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4-05-05 22:34      字数:5322
  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现在时间对于她来说是完全毫无意义了。
  她的世界里一天24小时都是黑夜。
  忽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习惯了安静的她,吓了一跳。
  她颤抖着手去摸索手机,可是她的手颤抖着太厉害了,刚拿起手机就掉在地上去了。
  陪护到外面买东西去了,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她只有摸索着,把腿伸到床下去,手扶着床头柜,慢慢地蹲下去。
  “嘭。”蹲下去的时候,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床头柜上了。
  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整个人顿时跌落到地上。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无奈她的头太晕了,好几次想爬起来都没有成功。
  她睡在冰凉的地板上,心中一阵悲凉。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连捡电话这么小的事,她都做不了。
  她怎么继续在这个世上生活下去?
  她的心中一阵悲伤,忍不住痛哭起来。
  没有人能够了解她此刻的心情与痛苦。
  当平凡的光明离她而去,她只能生活在黑暗当中,除了坐着跟躺着,她失去了任何的行为能力。
  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在地面睡了很久,等到头稍微好一点了,她才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她的神色中闪过绝望。
  她朝着床头柜摸去,她刚才才喝完了水,她知道那里有个玻璃杯。
  摸索了很久,她终于摸到玻璃杯了。
  她抓了抓手心,一把将玻璃杯扔到地上。然后慢慢蹲下去,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终于她捡到了一片玻璃,她颤抖着将玻璃拿了起来,凭着感觉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门响了起来,章朗一进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马上飞跑过去。
  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玻璃,大声喊到:“梦荃,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做出这样的事情。”
  邵梦荃坐在地上,痛哭流泪,“阿朗,我真的不想活了,一点小事情我都做不到,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章朗看着痛哭的她,心里一阵难受。
  “阿朗,我看不见了,我就是一个废人,我真的很想脱离这种痛苦。”
  分手
  “阿朗,我看不见了,我就是一个废人,我真的很想脱离这种痛苦。”
  章朗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紧张说到:“梦荃,不要这样说,生命是可贵的,你不可以轻言放弃。”
  “阿朗,你不用安慰我,失去眼睛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不能看见任何人,不能看见一草一木,不能看见一丝的阳光,不能看见蔚蓝的天空。即使是平时最普通的电视节目,最简单的书籍,我都看不见。我永远只能生活在没有任何物体的世界里,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邵梦荃越说越激动,还用手痛苦地捂着双脸,不停地流着泪。
  章朗见她如此心伤,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闭上眼睛,缓声说到:“梦荃,不要这样。你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
  邵梦荃的哭声停止了,她毫无意识地仰起头,愣愣问到:“阿朗,你说什么?”
  章朗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星光,眼中的无奈像漩涡一样,将他一点点地淹没。
  很久,他才动着喉结动,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努力说出口,“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会代替你来看所有的东西。”
  邵梦荃清丽的面容又流下两行清泪,“阿朗,你说的是真的?”
  章朗无神地点了点头,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可是我会成为你的包袱。”邵梦荃脸上一阵歉意。
  “梦荃,不要这样说,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所以让我来照顾你,再适合不过。”
  “阿朗……”邵梦荃呼唤了他一声,把头靠在他的身子,再也没有说过话。
  ………………
  田玛帆静静地走在小区的道路上,看着满天的星光,满目哀愁。
  身后透来一束灯光,她扭头一看是章朗。
  章朗从车子下来,缓缓走近她。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却没有开口。
  还是田玛帆先打破了沉默,吃力地浮起一丝细细的弧度,可是却浮不出笑意,“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章朗转过头去,望着小区里的花草,眼神沉寂。他的站姿很挺拔,可是却带着别样的酸楚。
  “阿朗,我知道你不忍心跟我说,那就别说出口,我明白的。”
  章朗收回目光,静静地望着她,痛心出口:“玛帆,对不起……”
  田玛帆心中涌起翻滚的哀伤,不过却极力忍耐着,装出平静的样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
  “你不怪我吗?”
