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8 00:20      字数:4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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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公主别院,其实就是红楼中本来应该预备给贾元春省亲的大观园,却不曾想到竟因为我的到来阴差阳错成了贾家给我盖来住的别墅。哎嘿嘿,如此想来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呢,毕竟是抢了本应属于人家贾元春的地盘啊不是吗。
  一时间到了别院外,我们先命人将门关了等瞧了外面再进去。等门关上,只见单看外面便已经是富丽却不落俗套了。大家看了都极喜欢,遂又命开门,却见迎面一带有长长的翠嶂挡在了面前,众人便都道:“好山,好山。”
  贾宝玉因说道:“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景色悉入目中,那还有什么意思。”
  林黛玉听说本来要接过话来取笑他几句的,不料却听薛宝钗抢先笑道:“宝兄弟所言极是,非胸中大有丘壑者断不能想到这上面来的,素日都说宝兄弟不喜读书,依我看来宝兄弟要是能把这些才情用到读书上恐怕会大有进益呢。”
  那贾宝玉听薛宝钗说的前半段话本来甚是沾沾自喜,可是听完后半段后却是将一腔喜悦消了大半,最后也只是对着薛宝钗笑笑罢了。黛玉本来就对薛宝钗近日来越发阻在自己跟贾宝玉中间心生不满了,今日见她又好像有意似的跟自己抢话说,未免更添几分不愉快,就要反唇相讥却被我悄悄使了个眼色,想起了我这些日子对她的嘱托她也就同样笑笑便作罢了。
  自从上次指婚一事之后我能够明显感受到贾家对我的态度已不如从前,虽然明面上还是尊重得很,可是背地里显然对我这个随时有可能出嫁异地的过客公主不怎么十分在意了。至于林黛玉,因为部分有心人士的刻意散播,府里上下现在对林黛玉的印象却是越来越不如对薛宝钗的印象好了,虽然我极力暗中控制,可无奈我到底是客居,又加上如今地位已不如先前,到底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了去。因此我能做的,也只是时常提点着林黛玉点,让她明白虽然现在有我和贾母的双重保护,然而为了长远做打算,却是万万不可忘记了“谨言慎行”这四个字的。因为贾府中有些人最擅长的便是颠倒是非黑白,若太以真性情待人,最后觅得的恐怕只能是个冤死的结局。
  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大家才逛完了整个园子,众位姑娘还有贾宝玉也都题过了各处,不觉间大家都有些疲乏了,因此便回了荣府各自散去。我跟林黛玉还有贾宝玉三人则也回了碧纱橱,本来我瞧见薛姨妈也要暗暗鼓动薛宝钗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却被我故意找了借口拒绝了。回了屋,我便让贾宝玉将大家所拟的题咏默录下来,又让林黛玉按优劣润饰编次妥当了才派人去外面书房交给了贾政。而贾政拿了这些题咏便选拨了精工名匠在大观园各处磨石镌字,余者不过是将园子里的剩下一些小细节瑕疵修补齐整而已,当下无别话。
  不久后等大观园中一切预备完善,就要择了好日子让我从荣府中搬过去。我因向贾母建议道:“老太太,这园子如此之大,我自己住着岂不寥落。正好家中现有几个能诗会赋的姐妹,何不让大家同我一齐进去居住,也免得我一个人寂寞。”
  贾母自然用不着拒绝,因此笑着允道:“这样也好。”
  于是连着几日荣府这边都遣人进去园子中分派收拾,而我本来想着跟林黛玉一起住在潇湘馆的,可是无奈这点贾母却是执意不赞成。我知道她是考虑到了皇室的规矩,以前别院没修好的时候在荣府随意一点也就罢了,但现在园子已经修好了一切就得按照规矩来,何况比起其她几位下放到各家的公主我的处境已经好太多了,听说那几位公主自从住进别院后就一直被各家敬谨封锁着,连一个人都不敢进去骚扰呢,其实跟被幽禁了也没什么区别。因此最后我便住了大观园中心的正楼大观楼,而林黛玉住了潇湘馆,薛宝钗住了蘅芜苑,迎春住了缀锦阁,探春住了秋爽斋,惜春住了蓼风轩,李纨则亦被我邀请进了稻香村居住。因为挨着大观楼最近的东面飞楼缀锦阁被迎春住了,所以我本想劝林黛玉住西面斜楼含芳阁的,可无奈林黛玉偏爱潇湘馆的清幽舍不得那里,最后我也只得作罢。反正园子再大大家也都还是住在园子里,住得近几步远几步也没什么要紧的。
