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换裁判      更新:2024-04-29 11:10      字数:4964
  我一定要问问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板口,你最好坦白的把一切说出来。”
  “我说,我说,”板口似乎对大野吉吾极之畏惧,所以就道:“都怪我心
  地不好,我竟然迷上了藤川小姐的美貌,而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一个守澡
  堂的人,绝不能攀上藤川家,故此,我用了一些手段。”
  “什么手段?”大野吉吾追问。
  “不,不要说下去,我求你,这件事不能让第三者知道。”藤川小姐又哭
  叫起来。
  板口望了藤川小姐一眼,然后又以询问的眼光,望着大野吉吾。
  “我只要解除心中的疑团,你们之间的秘密,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说给
  任何人知道。”大野吉吾诚恳地说。
  板口听了大野的保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铃子,
  铃子是用丝线穿着的,他将铃子轻摇两下,铃子发出一种甚为诡异的声音来,
  听来使人心摇神荡。
  “这是一个能扰人神智的小铃。我每夜在这里摇动它,藤川小姐虽然在
  远处,却会被它的声音引动,她会循着声音来到这儿,而我就在小楼将她捏
  昏。。”板口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捏昏藤川小姐后,他会有什么行
  动,根本就不需要言明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铃声很小,藤川小姐何以会听见?就算她听到了要
  来这里,她的家人不会阻止吗?这话太不可思议了。”
  板口立刻回答:“你不会明白的,服侍藤川小姐的一个下女,是我的妹
  妹,我有同样一个钤子在她手里,每次我要找藤川小姐之时,我的妹妹会在
  大家商量好的时间内,也摇动小铃,铃声使藤川小姐失去了神智,当她离开
  家门后,自然就会被我这边摇动的铃声吸引前来,铃是一对的,缺其一就失
  去作用。”
  渐渐,大野吉吾明白了许多以前不能解释的疑团:“那夜,你被我发现
  了秘密后,就匆勿抱着昏迷的她离去?”
  “是的,我躲在竹林里。”
  “果然是躲在竹林里,”大野吉吾十分兴奋,因为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你所说那个洗盘子的女人的事,都是吹牛的了。”
  板口垂头丧气地说:“是的,我不能在那时候讲出真话来啊!”
  心中的疑团一一解开,大野吉吾十分高兴,他看了板口一眼,转过头再
  向藤川小姐打量着,他很明白,这个残局,不是自己应该收拾的。
  他犯不着卷进漩涡里,在一再向二人保证不会透露此事后,就缓缓步下
  小楼了。
  棋逢敌手
  八重子手持着银针,在挑着灯盏内的灯芯,她盈盈的目光,似一泓深深
  的潭水,两道新月般的眉毛,似被一重愁云掩盖,彷佛无法舒展,斯时,她
  发出了一声长叹。
  难怪她如此郁郁寡欢,整个京城里,谁不知晓都督岩前大人的公子吾次
  郎,与久尾大将军的掌珠八重子,郎才女貌,大家都等着看他们大婚的庆典。
  婚期本定于八月十五日,距今不过还有两个多月,岂料,天妒佳侣,当
  八重子喜上眉梢,正为自己筹备嫁妆时,吾次郎竟忽然病倒了,而且病况似
  乎极之严重。
  虽然,岩前家早已向久尾家下了聘,吾次郎与她名分已定,八重子迟早
  都是岩前家的人,但限于礼教,一天未进门,未拜过天地,未拜过岩前家的
  列代祖先,八重子都不能冒昧的直闯岩前家,去探视吾次郎的病况。
  可是,辗转间,八重子听下女们闲谈,多少知道吾次郎的病很重,彷佛
  还是个痨病,八重子细察父母的忧郁神色,这个消息显然并非误传,但她不
  敢多问,宁愿永远在猜测中,她没有勇气承受消息属实的沉重打击。
  此刻刚掌灯没多久,八重子扒了两口饭,就将自己关在部屋内,望着灯
  花,遥念着心上人吾次郎。
  就在八重子郁郁不乐时,忽地,下女阿夜喜形于色的奔进来:“小姐,
  吾次郎少爷来了,小姐你快出来。。”
  明明听说,爱郎病况沉重,正在担忧,乍听阿夜的传讯,八重子无法相
  信自己听到的话,面色一沉,就道:“死丫头,在这个时候,你还来寻我开
  心,你要死了!”
