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4-05-05 22:33      字数:4930
  她这一次没把我踹开,只是轻轻地,默默地,回揽住我.
  原来,有一种默契,可以完全超越言语,表情,甚至拥抱,直抵心灵.
  "......"我忽然觉得很不公平,"南宫,你说我对你这么好,为啥你不爱我呢?"
  她松开手,诧异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宇文解忧根本不会写GL啊!"
  我歪头想想,泄气,"也是,至多来个暧昧的拥抱~~不过是GL,龙少和烈刃就得被炒了~~"
  "据说BL的小说比GL的更多~~"南宫眯起凤眼,怎么有点像狐狸~~
  "......"我会意,阴险地微笑了,"南宫,我会想念你的――"这个妖女~~
  "我也是――"这个无赖~~
  "不如~~"我得寸进尺,"干脆你跟我嫁到辽国去?"
  "......公主,"说实话她的狐狸表情很妩媚,如果忽略威胁的眼神那就更迷人了,"您再说一遍试试?"
  "......"也许我不会那么想念她~~
  "小凤,"死小子,哦,不,耶律隆礼"驸马"敲敲马车窗棂,"就到了."
  我闻言撩起窗纱,抬眼望去,正是那熟悉非常的宫殿楼阁,太阳底下翠澄琉璃瓦闪得人眼花,好一片巍峨宏伟金碧辉煌.弄玉宫里的梧桐树,定已是荫如华盖――
  我的"少女梦想的告别之旅"就要这样结束了?真有点舍不得~~人家还没和某个黑帮老大谈过恋爱哪~~我钻出车厢,竟不由一时失神.
  "傻想什么呢!"不防隆礼弹我个爆栗,"快走吧!"
  我狠狠地瞪他,正想加倍讨回来,却听见南宫的声音,"等等!"
  "南宫?"隆礼回过头去,油嘴滑舌,"可千万别说你也爱上了我~~"突然间没声了,也是,有谁被宝剑抵着脖子还会出声.
  南宫并不理他,只对着我,"公主,你可想好了?"
  "她当然~~"耶律隆礼刚要抢答,被南宫扫了一眼,立时噤若寒蝉.
  "要是我没想好,你还陪我掉头就跑,天涯海角?"我放电飞媚眼.
  "一码归一码,"死南宫无动于衷,"我的答案和你的决定无关.我只是懒得见你后悔."
  "......"扫兴的女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看看造型很酷的南宫,再看看"被"造型得很酷的耶律隆礼,一点坏笑在眼睛里漾开来,探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想好了,名正言顺虐待某人一辈子的机会很难得,我决定好好把握."
  南宫的俏脸有点扭曲,像是极力忍住不笑,她收起宝剑,"我去叫门,"转头兜住马辔,"嗖"地一声窜走了.
  "我觉得有一部片子很适合烈刃,"隆礼凑到我身旁,目送南宫,右手却还护着脖子.
  "哪部?《美女与野兽》?"我故作漫不经心地瞟瞟烈酷哥,离京城越近,这家伙的脸色就越难看.
  "不是,"隆礼与我鬼鬼祟祟地咬耳朵,"是《我的老婆是大佬》!"
  我哈地笑出来,迎上烈刃怒气腾腾的目光,忙努力憋住,转过脸,却见南宫美女已到了宫门前,金牌一举,娇叱一声,中气十足,威风凛凛,委实大姐大风范,我见状再也掌持不住,一面狂笑,一面向隆礼竖起了拇指.
  逃婚的,不,散心的公主回来了!!!这在宫里当然是个爆炸性的喜讯,尤其公主还顺带拐回了辽国驸马!毕竟不是每次投资都有百分之百回报率的~~
  皇伯父吃惊是难免的,好在是圆满收场,对辽国有了交代,情绪也就控制的很好,对待我也就很宽容,"你这丫头,总叫朕担心!看看都脏成~~"意识到耶律隆礼也在场,咳嗽一声,"看看都玩成什么样了!还不回来仪宫去!"看着南宫的眼神则更慈祥,"孩子,辛苦你了,去歇着吧."
  我充分利用他好面子的心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回到住处才想起忘了和耶律隆礼对口供,只能祈祷他有撒谎的技巧,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有抵赖的天赋.