  贾母怕搬到园子里大家分开住后人手不够使,因此便给每一处添了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各人奶娘亲随丫鬟不算外,另又添了几个专管收拾打扫的。而我手底下的十六个丫鬟十六个嬷嬷外加八个姑姑自然也都被我带进了园子,我见黛玉不住含芳阁,又觉得这么多人都住在大观楼里挤得慌,因此便把十六个嬷嬷安排到了含芳阁居住,反正挨得也不远有差事的时候再喊她们过来就是了。最后我又叫人把我在荣府的小金库也一股脑全都搬进了园子,也都安置到了含芳阁的顶层,让那十六个以金银铜铁四嬷嬷为首的嬷嬷们居住的同时顺便守护着我的宝贝家当们。至于原先从王夫人那里要来的白嬷嬷,我见她年纪太大天天跑来跑去太辛苦,而且说实话我有点太过多疑,即使到现在也不能够对她完全放心下来,因此就留她同住大观楼,一方面起到监视作用,另一方面还可以让她照管下那八个粗使的大小丫头,省得春日她们管不过来的时候这几个丫头们又淘气。至于那十六个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小厮轿夫们,则都被我调到了大观园这边跟贾府男仆们平日里一起护卫大观园,有事时再随时喊他们跟我出门办事。
  再说那贾宝玉,因为他自幼在姐妹丛中长大比不得别的少爷,这次搬园子我并没有邀他一同入住他便觉得不大畅快,本来他有央贾母求我的,可却被我以男女有别的理由给拒绝了。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盘算,虽然来到贾府这大半年以来我跟贾宝玉的确也混得很好,他对我虽说比不上对林黛玉那般事事上心,可却真真是把我当好朋友看待的,我俩现在就好像哥们一样。只是哥们归哥们,我一想到日后大观园里的是非大多皆由贾宝玉而起便十分忧虑,加上我心中总未放弃让黛玉疏远他一事,因此才趁此机会将他隔离了开来。贾宝玉见求贾母无用,再者他母亲王夫人也巴不得他能离我们这些红颜祸水们远一点,所以更是同意贾宝玉不进园子一事。贾宝玉眼见进园子无望,虽然觉得十分冷清却也是无可奈何,也只有盼着我哪天松了口同意他也进园居住方妙。此话完,欲知后事且看下话。
  ☆、第二十三话·沁芳闸旁恰遇太子
  且说众姑娘自住进大观园中后皆心满意足,包括林黛玉在内,大家每日都过着和姐妹们一处或读书写字或弹琴下棋或作对吟诗的日子,再者不过就是拉上丫头们一起描鸾刺凤、斗草簪花、拆字猜枚罢了,倒是人人都觉得真心快乐,也没什么别的贪求之心可言,只有我却总是无法真正地融入其中,总觉得这样子天天在园中瞎逛简直就是虚度光阴。
  园中这些人都是些女孩子,正在混沌无邪天真烂漫之时,整天嬉笑无心的,哪里能知道我此时的心事。见我总不大参与她们的玩乐,还当我是天生懒虫缠身呢。唯独黛玉每每都能察觉到我的异样,可是任凭她怎么再三追问我也只是敷衍而过。我怎么能够告诉她实情呢,告诉她这个大观园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查封了,而园子里这些现在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姐妹们,总有一天要面临的不是生离就是死别?我开不了这个口,黛玉自从丧父之后本来就变得更加容易伤感,所以我绝对不能再给她灌输更多的消极思想了。
  本来刚搬进园子不久我就要给几位阿哥还有当日下放到各家的公主们下帖子邀请他们来大观园游玩的,可是打听了才知道不但四阿哥又被康熙老头派到外地去办差了,连十四阿哥也不知什么时候也又离京出去游山玩水了。少了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哪里能行,所以我的帖子也只好暂时压下等他们二人回来再说了。
  却说那个贾宝玉自从跟我们分开来住之后便整日闷闷不乐的,估计对我也难免添了几分怪罪,所以难得王夫人允许他来一次园子里跟大家伙玩一会儿,当然他主要是来找林黛玉玩的,只是但凡他撞见我也在潇湘馆,就总是忍不住使点脸色给我看。我为了不让黛玉为难,所以每当这家伙来找黛玉的时候,我就找个理由躲开了他去。我料他心中是个不记真仇的,尤其是不记女孩子的仇,因此只打算等他自己看开了便会像以前一样主动跟我和好了。
  这一日我在潇湘馆跟林黛玉说话,忽见那贾宝玉又来找黛玉玩,我看他瞅见我脸色便不大自在,于是也懒得碍他眼,便自己遛跶到园中沁芳闸桥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沐浴阳光。
  此时一阵微风拂面而过,我正陶醉于这冬天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中,不曾想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问道:“大冷天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回头,发现竟是一个没见过的青年男子。我正踌躇着要不要回避,只听他又笑道:“你是贾家的哪位小姐吗?”
