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2-17 23:46      字数:5020
  若是这身体和越承燑不清不白,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求得再一次穿越。
  “大人,不舒服吗?”幻蝶和倾云齐齐出声,灯火亮了起来。
  像是与室内的灯火相呼应,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叫喝声。
  怎么回事?颜清澜披衣下床,倾云已先走了出去。
  “大人,是宫里走水了。”倾云隔了片刻回来,细声禀报,眼里欲言又止。
  走水?就是起火,火灾无情,颜清澜急了,问道:“是哪处宫室走水?”
  “华阳宫。”
  啊!怎么会是无人居住没有烛火的华阳宫?
  华阳宫这么一烧,自己要寻到喂毒之人,线索从哪里寻?
  颜清澜一阵懊丧,幻蝶在一边嗤一声笑了,摇头道:“淑妃娘娘忒运背,这一回,怕又是侍寝不成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颜清澜不解,幻蝶看了看倾云,低声道:“大人刚进宫的不知道,淑妃娘娘和莫贵妃安昭仪等人一同进宫的,别的人都侍寝过,独独她……”
  独淑妃怎么了?颜清澜给幻蝶勾起好奇心。
  “淑妃娘娘每一回侍寝都能出事,下午公公去宣旨,宫里的奴才们就在打赌,今晚宫里会出什么事了……”幻蝶小声说着,眼里有抹幸灾乐祸。
  季淑妃很倒霉,皇帝本来就极少召妃子侍寝,偏偏每一回宣她侍寝,每一回都能出事儿。
  她刚进宫那时,第一次得到侍寝宣召,刚踏进长陵宫,季府派了人叩宫门,季烈锋突然心绞痛难忍,求皇帝遣太医到季府诊治。
  父亲命在垂危,皇帝自然不便留她侍寝。
  这一耽误,下一次侍寝机会,已在半年之后,谁知那一夜,皇宫御马监的马儿一齐刨蹄嘶叫,皇帝极爱马,御马监不敢怠慢,连夜禀报,皇帝急匆匆去看爱马,季淑妃第二次侍寝不成。
  后来,季淑妃每一次侍寝,或是皇宫有刺客潜入,或是京城突然有暴民叛乱之象,或是皇帝突有不适,入宫五年。侍寝机会有过十几次,却没有一次能在长陵宫过夜。
  一次两次或许凑巧,次数多了可就怪了。
  颜清澜听完,没有笑,眉目倒有些凝重。
  幻蝶见她没有笑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了笑容低垂下头。
  如果是人为的,那么华阳宫走水,与淑妃的侍寝不成,有没有关系呢?
  颜清澜想了半晌没想明白,嘈杂声没多久停了,幻蝶出去打听了一下,说火虽已救下,华阳宫整个烧没了。
  今晚找了一趟,想要的东西没找到,倒拿回一箱子没用的,颜清澜挥手让倾云两人退下,闷闷地躺倒。
  烦乱中颜清澜脑子里突然划过清明,心中有了主意。
  谢弦奉旨查无双的死因,让他奏禀皇帝,就说华阳宫突然起火,许与无双之死有关,为防杀人灭口,需得把华阳宫原来服侍无双的宫人都严密拘禁起来。
  以谢弦之能,巧言严词逼问,或能查出给自己下毒之人。
  想到查下毒之人的法子,颜清澜一身轻松,吹熄灯安然睡觉。
  夕颜殿暗沉下去,后宫幢幢暗影中,各处宫室却还闪着点点灯火。
  銮铃响起,季淑妃真的又一次侍寝不成,又被宫车送回,各个角落里响起窃笑,灯火先后灭了。
  长陵宫灯火通明,皇帝沉着脸听夏实禀报走水情况。
  站在皇帝身边听完夏实的汇报,莫贵妃心里乐不可吱。
  自己弟弟出的这主意真不错。
  一把火,华阳宫没了,遂安连个想念他姐姐的地方都没有了,以后,自然和她这个姨妈更贴心了。
  同时,又能扰了季淑妃侍寝的机会,免使她得宠危及自己暂理后宫的权力。
  走水烧毁后,华阳宫不整修也罢,一整修,有银钱出入,她这个主理后宫事务的贵妃,又能得到底下人不少孝敬。
  真是一举三雕的好主意!
  莫贵妃还没开心够,安昭仪来了。
  “皇上,贵妃姐姐总理后宫,却频发事端……”安昭仪言词尖锐,咄咄逼人的口气张扬一如初入宫之时。
  莫贵妃敛眉低首,心中暗笑,一起进宫的几个人,韩月容出身低下,一直得不到晋升在情理之中,安昭仪门第高贵,位份却还挣不过从没侍寝过的季笛音,也不知她为何还能趾高气扬不知低调。
  “有些道理。”越承骥的赞同之语把莫贵妃从窃笑中惊醒。
  若是被削了主理后宫的权力,一切就没那么如意了。
  “今日朕看到你妹妹,甚是可人,等她进宫了,看看能力如何吧。”越承骥眯着眼,漠淡地吐出一句。
  莫贵妃闻言暗暗一震,安如蕊未及进宫,就如此得帝心吗?
