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4-05-13 20:07      字数:4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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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莫笑话妹妹了,姐姐如今身居高位,妹妹有句话,高处不胜寒。”
  “我知道,站得高,摔得狠……”
  良久,两人才从各自思索中回过神来,纷纷尴尬一笑。
  “这后宫里,能与本宫说话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周琬静待人真诚起来,倒是让潇婕妤觉得舒服。
  瞧着今日潇婕妤的装扮,浓淡适中,修短合度,倒让周琬静想起了潇婕妤之夜被盛嫔横空夺去,不由得愧疚道:“皇上这气是撒在我身上,反倒连累妹妹了。”
  “姐姐切莫说这种话。”潇婕妤惶恐道:“若是能让臣妾选,臣妾倒是不愿皇上圣驾在朝宣宫的半路上掉头而去,非是妹妹说的违心话,只是妹妹丢点脸面不要紧,要是姐姐,那贤妃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周琬静常常在想,对于皇帝来说,于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是周家与皇家联系的一枚棋子罢了,于潇婕妤,更是另一枚棋子。
  皇帝不会直接下她的面子,但是会给她身边之人难堪,借此告诉自己他的不满。皇帝不会跑过来大呼小叫自己做得太过分,但是却会因为自己而惩罚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对皇帝来说,潇婕妤到底是什么?
  “妹妹若是有空,多多去看看皇后罢。”周琬静忽然一改话题。
  “姐姐这话……”潇婕妤不解道。
  “劝劝她。”周琬静话中带着怜惜:“将死之人,不如善也。”
  美人葺居,沉香亭北,百花槛栏,自是天葩故里。
  自打那日与潇婕妤说过话后,周琬静听从建议,一直按兵不动,眼见着佘宝林渐渐得宠,反倒是梁才人,忙完司务房的事宜后又日日前去侍奉皇后娘娘,在外人看来好不尽心。然而原本以为动作不断的盛嫔,近日来却也一反常态,日日按时请安,倒也没生出多少事儿来。
  只有周琬静知道,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罢了。
  “这是按捺不住了,我听闻昨日盛嫔去了菀芳斋。”潇婕妤笑道,扭过头去看落坐在自己身后一寸的佘宝林,问道:“宝林妹妹可曾去过。”
  “娘娘,臣妾未曾去过。”佘宝林低头轻语。
  “菀芳斋靠近朝宣宫,妹妹是未曾去过,不过是宫中一角罢了。”潇婕妤在佘宝林面前丝毫不掩饰,直言道。
  “娘娘说的是。”佘宝林依旧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令人怜悯。
  可是周琬静说过——“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潇婕妤舒眉一笑,朝远处望去,一抹红绿袭来。
  “这天气那么好,怎的娘娘邀请来喝喝茶,倒是只有佘宝林来了?姐姐难道不喜欢跟妹妹们呆在一块儿吗?”
  “哟,潇婕妤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我住着丽繁宫可不比梁才人的菀芳斋靠着朝宣宫,自然晚了些,要是娘娘嫌臣妾走路慢,不放跟才人妹妹商量一二,在菀芳斋借个单房让臣妾住着,届时娘娘再传个话,妹妹一定第一个到。”盛嫔横眉竖眼,一步一步走来,向周琬静行过礼后,直直盯着潇婕妤说道。
  话是冲着潇婕妤说的,可其中的含义却指向其他人。
  潇婕妤却也不生气,帕子在脸边晃了晃,嗔道:“哟儿,这是哪门子的火药味儿。”
  “非是火药味罢,只不过娘娘请各位姐妹喝喝茶,臣妾来晚了一步,再则臣妾又不是来得最晚的……”盛嫔环视了一圈,见佘宝林早已乖乖站立在一侧,将位置让给自己,盛嫔便上前坐下,笑道:“未曾到的大有人在,婕妤妹妹何必抓着本宫不放。”
  “盛嫔娘娘今日好冲的火气,吓得妹妹都不敢说话了。”潇婕妤尖锐道。
  “哼!”盛嫔再也不接话,倒是看看佘宝林,瞧着她尴尬的站在侧身,好似一个宫人。
  周琬静自然也瞧见这一幕,但是却不曾想出手,她倒是想看看,外表看似无害的佘宝林将会是披着羊皮的狼吗?