  看着男子一副调笑的模样我不禁不爽快起来,于是冷冷地回问道:“不知公子又是哪位?”
  男子笑了笑,答道:“我叫允礽。”
  闻言我心中大惊,允礽?那不就是当朝太子吗?可惊归惊,却仍是不太想就这么放过他刚才对我的不尊重。暗想这家伙不是只报了名字嘛,那我也就装蒜到底好了。
  于是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微微向他施了一礼,然后也只介绍名字道:“我叫琪儿。”
  “原来是琪儿小姐。”太子这么说着,忽又笑道:“琪儿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似是不太愉快的样子,不知可否将原因告诉于我呢?”
  坦白说我是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不知道哪天就要被废黜的太子扯上一点关系,因此只急着打发他便随口敷衍道:“没什么,我也不过是静中生烦恼突然不自在起来罢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本来以为这么说了那太子就会放过我,没想到他听后竟然又说道:“今日既有幸游此仙境,又这般偶遇佳人,不知佳人可愿带我逛上一逛?”
  我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可是却畏惧他太子的身份,怕真惹到他即便到时候捅开了我的公主身份依他素来的霸道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于是只好勉强地同意了。反正就是逛逛大观园而已,再说了康熙老头派给我的暗卫莫忘同学此时绝对就在附近呢,真有什么意外莫忘也会出来保护我的。
  于是我便要在前面带路,心想随便带他逛几处也就罢了,谁曾想这位太子大人却自己抢到了头里,而且还一路硬把我往园中僻静处领。
  我心中暗暗焦急,不知道这个太子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联想到他以往荒淫的名声,忽然就觉得有点害怕起来。倒不是怕他真会伤害到我,有莫忘在是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的,我怕的是我俩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妹,若这位太子大人真打算做出点什么难看的事,到时候恐怕我俩都没脸在这京城里待下去了,想必康熙老头也会勃然大怒的,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闹大了。
  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转到了园子的最西面,刚走到一处陌生院落的墙角边,忽听墙内笛韵悠扬,歌声婉转。我便知这是近日新补建的小梨园了,里面定是贾府买来给我解闷的十二个小戏子在演习戏文呢。只可惜我素来不大喜欢看戏,所以自从这些孩子来了之后也没认真留心过,眼下我更是急着要远离这个冷僻之地,便只管要离了这里。
  然而没想到的是太子却伸手制止了我,并且示意我安静地听。我纳闷难道这家伙还喜欢看戏不成,因此也只好止住步陪他听一会儿,没想到偶然两句吹到我耳里的戏文却是让我一愣,只听一个清灵灵的女音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地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是我无论现代古代还是第一次听到现场版的唱戏声,加上这感慨缠绵的戏文,不禁觉得有点被感染到,因此便同太子一样侧耳细听起来,只听里面又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这两句听完,我不禁心中更加触动。正要继续听下去,忽见太子又对我笑道:“你觉得这戏文如何?”
  我听他这么问,不觉点头叹道:“可惜我从前只觉得这咿咿呀呀的戏曲无趣得紧,倒不曾真心领略过这其中的趣味,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戏中也是有好文章的。”
  太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自然。能流传于世被后人吟唱的戏文,也断非能够出自常人之手啊。”
  正暗恼他耽误了我听曲子,却听眼前的太子大人突然接着墙内唱声低吟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听出了太子暗藏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