你母亲见你冒雪回去,岂不多心?”
  贾母生的是富贵相,旺夫王子,尽管近七旬,可脸上仍旧红光满堂,保养得宜。只是。。。。。。拉着岫烟的手却像蜡纸一样薄,有些刻薄的意思在里面。
  岫烟笑道:“谢老太太挽留,只是家里事情多,怕我们太太忙不过来,昨夜又下了场大雪,不趁着这会儿家去,万一连下几日,路上越加难行。”
  “哎呦,傻孩子,咱们京城可不是乡间小路,天子脚下,皇上住的地方,还能叫雪堵住了道路?你放心,市井间自然有扫雪的差役。不过,”贾母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一番孝心,我老婆子倒也不好拦着,吃过早饭,我就叫管家送你回去。”
  是不是真心留客立时叫人看的分明,黛玉神情黯然,岫烟猜她是心里愧疚,忙冲她笑着眨眼。不大会儿,园子里除了迎春,余下的几个姑娘并宝玉都到齐。众人听说岫烟要走,都表示惋惜,然,只是两日的交情而已,倒也不至于落泪。
  贾母又打发人去两位太太处报信,两位太太没一个来的,口中都说有事牵绊着,请邢姑娘改日再来家逛逛。
  薛宝钗和探春等都诧异两位太太对邢姑娘的态度,王夫人也就罢了,怎么邢夫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