  “听说佘宝林妹妹有副好嗓子,清脆圆滑地,不如今日让姐姐见识一番可好?”盛嫔得意道。
  见盛嫔发难,佘宝林一副招架不住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周琬静,目光似有乞求。潇婕妤也回过头,看向周琬静,只要周琬静皱一下眉头,自己便准备为佘宝林解难。谁知,周琬静连一个眉头都未曾挑起。
  “怎么?妹妹不想唱?可是瞧不起姐姐么?”最近三个字,盛嫔笑容转为狰狞,想来,她心中有多恨佘宝林。
  “臣妾……惶恐,只是贤妃娘娘等人还未到齐,若是……恐怕不太好。”说罢,佘宝林直接朝周琬静看去,盛嫔也不由得随着目光转移,试探着周琬静的表情。
  气氛忽然一时凝重起来,周琬静打定主意不接话,捧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似乎刚刚她们说的全然是无关紧要的。
  “臣妾不敢,要众位姐姐之中,臣妾资历最浅,见识最少,嗓音,也不过是娘娘栽培的好,教臣妾唱些喜庆丰收的,要论真正好嗓子,倒是梁才人唱得好。”佘宝林忽然开口,瞬间把众人的注意力从周琬静身上吸引回来。
  只见众人不解的望着自己,佘宝林继续道:“臣妾听闻,梁才人多才多艺,嗓子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娓娓动人。”
  “梁才人的嗓子我听过,不过尔尔。”盛嫔不屑道。
  “那就姐姐定是未曾听过梁才人吟的诗,中秋宴席之上,梁才人吟的那首《好事近》真当是黄莺莺莺般的好听!”佘宝林夸得兴起,声音也高昂起来,倒是周琬静仔仔细细地瞧着盛嫔的模样,那般又是恨又是妒的,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好了,中秋之夜本宫可是在冷宫之中的。”盛嫔被佘宝林一番话激怒了,不顾礼仪叫嚷道。
  佘宝林立马赔罪道:“姐姐莫生气,妹妹没有嘲笑姐姐的意思,只是说起梁才人当夜不止受到皇后的夸赞,也让皇上赞赏了,那才是顶顶的多才多艺。”
  “梁才人?皇上说什么了?”盛嫔猛地回头,问道。
  其实女人都一样,只要嫉妒之心一燃起,个个都不会手软。
  “皇上夸赞梁才人美人多才艺。”佘宝林没有接下去,而是盯着盛嫔看个不停。
  只见盛嫔几乎是把茶盏重重的摔到桌子上,怒气冲冲道:“娘娘,恕臣妾身体不适,告退了。”
  这般的失礼,论说以前周琬静定会抓住不放,可周琬静此时却一副好笑的表情,挥挥手,放走了盛嫔。
  待盛嫔离开后,潇婕妤不解道:“娘娘……”
  “妙!真妙!”周琬静目光严厉,嘴上却靥铺巧笑:“山之妙在峰回路转,水之妙在风起波生,佘宝林今日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
  话一出口,连带潇婕妤也用着不善的目光看着佘宝林。
  “娘娘谬赞了。”佘宝林站起身子,走到中央,恭敬道:“臣妾是娘娘宫中出去的人,娘娘待人待物,臣妾自然清楚不过了,臣妾更加知道娘娘聪慧过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一直以来,臣妾都妄图想学潇婕妤那般,继续近身侍奉娘娘,虽然臣妾如今已位列妃嫔之中,但臣妾认为自己定是能像以前那般的服饰娘娘,拥戴娘娘的。可惜,娘娘对臣妾颇有猜忌,虽然娘娘待臣妾有恩,但是臣妾有难时,娘娘也是袖手旁观,臣妾这才不得不变得牙尖利嘴,为求自保。娘娘宫中的管教嬷嬷在臣妾刚刚进宫的时候便说过,要在宫中生存,首先要学会脱身。”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周琬静反问道。
  “非是娘娘不是,而是人之常情罢了,妹妹有负娘娘教诲。”佘宝林答道。
  “好一个人之常情,既然如此,那你何时能让本宫信你?”周琬静挑起眉毛,有些搵怒。
  “应是臣妾先忠诚于娘娘,为娘娘赴汤蹈火,娘娘再而信任臣妾,就如挽眉姑姑那般,为娘娘挨了十五棍子,去了半条命,保全了娘娘的身子,娘娘才得以翻身,报前耻之仇,获宠爱。臣妾定会效仿挽眉姑姑,为娘娘在所不辞。”佘宝林说的诚恳,却让周琬静眼中一闪,自己两年前刚刚进宫,初始的确不受皇上宠爱,还被一个小小嫔妃杖责,这都是陈年旧事,自打自己受宠,宫人便无人提起,相反佘宝林是如何得知的。
