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4-05-09 11:31      字数:4734
  夜幕降临时,赵翼回来与我一起用膳。我看着琳琅满目的珍馐没多大胃口,他似乎经过中午之事就刻意回避于我了。我心有疑问,但也不好戳破。只是提了提赵修婚配之事,看是否可以延期。当我说到这时,他突然目光冷冷的看着我:“我知道修儿有意中人,是谁我不用猜也知晓。然而这不是你该插手之事。且不说你皇兄对修儿是否有意,如若无意,那修儿身为一个公主,我最宝贵的妹妹,难道还得腆着脸去讨好他吗?除非徐珏真心爱修儿且亲自来我赵国提亲,不然我不会把修儿嫁给他的。还有修儿今天见了你之后就擅自出宫了,我想应该是去你徐国找徐珏了。虽说她武功极好,但她一旦亲信别人就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付出去。因为你的三言两语,我又得分神派人去保护她。”
  他说得这样难听,分明是想激怒我,然我却不与他置气。他这样异常,恐怕是发生了何事。次日,我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应该知道些关键,周墨。就是那个替赵翼换颜之人,周墨。我一直以为周墨应当是个年老的智者,没想到却是个素雅清绝的年轻男子,但他却看上去十分消瘦,一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模样,但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与赵翼的专注不同,他是一种倾听的姿态,而赵翼却带有一丝蛊惑,让你沉迷。观其面色,应当是中了毒,而且时日不短,之前有十年以上。他看我在打量他,不由轻声一笑,对我行了个宫礼:“凤仪公主,你就不必再打量我了,你看着人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被解剖的感觉。”我颇有些尴尬:“凤仪失礼了,随便坐吧,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年轻,而且凤仪略懂医术,冒昧问一句,你是否身中剧毒。”
  他略有停滞,然后又鼓起了掌:“公主果然聪慧过人。也不枉多年声名在外。不错,在下确实身中剧毒十数年,只是这毒连我自己也无可解。你可知无心?中无心之人,活不过双十。我今已十九,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无心,我心像被无数细针穿过,是谁这么狠毒,给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下无心。无心,顾名思义,中毒后无情无爱,不可破处子之身,否则必死无疑。中此毒之后并无什么身体上的疼痛,只是慢慢会消耗你的精气,人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到了双十年纪必经脉尽断而死。然而最可怕的是无心无药可解,除非下毒者给你他的血,因为无心在制作之时必须下一滴血。所以哪怕你最后制成了解药,没有下毒者的血还是解不了毒。我问道:“下毒者还没查出来吗?”他闭了闭眼:“尚未。” 身为医者最痛苦的莫过于能医人而不自医了。
  他目光直射向我:“公主今日召我前来恐怕不是闲聊而已吧。” 我只好开门见山:“凤仪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世子失忆和换颜之事。” 他直接拒绝道:“恕在下无可奉告,此事还请公主亲自向世子求解吧,我只是一名医者。” 我看他不像那种轻易能随便透露消息的人,便说:“世子之心深似海,如若能告于我知,我又何必向你询问,我只问你一句,世子五年是否失忆。” 他沉思片刻:“回答公主也可,但公主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公主日后为世子诞下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当认我做师父,倘若届时我尚在人世,那么他满十岁之后必须送我抚养五年。”
  他这个要求很怪异。且不说我和赵翼是否会生孩子,还有为何他要我们将来的孩子认他做师父。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世子未曾失忆。但他在徐国也并非想探取你徐国情报,而是为守一个承诺。” 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便问:“什么承诺?”周墨转身离开,只留一个萧瑟的背影:“言尽于此。” 是什么承诺能让当时盛极一时的赵国世子在徐国默默无闻的待五年,如果真的不是为探我徐国情报,那又是为了什么。谜团越来越多了,肃州之事迫在眉睫,我必须阻止两国交战。我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周墨可是个重要人物哦!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黄昏入幕,月隐星沉。赵翼来的时候我正在沐浴,他一踏进殿里,我便知晓他来了,马上拾了一层红色蚕丝软纱披在身上,惊呼一声,他闻声马上跑来进来搀扶我,此时浴池上烟雾缭绕,我穿的如此之少,他虽未看清全部,倒也看得差不多了。 他的手掌有些粗粝,摸着我的手臂有些发烫,我从来没在异性年轻如此暴露过,但心还是一沉,柔声细气的说了句:“赵翼,我脚踝痛!”