  她深深地叹口气,满心难言,“我应该怪我自己。如果我没有去婚礼捣乱,你或许还能和一个健全的她生活着。可是我去了,给你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我真的应该死在那个货柜里,这样大家都不会过的如此痛苦。”
  “玛帆。”章朗一把抓住她,激动说到:“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只要活着,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逐渐变为平稳,“你失踪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活着,我便不会再逼你做任何的事,让你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放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逐渐变为平稳,“你失踪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活着,我便不会再逼你做任何的事,让你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果然,你回来了。而上天也让我的誓言灵验了,所以让我们终究要分开。”
  田玛帆静静地望着幽沉的夜空,两眼无神,喃喃说到:“不是,是上天在惩罚我们,惩罚我们的自私。我们在婚礼上丢下了梦荃,所以我们受到谴责了。虽然受伤的是梦荃,可是惩罚的却是我们。他惩罚我们明明刻苦铭心地相爱,可是却永世不能在一起。这就是最痛的惩罚。”
  章朗哀伤地闭上眼睛,仰头头,久久没有说话。
  “阿朗,我们就这样分开吧。”静静的声音从她的嘴里说出,轻的几乎接近无声。
  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犹如千斤之重,谁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而田玛帆说出口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意志力。
  章朗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目光飘渺。
  他和田玛帆经历了生离死别,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手心都还没有捂热,却又要分开了。上天对他们何其的不公平。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可是现实却是无奈的。
  人活着,除了爱,还要有责任,有担当。
  梦荃的苦果是他们一手酿成的,所以他们要屈于现实,承担一切的后果。
  所以,他们要接受这样痛心疾首的现实。
  她愣愣地望章天空,叹了口气,“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下辈子你是一谭湖水,而我就是一条鱼。那样我就能永远生活在你的怀抱里了。”
  章朗回头望了她一眼,唇边扬起弧度,可是却那么苍白无力,几乎不可见。“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就做湖和鱼,永远在一起。”
  看着他忧伤的侧脸,她咬了咬牙,鼓起所有勇气,决心转身离去。
  在她抬起脚步的一刹那,章朗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出口:“玛帆……”
  她闭了闭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哽咽说到:“阿朗,放开我吧……”
  “玛帆……”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
  她激烈地颤抖着双肩,靠在他怀里泪流满脸,他越是捂得越紧,她就越是哭的伤心。
  “阿朗,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玛帆,我也不想离开你。”
  两人掩饰不住内心的痛苦,把心头的苦涩倾吐出来。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些话只能作为倾吐,不可能成为现实。
  因为他们都是一位有责任的人。
  最后,冷静下来后,田玛帆挣脱了章朗的怀抱。
  “阿朗,我们一起转过身去吧。这样我们就不用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开了。”
  章朗还是定定地站在那,不舍地望着她,不愿意转过身去。
  田玛帆摁了摁手心,一把转过身去,可是脚步却迈不开来,愣愣地站在原地。
  “阿朗,不要再这样望着我的背影,要不然我舍不得走。”
  章朗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背影上,深深地望了一眼,最终转过身去。
  一辈子这样孤身?
  章朗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背影上,深深地望了一眼,最终转过身去。
  可是他抓着她的手,却依然没有放开,依旧紧紧地握着。
  两人就这样背对着,手依然牵着,谁都不愿意先迈步离开。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暖,像两座雕像一样站在原地。
  可是事实最终是无情的,过了很久,两人终究迈开脚步……
  紧紧牵着的双手,在刹那间缓缓地,缓缓地松开……,最终垂落在漆黑的空间中……
  那种失重的感觉,就如一颗心垂落地上一般,痛的仿佛失去知觉。
  两人一路向前,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道路上,有一种别样的空荡,空荡……
  一如他们的心情……
  两个凄然的背影越走越越,最终消失在迷蒙的雾气中……
  幽沉的夜色中弥漫章一种沉重的无奈,这种无奈久久未能散去……
  …………
  自从跟章朗分开后,田玛帆的精神一阵处于低沉当中。
  不想去上班,也不愿意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
  看着阳台里花来花落,落叶飘零,一阵哀伤。
  “玛帆,文博来看你了。”母亲敲着房门。
  田玛帆连忙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去开门。
  “小帆。”韦文博看见她如此憔悴,一脸的痛心。
  她牵强地笑了笑,可是脸上却没有笑容的味道。
  “小帆,跟我出去走走。”
  她无神地坐在窗口前,望着室外的天空,情绪里尽是低落,“谢谢你的好意,我哪里都不想去。”
  韦文博在她面前蹲下,细声低语,“小帆,不要这样。没有了他,我也可以关心你。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疼爱你。”
  他说着去抓住她的手,深情说到:“小帆,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要准备结婚的。”
  她连忙把手抽了出来,平静说到:“韦文,我已经记起以前的事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如果说孩子还在的话,或许我会因为孩子跟你结婚,可是现在孩子已经不在了,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跟你结婚的理由了。”
  韦文博心里不禁悲叹了一声,有句话说的很对,是你的始终是你,不是你的怎么也强求不来。
  他曾经为了跟她结婚,骗她孩子是他的,结果这个孩子终究没有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他终究还是得不到她。
  “小帆,他跟邵梦荃在一起终究是事实,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孤身吗?”
  田玛帆静静地颤了一下,木然地望着他,“韦文博,难道你愿意跟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女人在一起吗?”
  韦文博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深邃,专注,“是的,我愿意。即使你心里想的是别人,我也愿意给你在一起。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她转头望他一下,目光清幽,“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韦文博重重地楞在那里,许久接不上话来。
  很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照顾她
  很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田玛帆依旧望着天空失神……
  …………
  周末,章朗去看邵梦荃,带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梦荃,现在月季花还开着,开的很美。”
  章朗摘了一朵下来,放在她的手中,“你闻一闻。”
  邵梦荃把花放才鼻子旁,轻轻闻了闻,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很香。”
  “梦荃,虽然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可以通过这种方法看见月季的美。”
  她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你感受到它的温暖吗?”
  她点了点头,“那么天空也一定很蔚蓝,白云一定漂亮。”
  “嗯。”章朗淡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