  一点点小小的细节,周琬静便能察觉到不妙,眼瞧着这佘宝林,周琬静觉得此人非善类,而是有许多谜埋藏在里面。
  ☆、无谋有害
  十月,天气渐渐寒冷,一直为皇后把脉的太医传到,今年冬天皇后怕是熬不过了。皇帝震怒,斥责凤轩宫宫人照顾皇后不力,幸的皇后病榻之上为满宫里的大小宫人求饶,但皇帝依旧杀了皇后身边的宫女——清心。
  周琬静抱着暖炉,腰肢袅娜似弱柳,胸腔一阵一阵感觉袭来,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天气渐渐凉了,娘娘怕是伤寒了,我去传太医。”彩蓝说道。
  “不必了,等过几天,再严重些。”周琬静摆摆手,指着暖炉渗出来的烟,说道:“这香也太呛了。”
  “娘娘,冬日里没有花香,只有檀香。”流珠走到炉子面前,掀开盖子,拿着小铁锹将火苗掐灭,说道。
  “用麝香。”
  周琬静不理会房中众人惊讶的目光,转身朝内厅走去。
  末了,挽眉这才回来,房内早已无人,只有流珠细细的将一块块香块放入炉中。挽眉站在帘子外回道:“娘娘,谷兰不见了。”
  周琬静坐在椅子上,手执笔点着梅花,猛然间听见这话,手腕不由得用力,朱砂瞬间渗透了纸张,一片梅花花瓣被毁了。
  “什么时候的事?”周琬静不快道。
  “就是在前几日娘娘在皇上面前说起宫人缝棉衣那日,午后劳洗局的陈嬷嬷来报,谷兰被人带走了,问是谁带走的带到哪去了,竟也无人瞧见,奴婢查了几天,终无所获,只得交代硕公公前去查探,拖了好几日依旧没有消息,奴婢这才大胆来报,请娘娘恕罪。”挽眉回道。
  周琬静这才想起就在那日自己睡不着午觉,起身寻挽眉的时候却听彩蓝流珠说挽眉出去办差事了,无奈道:“不关你事,既然连你都查不到,想必不是意外。”
  周琬静放下了笔,披好大衣走出案桌,分析道:“当初为何选择谷兰?”
  “因为她出生普通,在宫里干些杂货,除了识得彩蓝以外,倒是跟朝宣宫毫无半点关系,即便是查,也查不到娘娘这里来。哄骗佘宝林之后,佘宝林也早有疑心,故此谷兰犯了错,被罚去劳洗局,佘宝林也是同意的,陈嬷嬷把人从佘宝林哪儿接走后,就没见佘宝林再提起过。”挽眉回忆了下,脑海中仔细的过了一遍,毫无漏洞。
  那么问题出在哪了呢?
  “即便如此,抓住一个小小的谷兰又如何?”周琬静不解道。
  “奴婢正是猜测不透,当初佘宝林急急忙忙的把谷兰弄走,想必如今再如何聪明的她也不会把谷兰要回来的。奴婢这几天查来查去,皇后与贤妃那儿也没有动静,贤妃日日陪着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未曾离开过多时。”挽眉一一禀报。
  “叫硕公公盯着点,皇宫便那么大,再大也飞不出一个人儿,叫他多加留意。谷兰还不足以让我们费心。”周琬静把玩起一串骊珠,抿嘴一笑道:“不过本宫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梁才人哪儿的雪曼如何了?”
  “自打硕公公之后,就将她换了出来,赶出了司务房,同是进了劳洗局……”说到这,挽眉恍然大惊道:“难道是梁才人?”
  “去问问陈嬷嬷,此人可还在,若是不在了,说明雪曼随了梁才人,此事与梁才人有关。”周琬静命道。
  挽眉一领命,正要迈步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若是人还在呢?”
  周琬静唇角上扬,冷笑道:“那你就想想,除了这些人,还有谁?”
  挽眉前脚刚刚走,潇婕妤便派了个宫女来报。周琬静懒洋洋的侧躺在榻上,抬手道:“你们家娘娘有何事。”
  “奴婢参加贵妃娘娘。”宫女小小年纪行礼问安却大方得礼,瞧得出来是潇婕妤用了心的教导。
  “我们家娘娘特命奴婢来报,佘宝林宫中近日有些动作。”宫女细细说着,周琬静皱起眉头,心中有个狭闷。
  “不过是嫔妃们收买宫人使得小手段罢了,各宫哪位主子不是先稳定人心再一一挑去那有刺的,即便是她佘宝林在蠢笨如猪,也该是知道宫里人嘴里不干净是大大的忌讳,要我看来,处罚几个下人罢了,有何蹊跷?”
  “回娘娘话,佘宝林近日宫中出入的宫人杂,也多,不过太医院的张太医倒是频繁去了几趟。”
  周琬静猛的一坐起身来,口中隐隐夹杂着怒火:“可是查清楚了?确定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