  为了让脚踝真的肿起来,我练了一下午的摔倒姿势。如今脚踝处已经红肿了。他果然顺着目光看向我的脚,我对自己的脚颇有自信,十三岁时我已发育得差不多了,已有成年女性身量,虽然瘫痪了三年,但周墨医术极好,我又将养了三个月,如今脚是极美的,当然除了那处红肿之外。他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脚踝,我闷哼了一声,抱着他的脖子喊疼。眼泪簌簌的掉在他脖子里。我感觉他身子一僵,仿佛热了起来,我刚洗过澡,身上就一件半透明的薄纱,这样柔软的身子粘着他,他不可能没有反应的。他一时忘了言语便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
  进了房间灯光一下子亮了很多,我这样暴露在他面前,还是很不自然的。然而他很快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把头偏过去,我知道他肯定看清了,他声音十分低沉嘶哑:“音知,你先把被子盖上,别着凉了,我吩咐喜儿进来为你擦药酒。” 我没有盖被子,一把抱住可他:“赵翼,你自己亲自为我擦可好,我还有话对你说。” 他似乎挣扎了很久后才拉下我的手,然后吩咐喜儿拿药酒进来。
  我就坐在床上,把脚放在他的腿上,我本来皮肤就很白,脚又长得十分小巧,他一边在给我擦药酒的时候,不由多摸了摸我的小腿和脚趾。母后曾说我的脚趾生的十分可爱,个个莹润若玉珠。赵翼其实早就给我擦好药酒了,但还是不知不觉的一直在摸我的脚,他粗粝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摸得我不由又哼唧了两句。结果他的呼吸果然急促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衣服已经有些异样了,便知道他已有了许些反应。
  赵翼马上起身背对着我,气息已经十分不稳了:“药酒已经擦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我急忙拉住他,用身子蹭了蹭他的手臂:“我夜观星象,今晚会有电闪雷鸣,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你能否陪我一起睡。”他迟疑了片刻,此时我已经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在顺着脸颊往下流了。 他声音已经很沙哑了:“叫喜儿陪你睡。” 我柔声道:“今晚我跟喜儿闹了点小别扭,不好再找她,我和其他宫女又不熟识,我不习惯,如今赵修又不在,你是我在宫中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你就陪陪我可好。就一晚,嗯?”
  他转过头了看我,眼睛里都是欲望,似乎下一刻就有可能将我生吞活剥,然而都到这一步了,我不能退却。 我用赵修招牌式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他,这个眼神我都对镜子训练了好多遍,应该万无一失。然而他却只是看着我做了吞咽的动作,良久都没有动静,正当我以为他要离开之时,他马上抱住我,一阵狂风暴雨式的吻向我袭来。他整个身子都很滚烫,而我因为刚刚沐浴了,有一会没穿衣服了,如今正值秋季,身体冰凉冰凉的。我都快要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目光旖旎,爱意满满,柔得水都要出来了。 他摸了摸我的脸:“你不后悔吗,你今日这般设法引诱我不后悔吗?” 果然他还是猜到了,我笑靥如花,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后悔,夫君。”
  他估计被我这句夫君给惊到了,用那种痛惜又喜悦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便又覆上了我的唇,这次却没在唇上多做停留,他的吻如细雨一般在我脸上游走,随后又开始往下移,不断的吸吮啃噬我的脖子,锁骨,一双手也不知何时附在了我身上游移。帘幕垂下,一夜旖旎,早晨我醒来的时候赵翼已不在我身旁。但是空气中还散发着欢好后的气息。 我不后悔,是的,我必须为赵翼诞下皇儿,如此我才能在赵国有个发言权,可以阻止两国交战。如今唯有这个办法了,为了徐国,我不得不铤而走险。
  我正准备起来穿衣,才发现一动就痛的不行了,全身都累散架了。都说是闺房之乐,我却没觉得有多乐。 母后,我终究还是个女子,纵然才华横溢最后还是得以色侍人。 如果说我对赵翼之前还有一丝男女之情的话,那么过了今夜应当是没有了吧。因为我开始利用他了,当你开始利用一个人了,那又谈何喜欢呢?我想他应当也对我没有了念想,如今我这般对他,只当他是个工具,他对我想必也只剩厌恶了吧。赵王,我终究还是无法善待他。