  接下来的事情可用八个字概括:吃了喝了,洗洗睡了~~
  南宫例来比我醒得早些,我把这归结为低等动物的自然习性.除去闻鸡起舞的缺点,这个女人"白衣裳凭朱栏立"的样子还是比较养眼的.
  "早~~美女~~"我跳过去要搂她的肩.
  她微一扭腰,不着痕迹地甩开,"早."
  "啧啧,"我咂嘴作欣赏状,"又是白衣服?宫外可没见你怎么穿~~"
  "宫外穿谁给我洗啊?"她白我一眼,"别逼我说你傻."
  哼!不和你一般见识,我有更重要的事~~"南宫,"我故意贴着她,低声说,"我有一个大发现."
  "?"她的兴趣被勾起,无暇再与我划清界限.
  "你可记得公公俞说的那句话?什么和尚道士的~~"
  "玉明而兴,玉碎则亡?"南宫的记性还真不赖.
  "对对,我当时还想了好久,一直不得要领,话说我今早眼一睁,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脑中灵光一闪,犹如醍醐灌顶!后一句说的是玉扳指,不用我解释,前一句这个'玉明',"我放慢语速,"你可知道?先皇后名讳玉华,正因她提携,公公俞才迅速上位,所以是'玉明而兴',明白了?"
  "......"南宫牵牵嘴角,"这就是你说的大发现?"
  "嗯......"什么表情,真怀疑她听没听懂.
  "荷花村,师傅说过,"南宫坐到露台的藤椅上,舒服地倚下去,"早来问我不就得了?"
  "那为什么会'玉碎则亡'?有本事你就讲讲!"我就不信你是会走路的十万个为什么!
  "这个――我只是猜测,"南宫交叉起双手,指尖贴着鼻端,状似推理高手,"俞遍福之气属金,我属水,烈刃属木,耶律隆礼属土,你虽无真气可言,但命中带火,且玉扳指是'火鸟玉',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五行之中我们竟占四,借天时地利物惠人和,方可制敌,终能取胜,也是侥幸."
  "这么危险,你也不预先叫我穿上防弹衣!"这个"属性说"听起来倒满有道理,耶律隆礼土得掉渣,烈刃大木头不解风情,南宫是冬天的水――冰得冻死人,而我是火一般奔放热辣的美女~~
  "您别浪费宝贵的脑细胞了,"南宫斜眼看我陶醉,"本来就不多~~"
  "......."我要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就算做白日梦也是好的~~"死南宫,怪不得没人要!"
  "毒舌凤!"她反唇相讥,"老天对耶律隆礼最大的惩罚就是娶你!"
  "胡说,明明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嫁他!"这句也没好到哪儿去,看我换句华丽的~~"对你最大的惩罚就是单身!"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某人托腮轻笑,"我单身是老天对男性观众最好的恩赐~~"
  "南宫!"我痛心疾首,"你何时变得这么自恋,这么无耻了?!"
  "我正考虑投身娱乐圈,"她揽镜自顾,"据说这是基本的必要的素质~~"
  我终于~~敦厚地~~吐了~~
  吐过之后,比较清醒,也比较有勇气,趁她心情不坏,我得赶紧问,"你――不打算告诉他?"
  南宫明白我指的是谁,反手扣住镜子,静静地看着我,"他不需要."
  "啊?!"我一悚,微呼出口,忙捂住嘴巴.
  "今早,何总管亲自来送莲子糕,说:'听说姑娘喜欢,特地吩咐作的――"南宫的手指轻轻叩着栏杆,"还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比外头的倒还干净.'"
  莲子糕――我们只在荷花村藕娘家吃过啊――这么说――原来――我慢慢呼出一口气,胸中十分闷堵,何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大太监,急急跑来讨好真公主,却无意说漏了嘴.
  幸好茶花村断崖上的一切无人知晓,否则――我微微一颤――真的无人知晓吗?还有,还有荒野里的那一次争辩?
  南宫像是望着极远的天边,声音暗而绵长,"放心."
  她料理过了――我坐下去,无语.树上,一只雀儿蓦地惊起,倏然掠过,禁城里的早晨,果然冷些.
  准备嫁妆是他们的事,准备新娘――是我――以及我的保镖兼助理=南宫的事.
