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4-05-13 20:07      字数:4955
  这么年来的疑惑瞬间在桂嬷嬷的脑海中闪过,愈想愈不对劲,愈想愈心惊,直觉得不安起来……
  “桂嬷嬷…”老太君见桂嬷嬷不回答,一脸呆愣的样子,微皱脸唤道。
  桂嬷嬷缓过神来,眼光一闪,急忙收回神思,弯腰:“是,老太君。”
  老太君瞧着桂嬷嬷敛了敛眼光,又道:“老身问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锦姐儿那小丫头将亦宸让给若姐儿。”
  桂嬷嬷眼光又是微微一闪,知道还不能将心中的疑惑告诉老太君,这几十年来老太君对傅梦瑶母女的疼爱她是瞧在眼里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这个理!
  想了想,便低着头道:“老太君,老奴可否直言?!”
  老太君未想桂嬷嬷还此一反问,愣了愣,点头道:“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又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有什么话便说吧。”
  “是。”桂嬷嬷应了声,依旧低着头接着道:“老太君,老奴知老太君疼爱若姐儿,可是…老太君有没有想过让若姐儿嫁给亦宸公子,若姐儿是否真的能过得快活?”
  老太君听了桂嬷嬷的话,又是愣了愣,老脸皱起,顿了片刻,再瞧向桂嬷嬷道:“那依桂嬷嬷所言……”
  “老太君,老奴以为,若姐儿该有更好的归宿,老太君是真心疼爱若姐儿,该为若姐儿寻为疼爱若姐儿的夫婿!便像老相爷待老太君一般。”桂嬷嬷毕竟伺候了老太君一生,有些话别的下人不好说,她却是可以说的。说这话不光是为了锦姐儿,也是为了若姐儿和亦宸公子,更不想让她的主子做出临了还后悔莫及的事。
  老太君听着,眼光又敛了下去,桂嬷嬷的话她又何尝不知。可是若姐儿是个死心眼的,认定了亦宸,便定要亦宸做她夫君了的。
  “唉……”沉默了片刻后深深叹了口气,不想会碰到这般事情。若姐儿是她和相爷捧在手里长大的,若姐儿想要的,她和相爷都会尽力办到……如今……眼光一闪,又道:“话喝是如此说,但若是让亦宸对锦姐儿那丫头死了心又当如何?依着若姐儿的温婉才华,老身想总能夺得亦宸的心吧。”
  桂嬷嬷一愣,偷偷抬眸瞧向老太君,见老太君脸上露出一抹深思,心下一惊。伺候了老太君一生,对老太君自然甚是了解了。老太君露出这般神色,便代表了要使什么手段…老太君会对新来的锦姐儿使什么手段……?!
  “桂嬷嬷,你去物色一个条件好些的公子,锦姐儿毕竟只是个商户之女,在盛京给她物色个世家公子或是官家公子,让她嫁了去,也算是不错了。”老太君说得理所当然,毕竟锦姐儿是商户之女,也只是相府的庶出。
  “老太君…只怕锦姐儿是不会愿意嫁给其他公子的。”桂嬷嬷说这话只是想阻止老太君的想法,只是没想到……
  “若是她不愿,便想法子让她愿意,若是生米成炊,她是不愿也得愿了。只是…这是最后的手段,若那丫头肯好好嫁去别家,那就最好不过了……”老太君沉声说着,全然没有方才的慈爱之色。毕竟是在侯府长大,又在相府当了大半辈子的主母,手段自然是不缺少的,狠起来的时候亦是个不手软的。
  桂嬷嬷心头一惊,没想到老太君竟会用如此手段去对付锦姐儿…若当年叶姨娘换了两个孩子,若傅君瑶才是老太君的嫡女…那锦姐儿便是老太君的嫡亲外孙女…所谓纸是包不住火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此事是真,若在老太君还在世时揭发开来…这后果…
  “老太君,锦姐儿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老太君不若先与她好言相劝,许她会肯的。”事到如今,桂嬷嬷也只好先想法子缓了老太君的手段,再做打算。
  老太君微微眯眼瞧向桂嬷嬷,怎生总得桂嬷嬷是在帮锦姐儿那丫头?!想着便开口问道:“桂嬷嬷与锦姐儿以往可是见过?”
  桂嬷嬷猛得睁眸,知老太君有些怀疑自己了,急忙弯下腰,神色语气却是不变:“老太君,老奴和老太君一般,今个儿是第二次见锦姐儿,第一次是在皇宫。”
  老太君见桂嬷嬷神色不见,老脸缓缓松开,想是自己多虑了,桂嬷嬷跟了自己一辈子,自然会与她一般帮着她的孩子的。
  想着便应了声:“嗯…也是,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除了这两次也不会有别的机会见那丫头了。”
  “是。”桂嬷嬷又应了声,再拿眼偷瞄了眼老太君,见她缓了神色,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的石头却愈发沉了,该怎么样才能查清当年的真相?!到底该如何做才好?!
