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00:40      字数:4934
  在广场找到鹤立鸡群的窝金,他难得安分当乖宝宝,拖着一大包小包,在行人讶异、猜疑、恐慌的目光下,坐在喷水池边等我。周围鸦雀无声,因他的存在分割出两个不同的空间,而窝金,迟钝得没有发现他已经间接成为别人的心理障碍,自得其乐的发着呆。
  “我们回去吧。”我扑上去,旁若无人的往他身上爬。
  “好。”窝金站起来,扛起我,拎着战利品向基地前进。
  此时的我,万万没想到到,因为自己的贪玩,拐着窝金当伴游,造成一场天大的误会。
  而团长的怒气,如大火燎原,险些将我喜爱的小猫秒杀掉。
  错误×伤感×豹和猫
  月黑风高,适合杀人越货,咳,说错了,是调皮的孩子玩累了,终于记得归家的时候。
  远处,高大魁梧的男人逐渐接近鬼影森森的废弃大楼。
  远看是他一人,近看,宽阔的肩上还坐着位可爱的小姑娘,眼儿弯成月牙形,笑得好不甜蜜,摇头晃脑,粉色小嘴一张一合哼着小曲,这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美中不足的是,小姑娘五音不全,调子跑光了,像一把生锈的小提琴给本来就恐怖的夜里配上双重的音响效果,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声音,眉飞色舞。而直接受到冲击的男人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接一条蹦出来打架,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手上的纸袋都被他捏成腌菜干,表情更是穷凶极恶,又不能发作,幸好这里人烟稀少,要是被人看见,以为恶鬼从地底爬出来索命。
  距离基地几米远,小姑娘骤然跳下地,一马当先扑进大楼。
  “我们回来了,快出来欢迎……”
  “一、二、三——冲啊!”
  墙壁轰然倒塌,两个小男孩气势磅礴地从里面冲出,速度快似闪电,后面扛着长刀的信长疾如风地追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傻眼,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一左一右冲过来,我呆若木鸡。
  咦咦咦咦咦咦——小猫和小杰?他们怎么在这里?
  “你!”比我更惊讶的,银中带紫发色的漂亮小男孩瞪大猫样的眼,原本轻松的表情突然凝固。
  “咦,小姐姐,你也被抓来了?”黑发刺猥头的小男孩是典型的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来那么多扭扭弯弯,直率表达第一想法。
  也?被抓?什么叫我也被抓了?难道你们是被旅团的人抓来的?为什么?歪歪脑袋,问号满天飞。
  ……有这段情节吗?好像想不起来了——
  “笨蛋,还不快跑!”
  “小姐姐,坏蛋追过来了!”
  巨汗……坏、坏蛋,亲爱的小杰啊,你这一句把我也骂进去了耶……
  两个小男孩一左一右冲向我,不约而同朝我伸出手,不愧是默契十足的好友……慢,不是夸奖他们的时候,他们要干什么?原谅我严重短路的大脑,实在做不出什么配合的反应,呆愣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抓住我两边胳膊,用力拽着飞奔。
  “哇哇哇!”
  我被两小鬼双管齐下夹着两只胳膊,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拖着跑,一点都不华丽的说……
  追出来的信长看见我被小鬼拖着跑走,倒是愣了愣,脚步慢了半拍,再望过去,只留尘烟,不见人影。
  他停住,抓抓冲天辫,小眼睛眨了两下,茫然。
  ……丫头好像被那两个小鬼绑架了哦,怎么办?团长回来要怎么跟他交代?