  “真的,八重子。”阿夜还未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已响起,立即,八重
  子见到,阿夜的背后那高大的人影。
  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步进来的人,的确就是隔别半个多月,那
  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吾次郎。
  虽然阿夜还是站在一旁,但意外的喜悦,令八重子忘记了羞赧,快步上
  则,就要扑进吾次郎怀中,可是,当八重子还差一步便投向吾次郎时,蓦地
  她停下了脚步。
  是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吾次郎和以前不同了。
  他还是那样英俊,微笑还是一贯的尔雅温文,可能是病后,他的面色看
  来比前苍白,他望着八重子的眼神,跟往日一样的专注,虽一切依然,但八
  重子竟感到,眼前的未来夫婿,对自己来说是陌生的,彷佛以前她没认识过
  此人。。。
  “八重子,你怎么啦?”吾次郎也察觉到八重子的犹豫,他的唇角掀起
  了微笑,向前一伸手,就把她抱进怀中。
  吾汰郎的双臂仍旧有力,他的胸膛仍像往日般宽阔,可是,八重子伏在
  其上,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大家都说你病得很厉害,怎么忽然好起来了?这真令人高兴,见过我
  爹没有?他许你走进这儿见我?”。。
  “他能不许吗?”吾次郎回答,声音有点冰冷。
  伏在他的胸膛上,八重子没有看到吾次郎说话的表情,可是,他的说话
  令她那份异样感觉更浓了。
  吾次郎一直都是个有好教养的青年,八重子对他倾慕,除了他英俊温雅
  外,最重要的是吾次郎对长辈的尊敬和孝顺,刚才那充满轻蔑的话,不该出
  自他的口中。
  这与八重子所熟悉的吾次郎完全相反。。。
  “准是受了这次抱恙的影响,人在病后,脾气与精神总会大异平常的。”
  八重子心里为吾次郎寻找借口。。。
  ※※。。 ※
  “来,吃过药后。千万别动,好好躺着养精神。”岩前夫人亲自替儿子
  盖好被子,温柔的在说着。
  面色苍白的吾次郎,原想向母亲的关怀致意,但喉间一阵痕痒,令他忍
  不住剧咳起来,当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的面色涌起了红晕,只能张着
  嘴在喘息。
  岩前夫人见到儿子受着病魔折磨,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只恨自己无法代
  他受这种苦难,当大夫诊脉后,除了吾次郎自己,大家都知道,痨病可能会
  使他英年早丧。。。
  “热茶就在你手边,但可以忍得住就别喝,因为你刚吃完药。睡一会儿
  吧!”岩前夫人说着,就匆匆退出部屋,她害怕自己的泪水,会在儿子面前
  流出来。
  部屋的门重掩后,吾次郎的一口气。总算回转过来,那阵剧咳,使他感
  到浑身在冒汗,将双手从被内伸出来,吾次郎也没倦意,他张着眼,无力的
  凝视着不远的油灯。
  部屋里没有开窗,痨病最怕风寒,屋子早被关得密不透风,偏是灯盏上
  的灯火,忽然明灭不定地,发出了一阵青色的光芒,在灯火重新平定下来时,
  灯前竟多了一个人。
  那人就像从空气中变出来似的,那人的身型面貌,赫然与躺看喘息的吾
  次郎一模一样,比孖生兄弟更相似。
  难得的是,吾次郎对眼前发生的事,毫不吃惊,彷佛这一切奇异的变幻,
  是理所当然的。他淡淡的向那忽然出现,与自己同一模样的人望了一眼,竟
  就垂下眼皮来养神。
  刚出现的“吾次郎”,冷然的望看歇息中的吾次郎,忽地开口了:“为什
  么不问问我到哪儿去了?”
  躺着的吾次郎抬起眼,无力地说:“反正我是无法控制你,你上哪儿去,
  难道我还可以阻止你吗?”
  坐着的“吾次郎”唇角掀起了一份阴恻恻的微笑,“我刚去看你的未婚
  妻,她一点也不漂亮,我讨厌她。”
  吾次郎本来还是有神无气的,这一刻,他挣扎着坐起来,焦灼的说:“八
  重子是我最钟爱的人,你别对付她。”
  另外一个“吾次郎”缓缓地站起来,冷笑着说:“你给我躺着吧!我要
  对付谁就对付谁,你无权干涉或阻挠。”。。
  “你。。你。。”病着的吾次郎,可能因为过分的激动,才指着对方说
  出一个字,又忍不住拼命的咳嗽起来。。。
  “吾次郎”望着他咳得死去活来,脸上阴恻恻的笑容更浓了,他冷冷地
  望着对方,说道:“天下的女子都下贱,八重子更是最贱的一个,我讨厌她,
  她要死在我手。”。。
  “你不能。。这样,你不过。。不过是从我身体里走出来,你是属于我
  的,我。。你不能做这种事!”。。
  “吾次郎”的目光,森冷得像夜枭的眼睛,他望着气喘如牛的吾次郎,
  悠悠然的说:“我是你的一部分又如何?你已不能控制我,我爱干什么就干
  什么,我甚至连你的父母也可以杀死,你奈何得了吗?你瞧瞧你自己,你的
  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而我,一天比一天精神,你最好别惹恼我,要不然,我
  立刻就把八重子这贱妇毁了!”