  024 各房相探,各有心思
  024各房相探,各有心思
  朱氏带着如锦到了客院前,是比较简雅的院子,唤作兰馨院。
  “曦哥儿,表姑到院儿了,曦哥儿可不能再粘着表姑不放了。”朱氏朝着搂着如锦的曦哥儿说道。
  曦哥儿却是不肯放手,稚嫩的小胖手挥了挥,咿咿吖的开口:“曦哥儿要香香表姑抱…抱…”
  朱氏眼眸一沉,脸上多了分严肃:“曦哥儿,表姑要去歇息了,莫要再扰着表姑了。”
  如锦却是微微一笑,朝着朱氏:“大舅母,锦儿初至相府,对相府不甚了解,大舅母能否为锦儿说说相府的情况?”
  朱氏愣了愣,只如锦这般说了也不好拒绝,曦哥儿又粘着如锦,只能扯起嘴角点头:“即如此,大舅母便打扰锦姐儿歇息了。”
  如锦依旧笑着,同朱氏往兰馨院里面走去。
  绿瑶三人,还有朱氏的婆子和曦哥儿的奶娘都跟着进去了。
  院子里本懒散坐着的二个丫环一个婆子见如锦和朱氏走了进来,急忙起身,上前见礼。
  “奴婢(老奴)见过大夫人,锦姑娘。”
  “锦姐儿,这是梦夫人为你准备的下人,住在相府的时日锦姐儿有事都可以吩咐她们。”朱氏笑着道,梦夫人是指傅梦瑶。相府中的人都称她为梦夫人。朱氏特意指出三个下人是傅梦瑶安排的,亦是另有其意。
  如锦眼光微微一闪,是傅梦瑶安排的人,定然更要防了。浅浅一笑,瞧向三个下人:“不必多礼,你们都叫什么名儿?”
  “回姑娘,奴婢唤做春寒。”“奴婢唤做夏竹。”“老奴是张婆子。”三个下人依次回答,虽然打心底里不将这新来的表姑娘瞧在眼里,但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
  如锦点了点头,又经一世,自然瞧出了三人眼中隐着的不屑,却也不在意,让了春寒带她们到主屋,让夏竹带绿瑶去熟悉院子的情形布局。
  到了主屋,如锦和朱氏分别坐到了软榻两边。
  张婆子端了茶和糕点来,拿着盘子端在了一边,似打算在一旁伺候。
  如锦朝青碧使了个眼色,青碧会意,上前朝着春寒和张婆子微微屈身,道:“春寒,张嬷嬷,姑娘带了江南的丝绸来,要赏给几位。只是姑娘的行礼都放在偏屋,青碧一人来不急整理,能劳烦你们一同先去整理吗?”
  春寒和张婆子微微对视一眼,点点头,朝着如锦应了声,与青碧退了下去。毕竟青碧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们只能去了,而且心中也想拿到江南的丝绸,听说江南丝绸是玉龙国最好的。
  见几人下去了,如锦抱了抱曦哥儿,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拿了块糕点让他吃着。瞧向洛雪,吩咐道:“洛雪,将方才的东西都拿来吧。”
  “是,主子。”洛雪应了声,便从袖口拿出了许多件物什,正是方才在老太君那,相府的人给如锦的见面礼。
  如锦找出了那块如意吊坠,递向朱氏:“大舅母,这块如意吊坠还请大舅母收回。”
  朱氏显然愣了愣,没想到如锦会将她送出去的东西还给她,虽然想不客气的拿了回来,只是心中还是戒备的,怀疑如锦怎么会还会将如意吊坠还给她!毕竟在相府,若是传了出去,她朱氏的脸面可往哪里搁。
  想着,急忙推了回去,疑惑的道:“锦姐儿这是做甚?如意吊坠是大舅母送给你做见面礼的,怎么还能收回来?!”
  如锦微微一笑,料到了朱氏的心理,一个顺手儿将如意吊坠放到了朱氏的手中,道:“大舅母有所不知,锦儿并不太喜如意,而且…这块如意吊坠是大舅母所爱,锦儿又怎能夺人所爱?!”