  我喊道:“喜儿,进来为我更衣吧。”喜儿进来看到我这样,眼泪流成了线:“主子,你又何必如此这般糟蹋自己呢。 你看看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被谁打了似的,世子太狠了。” 我这才发现身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不免又想起了昨夜那蚀骨之痛,当时疼痛难耐但也只好忍了下来,痛极时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两口,估计也留疤了吧。 我在喜儿的搀扶下沐浴更衣了,之后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天。 之后的几天都没有看到赵翼,期间倒是和赵王下了几盘棋,也收到过一封赵修的信。
  信中她说她已想办法赖在皇兄的府上了,皇兄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从赵修的信中可看出她和皇兄府内的下人都打成了一片。她果然有那种让大家都喜欢她的能力啊。不过皇兄对她比较疏远,总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不肯搭理她,但也不好赶她走。然后她决定发挥烈郎怕缠女的攻势降服皇兄。 我早已飞鸽传书告诉皇兄,苏幕就是赵翼,让他帮忙查,当初叫喜儿查苏幕时,喜儿说,苏幕确实是苏太尉之子,并无异常。然而如果赵翼真的假扮了苏幕这么多年,怎么能不被人发现呢,而且真正的苏幕去哪了呢。难道被赵翼杀了。
  这日我闲来无事便带着喜儿来到了行宫里的藏书阁。这个藏书阁总共有两层。里面的书浩如烟海。还有许多失传的名书画和拓本。很难想象赵翼是怎么看完这些书的。 我随意翻开一书便有笔记在一旁记录,想必是赵翼留下的。
  喜儿:“主子,主子,快来看!这里有副仙人画。”我走上前看,才发现画中男子站在梨花树下,白衣翩跹,飘飘欲仙,仿佛随时都可能乘鹤而去。这个男子眉眼有划不开的温柔,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仿佛被春风包裹,母亲拥抱。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却沁人心脾。 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有如此这般强烈的归宿感,恨不得把自己交付于他,陪他看繁花似锦,似水流年。 可见画这幅画的人是投入了感情下去的,画中人必定与他关系匪浅。旁边竟然还题了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当看到这句诗的时候,我便知道这画中人是谁了。只见下面还有小字,“贺公子十八生辰,周墨献上。”
  周墨,原来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墨可是个重要角色哦!
  ☆、思量万千,敌不过命运作弄
  喜儿惊呼道:“没想到世子以前长得这么有仙气,虽说现在也是极其俊美的,但总觉得以前更甚。 好端端的为何换颜呢?” 我沉声说道:“喜儿,我们回宫吧。 ” 次日二皇子的妃子竟然来邀我一起去徐国最大的寺庙参拜礼佛。 虽知可能有诈,但我毕竟是新媳,也不好推辞,便答应了,临走前还是吩咐了人去告知赵翼此事。 赵潜的夫人是丞相之女刘玫,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是端庄秀丽,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十分细致。但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出门前在袖中藏了银针和匕首。我虽未曾习武,但我颇懂人身上的穴位。关键时刻用银针扎进敌人穴位还是很有必要的。
  刘玫拉着我的手:“凤仪,你初来咋到,对赵国可能还不甚熟悉,平时也多走动走动,有什么用的到妾身之处,妾身必会倾力相助。” 我只好笑着应承:“嫂子说这话就见外了,凤仪以后有什么不懂得也只好劳烦姐姐提点了。凤仪没有姐妹,今日姐姐这番看得起凤仪,凤仪不甚欣喜。” 刘玫眯起眼睛看我,眼含笑意,却未达眼底:“妹妹,听闻你一人堪比万军,很会行兵布阵啊,如今世子娶了你便如虎添翼呢。”
  其实当初秋水之战父王有意隐瞒我是军师之事,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传了出去。 我知刘玫这是在试探我,她眼神时不时的往窗外望去,虽然坐在马车上,却如坐针毡动来动去,手里的手帕都被她搅了个稀巴烂而不自知。我想她出嫁之前应当也不甚了解这深宫皇位之战,但今日刚好有用的到她的地方,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