  自己父亲和谢弦合演了这一出,要打破逊王和安家联姻密谋,会不会作茧自缚?
  莫贵妃心中思绪万千,面上神色不变,安昭仪却没她沉得住气,震惊地抬头看皇帝,面色整个变了。
  “皇上要册如蕊为妃?”
  “怎么?不行吗?”越承骥冷冷问道。
  “肯定不行。”安昭仪冲口而。
  “原因?”越承骥唇角浮起讽刺。
  “如蕊还小。”安昭仪咬唇,安如蕊若是进宫了,安家还拿什么和逊王联姻?
  “若是朕没记错,你妹妹芳龄十七,是否?”
  十七岁,一般人家女子都嫁人了。安昭仪有苦说不出,被问得呐呐无言。
  安家与越承燑密谋三年,越承燑分析局势,道事未成先娶安如蕊,会招人猜疑,安载洲觉得有理,安如蕊的亲事便一直悬着。
  越承骥心思难测,莫贵妃乖觉地没有为自己分辩,出了长陵宫后,看着如丧考妣的安昭仪,微笑道:“恭喜安妹妹,姐妹都得圣眷一门荣耀。”
  安昭仪心头惶然,顾不上回击莫贵妃的冷嘲。
  颜清澜一早起床,背着幻蝶使了倾云找人向谢弦说自己的主意,梳洗妆扮了,未到辰时,便欲往御书房而去,意图在谢弦向皇帝奏对时窥机帮衬一两句,幻蝶来报,安昭仪来了。
  安昭仪那么张狂的人光临她这个四品女官的住处做什么?颜清澜竖起一身刺,拉住幻蝶低声嘱咐:“等下你在外面候着,听得我咳嗽,赶忙大声禀报,就说皇上派人来催我到御书房听差。”
  安昭仪一身玉兰花暗饰的银红色曳地长裙,头上戴着衔玉拢丝凤钗,妆容精致,不过,粉底没有遮住眼眶的青黑。
  “哎呀,这夕颜殿往日也来过,好像很无趣,没想到颜侍诏一住进来,大变了样。”进了夕颜殿,安昭仪四处打量,赞不绝口。
  她若是不停挑刺贬低,颜清澜还不怕,听得安昭仪如此口不对心奉承,心中警铃大作,不等安昭仪说出来意,急忙咳嗽起来。
  “大人,夏内监派公公来催大人去御书房听差。”幻蝶在门外高声禀报。
  “娘娘,皇上有命臣下不敢延误。”颜清澜朝安昭仪拱手,抬腿急着要走。
  “颜侍诏稍等,就一句话。”安昭仪扯住颜清澜,颜清澜只觉一张纸从安昭仪袖袋里滑进自己袖子里。
  “颜侍诏,我妹妹已有意中人,劳颜侍诏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免我妹妹进宫之虞,另有重谢。”
  原来又是来贿赂自己这个天子宠臣的,颜清澜哭笑不得。
  那纸可能是银票,颜清澜欲塞回去,安昭仪已送了一个拜托的眼神,掐媚地笑着道:“不扰颜侍诏侍奉圣驾,告辞。”
  一壁说一壁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25欲辩无力
  赃物再次呈到越承骥面前,越承骥面色比昨日刚见金钗时还难看。
  颜清澜把赃物交逞越承骥,只是要使他心中有数,并没替安昭仪求情之意,见越承骥面色暗沉,忙澄清本意,道:“这事和淑妃侍寝一事不同,关系着皇上颜面和朝堂平衡,臣并没有应下。”
  “朕知道。”意识到自己的怒气使颜清澜误会了,越承骥面色略为舒缓,把银票递回给颜清澜,沉声道:“把银票还给她。”
  颜清澜应下,心里想着,怎么跟安昭仪回话而不结怨,突听得砰地巨响,越承骥踢翻了龙椅,暴怒地喝斥道:“夏实,把颜清澜带下去领十板子,送回相府,着谢弦严加管教,懂得规矩了再来听差。”
  颜清澜整个呆了,越承骥第一次喊她本名,竟是赏板子!
  越承骥可真够狠,所谓帝王无情,君恩难测,便是如此吗?