  传统是可贵的,不过这个可贵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十五元宵端午粽子中秋月饼三十饺子这类优良传统就一定要鼓励提倡发扬光大,但成亲前当事人不能见面这种陈规陋习,则应该永远地,永远地废止.
  "他好吗?"我巴巴地看住南宫,温柔地问.
  "......"南宫正在挑选喜鞋花样,闻言不耐烦地抬起脸,"你都问过五遍了,拜托收敛一点好不好?你不要面子弄玉宫还要呢!"
  "......"我看看一旁给她端着花样盒子的初一,小丫头以一个大幅度的点头慢动作表明了态度.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啊啊啊!!!"我一头倒在竹榻上,仰天长啸,"上一次是我,这一次说不定就是他~~"
  "你当抹骨牌?还轮流坐庄?"南宫索性停了手,"他可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比你安稳多了,昨个还说跟太子骑马去呢."
  "和太子?"我的声音提高十六度,这个猪头,素来和我有仇,准保会向驸马嚼舌头!
  "公主我不是打击你,"南宫继续翻拣花样,"不过看了你这个样子,谁都不想嫁人了~~"
  初一在一旁使劲点头.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我不敢吼南宫,只好杀鸡给猴看,吼初一,"不安慰我开解我还说风凉话!人生大事,准新娘有点情绪波动不是很正常吗?不支持至少也要表示一下理解吧?"
  "......我理解,"南宫叹口气,投降了.
  "那就说点让我宽心的!"
  "嗯......"南宫把住额头,"想到了: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嫁一两回的~~熟能生巧越嫁越好~~"
  "这叫宽心的?"我瞪她.
  "我也想到了!我也想到了!"初一举手,"嫁人和当宫女一样,关键就是忍耐~~"
  我绝望地抱住头,"天哪!专家!我要专家辅导!"
  "我联系过伊丽莎白泰勒,"南宫耸耸肩,"可经纪人说她正忙着给小布小汤小甜甜开提高班,没时间糊弄无知公主~~"
  "欺负我!呜呜,都欺负我!"我抓起靠枕,一把一把往下拽流苏,"呜呜~~"
  "......"南宫无奈,只得哄我,"别哭啦,刚做过facial,容易生细纹~~来个SPA好吧?舒缓神经愉悦身心,很适合准嫁娘的~~"
  这主意倒还不坏,我正想是不是耍赖更久补偿就更大,帘下宫女来报,"禀公主,皇上到宫门口了."
  我刚把血肉模糊的靠枕藏好,皇伯父就进了门,受过礼,打量打量我,"又哭了?"
  "....."为什么要说又!死南宫,坏我的名声!我绽开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皇伯伯我要去作SPA,让南宫陪您聊天好吧?"我不等他们说不,我抢先飘走~~
  他凝视面前的女孩――清冷,锋利,似绝色冰刃――几分是兰?几分是自己?"那梧桐长得很好,"他看向庭中,"朕想去瞧瞧."
  她默默地站起身.
  "若我那时少些任性轻狂,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孩子――"那三个字还是没能说出口,"难为你."
  "你――怀疑过她吗?"她并不看他.
  "――没有,从来没有,"口吻如此坚定,"相信我."
  南宫回过头,第一次细细打量他.这个人,坐拥中原,号令天下,却也不过是一个希望被原谅的乞求者.她无声地笑了――我相信,只因为,这听起来更美丽.
  那笑容,是一带春水,逆着光阴流回去――年轻的自己,鲜活的兰,"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抬头,仰望那高高树顶,"我要自由."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自由,"她的话使他惊讶,"你明白."
  "那么――"她的脸转向他,一双瞳子闪烁精亮,"我要你能给的,最大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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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好像这词得过几年才出来,没事,先借来用用~~
  皇伯父率文武百官,于京师十里外折柳亭为我送行.
  送嫁阵势隆重浩大,自然不只为强调两国邦交友好,大好机会几十年才赶上一回,怎能不大肆炫耀我大宋人杰地灵兵强马壮?皇伯父又不傻!
  护驾的禁军一队,清一色英俊少年,我运距离贪婪地欣赏.喵喵的,赶出嫁看见这么多帅哥,想后悔死我怎么着?
  皇伯父的声音把我的魂招回来,却是在与耶律隆礼说话.死小子身着墨青袍服,打扮起来倒也齐头整脸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