  “喂,看什么呢。”窝金从暗处走出,同样一脸茫然。
  “窝金?你没死?”信长大吃一惊,眼瞪得大大,声音比平时拨高许多。
  窝金不快的拧起浓眉:“他靠靠靠,你个乌鸦嘴不要咒我,老子的命不是什么人都能拿走的,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真的,不是小丫头及时赶到,他恐怕真的没命了,那锁链小子,出乎意料的厉害啊。
  “哈哈哈,有精神跟我吵,看来没事了。”窝金活着回来,最高兴的非信长莫属,缺了窝金跟他斗嘴,日子过得好无趣啊。“亏我们担心死,特意把跟踪我们的两个小子抓过来问话……啊!小丫头被绑架了!”这才想起来,重要的不是窝金平安,是丫头被抓走了。信长急得跳脚,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怎么办怎么办?丫头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劫走,这下麻烦了!窝金,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哦,刚刚不是错觉呀。”窝金看是看见了,可是没看清楚,只觉一阵风从他身边席卷而过,一时还搞不清状况,不能怪他吧。
  “别说笑了!”信长气得想一刀砍过去。
  窝金耸耸肩,裂嘴一笑:“放心吧,丫头不会有事的,任何人遇到她,不出三十分钟,铁定投降。”
  “嗯……有道理。”信长对于小姑娘的威力深信不疑,颓然放下刀。“只好等团长回来定夺了,反正那两个小鬼加起来也不是丫头的对手……”
  当然,他指的是其他方面,绝非肯定小姑娘的实力,那根本不值一提。
  。。。。。。。。。。。。。。。。。。。。。。。。。。。。。。。。。。。。。。。。。。
  被小猫和小杰拖着跑的我,一路凄凉泪奔,团长啊团长,你可怜的小九九被“绑架”了,还是两个小毛头,他们以多欺少,以下犯上,我不想跟他们走,是他们硬拉我的。
  5555,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来救我哦,不然小猫和小杰会死得很惨啦。
  “下雨了,奇牙。”
  “快跑!”
  ……小猫,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吗?我们离基地很远了,他们不会追过来的啦。
  回旅馆的路上,突然飘起小雨,一开始稀稀疏疏,细如牛毛,后来倾盆而落,淋得三人落水鸡似的狼狈。
  冲回旅馆,先换衣服,不例外的,我又被迫套上小猫的T恤。
  “咕噜咕噜咕噜!”
  如雷的响声传来,我和小猫一愣,朝小杰望去,小杰脸一红,看着自己的脚尖,局促不安。
  “喔喔喔,肚子在打鼓哦。”我坐在床上,双手支腮,促狭地盯着他。果然是小孩子,好可爱。突然想起自己也正处于饥饿状态,马上捉住小杰的手撒娇,“我也饿了,小杰——”
  “面包要不要?”奇牙翻出一个面包,为难的搔搔猫脸,“只剩一个了……”左看看,右看看,“不够分哩。”
  我白眼甩过去,“一个面包连塞牙缝都不够,本姑娘能吃下一头牛!”
  “你是猪投胎啊!”臭家伙个子小小,胃口比他还大。奇牙鄙视,面包扔到小杰手上,“小杰,给你。”
  “啊?”捧着面包,小姐姐哀怨的目光射过来,小杰顿觉手上面包烫人,在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下,神经再大条的人也吃不下去了吧。叹了口气,看着嘟起嘴的小姐姐,心甘情愿将面包奉献出去。“姐姐,你吃……”
  “小杰好好哦,我不客气了。”
  “小杰,不要宠坏她!”小猫竖起全身毛发,低叫。
  小杰挠挠头,“姐姐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不要紧。”
  “卡哇依——”我扑过去,猛亲小杰的脸蛋。
  奇牙气得猫脸鼓鼓,再次推翻先前的臆测。他绝对,绝对不会喜欢这个比小杰还笨的笨蛋!
  懒得理你。亲完小杰,无视小男孩一脸红晕,躲在一边啃面包。
  “……”奇牙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言以对。
  小杰摸摸肚子,“奇牙,我还是出去买点东西,一个面包恐怕不够,你也饿了吧。”
  我猛点头,奇牙白了我一眼。“带点糖果回来。”
  “奇牙……”小杰哭笑不得,糖果不能当饭吃好不好。
  “我也要!”我举起手。
  ……连小姐姐也这样,原来还有和奇牙一样嗜吃糖果的人。
  “好不好嘛——”
  亮晶晶的大眼满怀期待的在小杰面前一闪一闪,闪得纯情小男孩头昏目眩。
  小杰投降了。
  “你这家伙,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小杰一走,奇牙揪着我的耳朵大声斥问。
  “……人家迷路了,摸来摸去就摸到那个地方。”迟疑了下,不能说实话,小猫是酷皮拉卡的朋友,若知道我是旅团的人,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没把握。虽然我也是你的朋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我,是小杰他们吧。
  小猫,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
  不信!猫眼眯了眯,牵强附会,处处漏洞,臭家伙不适合说谎,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敢正视他。
  奇牙舒了口气,放开我的耳朵,靠着我坐在床上。
  “不想说实话就算了,我不稀罕。”
  不稀罕脸都变猫了,鼓得像包子,玩心一起,手指戳戳他的“鼓包”。
  “小猫,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忘了。”
  “……”好想扁他。
  “喂,别捏我的脸!”