  心中又怒又悲,欲要责问,泪水夺眶而出,滚烫地落下脸颊,淌进嘴里,把不平愤怒堵住。
  板子落在屁股上,声音很响,却一点不疼,挠痒痒似的,颜清澜一呆,随即凄厉地叫喊起来:“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颜清澜惨切地喊着,忽见夏实冲自己挤眉,醒悟过来,喊了一个半声,在板子落下时,头部垂下“昏”了过去。
  耳中听得夏实禀报自己昏过去了,越承骥仍冷凌凌喝令继续打打足十板时,颜清澜暗赞。
  他们演戏的功力比自己还逼真。
  颜清澜正暗暗佩服,忽听得啊地一声,不由得叫苦不迭。
  越遂安什么时候来不好,竟这时过来了。
  千万别失口喊姐姐,颜清澜心惊胆颤。
  越遂安短促地啊了一声后,后面的姐姐生生止住了。
  不喊姐姐,却无法忍住视若无睹。
  “求父皇大发慈悲,免……免颜侍诏的板子,儿臣……儿臣愿意代替……”
  咚咚极用力的磕头声,一声声击打着颜清澜心尖。
  “代替?你愿代替?”越承骥嘶嗽了一声,冷笑着问道:“你以什么身份代替?”
  快走快走!颜清澜在心中撕吼,情知越承骥吃起干醋,却不敢喊。
  她若是喊出来,越承骥那滔天怒火只怕更盛。
  “儿臣……儿臣……”越遂安给吓得发抖,说话也结巴起来,颜清澜正庆幸他胆小着,越遂安已一口气行云流水说出话来:“父皇,儿臣在相府见过颜侍诏,深慕颜侍诏,求父皇允许儿臣替心中仙人挨板子。”
  完了完了!颜清澜睁开急急看去,视线里正见越承骥抬脚去踹越遂安。
  他抬腿的姿势大开大阖,越遂安如被踢中安有命在!
  再多的理智寻不到,颜清澜尖叫一声都来不及,身体飞离了条凳,朝越遂安扑过去。
  变化在电光火闪间,颜清澜被越承骥一脚踹飞,在空中掠过,卟地一声落在地上。
  只有些头晕脑涨,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到来,颜清澜抬眼间,却见越承骥嘴角溢血,霎那间痴了。
  越承骥这是一脚踹出又急忙收回,同时又使巧劲让自己落地时不受伤,而他却给内力反噬伤了吗?
  怔怔忡忡被抬到相府,直挺挺躺了许久,至谢弦回来,颜清澜方说得出话。
  “皇上怎么样?”
  “皇上什么怎么样?谢弦反问。
  语调还是他平常的温和,颜清澜却听出质问之意,心头一凛,更加焦急,却无法启齿。
  “外面现在传的真热闹,说你刚入朝几日,竟与安家交好,又得怀王殿下青睐。”谢弦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个瓶子,伸手去掀颜清澜身上被子,颜清澜下意识按被子。
  “怎么?怕我对你意图不轨?”谢弦乌黑的双眸静静的盯颜清澜。
  两人对视片刻,颜清澜先撤手,尴尬地微微一笑。
  谢弦拔出瓶塞,在被子里到处洒洒,浓浓的膏药味儿在颜清澜周围弥漫开。
  “弟弟闻到了会担心。”颜清澜不明所以。
  “殿下来不了了,给皇上禁足了,今晚怕是会有别的客人到来。”
  “皇上没事吧?”颜清澜有些心虚,小声又问了出来。
  被抬走前她转头看到,越承骥冷冷的盯着她,那目光冷似冰碴,其中隐藏的愤怒之火,燃烧得那样猛烈。
  “你很担心皇上吗?”谢弦忧伤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在你心中,我还排在皇上后面吗?”
  “我说了,我不是无双。”颜清澜羞恼不已,谢弦的话,令她深感负疚。
  “你不是无双?”谢弦逼近颜清澜,双目灼灼:“我在宫中也有耳目的,皇上那时气极,那一脚劲力十足,你若不是无双,怎会下意识舍身相救?而且”他顿住,一字一字道:“你的速度快得让皇上那样内家修为极高的人连收回腿都不能,皇上被自已回噬的真气伤了。”
  越承骥真个受伤了,颜清澜六神无主,心如乱麻。谢弦接下来的说话,她一字也没听进去。
  谢弦觉得自己快疯了,在他认为清澜不是无双时,事情却又出乎他的意料。
  颜清澜舍命救遂安,除了拳拳姐弟之情,没有什么解释得清。
  经过今日之事,他再也不会以为,越承骥宣颜清澜进宫,是利用她混淆各方视线。
  “你是不是暗中喜欢皇上,听我说皇上不是你亲生父亲后,就不要我了……”谢弦愤怒地质问,撩开外袍摘下一个香囊颜清澜眼皮底下,“这个香囊你还记不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