  泪水从吾次郎的眼角淌出来,那是屈辱的泪,还是因为剧咳引致?慑于
  对方的威胁,他竟不敢再开口了。。。
  “凡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讨厌,我要毁掉他们,你等着瞧吧!你躺在
  这里慢慢地看吧!”“吾次郎”说。。。
  ※※。。 ※
  “吾次郎”已经病愈,久尾将军与他的夫人,都兴奋非常,他们正积极
  筹备着嫁女的事宜,难得的是,他们视作乘龙快婿的“吾次郎”,除了在家
  中忙碌着迎亲的事宜外,每天更抽出空来,帮忙准岳父办理宴客的事情。
  在久尾将军邸,由上至下,个个喜气洋洋,只有八重子,态度与平日有
  点异样,距离出嫁的日子,一天近一天,她眉梢上的愁云,就一天比一天浓,
  她对“吾次郎”,比前更冷淡,这一切,久尾将军夫妇都极为清楚。。。
  “难怪她的,哪一个闺女,在出嫁之前,不是心乱如麻?她看来这样的
  不快乐,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我们,真是个傻瓜,都督与我本就是好朋友,纵
  然她将来入了岩前家门,还不是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吾次郎这么好的夫
  婿,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她又怎会不喜欢?不过是女儿家的脸皮
  薄,不好意思流露真情,还故意装成冷淡的样子吧了。”八重子的反常,久
  尾将军自觉十分了解。。。
  “吾次郎,这儿没什么需要你做了,来!陪八重子谈谈吧,她这两天,
  独个儿关在屋里可闷呢!”
  望着这个准岳父,“吾次郎”犹豫着,没有挪动脚步,当久尾将军要发
  问时,他却又抢先一步说:“八重子好象不大爱见我,她似乎有些嫌弃我曾
  经患过病。”。。
  “不会,绝对不会,当初大家传你害上痨病时,我们就没告诉她,何况,
  你痊愈得这么快,也绝不会是痨病,她是出嫁前心情紧张罢了!”久尾将军
  十分放心的说。
  “吾次郎”十分谦恭的向久尾行了礼,才退出廊下,向八重子的部屋走
  去,当他的脚步停在八重子部屋前,那脸上的一派谦虚,已被阴冷的神色取
  而代之了。
  也没叩门,“吾次郎”随便就把纸门拉开,步入屋里,他的脚下没响过
  半点声息,就似不散的幽魂一样。
  八重子本就坐在灯前,心事重重,乍见“吾次郎”不动声息的闯进来,
  整个人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吾次郎”已冷笑着说:“你想着什么?
  想着退婚?”
  自从“吾次郎”病愈后,他的态度变得可憎,他的说话也十分恶毒,对
  八重子来说,过去她倾慕的吾次郎,已变成魔鬼一样的可怕,每当他来到自
  己面前时,她就像不能透气似的,他甚至可以猜测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八重子最痛苦的,不是这些,她只是无法了解,“吾次郎”病愈之后,
  竟会前后判若两人。往日,他是个温文体贴,人人乐于亲近的青年,今天,
  他比魔鬼更可怕。
  “怎么了?不愿意说话?”“吾次郎”缓缓走到八重子身边,一双深沉,
  见不到底的眼睛,凝视着八重子,“我知道你心里怎样想,你在骂我是个恶
  魔,你在后悔和我订了亲,你——甚至希望我死掉,你心里已动了杀机。。”
  “不!不!”八重子被他盯得自心底冒出寒意,她惊怕的退后了两步,无
  力的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说:“我没有,我怎会想杀死你,吾次郎,
  你讲讲理好吗?”
  “吾次郎”忽然伸出手来,在八重子还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什么事之际,
  已抓住她的右手,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深沉:“你恨不得扔掉我们订亲的
  信物,你不要嫁给我,是吗?”一边说,他一边将八重子手上?