  “谁叫你忘了,这是惩罚,不,天遣!”我捏我捏,叫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怎么不把小杰给忘了,厚此薄彼。
  “喂你……你再捏我要动手了!”漂亮小脸蛋在魔手的肆虐下变幻各种形状,晶莹猫眼冒起一簇小小火焰,左闪右躲,魔手如影随形。
  “打女孩子的男生是最最最没品的,没人会喜欢!”我吐舌做鬼脸,看着他红红的脸,快意无比。
  “谁要你喜欢了!”
  “你以后绝对娶不到老婆!”
  “关你屁事,放手!”
  一脚蹬过来,我连忙松手,奇牙跳起来,没好气地轻哼。
  “哈哈,红屁股的小猫。”
  奇牙白了我一眼,揉脸。
  “臭家伙,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才不管什么有品没品的,一根指头就解决了你。”
  “口是心非。”我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冲着他笑。
  “呆子。”他撇开脸,望着窗外。
  “雨越下越大了。”我半眯着眼,小猫的身影显得朦胧昏暗。
  奇牙不吭声,站在窗边,丝线般的雨点飘进屋,淋湿了地板。
  一种无法形容的静寂,浅浅荡开。
  “我讨厌下雨。”六岁前的世界,只有窗棂外的灰蓝天空,一到下雨,撕扯的痛让我生不如死。
  手不知不觉摸着耳扣,里面装满了家人满满的爱和祝福。
  苦笑,头埋进膝盖,不该怨天尤人,我一点都不孤单啊,整个家族疼我如宝,把我放在掌心呵呼,来到这里以后,又遇到团长和大家,他们不算好人,却对我很好……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你哭了。”不知何时,奇牙立在我面前,手指拭了拭我滴下的泪珠。
  “没有。”我扁嘴。
  “傻瓜,下雨就下雨,有什么好哭的。”小男孩抓抓头,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抱着我安慰,笨拙地拍打我的背。
  “痛……笨手笨脚。”
  一句抱怨惹恼了奇牙,猫眼不悦浅眯,举手,正想狠狠给不识好歹的她用力拍下去,突然被她抱住,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
  “对不起……”
  奇牙一愣,举起的手又放下。
  “你这家伙,又发什么疯啊。”
  “对不起……”我死死搂着奇牙,脸埋进他腰间。
  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内心的自私自利,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可以不管别人生死,不论善恶,不顾他人,小猫,你可知,我是旅团的一份子,叫我眼睁睁看着酷拉皮卡杀死旅团的人,我做不到。也许他们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是酷拉皮卡的仇人,但对我而言,却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如果最初遇到的是你们,是不是一切会变得简单多了。
  “小猫,我不后悔,相反,在这里,我获得了许多无可取代的东西。正因为无可取代,才要好好保护和珍惜,换做小猫,也会这么做吧。”
  所以,我要和你站在对立的一方,我要用我的方式,拼命努力。
  “哼哼。”奇牙搔搔猫脸。
  “你哼什么?”臭猫,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好逊!”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伤感的情绪有如一宵春梦转瞬即逝。
  “哈哈哈,小花猫。”他指着我的脸笑得猖獗。
  我使劲抹抹脸,“不许笑!”
  “哈哈哈哈!”
  “我去洗脸!”淑女报仇,十年不晚!我恨恨冲进浴室。
  奇牙停止笑声,童稚的表情瞬间若梦,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龄的沉思。
  是的,为了保护小杰,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杀人是家常便饭,生存在黑暗中的他,人命只是手中会活动的玩偶,不具任何意义。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好,伤害小杰的,他都不会放过,抓紧自己最重要的,有什么错。
  臭家伙,哭什么,你认为对的,就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