  朱氏全然没料到如锦会说出说番话,这吊坠确实是她所爱,只是…不管如锦是不是真心还她,她收回都不能再带了,弄不好还会让人诟病……
  正要还回去时,却又听如锦道:“大舅母放心,锦儿会像老太君解释的,大舅母收回即可……”
  再三之下,朱氏却始终不肯收回吊坠,如锦也只能暗叹朱氏的谨慎,想了想,招了洛雪到身边,与她耳语了几句。
  洛雪听了道声是,便出了屋。
  “大舅母,能否与锦儿说说,相府有哪些院子,都住着什么人?”如锦又瞧向朱氏,虚心求教般的问道。
  朱氏微微瞄了眼那块如意吊坠,满是心疼,自己却又不敢收回,只能按下心头的不舍。瞧向如锦,勉强一笑。
  “锦姐儿,相府除了老相爷和老太君住的安枫院,还有五个主院五房。大房,便是大舅母所住的院子,唤做玉清院。二房住的院子唤做玉白院。三房住的院子唤做玉祥院。四房住的院子唤做玉松院。还有一房是锦姐儿的梦姨母的玉梦院。”
  顿了顿,又好心的补充道:“相府还有两个院子,一个是衣绣院,管得是相府主子下人的衣物等有关针线刺绣的事。一个是大厨院,是相府的大厨房,负责各院的膳食。”
  相府不同沐府,一共有六个院子,各院又有许多主子,嫡庶主子一共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人,再加上各院的下人,怕是有百人了。因此设有衣绣院和大厨院,而经绿瑶的打听,这两个院子长久以来都存有内争,与各个院子的关系错综复杂,各为所利。而除了老相爷和老太君的安枫院,其它五个院子间也存着各种心思各异。因为相府是个不简单的地儿。
  如锦听了朱氏的介绍,微微笑着点头道:“多谢大舅母,锦儿记下了。”
  朱氏了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才与这表姑娘第一次见面,没什么话好说,而且她也不想与这表姑娘牵扯过多,怕遭了玉梦院的恨。奈何曦哥儿像是赖上了如锦,不肯离开,叫她这祖母毫无办法。
  想了想,站起身开口道:“锦姐儿,大舅母院里还有事,便不扰着锦姐儿歇息了。”再看向在如锦怀里啃糕点的曦哥儿,慈祥的拍拍手:“曦哥儿,随祖母回去吧。”
  说罢,却见曦哥儿显然没有在听她的话,有些不悦的接着道:“曦哥儿若不随祖母回去,祖母便不管曦哥儿了,表姑也不会喜欢你这粘人的赖皮儿了。”
  曦哥儿虽小,却已是个赖皮的主,听了朱氏的话,松了胖小手中的糕点,两小眼儿汪汪的瞧着朱氏,再瞧向如锦,“呜呜”的哭了起来。
  如锦愣了愣,急忙拍起了曦哥儿的背柔声道:“曦哥儿乖,莫哭了,祖母不过与你玩笑罢了,曦哥儿莫要当真。”
  曦哥儿吸着气,满眼泪水的瞧向朱氏,向是在验证如锦的话。
  朱氏真当是一个头两个大了,真是个小祖宗儿,却又不舍他哭,只能点点头,慈爱的道:“表姑说得对,祖母不过与曦哥儿开开玩笑,曦哥儿莫哭。”
  如锦瞧向朱氏:“大舅母若是没有大事,便再多呆会吧,锦儿还有东西送给大舅母。”
  朱氏无奈,只得坐下了身子,不知自己那长媳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小祖宗儿也只有自己那长媳妇能制住了。
  正想再安慰曦哥儿莫要哭了,却见如锦轻柔的抚着曦哥儿的后背,满是柔和,轻声道:“曦哥儿听表姑说,曦哥儿是小男子汉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哭鼻子的小男子汉羞羞哦。”又笑着轻捏了捏曦哥儿的胖小脸儿。
  曦哥儿眨了眨懵懂的小红眼,显然不明白小男子汉的意思,却是知道羞羞的意思。他喜欢这位漂亮的表姑姑,不要表姑姑说羞羞。急忙止了哭,拉住如锦的衣角:“曦哥儿不羞羞…”
  如锦听着曦哥儿稚嫩的话语,嘴角勾起暖暖的笑意,满是慈爱之色,点点头:“曦哥儿真乖,来…吃糕点。”又拿了块糕点给曦哥儿。
  朱氏微微敛眸瞧着如锦,心头疑惑,明明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怎么她觉得这孩子像是二十岁的母亲,朱氏毕竟是近四十的人了,自然瞧得出如锦对曦哥儿的好是真心的,也放下了些许心中的戒心,笑着道:“曦哥儿向来不粘了,想不到会如此粘着锦姐儿。”
  如锦又是微微一笑道:“大概是因为锦儿身上的清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